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在八零，在线摆烂》人青草西

9、被砸

　　姜宝前一天接到了林温温的电话，电话是打到大队来的，说要买她上周穿的那条白裙子。姜宝告诉她，裙子没有设计，不好看，她也不管，就让她当天必须送过来，出价一百块。

　　谁能跟钱过不去，姜下午就坐了班车进城送衣服。

　　林温温说要试穿一下，将姜宝带进招待所，在她面前换了裙子，说这裙子以后就是她的了。

　　姜宝记得自己当时喝了一杯水，后来就开始犯困。等再醒过来的时候，衣服没了，钱也没了，人光溜溜地躺在被子里。不知道的还以为她遭遇了什么新型杀猪盘。

　　江成听她说完前因，问她：“你没察觉她有问题吗？”

　　“一开始是觉得有问题的，但是……”

　　姜宝在进招待所的那一刻确实感觉到了不对劲，但是转头一想，书里的林温温是个比她还配的配角，所有有关她的描述都一笔带过，根本没有她搞事情的剧情。

　　林温温在小说里统共戏份不到五分钟：在孟修远去学校听朋友演讲的时候对他一见钟情，然后趁他快离开县城时追上去表白，最后被狠狠拒绝，痛哭流涕。

　　这5分钟的剧情，纯纯是为了加强男主的帅气，和魅力难挡的设定。姜宝鉴定，林温温也是工具人一枚，还是极其不重要的那种。

　　要不是早上听到孟修远那句话，姜宝怎么也不会怀疑到她的身上。

　　“她哪来的药？买这种药，得到医院开单子吧？”江成疑惑。

　　“她妈妈在药材公司上班。”

　　听姜宝这么一说，江成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转而又发现了一个问题：“那你妈呢？你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我妈胆子小，她一个人不敢来闹事，肯定是被郑有墨教唆的。”

　　郑有墨这两天一有空就去县招待所附近蹲点儿，他每次见到孟修远都恨不得扑上去告诉他，自己是他老丈人。

　　但他知道不能这样，如果他这样做了，孟修远大概率会把他扭送到派出所，或者不送派出所，直接拿枪指着他脑门，说他袭击军人。

　　“郑有墨应该在招待所门口碰到了林温温，被她提供的信息给误导了。毕竟他知道我跟林温温关系很好，说不定还以为这事儿是我跟林温温一起合谋的，要给孟修远下套。”

　　“他回去找我妈来闹事，也是想把事情闹大，好逼得孟修远就范。这年头，别说军人了，就是农村的贫下中农，那也是极其重视自己的名誉的。谁也不想平白被人指着后勺脑，说糟蹋妇女吧。”

　　“他应该想不到自己被林温温当枪使了，我房间里的另有其人。”

　　姜宝几乎将全部过程都复盘推出来了，只是始终弄不懂林温温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说里是姜大宝被郑有墨游说，自己主动跑去宾馆要睡人家，结果进错房间，搞了一出乌龙事件。

　　现在她拒绝了郑有墨的游说，想规避掉对自己不利的剧情，但是中间突然跳出来一个林温温，把剧情给圆了回去。

　　姜宝想到这里，没来由得一阵心慌。该不会不管她怎么努力，剧情始终会按照书里的那样发展吧？

　　那她可真要喊救命了。她是宁愿死，都不能接受自己被人那么糟践的。

　　江成听完她的分析，陷入沉思。良久，沉声道：“我怎么觉得，你这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这话正中姜宝下怀，她立刻回说：“本来就不是好人！所以我要买房子搬出去住！你能借钱给我吗？”

　　江成这一次没有拒绝得那么快，但还是拒绝了，只是说得比较委婉。

　　“你没有介绍信，哪儿都去不了。而且买房得迁户口，你迁不了户口，有钱都白搭。”

　　“迁户口？”姜宝一下子懵了。

　　她对这个时代不了解，根本想不到买房会遇到哪些问题。她只以为存够钱就好了，有钱哪里都能去，不知道这个时代的人被户口给绑住了脚。

　　“你别担心，起码现在什么事都没有。你的清白还在，我的名声也没丢。买房这事儿，来日方长。”

　　江成的安慰对姜宝起不到任何作用，但她现在也想不到别的办法。

　　快进村的时候，姜宝让江成提前把她放下来。她怕别人说闲话，要跟江成分开走。

　　*

　　仅一天没回来，她们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姜宝走到门口都不敢认，差点怀疑自己进错家门了。

