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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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实在怕极了。”顾楠清手绢抹着眼泪，继续说道，“前段日子阿冰被打了，这才好一些；今天小林子就不见了。明天还不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哎……”
女孩儿的叹气声轻轻柔柔，在大家耳旁环绕，大家不由自主点点头。
“所以我写了一个文书，请各位婶婶、叔叔做个见证。还有各位知青大哥大姐们……呜呜……”顾楠清知道，错过今天的机会，后面就会更加艰难，想着今天本是七月半，原主的伤心完完全全被勾搭上来，这哭得倒是有几分真心实意。
顾楠玉看着顾楠清装腔作势的样子，两眼冒出火花来，几次想走过去，都被顾江涛拉住了。
周建红也呆住了。顾楠清不是打死她，屁都难放出一个的人吗？原来那个唯唯诺诺的人不见了。
现在她哭起来，比她还能装。
对，她就觉得顾楠清是装的。瞧这架势多熟悉啊。
她看着张勇。
张勇一愣一愣的发呆！我的神啊，这是交通不便、条件落后的山寨人吗？这两天的经历已经有些颠覆他以往的认知。
所以，张勇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呆呆看着周建红对他挤眉弄眼。
好会，他才想起之前他们提过的事来。
只听族长说道：“我们请陈知青帮我们念一下。”
陈知青念道：“尊敬的伯伯婶婶、阿公阿婆，自从……为此，请各位见证我们已是分家，从此后每个月顾楠清代替阿爸给婆婆公公三块钱抚养费，从此道路两边，各走一边，生老病死不再有关联。”
这……
等陈知青念完，大家面面相窥，这不仅仅是锲断书啊，这简直就是要和顾家老宅那边的人来个彻彻底底的断根啊。
顾老婆子听见三块钱的抚养费，顿时跳了起来：“放屁！放屁！放屁！三块钱！打发叫花子吗？小林子就值……”
她的嘴一下被顾江涛捂住了：“呜呜……”
顾江涛说道：“三块钱吃饭都不够，好意思拿得出手。”
大坝子所有人立刻怒目而视。
黑石婶子又好气又好笑：“我们寨子一天工分才二毛九分钱，阿清一个月不休息都才不到十块钱，就分给你们三块钱，你是想人家姐弟两不吃饭吗？”
“就是！”大家议论纷纷。
“我们家有五口人，三块钱一个月吃个屁！不关你们的事，少来插嘴！”顾江涛一把推开黑石婶子。
黑石叔扶住黑石婶子，对顾江涛就是一脚踢在肚子上：“不要脸！你们家吃饭管阿清什么事！”
“就是！好意思算上自己一家人！”
“呸！”周围人对顾江涛吐口水！
顾江涛“妈的！”，吐口口水，又扑了上来，却被李队长带着民兵拉住了。
“好好说话！”李队长指着顾江涛说道。
顾江涛看了看民兵手中的枪，后退两步：“五块钱！”
顾柳蹲在地上吧嗒吧嗒抽着烟，想着顾楠清的厉害，也知这个孙女留不住了，也不说话了。
顾老婆子像找到核心骨了：“对！五块钱！要不然不谈！”
她想了想，总觉得还是很亏，顾楠清以后能不能活下去都是问题，这钱未来的都太遥远了。她跳起来用乌鸡黑爪子指着顾楠清说道：“现在就给三百块！一次性买断！”
我的天啦！
抢劫！
寨子的人哗然，怒了！
大家敢说现在整个寨子都没人家能一下拿出三百块钱来。
顾楠玉板着手指头算了半天，感觉好像不对！她赶紧走到张勇面前，问他对不对。张勇算术也不是很好，算了算，好像也不对。
他求救地问周建红，周建红涨红了脸，不想给他算。但是发现大家注意力都在顾老婆子和顾楠清身上，没在这边，她悄咪咪算了算，告诉张勇一个数字。
顾楠玉回去在顾江涛手里比划着。
顾江涛也伴着手指头算了算，顿时大惊失色，喊道：“阿妈，算错了！一个月三块钱，一年就是三十六块。十年就是三百六十块钱啊！阿爸阿妈怎么也能活到八十岁的！”
别看顾老婆子不认识字，但是算起账也是一把好手，特别是算自己的钱，立刻就跳起来：“对！刚才算错了！最少也是二十年的钱！应该是……”
她板着手指头算起来。
“太不要脸了！”大家议论纷纷。
“这是要逼阿清走上绝路啊。”
“什么不要脸，你们才不要脸呢。又不是你们分家，你们凑个屁的热闹！小蹄子，我这是便宜了她！按照她自己说的，我和她公公三块钱，”顾老婆子伴着手指头算起来，“一年就是三十六块。我们怎么也能活个八十岁吧。一年三十六块，十年就是三百六，二十年就是七百块！”
