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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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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晚又开始反复发烧了,不过神志是清醒的,也没有再烧到四十度以上,所以总体来说还是稳中见好。
血液检查结果都出来了,除了细菌感染,还有副流感病毒。
查房的大夫把检查结果告诉荆晚的时候,岳观南正好来医院看她,荆晚听了大夫的话,眯起了眼睛。
岳观南以为她又哪里不舒服,刚想关心一下。
荆晚的眼睛突然就睁大了:“副流感病毒,单股负链RNA病毒,飞沫传播,患者感染后主要症状为发热、流涕、咽痛、咳嗽等。”
岳观南明白了,刚才她是在脑子里找知识点呢。
“你真是病得不轻。”岳观南对荆晚说。
“你怎么来了?”荆晚看着墙上的挂钟,这会儿才上午九点半:“不上课的吗?”
“课哪有你重要?”岳观南脱口而出。
荆晚头上还贴着退热贴,本来就因为体温升高有些头昏脑涨,岳观南这么一说她脑袋就更沉了。
她强打着精神认真地看着岳观南,岳观南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荆晚摇头,吸一吸因为生病有些堵塞的鼻子,十分郑重地对他说:“岳观南,课比我重要。”
岳观南耳后的红霞散去,他知道荆晚这句话是认真的,但他不想面对她的认真。
早些时候,他岳观南在情场上也算无往不利,自从初中三年级情窦初开,他身边从来不缺女生。他爱得络绎不绝,女生也对他前仆后继,倒也算双向奔赴。
直到和程雾山狭路相逢,他这个高手才初尝落寞。
更可气的是,程雾山甚至不用付出任何感情和手段,他无需和那些女生撩骚周旋,更无需和她们在一起,他只要站在那儿,就是绝对的焦点,就能轻而易举地击败他。
一夜之间沦为配角,并不好受。
只是程雾山实在是个好人,嫉妒和不甘只会显得他岳观南卑鄙又难堪,岳观南不希望自己沦落到那样的境地,所以他认了。
他安静地做程雾山的兄弟、室友,安静地成为老师、同学、学弟学妹口中那个“程雾山旁边的男生”。
直到遇见了荆晚,岳观南心中的不平才卷土重来。
作为少年浪子,他能感觉到程雾山和荆晚之间有些东西在流转,他知道那是荷尔蒙,是信息素,可惜程雾山那个生瓜蛋子全然感觉不到。
但岳观南觉得,荆晚是有感觉的,只是她很不一样,她不为那些情愫所驱使。
这种不一样,勾起了岳观南的兴趣,准确地说,是勾起了他的征服欲。
岳观南曾无数次尝试和荆晚“调情”,荆晚都顾左右而言他,巧妙地避开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荆晚这种女孩子,她明明什么都懂,但她忽略他的逗趣,无视他的暧昧,她将自己好好包裹起来,百毒不侵之后,再跟你认真讲道理,告诉你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谈恋爱的事少打听。
就是这样的荆晚,让他不想放手,他想亲手剥开她的壳,探寻她真正的肉体凡胎,他不想把她让给不解风情的程雾山。
岳观南无言地注视着荆晚,荆晚无惧无畏地跟他对视着。
许久,荆晚叹了口气:“岳观南,你应该知道吧,我很聪明,跟你一样聪明。”
岳观南听了这话后背一紧。
这摆明了是拒绝了。
这句话翻译过来,其实是“我知道你喜欢我,就像你知道我不喜欢你。”
荆晚此时也有些无可奈何。
其实岳观南从来没有将“喜欢”二字宣之于口,她贸然拒绝只会显得她自作多情。
所以之前面对岳观南对她甩出的钓竿,她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现在岳观南逃课来陪她,这让她觉得有负罪感。
法学院的课程很多,而且法学专业内卷严重,将来考研也好,就业也好,能留在法律行业的,都要靠真本事。
她和岳观南非亲非故,让人家牺牲课业来医院陪床,实在是没有道理,功德减一万。
而且她也不喜欢拖泥带水,既然没可能,就没必要耽误人家。窗户纸该捅破的时候就要捅破。
岳观南难得地严肃起来,收起了平日里的嬉皮笑脸。
“荆晚,你应该不知道吧。我很执拗,跟你一样执拗。”
荆晚的眼神流露出困惑。
岳观南继续说道:“你明知道他有喜欢的人,可还是喜欢他。既然你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荆晚明显愣了愣神,她喝了口水,将自己头上的退热贴按了按,让它帖得更紧一些。
“很明显吗?”荆晚有些泄气地问。
她喜欢程雾山这件事,瞒不过闻天舟也就算了,人家比她多吃了十年饭、多走了十年路,可如果说,瞒不过同龄的岳观南,她就有些不服气了。
岳观南静静看着她,这就是荆晚。换了别的女生,早就红着一张脸,结结巴巴说,谁说我喜欢程雾山了。
可荆晚在心事被拆穿后,并不气恼拆穿自己的人,而是在气她自己怎么那么不小心。
岳观南笑了,多有意思的姑娘啊,让他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不明显。”岳观南回答:“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甚至觉得你对他没什么想法,直到那天喝酒。”
荆晚心里悔不当初,醉酒果然误事。
“我不会告诉他的。”岳观南抬看荆晚,荆晚也在看着他:“不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我自己。怎么说你也是我先看上的。”
荆晚的脸皱成一团:“岳观南,你也去楼下门诊挂个号吧。做个脑核磁,你那里头不是有水就是有油。”
岳观南先是大笑,笑过之后又问:“都到这一步了,咱们还能做朋友吗?”
