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酒吞童子（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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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成』，说的是一种状态。
而目前这个词语出现在阴阳师们所使用的专业术语中，那么就仅仅意味着——由人『生成』鬼，这样子的一个『转变』。
『人』和『鬼』之间，是有很大区别，却又界限极其的模糊。
而生成是一种以『人之身』，为了自己的『执念』，而一意孤行想要获得强大力量实现自己的愿望选择的道路。
被晴明召唤出来的第一个式神勾阵——慧斗——在打斗中撞翻的那些瓶子中的酒味弥漫在整个屋内，而清明手上捏着的术法却常常到最后一刻被各种原因打断，几次之后不得不寻找机会下手。
而明显不是独自做出这种惊天大案的那个首领人物，身边的几个拔剑而起的小弟也足够让晴明自顾不暇到一把砍到自己面前的武士刀都措手不及无法挡下来。
——如果源博雅不正好出现、如果源博雅没有挡下来的话……那么安倍晴明真的要如此年纪，尚未闻名天下，名震之后千载岁月，就死在这里——连史书上都不会记载了哪怕只是他的一个名字。
“博雅，找机会一刀砍下他的头，不然没有办法杀死他的。”
晴明身穿一点都不方便活动的狩衣，好不容易趁着已经转为和贺茂保宪一起制服这个快要『生成鬼』的人类属下的慧斗制造出来的喘息时间，冲着源博雅提醒道。
虽然博雅「喏」的大喝一声应下了，但是却没办法办到。
和一个快要生成他们所无法抗衡的鬼比起来，是在是单枪匹马单打独斗，连三人之中武力值最高的源博雅都只能持胶着之势。
而对方却因为久久没能占据上风，而恼羞成怒的大吼大叫着起来。随后头上长出了一堆带着点弯度的坚硬双角，清面獠牙的非人生物。
满屋子刺鼻的酒味，逼着晴明想起了一个童年中最喜欢的——妖狐的特征。
而在东倒西歪的破碎瓶子们中，对方一直随身携带的那个、此时独树一帜的稳稳摆放着的白色细脖瓷瓶，扎眼无比的突兀存在了后，晴明的那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刹那间，博雅和那个生成鬼，手上的武士刀已经互相碰撞了好几下。
而保宪自从博雅引开对方注意进来后就一直没有开口说话。
就这么静静地站在角落上，右手上捏着一只毛笔，左手拿着一张就差写好名字，就可完成的符咒。脸色难看无比。
此时耳畔忽然有谁用不可置疑的严厉口吻，用汉语说道：“彼真名为，「酒吞童子」。”
不再做考虑，只凭着直觉做出决断。
晴明的指尖惊鸣，带着划破空气造成的呼啸之声的最后一张纸，击倒了那个没有被封上瓶口的瓷瓶。
保宪趁着那个被不知道『哪一位』揭露真名的酒吞童子被酒香引去注意力的那一刻，提笔——以最高的速度落笔写好那四个汉字（不知道为什么就如此认定了是这四个字）。
心念一动，自己身边的那只以速度见长的黑猫样子的式神一把咬过咒语，穿过了那个差一步就能生成鬼的酒吞童子的胸口。
等它落地后，对方已经无法动弹了，只是这么不能行动的一瞬间，博雅手上握着的那把斩杀了十人以上、意味不详的武士刀——已经砍落了那个原本相貌英俊，此时青面獠牙还长有双角、恶鬼模样的酒吞童子的头。
在头沾到地面的刹那，紫蓝色的火焰骤然腾起。
烧得一干二净连灰都不慎下后，一个身穿唐国男性服饰、长发披肩的男子乍然出现。
却一点都不突兀。
他开口，轻声说道：“屋内的这些匪类，虽然没有犯下不可如六道轮回的错，却也触犯了我们这边的死罪。请交给我的下属处理吧。”
随后又轻轻勾起嘴角，淡然说道：“请随我来，那一位想要见你们。”
虽然不是命令，但也不是请求。
只是无法让三人质疑且反对的陈述而已。
“吾乃贵船龙神。助汝等除去恶鬼者，乃吾泽国之主——”前方领路时，衣服下摆在地上拖出艳丽的一条鱼尾。
三人一神明走着的，是一条踩上去，便会抖出片片涟漪的水路。
到了后，只见得一个一个身穿樱色十二单衣的少女，看向那个贵船龙神身后跟着的三人。
就见得她迈着悄无声息的步伐，快步走到源博雅的面前站稳，秀气的脸上带着的满是莫名的怒火。
就见得电光火石之间，她一手夺下源博雅手上握着的沾有酒吞童子之血的武士刀，另外一手迅雷不及掩耳的反手扇了他一巴掌。
“真是蠢货！明明是身上流着我藤原家，还有源氏的血。怎么还能偏偏和那低贱的东西打了那么久都分不出胜负——还要这两孩子帮你，源博雅你还有什么脸直视我啊！”
“您还是稍微消消气比较好哦。”
贺茂保宪装不下去看边上水池那奇妙盛开莲花的样子，率先插嘴。
而安倍晴明却很罕见的保持了沉默。
手指扣在那光滑的石块雕成的护栏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教训自己的侄子，你插什么嘴？贺茂家的小子！”
当年被贺茂家的那个老头子那些——神神叨叨、似是而非、扯淡的会话，而浪费大堆大堆会见弥生美人时间的藤原清子姑娘，新仇旧恨加起来的质问，实在是——
“侄子？什么——”
“博雅，这一位，是藤原时平大人唯一据说早夭的嫡女，由仁明天皇之孙廉子女王所出——名讳「清子」的藤原公主殿下。其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你的母亲。”
安倍晴明听到源博雅的疑问，叹了口气，开口说出对方的身份。
随后不待他再次发问，又说道：“会有那个早夭的说法，自然是因为这位公主殿下，与另外一位，共享了泽国之主的身份，才能站在这里。”
话语里的不敬意味，随着他双手收在袖中，举在面前，深深地一鞠躬到底，大礼相对——小时的无影无踪。
“阴阳寮使部[1]安倍晴明，觐见清子公主殿下。”
语毕，也就保持着这个动作，没有再次抬起头来。
‘现在没有能直视神明的能力，只能——’
早已化作纸片收入狩衣内侧，贴近胸口地方、写有慧斗两个字的白纸，微微发着能让他感觉到的热度。
‘啊，我知道了。别担心，慧斗。’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酒吞童子（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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