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猫干饭把末世干没了》你谁啊你我谁啊我

33、第 33 章

　　“收到。”

　　单安、穆才捷、唐邦、颜辰、仲坚黑、仲坚白六人停在门口，在补给站一层执行安保执勤任务。

　　楼上，陆屿抱着江离回到了江离的房间。

　　打开房间门，进入后，陆屿转身把门锁上了，房间里只剩下陆屿和江离两个人。

　　*

　　不知过了多久。

　　江离醒来时，发现自己恢复成人类躯体，浑身光秃秃地躺在床上，身前覆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

　　他的头还隐隐作痛，但比起之前的糟糕境况已经好的多。毯子一直盖到下巴下方，江离看着天花板，缓慢地眨了眨眼。

　　这是自己宿舍的房间。

　　一道熟悉的嗓音传来，“怎么样，身体感觉好些了吗？”

　　江离转头。

　　陆屿坐在他床边的一条椅子上，看他醒来，目露关切。

　　江离恹恹，开口发现自己的嗓音沙哑：“我睡了多久。”

　　陆屿：“半小时。”

　　江离抬眼，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陆屿，陆屿的脸上并没有过多经历巨变后的震惊和恍惚。

　　陆屿：“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我看你最后很痛苦。”

　　江离的视线盯着陆屿，顿了顿，直接开口：“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不是人了？”

　　陆屿顿住，沉默了一会儿。

　　江离回想片刻，心想，陆屿的异能就是敏锐的观察力，也许自己和他在晴空麦田时，自己身上出现不受控制的异样时，他就注意到了。

　　江离：“是从晴空麦田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陆屿回想片刻，坦诚：“也许，是从你第一次跳伞适应很快，就产生了疑虑。”

　　江离：……

　　陆屿：“后来，看到你第一次在野外吃丧尸的时候，过于兴奋的护食行为。”

　　陆屿：“最关键的一点，你的异能没有失效，也不受食物链的限制。”

　　江离心想是啊，这是最重要的一个事实。

　　其他队员心里也一直有为什么自己不受自然法则和食物链约束的疑惑吧，只是出于贡献了威望值而对自己百分之百信任的缘故，自己不说大家也不会多问。

　　也许……这就是威望值的作用。

　　谁贡献了威望值就会无条件跟随保护自己。陆景山、特别行动队……不会背叛，不会讨厌，不会嫌弃，即使自己在所有人面前暴露非人族类这个事实。

　　他想起大家团团围住自己的场景，还有……陆屿站在自己身前力排众议的背影。

　　见江离不说话，陆屿以为他还是没有安全感不信任自己，诚恳道：“不用担心自己的身份，不管你变成什么，我们都不会伤害你。”

　　江离呼出一口气，身体放松了下来。经过这件事的验证，本来对自己身份的担忧随着特别行动队的立场的坚定而慢慢消散。

　　陆屿再次询问他的身体：“所以，能告诉我……为什么最后会那么痛苦了吗？”

　　江离抬眼看他。

　　陆屿对于自己的身体和心理状态好坏有一种过分的在意。

　　有人帮自己分担问题不是坏事。江离淡淡回答：“我出现了幻觉。”

　　陆屿：“什么幻觉？”

　　江离顿了几秒，缓缓说：“幻觉有时候是我挨饿，有时候是我被人虐待。”

　　说了半句话，接着就沉默，没了下文，像是半截细线吊在桌子边缘。

　　他并没有主动跟陆屿和盘托出自己所有的身世的打算。

　　然而，陆屿却也没有追根究底的意思。

　　他只是问：“我看你意识模糊不清难以控制自己，因为幻觉的缘故？在晴空麦田和丧尸战斗的时候是，在城墙下变成猫之后也是。”

　　江离眼里泛起微微波澜。

　　自己身上的事，陆屿记得一清二楚，即使他并没有献出威望值。不愧是队长，保护自己的任务执行的很敬业。

　　江离回答：“是。”

　　江离回想出现幻觉的时候，第一次是在晴空麦田吃丧尸自助餐，狩猎欲爆发，吃的停不下来后，挨饿的幻觉闪现。

　　第二次是城墙下，自己浑身发热支撑不住变成本体虚弱不堪时，听到有人要射击自己，受虐待的幻觉闪现。

　　江离想了想，总结：“每当身体失控，就会出现幻觉，幻觉里的记忆又让身体更加失控。恶性循环。”

　　陆屿顿了顿。

　　江离的话中，他注意到“记忆”这个词。

　　“幻觉里的记忆”……也就是说，“幻觉”不全是凭空产生的，它有记忆作为依托和根源。

　　陆屿沉默了片刻，他能猜出来，这些幻觉，也许是……江离真实存在过的回忆。

　　是江离不愿意开口提及的过往，一些陈年伤疤，提起来只会徒增伤痛的回忆。

　　然而，如果这种回忆已经严重影响到江离现在的身体和心理状态了，那就不得不直视面对，刮骨疗伤。

　　即便不想给江离造成二次伤害，陆屿也放轻了语调，不得不问出了口：

　　“如果你愿意相信我的话，可以跟我说说这些幻觉出现之前你的状态，这样有利于溯源幻觉的由来，消除幻觉。”

