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干饭把末世干没了》你谁啊你我谁啊我

52、第 52 章

　　半人先祖……

　　江离琢磨着这个称号，白皙的脖颈上的喉结很遗憾地滚动了一下。

　　吃不了了，有点失落。

　　他们虽然具有很香很香的晶核，美味等级比漫游者和捍卫者都高，却说自己不是丧尸。

　　那就不是自己真正的食物。

　　但是，江离现在对一件事很感兴趣，胜过了他对食物的渴望。

　　江离双手抱胸，眼皮懒懒地往上抬，以一种矜傲的高姿态的气势看着面前的“半人先祖”：

　　“你为什么第一面就叫出了我的名字。还有，为什么叫我小主人？”

　　知道这些“半人先祖”不会狂化无差别攻击人、能用理智沟通后，在场余下的十一个人感到既震惊又新奇。

　　高大丧尸说的每一句话都信息量十足，像漫天雪花铺天盖地砸到脸上，让人一时不知道抽出哪条头绪开始问起。

　　直到江离问到这个问题，他们的注意力被引导到这个答案的真相。

　　是啊，为什么丧尸第一句话就说出了江离的名字？

　　为什么高大丧尸叫江离小主人？

　　这诡异的匪夷所思的事情发展走向，将所有人的好奇心提升到了一个极高的位置。

　　余下的人对这个问题感到十分惊奇，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为首的高大丧尸，十分想知道从他嘴中到底会说出什么样的答案。

　　高大丧尸垂首，嗓音缓慢：“这涉及我们获取消息的渠道。虽然我们不是普遍意义上的丧尸，但是，事实上，我们获得了丧尸的一种特殊能力：精神链接。因此，我可以通过精神链接获取一部分信息。”

　　拥有控制丧尸部分行动的精神系异能的仲坚白闻言，激动道：“精神链接？！丧尸真的有精神链接！”

　　他回头对仲坚黑说：“哥，你看，我们的异能真的是作用在丧尸的意识上！”

　　仲坚黑点头，眼睛也一亮。

　　他们两人是双胞胎，一出生就有精神系异能，一个能短暂控制丧尸的行动方向，一个能短暂让丧尸的行动停止。

　　但是他们不知道作用机制是什么，是否真的和丧尸脑内的晶核有关系。

　　基地联邦科研部进行的所有研究，都没有发现任何丧尸具有自主意识的迹象，更别提丧尸之间可能会存在精神链接。

　　无论是经过了多么深入的探索、多么细致的分析以及多么反复的验证，那些丧尸脑内奇异的晶核，也被证明不具有除了感染人类外的任何用处。

　　丧尸之间的行动也被看做是独立的，没有任何研究发现丧尸种族中存在组织和领导者。

　　因此，仲坚黑和仲坚白一直不知道自己的异能到底是影响丧尸的什么地方。

　　现在，遇到了有意识的丧尸，他们还亲口承认“精神链接”的存在，兄弟两人才终于确认自己异能的作用机制，明白了一切的来源。

　　隶属于联邦科研部的女研究员安宜对这一切感到惊奇不敢置信，她内心的科学体系完全解释不了这一切。

　　仔细思考后，又发现事实确实是这样，内心涌现一股释然。

　　多年来，联邦科研部里不论能力多么超群的研究员，在丧尸意识这个课题上，都没有任何进展，像是科技断层，上帝把人类和丧尸放在了天堑的两边，变成两个互不相通的盲盒。

　　曾经的科学体系也许再也无法有效地发挥作用，满足人类抵御丧尸的需求。这像是一个一个信号，现有科学体系崩塌的信号。

　　而科研部大多数人，包括约翰部长、闵生，这些人却死也不愿意承认这个事实。

　　科研进展的迟滞让他们的权力、地位、声望都急剧下降。

　　晋升无望、扬名无望，失去权益工具的他们越来越偏执，越来越不择手段。

　　慢慢地，就变的不像人了。

　　想到这里，安宜眼神一暗，余光看向闵生。

　　她此时真正明白，闵生对科研的狂热，其实只是把科研当做一把工具，现在这个工具不那么受欢迎了，他真正的本性才一点点地显露出来。

　　江离注视着高大丧尸，摸了摸下巴，深思道：“你的意思是，你们通过这个‘精神链接’认识了我？”

　　高大丧尸点头：“小主人很聪明。”

