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琴城单恋往事》太懒真人

38、第 38 章

　　荆晚的海边告白虽然算得上轰轰烈烈，但毕竟只震撼到篮球队小部分人。
　　当周末，程雾山和荆晚牵手走在校园里时，这桩恋情才在琴大掀起了轩然大波。

　　荆晚的解剖实验室项目考试在即，程雾山也有法条要背，两人一起在笃行楼自习。
　　两天下来，一向因为设备和装修老旧而无人问津的笃行楼竟然也门庭若市起来。

　　周天晚上，荆晚合上课本，看着满教室时而看书，事儿偷瞥她和程雾山的同学们，不禁看向程雾山。
　　这位哥正襟危坐，一脸淡定，周遭的目光对他来说好像压根不存在，他一心只读圣贤书。
　　荆晚脱力地趴在桌子上：“到底是我承担了所有啊……”
　　程雾山唇角弯起来：“这样下去，学校说不定会给笃行楼装空调，我们晚晚也算功在千秋。”
　　“千秋个头……早知道跟你谈恋爱压力这么大……”
　　“没有什么早知道。”程雾山放下手中的书，打断了她：“是你说你喜欢我的，一言既出，驷马难追，你要对我负责。”

　　荆晚唉声叹气打开手机，看一眼法学院论坛。
　　只看一眼她就怒从中来：“怎么程雾山未来女友投票楼我的票数还是那么低啊……我都已经把你追到手了为什么还是不能杀死比赛？！我要不要买点水军？”
　　程雾山探头看一眼，荆晚的票数确实还在李栀子之下，但从投票底下的评论来看，很多人投李栀子大都是出于叛逆。
　　比如这条——
　　“本来想投荆晚的，但我一想到她成绩好长得漂亮的同时还得到了程雾山大帅哥，我就不能忍，开通会员给李栀子怒投十票。”

　　程雾山：“这么想赢啊？”
　　荆晚点头。
　　“那你要精诚所至。”程雾山认真说道。
　　荆晚：“怎么精诚所至？”
　　程雾山：“多喜欢我一点。让大家看到你的诚意。”
　　荆晚被他气笑，但脸终究还是红了。

　　两人收拾书包，在众人目送下离开教室。
　　马上就要六月了，琴城夜晚的寒意越来越淡，玉兰花过了季，鸢尾也已开至荼蘼，绣球花正含苞欲放。
　　琴城的夏天，是蓝色的，是大海和天空的颜色，是绣球花的颜色。
　　也是荆晚眼中，程雾山的颜色。
　　澄澈的，清凉的，一尘不染的。

　　虽然只有两天，但荆晚已经习惯了被程雾山牵着，沉默地在各处游走。
　　他们没有说话，可她总觉得，他们已经说了许多话。
　　只是因为彼此懂得，所以省去了语言这个媒介。
　　牵着的手，对望的眼，一呼一吸，似乎都可以是他们的传感器。
　　她感受得到，此刻程雾山是快乐的。
　　就如同，程雾山也能感受到她的快乐。

　　太子陵和太子楼就在眼前，他们却不约而同驻足在此处的花园。
　　花园里种满了绣球，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可以休憩的长椅，这样的设置本来是为了方便校园情侣约会，花园的名字也叫相思圃。
　　只不过很多人比起在这里互诉衷肠，更愿意选择在这里提分手，相思圃也早就成了琴大学子口口相传的“想死圃”，再好的景色也变得不吉利起来。

　　然而荆晚和程雾山都是坚定的唯物主义战士，他们选了一处角落的长椅，并排坐着。
　　这里的路灯比别处更暗一些，使得氛围舒适也暧昧。路灯与路灯之间相隔也更远，确保了很好的私密性。

　　荆晚：“我后天解剖考试。明天要去解剖楼领考号，还要去了解考试细则，会很忙，明天不能和你一起吃饭。后天考完试，如果考得不好，我可能也要自己emo一会儿，也不能跟你一起吃饭。”
　　程雾山：“不要。”
　　程雾山拒绝得干脆，荆晚无奈笑道：“你怎么这么粘人啊。”
　　程雾山：“刚才还说要精诚所至，这会儿又嫌我粘人。”
　　荆晚真是服了：“我这不是真的有事吗？”

　　程雾山叹气：“各退一步。明天你去忙，但后天无论考得怎么样，都要跟我一起。我是你男朋友，你的高兴、不高兴都要跟我分享。”
　　荆晚心里因为这句话生了暖意：“成交。那走吧，天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

　　荆晚站起身往前走，程雾山却只站着没有动。
　　荆晚回头看他，只见程雾山一双眼睛在灯光之下湿漉漉的，他张开双臂：“抱抱……”
　　荆晚内心的小人开始念诗：云鬓花颜金步摇，芙蓉帐暖度春宵。春宵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
　　荆晚好不容易才将自己的心率压下去，走回到程雾山跟前，紧紧抱住了他。

　　抱了好一会儿，程雾山又沙哑着声音说：“亲亲……”
　　荆晚内心的小人开始念经：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照见五蕴皆空，度一切苦厄……
　　小人这样念着，荆晚的鼻尖却因为害羞和爱欲渗出了汗。
　　她认输一般说道：“程雾山，这才恋爱两天，我以后可拿你怎么办啊……”

　　说完，她还是接受了他的吻。

　　和程雾山谈恋爱，跟荆晚预想中很不一样。
　　她本以为告白成功只是万里长征第一步，毕竟之前程雾山总是矜贵自持的。无数言情小说都告诉我们，和这一类清冷美男谈恋爱，要付出艰苦卓绝的努力。

