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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chapter 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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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岁安的巴掌带着微风刮过,沈时宜闻到一股淡淡的牛奶甜香。
手掌捂住被打的脸蛋儿,沈时宜嗅了下指尖沾染的牛奶香气。
沈时宜喜欢简岁安的沐浴露味道,就像她喜欢简岁安的爽肤水味道一样。
“简岁安!你敢打我!”酒醒了大半,沈时宜张牙舞爪,“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人敢碰我一根头发!你竟然敢打我!”
简岁安垂眸,猛地关上房门,把沈时宜挡在门外。
被温乐和夏枝枝拖着,沈时宜的长腿在半空扑腾。
“简岁安!有种开门!我跟你没完!简岁安——”
话音未落,刚关上的房门又被打开,简岁安双手抱胸,倚在门框,好整以暇瞧着沈时宜。
沈时宜打了个嗝,一肚子的火被压住,嘴唇蠕动,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队长,我带沈时宜睡了。”夏枝枝一脸歉然。
“去吧。”简岁安回屋,蹲在地上,收拾行李。
“你要回家吗?”温乐带上门,进宿舍。
“嗯。是要回去一趟,有东西要拿。”
打开手机,简岁安订了明晚十一点的绿皮火车票,通往清水村的车不多,一天只有一趟。
赶上新年回家潮,简岁安只能订到硬座。
十三个小时的硬座。
沈时宜睁开眼时,已经是下午两点。
其他队员们,旅游的旅游,回家的回家,孤零零的,只剩下沈时宜一个人。
拖着疲倦的身子洗了个澡,沈时宜接到表妹蓝染的电话。
“今晚有局,来不来?”
“不去。”沈时宜简明扼要。
“来吧!就是为你组的!你都分手了还不敢出来玩儿啊?难不成,你和简岁安没分手?喔!我知道了!还是你对人家余情未了?”
沈时宜眉头拧成麻花,蓝染成功了。
沈时宜被刺激到了,“放屁!早分了,几点?”
“八点。心悦见。”
沈时宜咬紧后槽牙,挂了电话。
气死她了!竟然还有人以为自己对简岁安余情未了?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对简岁安余情未了?
她贱吗?
沈时宜抚摸左脸被简岁安扇过的地方,又把手指伸在鼻尖,已经闻不出简岁安身上的味道。
沈时宜不死心,又努力嗅了下。
她又不贱!怎么可能对简岁安余情未了!纯属乱放屁!
按了按改装超跑的真皮坐垫,沈时宜把手放到方向盘上,深呼吸,感受了下。
阴霾驱散,沈时宜转动车钥匙,刚准备发车,只见一个老头儿扑通跪倒在沈时宜的超级豪车前。
“美女,醒醒好!我有残疾,饿了几天了,给口饭吃吧!”
老头仰头,瞧着超跑里面的女人不耐烦用手指敲了敲前窗。
“滚。”
女人半张脸被墨镜遮着,老头看不见她的脸。
哪怕被驱赶,老头儿也不死心,扑倒在沈时宜的豹子号车牌前。
“给口饭吃就中唉!”
低声骂了句,沈时宜摔开车门,揪住老头空荡荡的袖管,用力一扯。
老头儿的破衣服被挒开,里面藏着的胳膊现于阳光下。
“听好了,老骗子,想碰瓷,滚一边碰去。弄脏了我的车,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你这小姑娘,怎么讲话这么难听……我……我就讨口饭吃嘛……”
摘下墨镜,别在衬衫领口,沈时宜居高临下睥睨着老头儿,“想听好听的?别要饭啊。你自己都不要尊严,还指望别人给你尊严?嗯?”
“我……”老头儿涨红了脸,极力辩解,“谁都有老的时候。”
沈时宜撇嘴,“我是会老,但我不会穷啊。”
“那是你生在了好人家!”老头儿情绪激动,“你要是没生在好人家!指不定在哪儿受穷呢!像你这种人!根本不会体谅俺们穷人的难处!要不是没招了!谁愿意拉下老脸要饭!”
无谓耸肩,沈时宜轻笑,“我为什么要体谅你的难处?你的世界,和我有关吗?穷人的世界,和我有关吗?太抱歉了,很不幸,我偏偏生在了你所谓的好人家,你说的,恐怕我一辈子也没机会体验了。”
长腿迈进车厢,沈时宜按了两下喇叭。
“再不滚,把你撞了,我赔的是我最不缺的钱。你赔的,是你最缺的身体、健康,可能,还有别的,更严重的。”
老头儿颤巍巍爬起来,嗡鸣的发动机几乎要淹没他的声音,“你缺德!你要遭报应!”
重新戴上墨镜,红唇扬起,沈时宜摇下车窗,“如果不切实际的幻想,能给你穷困潦倒的生活,带来一丝希望,那我也算做好事了。”
“你!”