　　“野外的丧尸，根据武力和智慧的高低，已经在无声中划分了阶级。你们在隔壁的麦田和这片森林里遇到的都是没有智慧的低等级丧尸，但是，无论多低等的丧尸都有精神链接，这能让丧尸王透过他们看到你的存在，小主人。”

　　江离有一种被窥伺的感觉，面露不适，皱眉：“丧尸王？你是说，丧尸王通过小弟偷窥我？”

　　听到这种事情发生在江离身上，陆屿面色沉冷，命令道：“精神链接到底是怎么发挥作用的，说具体一些。”

　　“半人先祖”高大丧尸继续解释：

　　“在丧尸中，等级越高，精神力越强，对精神链接的感受和使用程度越高。丧尸王的精神链接是最强的，像无数根尖刺，以他为中心，精神丝线发散扎到所有丧尸身上，将无数丧尸的意识与自己链接。通过这种链接，丧尸王能够感知到每一个丧尸的视野、状态和行动。”

　　江离意识到一个严重的问题，皱眉，“每一个？那现在你们和我的对话，不会也在丧尸王的知晓范围吧？”

　　高大丧尸摇了摇头，谦卑道：“我们四个是例外。丧尸王和我们是单向链接的，也就是说，我们能收到丧尸王的命令，但他不知道我们的存在。这也是我们始终不认为自己是完全的丧尸的原因。”

　　听到这里，解除危险，江离才呼出一口气：“你继续说。”

　　高大丧尸继续道：

　　“丧尸王通过晴空麦田里的漫游者看到了您的存在。他产生了深深的恐惧，想借助区域变异后丧尸能力的短暂增强这个机会，攻破人类基地。他最迫切的、最急切的渴望和诉求，甚至不是感染所有人类，而是您。他攻破基地后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杀死您。”

　　“你们回到基地后，丧尸王通过精神链接对所有丧尸下命令，准备马上进攻人类基地。为了阻止丧尸王的进攻，保护基地，我必须让你们来到这里，这才给你们发了信号。”

　　【“特别行动队的人一个小时内到达雨林，否则，丧尸将会突破各个野外小世界的规则，进攻基地开始围城剿灭人类。”】

　　这个信号的来源，终于有了答案。飞梭的神秘信号之谜解开了。

　　原来，既不是野外幸存人类发出来的，也不是有智慧的丧尸发出来的。

　　而是这群“半人先祖”们，发出来的。

　　目的是阻止丧尸王屠城的行动。

　　是的，阻止丧尸王屠城的方法是，用江离主动来野外，换基地里人类的存活时间。

　　按照这个自称“半人先祖”的丧尸的话，这是他们为了阻止丧尸围城，想出来的缓兵之计，代价是包括江离在内的特别行动队八个人主动陷入极其被动的危险境地。

　　真相揭晓后，特别行动队非但没有迷雾散开之后的释然和轻松，反倒对这个自称“半人先祖”的高大男人印象瞬间拉到最低。

　　这话里的意思，是将江顾问送入虎口吧？！是吧？！

　　唐邦甚至撸起袖子想要上前去揍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四个丧尸：“好你个‘半人先祖’，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丧尸，却处处都在为丧尸王做事？！”

　　江离拦住了唐邦。

　　他也为这番逻辑感到恼火，葡萄般圆润的黑眼睛几乎要瞪圆，看着“半人先祖”，怒气冲冲道：

　　“我没听错吧？你是说，你为了顺从丧尸王的心意，把我们八个人引诱到野外来，这样丧尸王就不会进攻基地了？”

　　“好好好，多圆满的方案啊，只不过是让我主动送上门来而已。牺牲我一个，幸福千万家，多圆满啊！”

　　江离语气带了威胁和危险，凑近这个口口声声叫自己小主人的丧尸，咬牙切齿：“怎么？面对一个让我送死的决定，我还得感恩戴德是吧？你现在这么嚣张地和盘托出，是觉得想出这个方案很聪明很光荣？还想让我夸夸你？”

　　其余小队的穆善、段辽和安宜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这个信号的真相来源，让他们有种被耍了的感觉。其中最冤的，他们觉得非漂亮少年莫属。

　　江离，太可怜了。

　　有一种可爱猫猫要被图谋不轨的坏人拐走的既视感。

　　队员们气势汹汹地看着面前的智慧丧尸，随时准备拔刀。

　　看到近在咫尺的漂亮少年的怒容，脑袋上柔软的头发都气得翘起来一缕，明白小主人已经发怒，高大丧尸连忙红着脸解释：

　　“不是的。我们不是不顾你们性命的，我们更不可能想要牺牲小主人！小主人您听我说……”