　　可在一起这两天，程雾山跟他的初期人设不能说完全一致，简直是毫不相关，恨不得一天吻她八遍。

　　而且她现在相信他确实是经验不多。
　　比如现在，一个吻结束，他一边喘息，一边懊恼：“人到底为什么要呼吸啊……”
　　潜台词是，他想吻得更深更久，但人类对氧气的需求限制了他的发挥。

　　荆晚渐渐明白，程雾山不只是矜贵自持的，不只是自信骄傲的，他是孩子气的，是渴求爱的，只不过他把这一面留给了他喜欢的、信任的人。
　　这种反差让荆晚感受到幸福，原来这就是所谓热恋。

　　荆晚将耳朵紧贴在他的胸膛。
　　“你不是冰山美男吗？”荆晚揶揄他，这是学校贴吧和论坛里大家给他的评价。
　　程雾山喃喃：“化了。你化的。”

　　他的这句话传入荆晚的耳朵时，荆晚的另一只耳朵听到了他声若擂鼓的心跳。
　　他没有说谎。
　　嘴巴可以说谎，但心跳不会。
　　荆晚搂在他腰上的手紧了一些：“放心，我会对你负责的。”

　　热恋中的男女，每次的分别都很艰难。
　　拥抱，亲吻，不愿松开的手，不愿断开的眼神……
　　这一切的背后，都是两具抵死缠绵的灵魂。

　　荆晚在程雾山孩童般炽热的爱意里飘飘然，差点在上楼时摔倒，乃至真的羽化登仙。
　　她心有余悸回到宿舍，一推门进去，三个人六只眼睛冒着精光盯着她。
　　“怎……怎么了？”
　　“啧啧啧……”宿舍里咂嘴声四起。

　　韩时来感叹：“看不出来，程雾山这人还挺恋爱脑的。”
　　荆晚迷惑。
　　韩时来揭开答案：“你和李栀子在法学院论坛上不是有个投票楼吗？刚才程雾山实名制买了会员，把所有票都投给你了。论坛里都炸了，李栀子还评论了。”

　　荆晚坐到韩时来旁边，看着程雾山的投票信息。
　　李栀子在下头给他评论：所以我是你们play的一环吗（微笑）。
　　荆晚赶紧拿出手机实名认证，然后回复李栀子：不不不，怎么会？！你是我们最好的朋友！
　　李栀子：三顿饭。火锅，烧烤，日料。
　　荆晚：没问题没问题。

　　荆晚直到睡觉都在用双手捧着自己的脸颊，她真的很怕这样下去她的脸会着火。
　　困意席卷之前，她打开程雾山的朋友圈，还是光秃秃一条线，只是背景照片换成了她。
　　照片里的她双手撑在海边别墅的窗棂上，闭着眼睛感受海风吹拂。
　　荆晚诧异，这是程雾山拍的。
　　可是这个场景发生的时候，她还没有告白。
　　所以……所以那天即便她不告白，他们也会在一起的，对吧……

　　荆晚忍不住。
　　无敌荆晚：如果那天我没有告白……
　　对面秒回。
　　勿删：那么我会告白。
　　无敌荆晚：……
　　勿删：想你。晚安。
　　……

　　周一的体育课，荆晚请了假，去解剖楼做考前准备。
　　发考号的是闻天舟。
　　“七十二人报名，都是医学院、药学院和生物学院的翘楚，最终录取三个。竞争不小，加油啊小荆晚。”
　　荆晚点头：“我努力。”
　　闻天舟当了荆晚一阵子老师，知道这是个用功起来废寝忘食的主儿，出言提醒：“今晚解剖室虽然通宵开放，但也别熬太晚，考试的临场状态也很重要。”
　　“嗯。”

　　可还是不出闻天舟所料，荆晚从解剖教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凌晨一点了。
　　闻天舟也从办公室走出来，见到荆晚只是笑：“我就知道……”
　　荆晚被抓包，有些心虚：“我还是想尽人事。”
　　“走吧，天太晚了，送你回去。”闻天舟说着，还不忘骂程雾山：“这臭小子也不知道过来接女朋友。”
　　荆晚赶紧维护道：“我骗他说早就回宿舍了。医学院法学院马上就进入考试月了，他也很忙，我不能让他整天围着我转。”

　　闻天舟还是笑，没有多说什么。

　　两人走出解剖楼，并肩往女生宿舍走。
　　闻天舟没有看到路对面的人，倒是荆晚先注意到了。

　　“赵医生，这么晚了，您怎么在儿？”
　　来的人是荆晚当时住院时，接诊她的急诊科医生赵月依。

　　赵月依有些尴尬：“哦。明天我给你们监考，这不是晚上一起开了监考会，想着你闻老师忙完了，我们一起吃个夜宵的。”
　　荆晚心领神会：“这样啊。那闻老师，你快去和赵医生吃夜宵吧，我自己回宿舍就行了。”

　　闻天舟却转头跟赵月依说道：“我不饿，你也早点回去吧。她宿舍离这边很远，这么晚了我不放心，我送送她。”
　　“不用的闻老师。”荆晚赶紧道。
　　“那我们一起送……”赵月依开口。

　　可是赵月依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闻天舟的眼神吓退了。
　　黑夜里，眼镜下，他的眼神那么冷，含着警告与不耐烦。

　　赵月依很委屈，但最终还是说了一句：“好……那我走了。明天见，师哥……”

　　荆晚隐隐约约觉得这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但老师之间的事，她不便多问，只好被迫接受了闻天舟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