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风起正清明》花明岸

14、距离

　　摸底考的成绩自然是有人欢乐有人愁，何冰不负众望还是被老叶“请”进了办公室，估计凶多吉少。这次年级成绩排名有了明显波动，以前四班从不显山露水的缪琪竟然一跃挤进了年级前十，而且总分把第十一名的郝丹甩了好大一截。
　　关键是这个缪琪，也分到了高三(2)班，平时下课，午间总是拿着练习题，美其名曰请教周冀。班主任还当众点名表扬了缪琪，夸她有了质的飞越，如果按照这个情况，进年级前五都不成问题。
　　郝丹恨恨地看着缪琪这个小妖精，对越梨说：“你就这么看着不管管吗？”
　　越梨有点好笑，“人家肯努力学习是好事，竞争才有进步。怎么到你嘴里就成小妖精了。你赶紧把这个卷子做完，一会老师课堂上要讲解的。”
　　“我这是替你着急好吧，你没看到那妖精使劲给周冀抛媚眼呢。”郝丹愤愤地放下笔，替好友抱不平。郝丹看到周冀身边又围上来几个女生，看起来都在讨论习题。
　　越梨停了笔，她转头朝周冀的座位看去，周冀神色淡漠，很认真地给几个女生讲解难题。说话间，他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抬头朝越梨的方向望过来。越梨瞬间转回了身，心“砰砰砰”跳个不停。
　　“哼，口是心非的女人。你再不主动点，小心唐僧被妖精收了。这妖精还不止一只呐。”郝丹恨铁不成地地说道。
　　“行了，赶紧做卷子吧。”越梨推推郝丹说道。
　　周冀刚才清楚地看到越梨那一瞬间的神色，他扯开嘴角笑了笑，可笑意转瞬即逝。他语气平淡，对围着的几个女生说道：“快上课了，你们回座位上去吧。”
　　没轮到周冀讲题的几个女生悻悻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缪琪对周冀说：“周冀，我还有好多不懂的地方，周末你有时间吗，能不能再给我仔细讲讲？”
　　周冀的同桌吴俊实在看不过了，还没等周冀开口，他就对缪琪不客气地说道：“周冀自己也要参加高考，哪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讲题。你要真这么虚心好学，自己去问老师或者找家教去啊。”
　　“对不起，我周末约了朋友，没时间。”周冀拒绝道。
　　缪琪被一个软刀子一个硬刀子插得有点心窝痛，但她不死心，又问道：“你朋友是不是赵斯年啊？”
　　周冀笑笑没回答，指了指手表，又用食指在嘴前比划了一下，意思是：到时间上课了，你可以闭上嘴回你座位去了。
　　吴俊在一边白了缪琪一眼。
　　缪琪无奈，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她从看到周冀的第一眼就喜欢他了，为了能离周冀更近一点，她每天都拼命学习，每晚都要熬到12点多，整个暑假没有出去玩，天天在家里复习，做习题。她就想让周冀看到她，注意到她，难道她有错吗，凭什么越梨能和周冀并列第一，她就不行。缪琪相信，只要自己够努力，她一定也能走到周冀身边。
　　虽然高三的学习更紧张了，但叶老师还是帮学生争取到了午间20分钟的休息时间。松弛有度，适当的休息，才能更好地为高考奋斗。
　　教室里很安静，大家都趴在桌上小憩。高三以后，作业量增加，晚上基本都是刷题到很晚，中午这片刻小眠的时间对下午的学习真的是事半功倍。
　　越梨头枕着自己的左手，偷偷地朝周冀的方向望去。周冀仿佛睡着了，越梨只看到了他乌黑的发顶和挺拔的鼻梁。
　　每天午睡的时刻，是越梨一天中最开心的，只有在这时候，她才能不加掩饰地看着周冀。她讨厌自己的胆小懦弱，她总是找不到什么理由去和周冀说话。郝丹告诉她，如果实在不知道怎么说，就写信给他吧。那封信越梨早就写好了，至今没有送出去过。周冀曾经的邀约，似乎也被他自己遗忘了，这学期有好几次在书店遇见周冀，周冀都说有急事，先走了。越梨想，大概周冀真的很忙吧，那就再等等吧。