　　看到男人紧张慌乱，确实有原委的样子，江离冷哼一声，双手抱胸，等着他解释。

　　高大丧尸：“小主人，我们不会让你们以身试险，我们是怀着十足的信念你们能找到这个遗落的空间，才让你们来这里的。”

　　江离冷声道：“这里？这是一个毒蘑菇开启的世界。要不是二次变异，我是不会这么冒险吃下毒蘑菇的。这是有风险的，我只不过是赌对了。”

　　高大丧尸男人摇头，笃定道：“这不是赌局，而是必定的胜利，小主人一定会对的。因为这是天命。”

　　江离：“天命？”

　　高大丧尸点头：“我相信这是天命的预示。”

　　他娓娓道来：“这里是一个被时空遗忘的小世界，没有任何人能进来。但我们有一种笃定的信念，小主人，您是例外，您一定能突破重重困难与我们相见。”

　　江离顺着他的逻辑：“那么，是什么事情导致你萌生了这种想法？为什么笃定觉得我是例外？”

　　高大丧尸：“这要从这个‘被历史和时间遗忘的小空间’的由来说起。”

　　他透过驾驶室的悬窗看向外面。

　　森林里一片寂静，只有遍地的尸体默然散落在各地，惨不忍睹。

　　自从飞梭降临后，四人就决定进入飞梭内部不再出去。

　　因为，终日游荡在遍布着百年不腐的全族亲人的尸身的死寂森林中，他们已经临近崩溃疯狂边缘，待在飞梭中能让他们的视线与外面的景象隔离开来。

　　“我们四个已经在这里一百多年了，从来没有任何到访者踏足过这个小世界，在这里，时间好像暂停了。经历了一百多年，我们还是刚死时的模样，身体没有腐烂，保留着意识。”

　　陆屿问：“你们是怎么死的？”

　　高大丧尸看了这个人类中的佼佼者一眼，神色透出些许寂寥：

　　“那时，丧尸大规模在地球出现，人类还没建立封闭的基地，也没有苏醒异能，没有像你们这样的强者保护平民。军队规模有限，又都是常人体质，负责不了每一个公民的人身安全。”

　　“因此，遭遇丧尸时，所有手无寸铁的普通民众只能自身奋起和丧尸战斗。那时，我们几个家族的人被丧尸追杀，逃到了这片无人区森林，但还是没躲过死亡的结局。后来，我们的所有家人都死了，我们四个也死了。不知什么时候，丧尸群离开了，这个秘境就自然封闭了起来，时间也停滞了。”

　　特别行动队成员互相对视了片刻，他们终于明白这里处处透着诡异的原因。

　　为什么同处一片森林，这里人类尸体遍地，和刚才的妖植异动景象相比，有一种强烈的违和感。

　　为什么在军方重重保护的基地外，还能看见人类和丧尸混战、遍地都是老人小孩的尸体、这种绝不可能发生的景象。

　　因为，他们所处的位置没变，时间变了。

　　这个藏在【寂静森林】里的封闭的“蘑菇世界”，是一个一百多年前的古战场，时间停滞不前，维持着混战后的凄惨景象。

　　江离再次向高大丧尸确认：“你是说，你们四个死后，这个小空间就封闭了，时间不再流逝，环境保持原样一百多年？”

　　高大男人点头。

　　“我们以为会和我们的家人一样，毫无生机彻底地死去，但神奇的是，我和他们三个奇迹般又苏醒了。苏醒后，我们似乎成了永生不死的丧尸，永远感觉不到饥饿。”

　　“但是，后来我才慢慢悟出来，不是我们感觉不到饿，而是这里的时间停止流逝了。因为按理说我们已经一百多岁了，又处于半人半尸状态，所以我说你们可以叫我们‘半人先祖’。”

　　“与世隔绝的生活中，我们已经不知岁月几何。我们获取消息的来源，完全来自脑海中丧尸王发送给所有丧尸的精神链接的信息内容。从他的信息中，我们获知了外面发生的一切。”

　　“丧尸王是这么说的：”