　　满地狼藉，仅有的几件家具被砸了，锅碗瓢盆被摔得稀巴烂，就连苫草屋顶都被掀开了。一进门，天高地阔，风日明丽。

　　现在好了，她们家这破屋子已经不是跑风漏雨了，是直接天为被地为床，与大自然同塌而眠。

　　除了房子的变化，郑有墨跟他儿子也令姜宝愕然。

　　他们两个，正疯狂地用石头敲打一个小木匣子。

　　平时穿得人模狗样的郑有墨此时形容邋遢，抹了油的头发全耷拉下来黏在脑门上。郑登月看着比他好一点，虽然衣着污秽，头发跟脸倒是挺干净的。

　　他们两个人一起敲打木匣子时，动作发狠，表情狰狞，不像是教书的老师跟上高中的学生，像是俩屠夫。

　　姜宝正嫌恶地想撇开眼，突然发现他们敲打的那匣子是她的“存钱罐”！里面装了她这一年存下来的全部积蓄。

　　“郑有墨！谁让你动我的东西的？！”

　　姜宝的这些钱都是她一针一线赚来的辛苦钱。

　　敢偷她的钱，她真的会疯。

　　她气得胡乱在地上捡了根断掉的椅子腿儿就要去跟这对父子拼命，冲上去的那一刻被李秀兰拦了下来。

　　李秀兰哭得像一头老牛，嗓子里一直哞哞哞地，姜宝根本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你是我妈！我亲妈！你为什么让他们偷我钱？那是我的钱！你到底为什么呀，为什么一直向着两个外人！”

　　姜宝很崩溃，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她一哭，李秀兰反而不哭了。

　　李秀兰嘶哑着嗓子告诉她，屋子被昨晚那几个跟她一起去闹事的女人的丈夫砸了，要花钱重新建。不建，就没得住。

　　村子里的正经人家知道郑有墨父子的德行，都不愿意跟他们往来。李秀兰找不到人帮忙，只能去请那些不类良家妇女的悍妇，她们收了好处什么都肯做。

　　一开始李秀兰说好事成之后会给她们红包，结果红包没有，还倒赔了钱，并且被抓进派出所一宿。

　　那些悍妇的丈夫都不是吃素的，一大早就抄着铁锹锄头把她们这个本就漏风的屋子砸了个稀巴烂。

　　姜宝对他们没有丝毫同情：“房子被砸了怪我吗？还不是因为你们居心不良想算计我。而且这房子是我的吗？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名字吗？”

　　“这土坯房一共就两个房间，你们夫妻住大房间，他儿子住小的。我在这里住了十一年，只有堂屋划出来的一张小床是我的位置。你们这么欺负我，还想让我掏钱修屋子，你做梦！”

　　姜大宝住在这里的十一年，每晚都只能睡在由堂屋隔出来的一张小床上。

　　姜宝穿进来后受不了这气，将郑登月从小房间撵了出来。郑登月一开始不肯，后来姜宝发现他喜欢他们班一个女生，就威胁他，说要把他在家里的恶行告诉那个女生，他这才不情不愿地让出来了。

　　其实郑登月很少回家住，毕竟学校宿舍的环境可比家里好。可是他宁愿把房间空着，也不肯给姜大宝住。

　　他知道自己做得不道德，所以不敢让女同学知道。但因为对他有利，他死不悔改。

　　李秀兰一直是偏向这对父子的，姜宝当初搬进小房间时，还被她劝阻过。

　　如果说郑姓父子天生是自私的恶人，那李秀兰就是不作为且无底线包庇的伥鬼。

　　至亲的助纣为虐更可恨。

　　姜宝一想到这里，铆足了劲儿将拦着自己的的李秀兰给挣开，举着椅子腿儿要往郑有墨头上敲。

　　可惜郑有墨的脑袋梆硬，姜宝没伤到他分毫不说，还被他一胳膊肘给撞了出去。

　　她往后趔趄几步，就要摔到地上，身后蓦地有一只手接住了她。那人揽着她的腰，将她给扶稳了。

　　姜宝转头一看，见是江成。

　　江成已经回去了，想到姜宝路上说的话，担心她回去后会被她后爸为难，就想过来看看。

　　没曾想，一到这边就看到姜宝差点被她后爸撞到地上。

　　江成脸色陡然阴沉下来：“他打你了？”

　　姜宝摇了摇头，哭得比孟姜女还凄惨：“他偷我钱！他跟他儿子一起偷我钱！”

　　江成紧绷的情绪稍稍松弛下来，神色微敛。

　　他松开姜宝，朝郑姓父子走过去，右手摊开，“给我。”

　　郑登月见他个头高大，体格健硕，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立马就怂得撤了手，还后退了几步。

　　郑有墨无知无畏地仰着他的双层下巴，用那张平到能烙饼的胖脸挑衅地看江成：“我凭什么给你？这是我……”

　　他话都没说完，人就被江成一脚踹飞出去。

　　就听“砰”一声钝响，地上那一圈灰都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