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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 31 章 ...

  •   接着,在特别行动队、铁丝网外的民众、城墙上的检测站站长等所有人的目睹之下。大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诡异的场景:

      被陆屿托住胳膊的江离,像骨头被抽出了一般,身体如同流动的水,缓缓滑出陆屿的搀扶。

      即将落在地上时,在空中,身体发生巨大变化。

      “刺啦——”一声尖锐的骨骼摩擦声。

      骨骼急剧变化塑形,血肉随之快速流动变化,器官、内脏发生生理性变化,人类尺寸的衣物被新的身体形状撑的爆裂、散开……

      同时,漆黑光滑的绒毛在一瞬从白皙的肌肤上迸发出来,柔软、细密的绒毛覆盖住了所有的皮肤。

      身体落地,四只肉垫最先落在地上,却软绵无力,支撑不住,“砰”的一声,躯体沉重地倒在地上。

      恹恹掀起眼皮,露出茶色和金色渐变的虹膜,中间深邃黑色瞳孔竖立,异于人类的瞳眸显得格外幽深,独属于野生动物的无机质眼神。

      数百人目光的焦点,全都汇聚在一个中心:

      在内城墙和铁丝网之间的这一片区域的地面上,躺着一只……体型两米多长,高约一米的……状似猫咪的巨大黑色怪兽。

      *

      高大的铁丝网外,密密麻麻的人群聚集处,围观的民众正以敬意目送着特别行动队。

      接着,不知道是从哪个节点开始出了错,围在前排的人,人头开始攒动,不安和焦躁的窃窃私语响起。有的人使劲眨眼,又使劲地揉搓自己的眼睛,直到搓红都无济于事,他们绝望地发现眼前的一切根本不是幻觉。

      “那……那是什么?”

      “他的身体……骨骼……”

      “新、新队员……”

      “那个少年……”

      一瞬间,人群像沸腾了的水一样开始剧烈躁动,踢踏声响起,摩肩擦踵,有的人避之不及踩踏到了别人的脚。

      “诶诶别挤啊!”

      “谁踩到我脚了!”

      后排的人甚至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就看到前排的人慌乱移动。

      “前面看到了什么啊?”

      “啊,发生了什么?”

      直到前排的人纷纷往后退开,透过人群身体的缝隙,后排的人才看到地面上的东西。

      透过铁丝网,当他们看清那是什么后,脸上的表情瞬间出现是前所未有的恐惧和愕然。

      那……那是……

      一行人中,特别行动队队伍里的……

      特别行动队的成员,变、变成了一只黑色巨兽!

      贫民区的铁丝网,在场所有人哗然大惊。

      有人发出一身惊惧的尖叫:

      “怪……怪、怪物啊啊啊啊!!!!”

      “特别行动队出了一个怪物!!!”

      叫声轰动了整个贫民区,吸引了大街上所有人,如同躁乱的蜂群般纷纷涌现这边来,围观这边的异动。

      内城墙上,目送地面上特别行动队一行人进入城门、走向车辆的站长,正准备转身回检测站工作,从城墙的阶梯走下来。

      就在他往下走的同时,此时,地面的一声惊叫传入耳朵。“怪、怪物啊啊啊!!”

      “特别行动队出了一个怪物!!!”

      站长眉心一跳,面对模拟变异体训练出来的职业习惯让他身体瞬间进入警备状态。

      他蓦地转身,心脏剧烈跳动。

      转身的动作,随着时间无限拉长。

      站长额角青筋跳动,越来越快、越来越快,内心那股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一直担心发生的事像悬在头上的一把快刀,直到地面的景象缓缓进入眼帘。

      看到了地面上那个被称之为“怪物”的东西。

      站长如遭雷击般僵在原地,头顶上的快刀终于落下,他似乎能听见自己脖颈血肉噗嗤飞溅出来的声音。

      他死死盯着地面。

      身长两米,黑色绒毛,前肢向前舒展,庞大的身躯伏贴着地面,耳朵微微颤动……一只状似猫咪的巨大怪兽。

      不,不,在一分钟之前,这个“东西”还是……从野外回来的特别行动队队员。

      意识到这个事实,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尾椎升至脊梁。

      站长心跳如擂鼓般剧烈,全身肌肉不由自主战栗,恐惧、茫然和理智在一瞬间迸发,蓦地扭头,朝城墙下的检测站咆哮一声:

      “全员警备!!”

      别在身后的狙击枪被快速取下来,站长抬起枪管,把枪口架在城墙上,对准地面上那只怪物。

      立刻持枪,架在台上,对准感染体。这一套动作已经在训练营练习了无数次。

      没……没事的。

      冷汗涔涔而下,站长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镇定,他在内心颤抖着告诉自己。

      他也是第一次经历野外回来的“变异体”。

      但经过训练的他,这个距离可以爆头,百发百中。

      可以的……他可以的。

      地上恹恹的江离听到咆哮,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好像听到了“怪物……”、“戒备……”……

      什么怪物?

