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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段怀夕自辟谷后便再也没有吃过这些凡间食物,遥想距离辟谷前也已经过了四百多年,早已不知饭菜是何味道。她接过方景然递来的筷子,看着琳琅满目的各色菜式,满屋子飘着饭菜香味,倒叫她也来了胃口。更何况,这也是方景然的一片心意,她自不好拒绝。

      白玉般细手轻轻夹起一颗嫩菜,在方景然期待的眼光下放入口中细细品尝。蔬菜的鲜味入口一瞬,自味蕾上蔓延开来,充斥着整个口腔,香味扑鼻而来,熟悉且陌生的味道令她不自觉想起那段遥远但温馨的记忆。

      自己小的时候,她的师尊也是这样亲力亲为抚养她长大成人的。

      “夕儿,好吃吗?”记忆中那个温柔的人,盯着她轻声细语。

      她是仙门中公认最温柔美貌的仙子,大家都唤她‘悯月仙子’,只因她心有怜悯,见不得她人孤苦。

      段芊月将她从那片战后残破之地救出,带出宗内抚养。自己有记忆起,便是她一直在照顾她,就算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孩子,她也如视己出。

      段怀夕无父无母,段芊月便让她跟着自己的姓,为她取名‘怀夕’,寓意心怀光明,向阳而生之意。

      还小之时,段芊月会同凡间寻常母亲一般,亲自为她织衣,睡前为她讲着世间有趣之事,甚至也会像此时这般,一个辟谷多年的修士亲自下厨,为了能让她吃上饱饭。

      她自小便受段芊月教导,日积月累受她熏陶,性子也随她一样温和。

      自修炼开始,她便展现出了惊人的天赋,而也就在她十岁筑基那年,静姝出现了。直到那时,段芊月才知道她原来天生一体双魂,只是先前静姝的魂体太虚弱,一直还在沉睡中,以至于就连段芊月这样的化神期大能都未曾发现她的存在。

      那日起,段芊月便有了两个女儿。虽皆是同一躯体,可性格截然不同,一个温柔沉稳,另一个落拓不羁。段芊月亦师亦母将她含辛茹苦养大,十年如一日。

      当年那段时光,美好且温暖。

      “师尊,好不好吃?”方景然期待问道。

      段怀夕失焦的眼神恢复光芒,看着眼前的孩子瞪着大眼盯着自己,满眼期待,她心口微颤,接着便是一股暖意席卷而来,“好吃。”

      “好吃的话,师尊便多吃些。师尊若还想吃,日后我常做给你吃。”方景然心满意足笑了。

      段怀夕见她笑得开怀,嘴角咧开露出一口大白牙,眼睛笑得成了月牙形,突然心血来潮开口,“之前没见你做过,却不曾想你才这般年纪居然就会做菜了。”

      方景然一听,笑脸瞬间僵硬了片刻,接着低下头抠抠自己碗沿。

      段怀夕见她这副模样,自觉说错了话,暗道不好,便想着如何将话题转移走。

      这时方景然突然抬头,只是笑意淡了大半,“是马婆婆教我的。马婆婆是个厨艺精湛的厨娘,因为她经常要忙着去给弟子们做早中晚的饭菜,时常担心我和小鹊儿在家会饿着,所以从小就教我和小鹊儿烧菜,不过有时候运气好,食堂里若是有弟子们吃剩下的饭菜,马婆婆会带回来给我们。她每月在外门辛苦所得的那几块灵石都用来给我们修炼了,再加上柴米油盐也需要钱,师尊当年给马婆婆的那些灵石与钱便花得更快了。小时候,我与小鹊儿为了省钱,经常会去外门山头上挖野菜回来炒着吃,也能填一填肚子。”

      段怀夕眼底浮现着惊讶,她没想到方景然小时候过得这般苦,也难怪当时第一次见到她时,她一身衣物破旧,身子也瘦骨嶙峋。

      这般想着,她心疼得看向方景然,言语中带着歉意,“若是当年我能多给马婆婆一些灵石便好了,这样你们的日子也能好上些许。”

      方景然见她自责,情不自禁将小手覆上她的手背,安慰她,“师尊能将小鹊儿救回来已是大恩,我很感激师尊,若不是师尊的灵石,恐怕我在婴孩时期便已经饿死了。其实这些年并没有这么难过,我长大了,有手有脚,与小鹊儿一起出力干活,也是可以养活自己的。”

      方景然故意将话说得轻松寻常,她并未将这些年被同门欺凌,每日带着见血的伤口回家之事告知,深怕她会因为自己更加担心自责。

      纵然她说的轻松,可依然不减段怀夕心中的愧疚,随即她反手将方景然的小手握在掌心,另一只手上变出一个储物袋,交给了她。

      “这个给你,若是日后不够用了,尽管告诉为师。”

      “师尊,这里面是何物?”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哦。”方景然听罢,扯了扯束口的绳子,发现自己竟然打不开,随即面露难色,尴尬对段怀夕说道:“师尊......我打不开。”

      “我忘了与你说,此物为储物袋,需要用灵力方能打开。别看它只有这么点大,却能装下许多东西,只要你心念一动,里面之物便会出现在手中。”

      方景然恍然大悟,连忙出声,“所以长老们有时候手上突然变出东西,难道就是因为身上有储物袋?”

