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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日恋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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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村看着自己手里还海川手里相邻的两张电影票，不得不承认或许真的是哪里出了问题。
毕竟巧合实在太多了。
看着推拒了无数次，最终还是坚持拉着自己衣袖笑得阳光灿烂的女孩。
幸村想到前不久在烤肉店里她虔诚的请求。
“也不知道精市什么时候能想起来，但是拜托至少今天，就算是装……”
说这里她像是实在忍受不了的带上了颤抖：“就算是装，也请和我扮演一天的恋人。”
“今天过后……我一定会保持在一起之前的距离，直到精市完全想起我！”
……
幸村又觉得额角有点泛痛。
但是他觉得，不管是怎样的理智，在经历那样奇怪的一天，以及一个如此可怜的少女那样诚恳的请求，都没办法再说出拒绝的话语吧。
算了，今天也只剩下不到12个小时了而已。
幸村看着女孩自娱自乐的挑着两个人的可乐和爆米花，很自然的接过然后付钱。
等付款出来之后，就看见海川双眼发光的看着他，像是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男朋友！”海川甜腻的嗓音带着笑意，“真的好爱你哦~”
话尾还相当应景的比了个爱心。
幸村有些无奈，难道以前的自己那么抠门吗？出门居然连爆米花都不给买。
还真是差劲啊……
和海川并肩往电影院走，等发现自己在想什么之后，脚步有一瞬间的停滞。
“怎么了？”海川几乎马上就发现了幸村的变化。
“没什么，快进去吧，要开始了。”幸村不动声色的快走了两步，好像真的很着急。
幸村一边在昏暗的灯光下找着座位，一边漫不经心的想着自己心理上的变化。
人都是这么神奇的动物吗？
明明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关于海川说的那段记忆，但是却在周遭各种对于他们关系的默认和海川的坚持之下，下意识接受了那个荒诞的说法。
还真的……不可思议。
两个人入座之后，大概过了几分钟，电影才正式开始。
周围都很安静，幸村选的是一部文艺片。
他没有看电影吃东西的习惯，手就静静地放在扶手上。
察觉到海川时不时就会伸手摸几颗爆米花，喝几口可乐，幸村不动声色的把自己那份也放在了她方便拿的地方。
然后调整了一下姿势，开始专心的看电影。
电影不算多么跌宕起伏，就是很有日本风格的青春治愈的文艺类电影。
很平淡，故事和人物都很平淡，但是过后细想起来又还是很有青春的怅然感。
看完电影，两个人都没有选择打车，因为离车站距离很近，加上刚刚吃饭之后坐了很久，刚好散步。
太阳也已经西斜，两个人的影子在地上从脚底延伸到很远。
“如果以后，你还是完全忘记我了，我也不会那么难过的。”
走着走着，海川突然说了这样一句话。
不知道是因为今天的事还是因为电影，似乎她的声音也带了点茫然和寂寥。
幸村安慰了一下：“我的记忆力或许不会一直那么差。”
不管海川音子说的是真是假，但是至少现在他觉得就算明天真相大白比如其实这一切其实是大家联合所有人的一个恶作剧，然后她从此消失。
他也不会忘记这个称得上是相当“不可思议”的生日。
“不是的，”海川轻轻摇头，“我说的真的。”
她很认真的盯着幸村，像是恨不得把他这张脸定格刻在自己脑子里。
“因为本来就没有一个人天然的就必须永远记得另一个人。”
对此幸村没有接话。
等两个人到车站之后，电车里人不算多，甚至还有不少空位。
“还有最后一个地方哦。”
海川在旁边轻轻说了一句。
然后在最后几秒猛地拉着幸村冲下了电车。
幸村一时不查，也就被顺势拉了出去。
错过一趟车，下一趟要等一两个小时，幸村多少有些愠怒。
“海川桑，我该回家了。”他轻轻甩开拉着自己衣袖的手，淡淡的开口。
