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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   “纪流明!你今天又上哪儿浪去了,这都几点了,你还知道回来!”

      枕头、玩偶、钥匙串,能被顺手摸到的东西全都砸了过来。遥控器尖锐的角擦过纪流明额头,划出道红痕,他却混不在意,好像早就习惯了一样,淡定的将门锁上。
      客厅中央站着纤弱男人还在发怒,漂亮的脸蛋因为嘶吼涨得通红。那双与纪流明相似的眉眼不复精致,像个扭曲的怪物,只一味地怒吼着:“你装什么,说话!纪流明!你说话!!”

      纪流明放下公务包,解开西服外套挂上衣架,露出了被白衬衫包裹着的健硕身躯。
      这是副很有成熟男人味道的身材,一走一动都散发着吸引人的荷尔蒙。但他实际上并没有多大,二十三?还是二十四。他只记得这是自己工作的第二年,却已经和二十八九岁的前辈没有任何视觉感官上的区别了。

      他换上拖鞋,走过去,手熟练的在男人头上揉了揉,像对动物的安抚,声音有些沙哑,说出了到家后的第一句话,“抱歉,最近有点忙。”
      “最近?”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句。他拍开了纪流明的手,怒道:“你的最近横跨了三个月?你的最近能从三月长到六月?!”

      “……”
      一个巴掌打了过来,纪流明被扇得偏开了头。男人没有留情,手上明显存了劲,声音又响又亮,视线像是在看一个仇敌,恨意满满地骂:“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男的没有一个好货色!纪流明,你怎么答应我的!你说了你不会背叛我!你说了你要——”

      话没说完,纪流明捧着他的脸吻了上去。他的举动很突然,亲吻的动作却又小心虔诚,像是在对待一件宝贝,舌尖勾着他的舌头,舔过他的上颚,温柔缠绵。
      “抱歉,最近真的有点忙,我争取以后不那么晚回来了。”他又在男人的嘴角上亲了亲,五指拨开他脸颊旁稍长的碎发,“头发长得好快。”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以为我是小孩吗?随便你亲亲抱抱就能哄好了?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漱玉拍开他的手,声音很清脆,又把手背打红了。他恼怒着,“纪流明!你对得起我吗?!”

      纪流明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最近真的是忙,不是故意的,别生气了,好吗?”
      漱玉冷笑,“我凭什么不生气?我天天待在这栋破房子里,能知道你外面有没有人?我能知道什么?!”
      “那明天带你出去走走,好不好?”
      “我不去!”

      纪流明实在拿他没办法了,只能坦白:“马上是你生日了,你知不知道?”
      “我生日又怎么了?我生日快到就是你成天不回家的理由了??”
      “西安。”他说:“你不是一直想去那里吗?还有秦岭,华山。等这几天忙完,手里攒了钱和时间,才能好好带你去。”

      漱玉一愣。
      “真不是故意晚回家的,最近派给我的这几个案子确实……”纪流明不想回想,那些事儿太棘手麻烦了,也没必要说给他听,“我知道,我也很想你,特别想。要是没有工作就好了。”

      漱玉微微抿嘴,凶悍的泼妇劲儿一下没了,脸颊红扑扑的,透着股嫩,仿佛能掐出水来,说:“是人都要有工作的嘛,不努力赚钱的话,怎么还房贷车贷?”

      “是啊,不努力工作的话怎么养你。”他凑过去亲了亲漱玉,“所以别生气了,好吗?”
      “好吧。我大发慈悲一次,原谅你了。”
      “是。”纪流明笑着,在他鼻子上挂了下:“全天下就你最好了。”

      趁着他去洗澡的空档,纪流明弯腰将地上的东西都拾起来,拍干净,依次放回到了属于它们的地方。
      他坐下来,这才发现电视还没关,只是声音调得很小,近乎静音。上面播放着是漱玉喜欢的家有儿女,刘星捋着头发,说要把这玩意儿染成绿的。
      纪流明短促地笑了声,向后倒了三十秒,暂停,声音调到三十七,安静等待他从浴室出来。