“很难。”荆晚坦诚道:“你是个很不错的人,除了看上我这一点。所以很可惜。”
“你是什么病毒吗?看上你都不行?”
荆晚苦笑,想起了那天陆意礼对她的评价:“有人说我是罂/粟,人模狗样但是有毒。”
“那人是男的吧。”岳观南摇头:“你真是伤人无数啊。”
荆晚沉默,岳观南也一时没有话说,就在此时,韩时来推门进来了。
“将将将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我的晚。”韩时来举起手中的纸袋子:“你喜欢的麦当劳早餐哦~哎呀,你怎么也来了?”
岳观南的表情恢复如常:“荆晚生病咱哥们儿不得常来看看吗?”
韩时来把麦当劳放在床头柜上,转头对岳观南说:“你小子确实有意气。”
荆晚满眼都是麦当劳:“别放桌面上,放下面橱子里,大夫不让我吃这些,我晚上偷偷热热当夜宵。”
“对了你生病不能吃油腻的,我给忘了。”韩时来把麦当劳递给岳观南:“便宜你了。”
“谢小主赏赐。”
岳观南当即答道,韩时来乐不可支。
“你怎么这时候过来了,今天不是满课吗?”荆晚问韩时来。
韩时来:“后两节体育,下午是有机化学和计算机,拜托,我可是化学小天后好吗?所以跟导员打了招呼,立马就过来见你了。”
荆晚:“咳咳……我要的货给我带了吗?”
韩时来:“当然。”
岳观南:???
只见韩时来从书包里拿出了厚厚一打复习资料:“都是我从学长学姐还有老师那里淘来的,最近的专业课重点都在里头,等你出院再过一遍书,以你的功力,追上进度完全不成问题。”
荆晚抱了抱拳:“多谢道友!”
韩时来:“客气客气。”
岳观南:……
韩时来又环顾了一下病房:“咦?人还没到吗?”
荆晚一边抱着保温杯喝水,一边跟着韩时来的目光四处打量:“什么人?”
“程雾山没跟你说吗?他给你请了个护工。”
“噗……”荆晚一口水呛了个彻底:“咳咳咳咳……他有毛病吧他!”
韩时来这才一五一十告诉了荆晚。
荆晚入院这两天体温一直不稳定,大夫建议她打够两个周的抗感染疗程。
程雾山给荆晚发微信又收不到回复,就联系了韩时来,知道了这个消息,于是他就开始着手努力了。
他道歉心切,荆晚又没有回应,什么都不做他又很难受,想来看荆晚又觉得荆晚可能不想见他,于是思来想去,请个护工是最好的办法。
既能很好地照顾荆晚,又能展现他道歉的诚意,还让荆晚不用见了他心烦。
韩时来说到这里,忍不住赞叹:“你别说,程雾山脑子里有点东西,这也算是个思路。不过他到底怎么惹你了……晚,你听我一句劝,咱们虽然是个美女,但程雾山是个百年难得一遇的帅哥,咱们考验对方,也要注意分寸,要不然容易人财两空啊。”
岳观南也没寻思程雾山能来这么一招,这两天程雾山在课上的心不在焉、在宿舍的魂不守舍他都看在眼里,他也很想知道他到底怎么得罪荆晚了,能让荆晚把他折腾成那样。
荆晚没有回答韩时来的疑问,只是啐了一句“他脑子里也有水”,然后拿出手机给程雾山发了一段语音。
“我是感染,不是瘫痪。我是十九,不是九十。请什么护工?!到时候我还得给你钱,你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不一会儿,程雾山的语音回过来,他的声音有些微不可察的沙哑:
“好。我知道了。那我……下午去看你。”
韩时来倒吸一口气,这两个人……怎么有一种已经谈了八百年的感觉……
岳观南也冷笑,程雾山,你小子……小爷我真是小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