听不出指责，但还是能感觉到他的不快。
海川像是完全没发觉一样，认真纠正：“不是的，是音子。”
幸村没在意，只希望她突然把自己拉出来是有意义的：“说吧，拉我出来是还要去哪呢？”
“要叫音子。”
“现在不是该纠结这件事情吧。”
“音子！”
……
幸村有些无奈，他觉得自己拿这样一个无论是怎样都油盐不进的人完全没办法。
甚至比切原还难管教的样子。
毕竟总不能把别人拎进球场把她打服吧。
这种事情大概也只有赤也可能会干得出来……
深深的吐出一口气：“音子。”
他已经不记得这是自己今天第几次叹气了。
幸村也是不禁佩服起了自己出乎意料的好脾气。
“诶！”
达到目的之后海川才终于不像刚刚那么执拗，又高兴起来。
“走吧，很近的。”
幸村没搭话，海川一边带路一边讲为什么去那。
“那里是之前精市住院的时候，我带着精市偷偷去的呢。”
“说什么都应该再一起去一次。”
“话说，那段时候真的天天都很开心呢。”
“连精市也是……”
这是幸村第一次听到有人用“开心”来提起自己那一段相当灰暗的时光。
“所以说，果然是在骗人吧，”幸村忍不住质疑，“没人会觉得生重病开心的。”
听到幸村终于搭话了，海川激动的转过身，倒着走。
还伸出手指故作高深的摆了摆。
“不是觉得生病开心哦，”她笑着，“是那段时间过得很开心！”
皱眉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除了别人来看你的时候……”
顺着海川的话，幸村也少见的开始回忆起那段时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的时间比较久，自己又一直不太愿意去想去，所以记忆变得有点模糊。
但是似乎确实几个印象最深刻的悲伤都是因为以前的朋友或者亲人来探望自己，有些触景生情。
其余的时候似乎记忆都不太深刻。
也不知道是不是开心，但总之应该不是悲伤的……
发现自己真的没办法清晰的想起自己除了那些记忆之外的独处时光，幸村有些挫败。
似乎现实总是在反复的告诉他也许海川说的是对的，或许那段时间确实有她的存在……
就像其实她是自己同桌，可是自己完全不记得一样。
“到啦。”
还没等幸村想到反驳的例子，海川兴奋开心的声音就传到了他的耳边。
幸村也被这激动感染，抬头看去。
一时之间也觉得有点震撼。
淡淡的熟悉的美。
大片大片的鲜花，和刚刚两个人走过的车水马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耳边还能听见电车和汽车轰隆隆的声音，但是幸村不愿意回头。
这里地方不算广大，但是鲜花的密度很大。
各色的花，按着颜色一簇一簇的挤在一起，形成了很强烈的视觉冲击。
而海川就站在花丛中央，这样的色彩感，再黄昏的笼罩下有种油画的感觉。
“精市？”海川看幸村没反应，有些忐忑的问，“你不喜欢了吗？”
接着又急急忙忙的解释：“对不起，因为之前你说很喜欢这里，还说在黄昏的时候这里像是油画一样漂亮，我才拉你下车的……”
“没关系，”幸村看她着急解释的样子，也露出了被强行拉下车后的第一个微笑，也是今天对她第一个真心实意的微笑，“确实很漂亮。”
还附带着开了个玩笑：“就算是弥补了海川桑擅自把我拉下车的过错吧。”
看见幸村终于愿意和自己说说玩笑话，海川也是松了一口气。
“呐，大概还能待半个小时，应该足够精市把这里画下来了吧。”
“我之前也画过吗？”幸村对于她知道自己有随身携带简单绘画工具的习惯已经不觉得惊讶了。
关于幸村的这个问题音子只是垂眸一笑，没有正面回答，稍稍提醒了一下：“不要画我哦，画一画这个景色就好啦。”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幸村也没有再问，淡然一笑，就地坐下，然后支起长腿当做画板。
从包里掏出几支笔和一个素描本就开始涂抹。
海川悄悄的走到他的身后，静静地看着他画。
她不仅知道幸村习惯在包里放素描本，还知道幸村见到好看的景色不会想着拍照，而是想用笔画下来。
因为他曾经说过，用相机拍下来之后，或许我能透过照片看见完全一样的美景，但是并不会再有当时的心情。
用笔画在纸上或许我还做不到百分百的还原，但是每一笔都是记录的当下的心情，之后再看这些描摹的东西，也会更印象深刻一些。
