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之主的夫人》昱娘子

21、第 21 章

　　和铃跟着小贞走了一段路，路上她状似不经意地问：“小贞姐姐，你听说过一种很厉害的灵玉吗？”

　　“灵玉？”小贞歪了歪脑袋，“它是什么样子的？”

　　和铃回忆着那块粉色晶体的样子开始描述：“会发光的，有很强大的灵力。唔，大概是菱形状的一块碎片。”

　　她描述的不算详细，主要是连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块玩意到底是什么，也只能捡着稍明显的特征说了。

　　小贞仔细想了想，这样的东西好像并没有在村里人平日闲聊里听到过。

　　于是摇头说：“不曾听过，不过我知道隔壁村里有位灵力很强大的巫女小姐，和铃可以去寻她问问。”

　　“隔壁村？”

　　“嗯嗯。”小贞伸出手指指了一个方向，“穿过这片林子，在河的另一头就是那位巫女小姐所在的村子。”

　　和铃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想起什么微微蹙起了眉：“那个方向……是不是有一口枯井？”

　　“是。听我阿爸说，看到了那口枯井，就离巫女小姐的村子不远了。”小贞点完头，又有些好奇地问：“和铃是去过那边了吗？”

　　“我……”

　　刚说了一个字，和铃倏地回过头。

　　树叶簌簌，蝉鸣鸟叫，叠翠的树丛间透下金灿的阳光，将浓密的树影撑出一片幽静。

　　“怎么了，和铃？”小贞不解地看着她，她怎么有一种眼前的人好像在一瞬间有什么变了的感觉？

　　和铃神色放缓，对着小贞笑了下，“没什么，我们继续走吧。”

　　小贞不疑有他，点点头继续朝家里的方向走去。

　　保持着微笑表情的和铃却在她转过身的刹那，眼神变得冰冷无比。手指悄悄伸向腰间，却摸了个空。

　　和铃一顿。

　　对了，因为古代的裙装没有口袋，而她的背包在这个时代又显得太过怪异，所以她把符纸留在了草屋里！

　　嗡嗡——

　　小红！

　　察觉到熟悉的震动频率，和铃摸了下自己的耳朵，果然感觉一个小小的身体飞到了她指尖上。

　　「去找滑头鬼。」

　　和铃下达命令。

　　红色甲壳虫振翅了两下，发出“嗡嗡”的回应，随后无声无息地飞走了。

　　“和铃，快来啊。”小贞走了一段发现和铃没有跟上，回头招呼了声。

　　“来了。”和铃应了声，跑到她身边，然后不动声色地靠近道：“小贞姐姐，听说这里有妖怪是吗？”

　　小贞脚步顿了顿，紧张地看了眼四周，才压低声音对和铃比了个嘘的手势：“嘘！不能提那个！声音太大会把它招来的。”

　　和铃学着她的样子，也压低了声音：“真的有啊？”

　　“嗯，所以你一个人在外要注意安全，晚上最好不要出门。”

　　“好。”和铃装作害怕的样子抖了抖身体，朝女孩贴得更近了些。她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捏住女孩衣角，声线微颤道：“小贞姐姐，我有点害怕，我可以挽着你手吗？”

　　“好，你别怕，我们快到家了。”

　　本来还算胆大的小贞在和铃提起妖怪后，也变得有些害怕起来，但还是小声安慰她。

　　两人又走了一段路，林间突然响起一阵轻响。

　　小贞心神紧绷到极致，壮着胆子颤声问：“……谁？”

　　无人回应。

　　只有叶片与风声摩擦后的细小窸窣。

　　“我们快走。”小贞拉了一把和铃，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和铃不着痕迹地瞟了身后一眼，一言不发地任由她拉着快步往前。

