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19、风波

　　赵斯年订的是一个小包厢，他让两个女孩坐到了最里面，以免服务员进出影响用餐，自己则坐在越梨旁边，靠着门口的那个位置。赵斯年知道越梨不吃辣，点了一个鸳鸯锅。他也知道越梨喜欢吃牛肉，就专门点了最好的雪花肥牛让服务员放在越梨伸手就够得到的地方。
　　菜上了满满一桌，周冀仍是没到。虽说叫他们先吃别等，但第一次约着吃饭，人不齐就开吃也不好。赵斯年就提议先把锅底烧开了，等他们来就可以马上开吃了。越梨完全没有食欲，只是不时望一眼门口的动静。
　　离她们进过去有半个小时，周冀和缪琪才姗姗而来。周冀一进门就对上了越梨的视线，他朝她点头笑了笑，算是打招呼。郝丹压根不想理这两个人，看到人来了，直接就起筷开吃了。
　　哼，老娘等你们来才开吃，已经够给面子了，别想我有什么好脸色给你们。
　　缪琪看到越梨和郝丹，立刻笑吟吟地和她们打招呼：“越梨，郝丹，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刚才我和周冀把老人送去卫生中心了。你们真是的，先吃好了呀，不用等我们的。”
　　“那个老人怎么样了？”赵斯年手上替越梨涮着肥牛，一边询问情况。
　　“没摔伤骨头，老人的儿子来了。”周冀拉开椅子坐下，喝了几口茶。
　　“那就好，没摔到骨头应该没大事，老年人冬天摔了可麻烦了，我爸上次扭伤了腰都养了一个月。小梨，吃呀，这个肥牛挺新鲜的。”说着赵斯年把涮好的肥牛夹到越梨碗里，把蘸料碟往越梨这边移了移。
　　周冀看了眼越梨，又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周冀，你看斯年哥对越梨多体贴。要不，你也帮我涮肥牛吃。”缪琪在一旁羡慕地说道。
　　“你不是在减肥吗？”周冀问道。
　　“我今天不想减了，就想吃肉。”女孩继续撒娇。
　　“那你自己涮，我不吃牛肉。”周冀看了眼赵斯年，他一直在往越梨碗里夹菜。
　　“不吃也可以帮我涮啊，快点呀，我不吃辣的。”女孩声音娇娇的，一直有意无意往周冀身边靠。
　　周冀没有动作，仍是继续在喝茶，似乎很渴。
　　席间的气氛突然有点尴尬，赵斯年笑了笑，说道：“周冀，男孩子大方点。”
　　周冀无奈，夹起盘子里的肥牛卷，往三鲜汤底里扔了进去，“一会浮起来就可以吃了。”
　　“我要你夹给我，我怕烫。”缪琪继续要求道。
　　周冀压着脾气，等肉浮上来了，他一筷子捞起，放到了缪琪的碗里，说道：“吃吧！”
　　郝丹冷眼看着这两人，心道：周冀这人冷漠起来还真是，跟座冰山似的，不过本来就是缪琪贴上来的。但这种场合缪琪都来了，不是男女朋友也说不过去。郝丹想起暑假烧烤那次，周冀对越梨挺细心的呀，知道越梨不吃辣不吃蒜，后面他烤得东西都没加这两样东西。于是郝丹下了结论：男人对于太容易得到的东西都是这么一副爱答不理吧。哼，臭男人，越梨是你一辈子都高攀不起的人！
　　郝丹腹诽了周冀几千次，越想越痛快，秉着悲伤要吃，快乐更要吃的原则，她狠狠夹了一筷子肥牛，扔进锅里，等着一会大快朵颐。
　　谁知缪琪也不知是没看到还是故意的，她一筷子夹走了郝丹刚放进去的肥牛。郝丹顿时如点着了的炮仗，把筷子一拍，气呼呼地说道：“缪琪，你抢上瘾了是吧？”
　　“……郝丹，你说什么呀？”缪琪一脸无辜地问道，双眼都闪出了泪花，似乎被郝丹刚才那一声喝给吓到了。
　　“你少装，我就不信你没看到你筷子上的肥牛是我放进去的，这是我的。”郝丹指着缪琪筷子夹着的肥牛质问她。
　　“你，你别这么凶啊，我没有要抢你的东西，我真的是没看到。”缪琪说着说着，竟然哭起来了。
　　“好了，郝丹，一筷子肥牛，放一个锅里，混在一起也是难免的。火锅本来就是好朋友大家一起分享的，快坐下，女孩子家别动不动就拍桌子。”赵斯年朝郝丹伸了伸手，示意她坐下，“缪琪，你喜欢吃肥牛我再多点几盘吧。服务员……”赵斯年开门去找服务员加单。
　　“丹丹，”越梨拉了一下郝丹，把自己碗里的肥牛夹给了郝丹。郝丹气呼呼地一屁股坐下，嘴里小声地骂道：“小妖精。”