“对！七百块！没有七百块，休想三百块就打发了我们！”顾老婆子一想到差了那么多钱，暴跳如雷，口水都喷在了顾楠清脸上。
七百块啊！寨子的人都被这个数字震惊了！
整个坝子一片安静！
就连张勇和周建红也呆住了。
周建红转头一想，这样也好，反正顾楠清肯定是拿不出来这一笔钱的，这样的话，她还是摆脱不了被卖到瓦通寨的命运。这一次，她肯定不会救她了。
族长皱着眉头说道：“顾柳啊，我们寨子一年收入也才七百块啊。”
大家都知道一年下来交完公粮后，卖了乱七八糟的东西的收入，整个寨子才只有七八百块钱，分摊到人头上也才三块钱。这就是整个寨子除了工分，额外的所有的收入了。
现在顾老婆子一口气就要那么多，这不是想逼死顾楠清三姐弟吗？
顾楠清垂着头，手指头在手心里计算着。她们是小辈，公公婆婆管着天经地义，这才是每次出事族长和队长都劝阻她们的原因。现在好不容易才闹成这样，下一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会有机会了。
七百块看似很多，但是钱这个东西说不定就贬值了，还能买断整个关系，仔细算算也不亏，现在甩掉他们，避免顾老宅的人总是对她们指手画脚。特别是以后她肯定是会带着弟弟妹妹走出大山的。
可是，自己只有卖野鸭野兔存来的两百块耶。
想着，她悲伤的眼泪又掉了下来：“阿婆阿公，这是想要我们的命吗？我们三姐弟就三条命，你们拿去吧。”
寨子的人议论声更大了。
顾楠清捂着脸，心里却在盘算着：如果能拖着几次付款，这倒也是机会。自己家屋后有一大片无人荒坡地，回去都种上甘蔗。按照他们打猎的速度，两年还是还得起的。
她的目光落在李中华身上，后者对她点点头。
她心里顿时踏实下来。
顾楠清哭诉道：“阿婆可能忘记了，我们本来就分了家的。我们的户口是分开的。今天你要那么多钱，无非想逼死我们。反正今天七月半，我也不怕下去找阿妈了。反正我们没有那么多钱……”
“这也太多了吧，三百块都吓死人了，还别提七百块。”
“可不是，刚才说三百块，我都吓一跳。”回过神来了后，大家议论纷纷。
顾楠清语调转了一个弯，高声道：“阿婆真想要钱，我到处借借，说不定还能凑个五百块给你。再多我宁可带着阿冰和小林子死在面前，大家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着，眼泪扑朔落下。
顾楠冰听见姐姐说死，也不怕事，大声说道：“对！死就死！死了变成鬼，找阿婆！”
顾老婆子其实今天多多少少还是有点被吓着的，一听这话，跳的八丈高：“说啥子呢，你个小贱货！”
顾江涛拉住顾老婆子，小声嘀咕着：卖掉小林子、卖掉顾楠清和阿冰，都没有五百块。
顾柳看看大家，看看顾楠清，心里盘算了一番，对顾老婆子点点头。
显然，顾家老宅都觉得先拿到钱再说，五百块也就五百块，算能接受。过了这个村没这店，就怕再拖拉下去，五百块都没有了。
一阵凉风吹来，顾老婆子打了一个寒颤，心里腾起一股诡异的感觉，就好像她之前莫名其妙就到了顾二家坟前一样。
她心里有些害怕，咳嗽一声，大声说道：“都是我的孙子孙女，我总不会逼死你们了。这样吧，最少六百块！少了一分都不行！就今天，现在！我现在就要钱，否则过一天就多一百块！”
这是他们商量好的结果，什么都没有拿到现钱重要。
顾楠清有几分急躁。她没那么多钱，她想的就是分期支付。
但是现在的社会个人贷款都没地方，更别提什么分期支付。在大家眼里，还没这个词。
这时候，陈知青走过来，抱了抱顾楠清，小声说道：“我有一百块，借给你。”
一百块啊！说不感动是假的，顾楠清把头靠在陈知青肩膀上，小声说：“谢谢您。”
她的目光落在陈知青背后的李中华身上，对方正用手指头比了一个三字。
三百块！
她一下瞪大了眼，看了眼李中华。
后者对她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清澈的眼眸在火把下闪着光芒。
彭莫兰抱着小林子走过来，在顾楠清耳边小声说：“我有两百块。你先拿去。”
李文礼也走过来说道：“我有一百块。”
“我也有一百块。”刘景山说道。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 3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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