　　为了江离内心的舒适和安心，陆屿不厌其烦地表明立场：“我跟你保证过，不会伤害你。军方也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你。或许你觉得不解和突兀，但我们确实是坚定站在你的立场上的，无条件。”

　　“不管你是什么，我们的接到的任务只是：矢志不渝地保护你。”

　　江离静静仰望着陆屿。

　　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自己最大的秘密现在已经举世皆知，眼前这个人，是现在自己身边最好用的、资源和能力最为强大的人，代表军方的利益。

　　江离乐于有人帮自己解决问题，于是缓缓说出原委：

　　“第一次出现幻觉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野外的丧尸群，过于贪吃，也许是吃的晶核数量过多，超出了身体的承受限度，导致身体过载，发生发热反应，那时候，我进食欲望最强大时，出现了挨饿的幻觉。”

　　“第二次，城墙下，我变成本体时很虚弱，站长要枪毙我，这种情况下我出现了受虐待的幻觉。”

　　说着说着，江离想到了什么。

　　冥冥之中……制约着自己的东西，也许是……

　　灰色深邃眼眸看着江离，见到江离眼中的凝思，陆屿眼中透出了然，知道他悟出了一些东西，耐心问：“你想到了什么？”

　　江离缓缓道：“这些冥冥之中制约着自己的东西，或许并不是外物或外力，而恰恰是……

　　江离：“自己。”

　　他的语速变快：“幻觉能乘虚而入的时候，每次都是我要么心态失控，要么身体失控的时候。”

　　“我越害怕什么，幻觉越给我呈现什么。”

　　陆屿沉默片刻，细细思考江离话中的意思。

　　这……太特殊了，简直是像为江离量身定做的关卡。

　　畏惧什么，直面什么，无畏什么……

　　基地所有异能者里面，没有人的异能带有这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属性。

　　他隐隐觉得，也许……这不是一种制约，而是一种……历练。

　　只要克服弱点，就几乎能达到无敌状态。

　　不过，陆屿不打算催促江离去克服弱点。顺其自然也好，强力改正也好，这都是江离的自由。外人无权过多干涉。

　　即便自己身上带着军方的任务，有军方的政治利益，也不该做出突破底线干涉江离自由的行为。在他看来，这是一种对江离的不尊重。

　　因此，陆屿只是轻声安慰：“这是你要克服的心障。越害怕这些，幻觉越容易出现。也是人之常情，现在能察觉到这一点，以后也许会改善很多。”

　　江离的神情生出了一点点沮丧，纤长睫毛小扇子般垂下，在眼睑处形成一小片阴影。

　　他原以为……自己重生后是无懈可击的。

　　陆屿见状，语速突然变的很快：“有弱点是因为你害怕有弱点。如果什么都不怕，就没有弱点了。”

　　“万物都有制衡它的东西，这是能量守恒规律。你……不用太伤心。”

　　干净温暖的房间里，暖融融的灯光下，陆屿高大的身躯逆着那柔和的光，光芒为他的轮廓勾勒出一层淡淡的金边，坚毅挺拔的身形在逆光中若隐若现。

　　面前这个高大男人用一种极其不熟练且略显生硬的安慰语气说着这些话，江离能感受到他好像尽力地表达出内心的关心与善意，试图让自己感受到一丝温暖和关怀.

　　陆屿轻轻：“不要担心有弱点，放在那里不管就好。你的情况，应该是越轻视弱点，越能游刃有余。”

　　江离双眼放空，下巴往脖颈处啄了啄。

　　是啊，他说的有道理。

　　既然制约自己的，只是自己的心障，那只要过了自己这一关，就好了。

　　江离想，关于幻觉这个问题，他以后知道该怎么做了。他有自己的应对方法。

　　*

　　房间里开了冷气，江离觉得很舒服，缓解了身上的燥热。

　　柔软的毛毯也让江离消除了压力，感到一股安心和舒适，即使是浑身光溜溜地躺在床上，也没有觉得不舒服。

　　江离觉得现在有一个急需解决的问题，一刻不解决，自己的黑爪就一刻不会回来。

　　“我什么时候变回的人形？”江离问。

　　江离话音刚落，陆屿脸上就有一丝不自然划过，“在你醒来之前不久。”

　　江离想要起身，毛毯往下滑，白皙的锁骨一下露出，凉风钻进来。

　　此时，椅子急速摩擦地面，发出刺耳的“刺啦”一声。

　　陆屿迅速起身拽住江离滑到锁骨的毛毯。

　　还好……拉住了。

　　陆屿默了一下，帮他拉上去，重新盖好，然后说：“你现在还没有衣服，先别起来。我现在去衣柜里帮你拿你的衣服。”

　　接着就起身，军靴的底部与地板猛烈相碰，几乎要将地板踏出深深的印痕，快速的步伐扬起了细微的尘埃。

　　空气中不知为何弥漫着一种紧张而急切的气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