　　就在她们身后不远处，那股妖气浓烈的让她想忽视都忽视不了。

　　和铃盘算了下目前的处境，深深觉得不太妙。看来在滑头鬼没过来之前，她需要先把这只妖怪拖住了。

　　就在两人互相拥抱着缓缓前进的时候，变故突生。

　　“啊！”
　　一直处于精神紧绷状态的小贞猛然尖叫出声，脸色煞白地躲进和铃怀中。

　　和铃面色不变，早有准备地伸出手臂将被吓破胆子的小贞环住。相比起瘦瘦小小，只有一米六不到的小贞来说，她虽然同样身形纤细，但身高有近一米七，一只手也足够将人抱个满怀了。

　　她抬起头，黑乌乌地眸子静静看向前方。

　　从外表来看，那是一只像癞蛤（晋江）蟆成精的妖怪。蛙嘴、蛙蹼，露出的胳膊上有着类似蛤（晋江）蟆皮肤的那种绿褐色斑纹，脑袋上鼓起许多黑疙瘩，让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犯生理性恶心。

　　它穿了一身红色的锦服，蹼状的手里拿着另一套红色衣裙。

　　“咦？怎么有两个呢？”蛤（晋江）蟆妖怪睁着圆鼓鼓的眼睛，看了下手里只有一套的喜服，挠了挠头，“喜服一套，新娘两个……怎么办？怎么办……”

　　蛤（晋江）蟆妖怪急的团团转。

　　和铃蹙起眉，听着它略带傻气的话，她怎么觉得这妖怪不大聪明的样子呢？

　　小贞紧闭着眼睛，声音随着蛤（晋江）蟆妖怪的话，一抖一抖，“是、它，就是它！就是这个妖怪抓走了好多女孩……”

　　就在她颤抖的尾音落下的那刻，一直纠结不断的妖怪也终于做出了决定。

　　只见它仰起头，张大了嘴巴，从鼓囊的嘴里吐出了一个充满粘液的木箱子。

　　它嘻嘻笑着，伸出右手搭在左肩上，朝和铃她们半弯下腰。如果不看他的外貌，这动作还挺有几分人类绅士的样子。

　　一礼行罢，它抬起头，张开嘴巴：

　　“嘻嘻嘻，两个好两个好，你们一起跟我回去当我的新娘吧！”

　　小贞颤抖地更厉害了，指尖紧紧抠住和铃的衣服。

　　和铃轻笑了声，安抚地拍拍她的脊背，却是对蛤（晋江）蟆妖怪说：“你只有一套喜服，怎么能要两个新娘呢？”

　　蛤（晋江）蟆妖怪脚步顿住，圆睁的眸子里竟然露出一丝茫然：“啊？不可以吗？”

　　和铃见对话有效，趁机将小贞拉到身后，自己却开始向它编起瞎话：“当然不可以！你见过不穿喜服的新娘子嫁人吗？”

　　“可，可我、我只有一套。”

　　“那不行，你必须带着两身喜服，才能把我们都带走。”和铃继续忽悠：“或者你改天准备好了再来接我们。”

　　“不行不行！”蛤（晋江）蟆妖怪原地转了两圈，突然开始焦躁起来，“不可以改天！”

　　和铃没有带武器，可不想激怒他，忙安抚它：“好好好，那我们不改天。”

　　这话一出，蛤（晋江）蟆妖怪果然镇定了下来。

　　和铃说：“你既没有两身喜服，又不能改期，那只能二选一，带走我们其中一个了。”

　　蛤（晋江）蟆妖怪摇了摇它那硕大的脑袋，伸出手蹼指了指她们“你们。”

　　然后又指了指它自己，跺了跺脚叫道：“都是！我的！”

　　他巨大的脚蹼将地面踩踏得有些晃荡，和铃扒住一旁的树枝，冷笑了下，果然是癞蛤（晋江）蟆想吃天鹅肉。

　　她微微侧过头，低声对小贞说：“我来拖住它，等会你找机会就跑。”

　　小贞躲在她身后，闻言猛地晃了晃脑袋，“不行，我、我们一起逃。”她用力攥紧了她的衣服，不让她去干傻事。那妖怪那么可怕，和铃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怎么可能对付得了。

　　和铃只好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你别担心，我看这蛤（晋江）蟆脑子不太灵光，我们骗骗它，说不定都不会有事的。”