      “是,凡是我宗内长老,皆会备有储物袋,不过储载之物并非只局限于袋子,甚至有可能是戒指、手镯、玉佩等物。”

      往常方景然从未接触到这些,也更不知有储物袋的存在,今日听段怀夕为她这番讲解,当下兴奋好奇得往手中的储物袋里输入灵力。

      随着灵力的输入,储物袋内的乾坤景象顿时映入脑海。令方景然大惊失色,瞬间就要拿不稳它了。

      一座由灵石堆积的小山丘!

      她数不清到底有多少颗灵石,但大抵少说也得有上万了吧。旁边还堆放着一柄柄品质比她外门弟子剑还要好出许多的利剑,剩下的便是丹药、功法应有尽有。

      果真如冯明运所言,段怀夕身怀泼天富贵,随手便能展现出她恐怖的底蕴。

      这两年,在外门她给方景然和卫鹊的那些灵石,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九牛一毛而已。

      方景然手握烫手的山芋,颤了颤,面露难色说道:“师尊,这太贵重了,弟子受之有愧。”

      “钱财乃身外之物,我辈修行并非只依靠外物,这些灵石只是便于你修练罢了,更何况你是我唯一的徒弟,如何受之有愧了?”段怀夕似笑非笑瞧着她。

      方景然低声嘀咕,“这么多,就算我花十辈子也花不完啊。”

      只见对面绝美的仙子轻笑几声,似鲜花绽放轻颤,“修为进阶越高,所需灵石数量也会更加庞大惊人,你且拿着,日后自会知晓的。”

      方景然见她态度坚决,也只好红着脸收下。

      忽然她想起一事,瞪着大眼看向段怀夕问道:“对了师尊,咱们玦云峰上是不是养了许多灵兽?”

      “嗯,你遇到了?”段怀夕愣了愣,不由出声道。

      “何止是遇到了......我看到了一大堆。”

      段怀夕微微错愕,“你在何处找到一大堆的?”

      峰中灵兽段怀夕都有命令它们不得乱跑动,免得峰中弟子无心修行,听方景然说她遇到了一大堆灵兽,当下不免惊讶。

      “是它们来找我的,起先弟子未曾想峰中会有这般多的灵兽,今日做好饭菜后,我一出门就看到一大堆灵兽趴在我院门口......想来是顺着香味,吸引来的。”

      段怀夕听后不多时便理顺前因后果,不免轻声笑了出来。

      方景然有些疑惑,“师尊?”

      “玦云峰中皆是辟谷修士,往常也没人会自己做饭,山间的灵兽喝得是溪水晨露,吃得是溪中鱼、树上果,哪闻过这般味儿,也难怪会被你这饭菜香吸引来。”

      方景然双眸雪亮,炯炯有神,与她一起轻笑道:“是啊,它们瞧着很有礼貌,一只只趴在院前,没有擅自闯入打扰,见我端出饭菜,任口水从嘴角流到下巴也不上来抢食,这些乖巧的灵兽是峰中弟子驯养的么?”

      “是我养的。”段怀夕笑道。

      “啊?”

      方景然震惊了,驯养灵兽费力费神,而今日所见灵兽数量许多,居然都是段怀夕一人驯养的?

      段怀夕忍不住用手揉了揉眼前孩子头顶毛茸茸的细发,“这些年为师常会出行在外,途中遇到个别受伤的妖兽,顺手便救了,它们伤愈不愿离开,我便将它们驯养好带回了宗门,还有些灵兽是我找到较为珍贵稀少的,也一并带了回来,日积月累便有这么多了。”

      这一番话,令孩子听得一阵目瞪口呆,半晌才喃喃回应,“难怪它们这么乖,原来是师尊养的灵兽。”

      段怀夕啼笑皆非的同时,灵台中不安分的静姝不屑笑着开口,“瞧瞧小屁孩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儿,要是她知道这些灵兽的珍贵,估计要惊掉下巴了。”

      段怀夕并未理静姝的话,只轻声对面前的小人儿说着,“嗯,它们现在的性子温和亲人,日后若是有打扰你,你莫怕,只管告诉我,我去管教。”

      哪知小人儿听罢,小脑袋瞬间晃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师尊,它们很乖很好,我很喜欢它们。”

      “喜欢便好,看样子它们也是喜欢你的。”段怀夕像是想到什么,接着继续说道:“与它们待着也好,这些天地灵兽若是与你长久相处,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什么好处?”方景然好奇问道。

      段怀夕笑了笑,她的徒弟是个好奇的,每次遇到不知的问题都想着问上一问。

      方景然见她神情似笑非笑,摆明故意不告诉自己,当即眉头轻轻挑了挑,识趣不再开口相问,低头认真吃饭。

      随后两人趁着饭菜未凉,边聊边吃,直到两人皆饱腹,方景然才将碟子放回食盒,慢慢悠悠回了景来小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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