　　【该死，那群人类蝼蚁建立了坚固的城池，其中一些蝼蚁还变异了，变的很难杀。我们的领地也被天道下了禁锢，划分成了各个封闭的小世界。吾在想破解小世界的法子，大家养精蓄锐，现存人类尸体可以支撑一段时间的口粮，要把骨头都吃干净，不要浪费。蛰伏等待。】

　　“后来，不知过了多久，精神链接的内容变成了：”

　　【实在没有人肉来源，就去吃小麦、树叶、石头这些东西吧……吾的子民，黑暗降临到种族身上，但是，我们一定会等到曙光。】

　　【小世界要第二次变异了，吾的子民啊，你们的能力将增强，这是我们出去的好时机。我们一定会攻破人类基地，成为地球之主。】

　　“再之后，是小主人你到达晴空麦田那一刻，你们的飞梭降落到了这个被历史遗落的空间。”

　　高大丧尸目光深深地看着江离：“那一刻，我感受到了天命的预示。”

　　“一百年来，遗落的空间第一次见到来客，是一架漆黑的飞梭。它能突破区域、时间、空间的限制，神迹般降临在这里，我就知道，我们四个终于迎来我们的使命，结束这漫长的不死不生状态。”

　　江离和陆屿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纷飞的思绪。

　　野外的第二次全面变异，江离的特殊异能，飞梭的方向指引，在遗落空间等待了一百年的四个“半人先祖”，天命的预示……

　　一桩桩事情变的越来越令人匪夷所思和离奇了。

　　而看起来凌乱无序的事件，却都有一个共同点：所有事件都和江离紧密相连。

　　陆屿垂眸，看向高大丧尸，问：“之后，江离的一举一动是怎么被丧尸王知晓的？”

　　高大丧尸继续道：

　　“黑色飞梭静静降落在这里。同时，晴空麦田里的漫游者见识到小主人异于常人的能力，破天荒第一次对人类产生了畏惧和逃离的情绪，而且是数量不少的集体情绪波动。这种奇异的情绪被丧尸王捕捉到，他把精神力集中到晴空麦田的低等丧尸上，默默观察到了小主人。”

　　“我猜，丧尸王那时看到的画面，让他产生了从骨子里透出的寒意和恐惧，决定当务之急就是除掉小主人。”

　　“因为，之后，他发送给所有丧尸的消息里，包含急切躁动想要毁灭一切的冲动的精神力。”

　　【这个吃晶核的蝼蚁留不得，如果不能为吾所用，会后患无穷！】

　　【这个吃晶核的蝼蚁留不得，如果不能为吾所用，会后患无穷！】

　　【这个吃晶核的蝼蚁留不得，如果不能为吾所用，会后患无穷！】

　　【吾将立刻江离夺过来，所有子民，听吾号令，准备突破小世界，强攻区域限制！】”

　　最后的这句话，让在场所有人脸色一变。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丧尸王对江离的恐惧敬畏、深深的忌惮，夹杂一股浓烈的近乎偏执的疯狂。

　　高大丧尸面向江离谦卑低头，面色凝重：

　　“小主人不用怀疑我们的阵营，我们四个永远是人类同胞。因为，我们的父母、妻子、孩子的尸体还躺在外面地上，保持着血淋淋不腐烂的状态，死不瞑目。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空间里，支撑我们四个不疯的唯一信念就是对丧尸的仇恨。我们对丧尸恨之入骨，发誓尽全力不让他们再杀死任何一个人类。”

　　“虽然野外的第二次变异处处都是有利于丧尸的倾向，但是，小主人，我们之所以叫您小主人，是因为您的特殊能力，让我们看到了人类同胞迎来自由和解放的可能性。”

　　“这次冒险绝对不会牺牲小主人。种种一切都说明，是神迹的指引，让您成为天命所在。”

　　“黑色飞梭降落在这个百年来一只飞虫都飞不进来的遗落空间，这是一个神迹。这个神迹指引我们通过飞梭最后一点能源连接到人类的幸存之地，发出通报信号，推迟、或者消除这场丧尸围城的浩劫。”

　　高大丧尸语气深深道：“那么，我有理由笃定地相信，只要人类命不该绝，天意就一定会让您，江离，我能力卓绝超凡脱俗的小主人，平安来到这里，与我会面，知晓我们经历的这一切。”

　　高大丧尸脸上有种发自内心的虔诚和敬仰，他炽热地仰慕着江离，浓烈炽热的眼神仿佛将他视为这世间唯一的信仰和寄托，奉承一尊高台上唯一的神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