超跑起步速度很快,老人的骂声还没从嘴巴里出来,沈时宜已经距离他几百米了。
在沈时宜的世界里,她没有义务同情弱小。
人说到底,不过是长着大脑袋的猴子,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什么温良恭谨让?她沈时宜,上不敬老,下不爱幼,傲慢,是深刻在她骨子里,从不自知的一部分。
车钥匙在手指上甩了一圈,沈时宜舒服坐下,长腿交叉,搭在前面的玉石桌上。
“沈大小姐,听说你要上恋综了?”蓝染晃了晃粉红色鸡尾酒。
乜斜着蓝染旁边喝酒聊天的大小姐们,沈时宜心情愈发烦躁。
“嗯。”沈时宜把墨镜丢到桌面,“叫我来干嘛?忙得很,速战速决。”
“诶呦!”蓝染把鸡尾酒一饮而尽,“还能干嘛啊!庆祝你重回单身啊!”
蓝染打了个响指,一排身材火辣的女人围住沈时宜。
“就这个?”沈时宜撇嘴,“你丫找抽?”
“你不是说,放下了吗?挑一个。”蓝染晃了晃筛盅,“四个六。”
“开!”其中一个女生打开筛盅,“蓝染!喝酒!”
“凭什么听你的,你谁啊?”沈时宜眯眼。
蓝染勾手,waiter端来一杯鸡尾酒,接过酒后,蓝染笑了,“那就是没放下咯?我说,沈时宜,一个简岁安,把你拿捏成这样?啧啧,真看不起你。”
“谁拿捏我了?”沈时宜咬牙,随便指了个陪酒女人,“过来。”
女人乐呵地坐在沈时宜旁边,给沈时宜倒酒的功夫,女人亲了沈时宜侧脸一下。
这一过程,被狗仔精准捕捉到,她满意地检查监视器,又怼着沈时宜和女人狂拍好几下。
“哈哈哈哈。”蓝染哈哈大笑,“怎么样,表姐,知道外面女人的好了吧?”
“你恶不恶心?”沈时宜皱眉。
蓝染也不气,依旧笑,“说说,啥感觉?是不是一下子就把简岁安忘光了?”
沈时宜冷笑,她仰头,看了看身边的女人,又看了看蓝染。
“第一,简岁安,我根本就不喜欢她,我早就不喜欢她了,再过个一年半载的,我兴许连她叫什么都忘了。第二,这位姐姐,你涂的口红有超过三百吗?香精味太重了。”
“你瞧瞧你,嘴唇都干裂了,别老用这种便宜货。如果你想要客人高看你一眼,至少,你的品味要跟得上才行,你说是不是?毕竟,谁也不喜欢穿着高定礼服,去垃圾桶里翻剩饭吃,对吗?”
“沈时宜!”蓝染喝声,“差不多得了,我大姨说话那么得体的一个人,你怎么说话这么刺儿?”
“我小姨还是警察呢,你怎么跟公序良俗一点儿边都不沾。”
“你!”
抓起墨镜,沈时宜放下桌子上的长腿,起身。
“你这就要走了?”
“我要去录节目。我不像你们这群无所事事的大小姐,我有工作,有事业,有追求。”
“哼哼哼!”蓝染气得发笑。
“呦呦呦,还追求呢!去吧去吧!去追求简岁安去吧!多余叫你出来!”
沈时宜伸出手指,对蓝染做了警告手势,扬长而去。
“我靠!她谁啊?这么装?”一帮大小姐们对沈时宜怨声载道。
“她跟我们可不一样。”蓝染啧啧感慨。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就是有个大导演妈和影后妈吗?什么了不起?”
“那你是不知道了。”蓝染抿了口酒,“人家外婆,在东南亚有十几座大型金矿,是亚洲最大的珠宝原材料供应商。人家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富二代。”
入夜,黄色超跑在街上呼啸而过,沈时宜烦躁地按了一路喇叭。偏偏前面的出租车不长眼急刹,沈时宜的车差点撞上。
“怎么了,师傅?”简岁安抬头。
出租车司机擦汗,“丫头,好像爆胎了。”
“没关系,前面不远就是火车站了,我走过去吧。”简岁安笑笑。
“真不好意思啊丫头,我退你点钱吧。”
“不用了,您还要修车,您这一趟,本来就亏了。”
简岁安正要下车,猛然听见前车窗一阵急促敲窗声。
“怎么开车的?”沈时宜的声音骤然响起,惊得简岁安身形一滞。
“车胎爆了……”司机局促回答。
“上路之前不会检查一下吗?车胎定期维护不会做吗?这种路都能爆胎,你多久没换胎了?你不要命,别人不要命吗?”
沈时宜的声音咄咄逼人,简岁安听得皱眉。
“对不起啊对不起啊。”
冷哼一声,沈时宜便离开了。
“还定期换胎呢,像她们这种人,不会懂的。”司机叹了口气。
“她们……是哪种人?”简岁安好奇。
“喏。”司机歪头,用下巴指了指超跑,“那车,几个亿,我今天也是头一次见呢。这人和人的差距啊,比他妈人和畜生的差距都大。”
超跑在简岁安的身边一闪而过,快得简岁安都来不及看清楚它的样子。
是啊,简岁安在心中轻叹。
我们生活在巨大的差距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