　　小贞迟疑着应道：“……嗯。”

　　安抚住了小贞，和铃看向蛤（晋江）蟆妖怪，佯装叹气：“可是不行诶，你必须有两套喜服才能把我们带走。”

　　“一套——你穿，她穿，轮流？”像是想到了绝妙的主意，蛤（晋江）蟆妖怪一对大圆眼亮晶晶地看着她。

　　和铃抽抽嘴角，“……不行，没有两套喜服，就不能把我们带走。”

　　她指指小贞，又指指自己：“你看，一、二，两套。”

　　“一、二，要两套？”蛤（晋江）蟆妖怪果然也伸出手指头数了数。

　　和铃肯定点头，它陷入沉默。

　　趁此机会，和铃带着小贞往后退了几步。

　　“不！不对！你们都要！跟我走！”蛤（晋江）蟆妖怪反应过来，生气地又跺了跺脚。

　　和铃稳住身体，继续和它绕圈圈：“可是你没有两套喜服，我们怎么跟你走呢？”

　　“没有两套，没有两套！怎么办？怎么办？！”

　　蛤（晋江）蟆妖怪又一次陷入了混乱中。

　　一人一妖就这么一边磨，一边拉开了距离。直到两人和蛤（晋江）蟆妖怪离的足够远后，和铃一声轻喝：“跑！”

　　随着两人毫不犹豫转身就跑的动静，陷入混乱的蛤（晋江）蟆妖怪终于反应过来，顿时气急败坏地朝她们吼道：“不许跑！你们是我的新娘！是我的！”

　　和铃拉着小贞在树林里东蹿西逃，一路狂奔之后，连她也不知道她们跑到了哪里。

　　唰！

　　眼前突然出现一道庞大的蛤（晋江）蟆身影，和铃瞳孔一紧，猛地刹住脚。

　　好快！

　　蛤（晋江）蟆妖怪目光阴沉沉地看向和铃，语气中饱含受到欺骗和愚弄的愤怒：

　　“我要把你们都带回去做我的新娘！”

　　话音刚落，蛤（晋江）蟆妖怪再次张开大嘴，下一秒无数的小蛤（晋江）蟆从它嘴里“呱呱呱”地跳了出来！

　　“怎么办，和铃？”小贞惊叫着看着朝她们包围过来的小癞蛤（晋江）蟆。

　　和铃看着眨眼而至的小蛤（晋江）蟆，心道：死马当活马医吧。

　　她随手折下两根树枝，咬破指尖，在枝头上画出两个符纹。

　　她的鲜血中含有灵力，用血画出的符纹按道理来讲应该也可以沟通天地灵力。

　　黑褐色的树皮上，红光一闪而过，随即血液消失，彻底没入树枝中。

　　成了！

　　她伸手划过画下符纹的地方，只一瞬间就判断出刻在树枝上的符纹力量大概不如黄纸的十分之一。

　　算了，有总比没有好。

　　她将两根树枝插入地下，在两人身周设下一个防护圈。就在她插下的那一刻，眼见着即将飞扑而来的小蛤（晋江）蟆像是撞上了一层无形的膜，纷纷反弹了回去。

　　和铃又折下两根树枝，依样画葫芦在上面各自画下一个符纹。然后将其中一根递给小贞，叮嘱：“如果有癞蛤（晋江）蟆靠近你，用它防身。”

　　小贞顿了下，接过树枝。她看向和铃面色沉静的脸，心里的恐惧不由消散了些。

　　一开始她以为和铃是一个柔弱的落魄贵族小姐，因为她周身的气质和她曾经见过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但是紧接着，在面对妖怪不躲不避，也不害怕，反而与其百般周旋的样子，让她意识到——

　　和铃，也许是个强大的巫女。

　　“你是巫女吗？”小贞问。

　　和铃一顿，垂眸，看着她惨白的脸，轻轻笑了下：“不是，我是阴阳师。”

　　话落，枝条利落地朝身后刺出——

　　噗呲！

　　霎时间，两只小蛤（晋江）蟆的尸体被挂到了树枝上，直接捅了个对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