只是……
有时候或许记忆和画作，都不是一件可以长久保存的东西……
假如在很久之前，有人告诉海川音子，以后，在你漫长无趣的生活中，会遇到一个想尽办法也不想被忘记的人。
或者说，会遇见一个想尽办法也想和他在一起，然而也会想尽办法要他好好生活的人，她是绝对不会信的。
但是现在，她却觉得其实是有的……
就像，幸村精市。
她得多么幸运啊，第一次遇见的人就是幸村精市这样的，所以，有一点不幸运，也能理解吧……
“你一直跟着我，真的不用回家吗？”
幸村对于漆黑的夜晚，却被一个女孩子送回家这件事怎么也没办法想象。
“要不你先回去吧？”
对于这个出奇执拗又出奇阳光的女孩幸村实在是有些没办法。
在15分钟之前，两个人刚下电车，幸村见天色渐晚，提出送海川回家。
最后却被强烈的拒绝了，甚至现在还坚持要送他回家……
海川对于他的问题并没有回答。
只是沉默的往幸村家的方向走。
又走了几分钟。
隐隐能见到幸村家的院子亮着微光时，海川才停下脚步，然后笑着看向幸村。
“好啦，我就到这里啦。”
昏黄的路灯在她的身后，她背着光看不清神色。
但是幸村就是觉得她像是在做某种告别。
“那明天见……”
不知道怎么的，幸村就愣愣的说出了这句话。
本来是无心之语，但是说出口后却莫名的有点羞怯。
尤其是看见少女突然明亮的眼睛之后，更是匆匆就想走。
“你早点回家吧。”
“等等！”
幸村说完就想往回走，但是女孩却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甜腻的声音变得多了一点认真和勇气。
以为她还有什么没说，站定，回头。
“还有什么……”
余下的话语在脸颊的一瞬温软和鼻尖的一抹馨香里消散在夜色中。
没等幸村伸手推，海川就先一步自己退开来。
不料退开的速度太快，因为身高差之前又是踮脚。
这样一来直接左脚绊右脚，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此时的幸村心里充满了因为她越界的愤怒，但是出于良好的教养，他也没办法看着她倒在地上。
最终还是决定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于是憋着气问了一句：“你还好吧。”
原本还打算不计较她轻薄自己的事实，不计前嫌的去扶她一把。
毕竟那一下看起来还摔的挺严重的。
结果没想到她自己倒是脸颊爆红，一下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裤子，最后还装出一副一脸淡定的样子。
“没事没事，”说着还看似满不在乎的补充了一句，“说好的，今天是一日恋人，这是正常互动。”
然后也不让幸村说话，急声催促道：“好了，走吧走吧，已经很晚了哦。”
幸村定定的看了她两两秒，然后面色阴沉的转身离开。
海川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自己转了个身。
稍稍的转移了一下重力，感受到脚踝传来的钻心刺痛。
单脚跳了两步，扶着路灯，蹲下去看了看，破了点皮，脚踝有些肿。
海川也没有太大的反应，自顾自的尝试着小步挪动，结果疼痛倒是不那么强烈了，但就是丝丝缕缕的磨人。
走了两步，海川不耐烦了，抱着长痛不如短痛的想法就打算大步走回去再说。
还没迈出第一步，就被一股力量拽了回来。
海川心跳都漏了一拍，抬头看去。
是那张精致的侧脸，只是表情臭臭的，不像记忆里一贯的虚假微笑。
“不会打车吗？”
语气有些重，像是对自己走了一半还是不放心的折回来感到气恼，又像是对于她这种不计后果的执拗觉得不爽。
“我……”
不等海川解释，幸村就扶着她走到了街边，让她继续靠着那根电线杆。
少年长身玉立，站在路路灯下，鸢紫色的微卷发落在耳侧，因为自己刚刚的莽撞似乎还有着遗留的情绪，但终归还是温柔的不行。
或许自己比想象里的离他更近一点，这样就够了……
毕竟，平时的幸村可不见得是会折回来送女同学回家的人吧。
海川心里还带着窃喜的想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