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孩子三岁了》豆腐果子

4、第 4 章

　　等到江柰应付好粥粥，这才发现饭饭一个人拿着电话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

　　小小的团子，表情还颇为严肃。

　　应该是对面封成言说了些什么，饭饭很快站了起来，表现得很开心，踩着小碎步，跑过来将电话递给了江柰。

　　“爸爸，给你电话。”

　　江柰看着怀里的电话，早就已经挂断了。

　　算了，谁要管他。

　　江柰把电话放回原位，又坐在沙发上边玩手机边看两只小团子凑在一块嘀嘀咕咕。

　　“父亲说，小爸爸是羞得脸红，不是病了。”

　　“那为什么呀？爸爸坏了要修吗？”

　　“是羞羞脸啦！”

　　粥粥听到这儿就有些不懂了：“嗯？”

　　饭饭给他举个例子：“就像孙老师偷偷看花花老师那样，脸就会变得红红的。”

　　粥粥恍然大悟：“啊！”

　　紧接着小声说：“其实我觉得，小爸爸比花花老师还要漂亮，那为森么不是父亲脸红呢？”

　　是噢，为什么不是父亲脸红呢？

　　饭饭突然想到了什么：“父亲在电话里，我们看不到他脸红啊，说不定比爸爸还厉害呢。”

　　粥粥觉得饭饭说得有点道理，爸爸这么好看，应该要比花花老师更受欢迎才对。

　　所以，父亲的脸应该会比孙老师还要红吧。

　　粥粥的思绪一下子从脸红的爸爸飘到幼儿园，又从花花老师飘到办公室里工作的父亲。

　　这些江柰都是不知道的，他离得有些距离，小孩子讲起话来快一点又黏黏糊糊的。

　　自然听得不太真切，只隐约听到“父亲”这个音，想来应该是在讲刚刚那通电话。

　　江柰这时又想起刚刚电话里的“小先生”，对面人的声音含笑带着倦懒，实在是一副勾人心弦的好嗓子，他感觉有点精准命中自己的喜好。

　　如果没有见过那天封成言一来就发疯的模样，他确实应该是江柰的理想型。

　　高大帅气，儒雅可靠，最最关键是有一把好嗓子精准应和了江柰的声控属性。

　　就是自己确实完全找不出一丁点关于封成言的记忆了，就像凭空消失了。

　　自己的心乱得很，他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他感觉自己好像是被爱情这把利剑击中了，而且他们之间也有婚姻这一层名正言顺的关系，甚至还拥有两个小宝贝。

　　但在某一瞬间，江柰感觉自己也很无耻。

　　没有那几年的记忆，他怎么能算封成言的爱人，这和骗来的感情有什么区别。

　　就算是封成言乐意，那他能永远接受现在这个自己吗，抹去了一切关于他的记忆的自己。

　　算了，自己还是先想想吧。

　　江柰在心里叹口气。

　　他一时想入了神，丝毫没有注意到原本乖乖坐在毯子上边搭积木边咬耳朵的两个孩子已经偷偷溜去了别处。

　　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想来应该是进了几只小老鼠，江柰笑着走过去。

　　厨房对于江柰而言，是一个特殊的地方。

　　小时候的记忆离不开福利院的厨房，他常常黏在各位奶奶姨姨身边，迈着小步子跟去厨房也是常有的事情，有时候还能提前吃到一小块油渣或者炖得烂烂的白菜。

　　最开心的当然是过年的时候，但江奶奶总是会在那天组织大家在厨房包饺子。

　　大多时候都是韭菜鸡蛋、猪肉白菜、猪肉玉米这类，并没有什么贵价的食材。

　　但过水一煮，盛在盘子里满满当当地端上桌，配上调好的酱汁，孩子们都吃得很开心。

　　再后来大一些，江柰就能站在小板凳下帮着院里煮饭做菜了。人虽小，手艺却不差。

　　江奶奶也常笑着说：“咱们柰柰以后有福了。”