　　这个星期天，周冀确实和赵斯年约好了。
　　赵斯年去了外地上大学，这次是回来看父亲的。赵父前几天搬书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腰，斯年母亲早逝，他是由父亲一个人辛苦养大的。周冀早上9点多就到了书店，带了好几盒周母准备的礼品。斯年的父亲已经恢复了不少，正和儿子一起在整理刚到的新书。
　　周冀推门进去了，一阵清脆的风铃声响起。赵斯年抬头看到周冀，忙放下手头的书走过来和他抱了抱，“好久不见。”
　　“哪里久了，才1个月。”周冀也拍拍赵斯年的肩，把手里的礼品盒悉数递给赵斯年，说道，“这是给叔叔的，拿着吧。”
　　“肯定是阿姨叫你拿的吧，你小子哪有这心思。”赵斯年把东西放在柜台上，周冀和赵父打了声招呼，询问了身体情况，就和赵斯年一起走到窗边的座位上聊天。“学习怎么样，是准备考军校还是出国？”
　　“看情况呗。”周冀下意识地用手指刮了刮鼻子，状似无意地说道。
　　“你小子，少来，装得这么无所谓。心里早就想好了要考军校是不是？你这人一向主意硬，阿姨能同意吗，还是和你妈好好商量商量。”赵斯年了解周冀，虽说以前周冀在唐城读书时不常见，但周冀经常和他在□□聊天。周冀这人除了自己的父亲周明礼，只有和赵斯年还能说上几句。
　　“我妈这人固执，呵，……没得商量。不然当初也不会不听我外婆劝嫁那么远了。”周冀想起昨晚和母亲的争吵，不禁无奈地摇摇头。
　　“这是两回事，你别瞎论长辈的过往。再说了，你妈不固执点，还有你吗？再好好和你妈谈谈吧。”赵父走过来劝慰周冀，“小冀，中午在这里吃饭吧，一会越梨和郝丹都要过来。我今天买了不少菜，都是你们几个孩子爱吃的。”
　　“越梨也要过来吗？”周冀问道。
　　“是啊，那天就是越梨送我爸去医院的，这几天也都是她陪着我爸去医院挂号复诊。这次我回来了，正好就叫上越梨郝丹，请她们吃个饭。”赵斯年说起越梨，眼里都是欣喜。周冀看着赵斯年，沉默地点了点头。
　　“不好意思麻烦人家，那你努把力啊，这么多年的邻居了，都知根知底的，做亲家不是更好吗？你说是不是啊，小冀？”赵父在一旁边收拾一边絮絮地说着儿子。
　　“爸，你别乱说，小梨脸皮薄，这个事我自己会找时间说的。但现在不行，起码得等她高考完吧。”赵斯年又不放心地走到父亲那里，叮嘱道，“爸，一会你别乱说，别吓到小梨了。”
　　“知道了，你自己抓抓紧，别到时小梨被人追走了，后悔都来不及。”说着继续整理起手头上的书。
　　“放心，小梨不会的。”赵斯年想到了越梨，脸红红地说道。
　　“我昨天还和老越打过电话，这老越还跟我开玩笑，说我两个女儿，正好你家斯年挑一个结个亲家，我已经跟他说了，你喜欢小梨。”赵父原来已经和越阳山沟通过了，两人就这么悄悄地订了儿女亲家。
　　“爸，你别开玩笑了，这种事能随意吗，至少得先征求小梨的意见。你别管了，我有分寸的。”
　　“小梨从小有时没事就爱往这里跑，跟谁都不爱说话，就喜欢粘着你，斯年哥哥，斯年哥哥地叫。她小时候还说长大要嫁给你呢！你有什么不好意思追得呀。”赵父简直要被儿子的慢性子急死了。
　　“知道了，我有自己安排。哎，你放着，那箱书我来搬，别又伤到腰了。”
　　周冀像是在安静听着父子间的对话，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许久，拿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热茶。
　　“叮咚”，门口传来一阵开门声，赵斯年以为来的是越梨，刚起身准备去打招呼，谁知来的是个陌生的女孩。女孩穿着白色的毛衣，穿一条灰色格子长裙，手里拿着几本书，推开门看都没看自己一眼，直直奔着周冀过去了。
　　“周冀，这么巧，你也在这里啊？”缪琪笑容灿烂，嗓音甜甜地和周冀打招呼。
　　赵父和赵斯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