      “……流明?”
      纪流明怔了下,回头。

      一位纤瘦的男人扶着楼梯下来,像是刚睡醒,眼皮半耷着,神色恹恹。直到看见纪流明脸上的巴掌印,他才彻底醒了,“……你的脸?流明,你的脸怎么回事儿?”
      他的指尖只轻轻碰了一下纪流明的脸,便如触电般的收了回来,心疼地说:“这……这都怎么回事?谁欺负你了?脸怎么肿了?还有这里,怎么划了这么长的印子啊……”

      “没事哥。”他微笑着,微不可查地退开了一步:“只是回来的时候不小心叫树枝抽着了。”
      “你别安慰我了,我又不是傻子,树枝怎么会抽成这样?这明明是巴掌印,谁打的?流明你跟我说,谁欺负你了?”他焦急地说着,迫切的想要知道结果,好想这样就能为他报仇一样,一副又气又恨的家长模样。

      纪流明的表情有些疏离起来,不再如刚才那般了,甚至还带着些要敷衍过去的意思,说:“真的没事,谁能欺负我?哥,我记得厨房还有鸡蛋,你帮我拿来敷一下吧。”
      “你……”男人微微抿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又无从开口,“……我知道了。”

      “嗯。”

      哥出来的很快,手里拿着瓷白色的碗,在他旁边坐下,用腕上搭着的毛巾包住鸡蛋,小心地在他肿着脸上滚着,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
      “你也是,那么大个人了,小心点啊……”他还是不忘说教,但纪流明只笑,耳边是男生清脆的“吼吼吼,的我的热情,就像一把火”。
      他拉了拉男人的衣袖,说:“哥,你看。”
      “看什么?”
      “电视。”

      “把鸡毛变成玫瑰,I love you。”
      “妈,跟你商量个事儿。给点资金成吗,我想把这玩意染成绿的。”
      “什么?”

      哥噗嗤一下笑了,眼里闪着温和光,像星星,碎了的、闪烁的星星。

      “哥。”
      “嗯?”他捏着鸡蛋的手动了动,但动作已经不如刚才用心了,大半注意力集中在了电视上,很敷衍地回了这么句。

      纪流明指着那个快要推到颧骨上的鸡蛋,无奈地说:“好歹用心点。”
      “那你自己来。”
      “我技术可没你好。”
      “那就老实点,不要挑三拣四。”

      纪流明看着他,轻轻嗯了声。

      “纪流明,快来给我吹头。”
      纪流明放下遥控器,“来了。”

      家里的风机是预定了好久才到的,吹起来声音很小,不怎么会打扰到邻居。漱玉以前跟他吵架时,总会闹得天翻地覆,惹来不少投诉。纪流明对此感到非常抱歉,所以在每次事后,他都会提着水果与牛奶过去,诚挚的向邻居道歉,解释原因。
      只是现在不用担心会吵到人了。年初时,纪流明退了房子,付了靠东门的精装洋房首付。他最后请邻居吃了顿饭,那天很冷,雪下的很大。邻居和他碰了碰酒杯,酒喝上头时,大舌头地劝他,说现在科技的多么多么发达,北京的协和医院多么多么牛逼。人断了条腿都能缝上去,让他不要担心,柳暗花明又一村。
      纪流明微笑,疏离而客气地说了句谢谢。

      吹好的发丝干燥蓬松,贴在他纤长的脖子上,触感柔软。纪流明总忍不住去摸,觉得这个手感着实不错,像一段上好的丝绸,价值连城。

      “你怎么老这样?”
      漱玉的手攀了上来,像枝藤蔓一样,缠在了他的脖子上。他靠在洗手台上,桃花眼上翘着,无声息地勾引着面前这个男人,毫不掩饰。
      “老哪样?”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哑了,只环住漱玉细软的腰,带到自己身前,与滚热的腹部相贴。
      漱玉笑了起来,手推着他的肩,要把纪流明推开。他总这样,总在把人勾搭上手之后抛弃,玩一些落水小狗的游戏,让纪流明很讨厌。讨厌他的无情,讨厌他的无动于衷。