      尖尖的毛茸耳朵动了动,意识模糊的江离,想站起来,但是前肢刚抬起,又软绵无力地打在地上。

      视线往下,眼前,是硕大的毛茸猫爪,黑色绒毛油光水滑。

      这是……自己的猫咪形态。

      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回到了和人类相差巨大的猫咪形态。

      ……暴露了。自己不是人这个事实暴露了。

      意识渐渐回笼,江离着急地想要站起来,做点什么保护自己。

      但是,前肢刚抬起,又“啪”的一声再次软绵无力地打在地上。

      身体像一滩水一样不受控制。江离内心渐渐生出一股惶然。

      他费力撩起眼皮,抬头看,却什么也没看见——景象映入眼帘之前,被另一个高大的身躯挡住。

      是陆屿。

      眼前的热气越来越浓,江离浑身无力,意识模糊,整个身体像在热水里浸着,喘不上气来。

      陆屿不知什么时候立定在江离的身前,背对着江离,他的肩背很宽阔,投下一片很大的阴影,覆盖着摊在地上的江离,像一层保护罩。

      而陆屿自己,以正面姿态,面对城墙上一身白色防护服的站长和他黑漆的枪口,将江离的视线隔绝在外,一点不留。

      于是,江离在看到城墙上的景象之前,只能看到陆屿模模糊糊的高大身影。

      陆屿看向城墙上的站长,眼神冷厉冰寒。一边盯着站长的动作,陆屿一边缓缓张开手臂。

      是一个将江离最大限度护在身后的动作,这个动作的立场不言而喻。

      站在城墙上的检测站长看见陆屿的异样举动,怔住几秒,随即脸色变的很差,沉声道:“陆队,你为什么阻拦我!”

      地面上的陆屿仍是一动不动。

      站长脸色阴沉下来:“陆队,您在干什么您知道吗?!你们队里有人被感染了,枪毙他是我的职责,您不应该阻拦我!”

      虽然没看到城墙上的景象,声音是切不断的。

      【……队里有人被感染了,枪毙……】

      江离听到这话,恐惧使瞳孔在一瞬间放大。

      一股强大的反抗意识再次苏醒,他用四肢撑起身子,黑金竖瞳生出凌厉,张开嘴巴,露出白白的尖牙,发出自以为凶狠其实软弱无力的低吼,亮出锋利的爪子。

      但眼前……只是放大版的普通猫爪,因为身体状态差的原因,他现在使唤不出具有强大力量的黑爪了。

      “啪——”刚抬起的前肢又支撑不住,软软地曲跪在地上。无力和绝望像黑色沼泽一样蔓延至江离的全身。

      为什么……我的黑爪……没了……

      又无力应对了吗……

      又一次陷入这种弱小无助的境地了吗……

      无助、恐惧……他的眼前好像又出现了前世噩梦般的幻觉。

      幻觉片段如雪花般纷飞进脑海。

      被一只令人作呕的丑陋大手拎着后颈吊在空中,小黑猫发出凄厉的、嘶哑的反抗叫声,却显得那么无力而苍白,因为体型差,因为力量的强弱,因为被掐住了后颈的自己的生物本性致使一动也动不了……

      冰冷的刀身贴着自己的尾巴摩擦,像是察觉出了愉悦一般,不断翻转刀面,偶尔,刀尖故意“不小心”割开毛发里的皮肤,渗出血水……

      久违的幻痛和恐惧即将来袭,江离的黑金竖瞳渗出泪水,泪眼模糊。

      心脏一跳一跳,揪的生疼。

      好痛……

      ……为什么……

      忽然,眼前出现急速的脚步动作,耳朵尖尖动了动,江离泪眼怔了怔,水雾微微凝结。

      脚步声唤醒了江离,让他从幻觉中抽身,清醒了片刻。

      竖瞳噙着水雾,江离抬头看去。

      黑色靴子,长腿,腰带……人类。

      透过眼前一片模糊的水雾,江离看到了……几个人类围绕着自己站立。

      以陆屿为首,单安、穆才捷、唐邦、颜辰、仲坚黑、仲坚白……队友们坚定而迅速地行动,以江离为中心,陆屿为起点,自发调整位置,围成了一个圆圈。

      所有人像一圈树木一样坚定地屹立,牢牢将江离保护在圆圈中心。以沉默而快速的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江顾问,别害怕。我们会保护你。”有队员轻声细语,对趴在地上的这只巨大黑兽说。

      队员对江离的变化感到震惊,也不知道江顾问为什么变成这样,但追随陆屿、保护江离是小队不变的使命。

      而且……江离,他不是怪物,他带领大家走出变异后的麦田,他救了小队所有人!

      他是特别行动队需要誓死护卫的人。

      既是任务,也是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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