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魔人生奇遇记》叽叽歪歪小黄鲤

4、不一样

　　“你和我不一样！”柯研突然暴怒。“你和我不一样！”她再次强调，“我读的是服装设计，你读的是平面设计。”
　　“我大学一直旁听服装设计的课，好几次你的作业是我做的。”陈晨根本不明白好友为什么突然发火，脱口而出这些话，这句话再次刺激了柯研。
　　“那也不一样！”柯研仿佛会想起了两个人的大学生活，陈晨帮她做的那几次作业，都拿到了不错的分数，甚至让专业老师记住了她。“你没考上服装设计专业就应该老老实实读平面设计，装什么好学生，非要去听我们服装设计的课。”
　　“那是我的梦想啊？”陈晨就是在旁听课的时候认识了柯研，然后她无数次和她说过，服装设计才是她的梦想。
　　“你一个农村来的知道什么叫时尚吗？你一个农村来的见过什么高级的服装，老老实实读学费最低的平面设计不好吗？”柯研仿佛换了一个人，一个陈晨完全不认识的人。
　　陈晨被柯研两句‘农村来的’给震惊到了，她微微张着嘴巴看着眼前的朋友说不出一句话。
　　“你连学费都要贷款，没课的时候还有去火锅店兼职，你知道梦想多贵吗？就因为你妈是个村里的裁缝，你就觉得自己能成服装设计师，你那不是梦想，你那是白日梦。”
　　“所以～我们不一样，因为我是村里来的？”
　　柯研没有正面回答，“你记不记得你本来有机会拿到奖学金的，可是那天你在火锅店兼职太晚，查寝的时候你不在，生活分一扣你就被踢出局了。这就是现实，你必须要去打工，奖学金就是要算生活分，你注定和奖学金无缘。”柯研终于稍微平静了一下。
　　“可是我明明拜托你帮我答到了，明明每次我都帮你答到了，为什么你从来不帮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陈晨看着柯研，柯研没想到她会这么问。“在学校，我不是只有你一个朋友，毕竟我们不同专业，我们班女生好几次跟我说，你在寝室从来不帮我答到，我也问过你一次，你说你答到了，我也就没相信其他女生说的。”
　　“是答到的问题吗？你要不是因为穷就不用去打工，查寝你也就在了呀，奖学金也就拿到了呀。”
　　“哦～所以我们不一样，我是农村来的，我穷。那你为什么还有和我玩儿，还搬到我们宿舍。”陈晨越来越疑惑。
　　“为什么？为了让你帮我做作业呀，你知道你随手帮我做的作业都被专业老师狠狠夸吗？为了专业课分数高点，为了让专业课老师喜欢，我花钱都要让你帮我做作业，谁让你穷，给点钱就守口如瓶。”柯研也不再装了，眼里的嫉妒都快溢出来了。
　　“原来是这样？你说你忙着社团活动没空做作业，让我帮忙，一开始是请客吃饭，后来直接给佣金，原来不是没空，是没有天赋。“陈晨平静的回忆着。
　　“没天赋！呵呵～”柯研听到这句话没有生气竟然笑了，“你有天赋又如何？也没考上，也没钱读！毕了业也找不到马上赚钱的工作。”她轻蔑的看了陈晨一眼。
　　“我知道了～”陈晨站起身来准备离开。
　　“没有我！你大学的时候都不可能去旁听服装设计的课，毕业更不会找到工作，我给的不是你最需要的嘛！你穷，你需要钱！”这些年，柯研知道这个傻子一直真心实意的对她，她也了解她的脾气，刚刚那个表情，表明了陈晨有多决绝。
　　“你说的对，我当时也无力负担服装设计的学费，这些年做服装助理确实也挣到一些钱，手头宽裕了一些。”陈晨还是有点恍惚，“我很感谢，从你那里拿到第一笔做作业的报酬开始我就在心里感谢着。”
　　“那不就行了。”柯研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么。
　　“我知道你有很多朋友，我只是其中一个，但是在我的朋友里，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现在不是了。”陈晨很怕自己会在这里哭出来，她无力的往外走着，组长在楼道里看见了她，刚想搭话，陈晨只是摆手就走了。
　　回到剧组，陈晨还有好多工作要完成，看着服装间里一排排上千件的衣服，洗衣机还在拼命运转，烘干机也嗡嗡作响。曾经陈晨很感激这份能挣钱养活自己的工作，可是现在看到眼前的景象，她十分的厌恶，厌恶到痛彻心扉。怎么就变成了这样，自以为聪明勤劳的自己，原来只是个笑话，被人玩弄的笑话。
　　“陈晨你怎么不等我就先回来了？”组长也回到了服装间。
　　“～～突然想起明天通告有很棘手的问题。”陈晨的表情完美隐藏了自己的痛苦。
　　“那～你先忙吧，我回房间休息了。”组长没有多问，毕竟也不是很熟。
　　第二天，陈晨最后一场校园的戏，还是欺负人。陈晨的心情依然在谷底，她穿好戏服站在镜头前，一大段夹杂着脏话的台词，她好像找到了发泄口。摄影机开始工作，导演倒数喊开机。
　　陈晨一大段输出，语气中夹杂着愤怒和不甘，没有气口声音洪亮，台词说完，对手竟然忘了怎么接戏。
　　“诶！小王八犊子！被你姑奶奶我吓傻了吧？马上跪下认错，老子就饶了你。”陈晨自己发挥了一句，对手演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词。
　　“卡！非常好！情绪很到位。小陈，那段儿词加的不错，切近景。”导演非常满意。