　　谁知缪琪耳朵挺尖，竟然听到了，她“嘭”站了起来，大声向郝丹质问道：“郝丹你刚才说什么，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老在背后叫我小妖精。我喜欢周冀怎么了，有本事你们一起来竞争啊，就会在背后重伤我。”缪琪说完哭着也出了门。
　　“丹丹，你……你别说了……”越梨不知所措，都怪他平时没把好郝丹的嘴，让她“小妖精小妖精”地叫顺口了，她对周冀说道：“对不起，周冀，郝丹刚才不是故意的。她就是一时嘴快。你要不要……去看看你女朋友？”
　　“没事。”说着周冀就起身出门了。
　　越梨心里满是失落，周冀竟然没有否认缪琪是她的女朋友。瞬间，一颗心像被扔到了冰天雪地，痛得没有知觉。郝丹坐下缓了缓，她拍拍越梨的肩，说道：“我一会去跟她道歉，你别难过了。忘了他吧小梨，斯年哥……斯年哥比他好多了。”
　　越梨苦笑道：“丹丹，当你真的爱上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就再也挤不进别人了。别人再好，也不是我爱的那个人。”
　　火锅翻过着热浪，将上面的几片肥牛又卷入，随即浮起，越梨有点失神，只望着那锅里的沸腾，苦涩地说道：“你会想要看到他笑，想要听到他的声音，哪怕跟他说句话，都会开心一整天，甚至，连他身上那淡淡的味道都不想错过。丹丹，我和周冀根本没有开始过，他想和谁在一起是他的选择，你别再为难缪琪了，好吗？”
　　郝丹点点头，她也不过是替越梨抱不平。怪只怪越梨这丫头动作慢，被缪琪那个小妖精截了胡。
　　哎，爱一个人怎么就这么累呢？
　　不知怎的，郝丹就想起了何冰，虽然这小子特别欠揍，但每天看到他还是挺开心的，就想没事跟他斗斗嘴吵吵架，可是一旦何冰不理她的挑衅或者和别的女生说话，她心里就会不舒服，甚至会……嫉妒。难道她对何冰也是……爱？郝丹想到这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禁摇摇头，心道：见鬼。
　　“咦，人呢？”赵斯年进来时，就看到两个女生一脸严肃地坐着，也没动筷子，周冀和缪琪不知跑哪里去了。
　　“斯年哥，刚才我不小心说错话了，缪琪有点不开心，周冀出去找她了，估计一会就回来了。”郝丹才说着，周冀就推门进来了。
　　缪琪跟在周冀后面，才出去一会，眼睛就哭肿了。
　　郝丹心里腹诽道：多大点事，至于哭成这样，哼，小妖精，装柔弱。周冀这个王八蛋就吃这套，臭男人。郝丹心里又把两人骂了几百遍，面上却是一片和善，笑着对缪琪说道：“琪琪啊，刚才是我不对，我不该口不择言，我向你道歉，请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谅我一回吧。”说完，还郑重其事地向缪琪鞠了个躬。
　　赵斯年……
　　越梨……
　　周冀……
　　缪琪更是一脸懵，本来打算跟越梨发难的，谁知道竟然被将了一军。如果她不接受道歉，周冀肯定会觉得她小心眼，即便谁都听得出郝丹的道歉是毫无诚意的。
　　“没事，我不生你气，你只是心直口快而已。“缪琪抽了张纸巾，对周冀说道：“周冀，你刚才不是说如果我不生气了就给我涮肥牛吃吗？”
　　我靠，果然人不要脸天下无敌，郝丹心里不知道鄙视了缪琪多少次，脸上还是笑得一脸春风，心道：小心胖死你。
　　赵斯年看一场矛盾就这么冰消了，也挺开心的，本来就是他做东，谁知才出去加了个菜，碰到老同学聊了两句的功夫，就发生了这样的事，还好风波已过，他招呼大家多吃点，顺手又给越梨碗里夹了几只刚涮好的新鲜大虾。
　　“斯年哥，你不用给我夹，我自己来就好。”越梨其实没吃什么，但周冀在这里，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女朋友，但越梨还是不想周冀误会她和赵斯年的关系。
　　“没事，看着你吃我开心，多吃点。”赵斯年又替越梨夹了两个牛肉丸，放到碗里。
　　郝丹看着赵斯年脸上笑得开了花，心里想着这场你来我往的纠葛，像蜘蛛丝似的，理也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