      好像只有我一个人动情了一样,多不公平。

      他不在执着一个答案,将人摁在洗手台上亲了起来。这个吻粗暴、蛮横,侵占性强大到似乎要把漱玉拆骨入腹。他喜欢这种不加掩饰的浓烈爱意,手同时熟练地按住漱玉要挣扎的动作,哑着问:“东西呢?”
      漱玉被他亲的气息不稳,双唇更是红艳艳的,跟涂了层蜜一样,把话的尾音都缠上了种甜腻,喘着说:“……不知道。”
      “那就不找了。”
      “柜子里!”漱玉连忙止住他要更进一步的动作,“下面,就在下面。”
      纪流明笑了,揶揄地说:“你还真是哪里都藏了。”
      “那还不是因为你在哪里都控制不住?”漱玉忍不住翻白眼,也不知道是他把压力都转化成了□□还是单纯的有病,每个夜晚他几乎都不会缺席,再晚也要把人折腾醒,完全不顾六个小时候的工作、案卷、会议。

      赶紧猝死吧!臭男人。

      “嘶!你掐什么!”
      “在想什么?”
      “在想怎么把你剁了!”漱玉气得不轻。

      纪流明觉得好笑,先勾引人的是他,之后说喜欢的也是他,怎么一下床、一提裤子,就翻脸不认人了?

      哦,懂了。
      他把漱玉抱上洗手台,扯掉睡裤,很有自我检讨精神地说:“没把你伺候好,我的错。”
      漱玉:“?”

      可没过一会儿,漱玉就又恼了,情绪好像一个过度饱满的气球,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

      “无师自通啊。”他翻了脸,一把抓着纪流明的衣领带向前,阴鸷地问:“这又是跟谁学的?还是你经常去给别人弄?”
      纪流明擦擦嘴,“嗯,跟一个小妖精学的。”
      漱玉抬手给了他一巴掌,胸膛气得起伏不停,破口大骂:“谁?!我就知道!我就知道!!纪流明!你看我不剁了——”
      “你。”他摁着漱玉的后脖颈,重新吻了上去。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传开,漱玉要挣扎,被他更用力地摁住了,最终只能被迫,仰着脑袋接受这个带着些惩罚味道的吻。
      “跟你这个妖精学的。”说着,纪流明捏了捏他的脸:“想让自己好受点就赶紧拆。”

      “……”漱玉闭眼,深吸口气,颤抖着去撕上面的塑封膜,“……你别忘了。”
      “知道。”
      “也老实点。”
      纪流明没有说话。
      漱玉锤了下他的肩膀,“说话。”
      “嗯。”纪流明说:“看情况。”

      ——情况不好。
      纪流明半夜醒来,看着柔缓灯光下的脸满是泪痕,眼尾泛红,轻轻地叹了口气,将他搂得更紧,也更轻柔。(这只是抱抱啊!拥抱!!!百度百科:拥抱,汉语词汇。拼音 yōng——bào,意思是搂抱。)

      但手机响了,纪流明调得振动模式,在枕头下,像一盘跳跃着沙粒。他只能先放开漱玉,看清上面的来电人。
      是一个他很讨厌憎恶的姓名。纪流明挂了,又来。挂了,又来。
      在凌晨的三点不知疲倦,越挫越勇。

      他不可抑制的烦躁起来,要关机前,电话号的主人总算消停。他才长吐出口气,要把手机扔到桌子上。

      “嗡嗡——”
      一条短信跳出通知栏。

      【怎么又没来,都这个月的第几次??你想把——】
      后面的话消匿在了一串点点点里。但纪流明知道那是什么,这些话他都已经能够倒背出来了。
      他熟练的解锁,拉黑,熄屏。然后将手机放回桌面,动作很轻,没有发出一点声响。

      他抱住枕边的男人,重新阖上眼。
note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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