　　陈晨突然变得沉默寡言，在旁人看来，她演上了戏，又是导演跟前的大红人，她这是飘了。没有人知道她最近深埋在心底的波涛汹涌，她机械的工作着，她试图逃避现实，但是她不能，工作就是工作，不能撂挑子躲起来伤心，剧组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况且她的位置工作比较繁琐，换人不好换，她只能这么忍着，行尸走肉的活着。
　　“陈姐，你的剧本。”演员副导演给了她几张扉页。
　　“学校都杀景了，我怎么还有戏？”陈晨不解。
　　“导演和编剧开会，女主正常时间线里，需要有老同学出现，导演和编剧都觉得你在学校戏份里表现的很出彩。最后一场校园戏，你不是都帮女主出头吧嘛！那就是预示着你后面剧情还会出现。”演员副导演解释着。
　　“这～～”
　　“陈姐～你就帮人帮到底，我会和你们组长说的。那导演他们就要加你的戏，我们也没办法。”演员副导演开始撒娇。
　　“我自己工作也很多的，后期演员的衣服比较复杂。”陈晨现在因为有心事，工作上已经开始觉得吃力。
　　“姐～那你就辛苦点儿～，我们老大说了，给你按特约结账，包括之前的戏，一天一千。”演员副导演继续撒娇。
　　陈晨听到这个数目，突然发现自己就没那么伤心了，原来还有东西可以治愈自己。陈晨犹豫着点了头。

　　天降大雨，女主和男主被迫进了一家小吃店避雨，小吃店主就是陈晨，老同学久别重逢，免不了一顿寒暄，顺道误会男女主关系，给两个人感情进度助攻。
　　“小晨，戏确实不错。”盛雨第一次和陈晨对戏，感觉良好。
　　“雨哥你就别笑话我了，我就是个背景。”陈晨不好意思的挠着自己染成深棕色的头发。
　　“真的，考虑一下做演员，我让我老婆签你。”盛雨老婆是京圈儿的著名经纪人。
　　“雨哥你就别开我玩笑了，清姐手上都是头部演员，就算我做演员，清姐怎么可能签我？”陈晨笑的疏离。
　　“怎么不可能！谁刚出道就火呀？都是一点点做起来的，无名期的时候也有经纪人带呀。”盛雨和她闲聊着，两个人关系是真的好，女一号都被晾在一边。
　　陈晨玩笑似的看了他一眼，‘谁一出道就火’，当然是眼前这个哥，一家子都在娱乐圈，出道就是电影男一号，国外就直接拿奖，从来都是剧本为他量身定制。
　　“你什么意思？笑话我是吧？”盛雨也马上明白了她的意思，一巴掌就拍在了她的背上，当然没有用力。
　　“没有！哪儿敢！那～你出道就大火，事实呀。”陈晨开着玩笑，旁人都在羡慕着，这位雨哥脾气可是不好琢磨，很多人都近不了他身。

　　陈晨拍完这部剧，本来想休息一段时间，好好调整一下心态，可是越闲越精神内耗，太多的事情她想不通，从小到大，亲人朋友谁不夸她聪明能干，考上大学找到一份高薪工作，虽然她起点太低，但是她依然努力的奔向罗马。可是那些一出生就在罗马的人，竟然还会嫉妒她，嫉妒她走的太快了。
　　陈晨甚至不敢再联系其它的朋友，她不知道其他人对她是什么样的态度，就在她胡思乱想的日子里，一个曾经的助理给她介绍了一个古装戏的活儿，陈晨知道自己不能再这么内耗下去了，于是接下了这一单活儿，启程去了象山。
　　5月的象山已经热成了仲夏，这是一个古装刺客的故事，演员们穿着厚重的黑色戏服在片场上下翻飞的拍打戏，演员的体表温度可想而知。陈晨每天不停的把演员扯歪的领口给他们复原，隔三差五的戏服要洗一遍，不然是又臭又馊。来的时候，介绍人说是电影，陈晨还以为每天开工时间能短一些，结果这个团队拍的是电影前篇的网剧，每天工作时长加通勤时间有18个小时，每天也就能睡四个小时左右。
　　海边的一个旧鱼场改造的影棚里，十几个演员都在这个场景里，这里可以说是刺客学校教室，他们的老师正在教他们刺杀技术。
　　时至正午，导演还没有喊放饭，闷热的天气，十几个穿着厚重戏服的演员忍受着高温在走戏。演员无意识的总是扯衣领，好让自己舒服一点，陈晨就在现场和小助理轮番盯着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