　　小江柰听不懂，奶奶温柔地摸他的头发，搂着小小的身子温声说道：“人这一生，无论怎样都离不开一日三餐，可咱们江柰已是三餐无忧了。”

　　再后来，他独自一个人搬了出去，租住的屋子位于老城区的一间小房子里，采光并不好。但令江柰满意的是房子自带有一个小厨房，自己开火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的。

　　租下来的时候想着可以每餐自己做给自己吃，炊烟升起时，就像自己一个人组成了家。

　　但这世上的事哪有如此简单，独自一个人在大城市的生活更像是一场战争，他需要用最快的时间抵达不同的战场，只是为明天的生活取得一丝喘息的机会。

　　不要停下来，停下来会被淹没，会被遗忘。

　　他指挥的厨房奏鸣曲可能这间城市的任何一家厨房内响起，但他从不是主角。

　　拿上属于自己的报酬，再回到临时小屋。

　　如果时间充足的话，可能还会去旁边的晚集挑些蔫了吧唧的菜，运气好摊主可能还会白送。

　　此时的他站在厨房门前，看着明亮的日光隔着大玻璃照射进来，打在被擦得锃亮的菜刀上。

　　这间厨房和他以前见过的没有什么区别，有钱人家的餐具都是配套的，工整干净明亮。

　　在这里随便拿一件厨具，可能在不起眼的地方，都有着低调奢华的logo。

　　他们或许不会做饭，但派头总是足的。

　　这里也是同样的富贵人家，随便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几个熟悉品牌的经典当家款式，总归不是以前他能想的。

　　但总归还是有些不一样的，他以前只能算是被顾客借用的厨房工具，工资可能也就就比摆着的一把餐刀贵些。

　　现在是这个家的一员了，起码名义上是。

　　因着这个认知，江柰心里还蛮开心的。

　　厨房内的大冰箱旁站了一对双胞胎，正扒着刚刚打开的冰箱抽屉，冷冻层在下面，刚好是三岁小孩可以拉开的高度。

　　不过如果是取东西，还是有点困难。粥粥艰难地踮着脚，把手伸进去，肉脸都快憋红了，终于从里面拿出了一小盒雪糕。

　　把东西递给等在一旁的哥哥，然后对着自己冻得冰冰的手哈了口气，又将冰箱移回原位，像是从未打开过一样。

　　做完这一切后，拍着自己的小胸脯舒了口气，站在一块低头看着那一小盒雪糕，江柰觉得两只崽的眼睛都亮了。

　　如果这时候跳出来没收，会不会当场给他来一出“双胞胎哭淹厨房”这种经典戏码的变本。

　　就在他饶有兴趣想象种种后果时，孩子们都已经手握着勺子准备开盖了。

　　宝宝们千辛万苦躲过大人的目光，又艰难地从冰箱里取出偷偷藏下来的宝贝，结果就在准备大口享用冰冰甜甜的雪糕时，一双手从天而降将它拿走了。

　　两人拿着勺子愣在原地，饭饭当时眼里就含了一汪泪水，抬头看向罪魁祸首。

　　看到是小爸爸，又把眼泪收了回去，不过低着头不说话，手里还捏着小勺子。

　　粥粥扑上去扒着他的小腿，不知道从哪里学过来的手段，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简直要把人的心都看化了，嘴上还奶声奶气撒娇。

　　“好爸爸，世上最好的爸爸，给宝宝吃一口雪糕嘛，就只吃一口，好爸爸呀～”

　　江柰被他缠得哭笑不得，蹲下身子顺便把一旁做小蘑菇的饭饭也拉过来，耐心解释道：“这盒雪糕不能吃了，会肚子疼的。”

　　崽崽不懂，只以为爸爸不想给他们吃雪糕，保姆姨姨不让他们吃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江柰又把冰箱打开将刚刚那格打开，指着里面分装好的各种肉类说道：“谁把雪糕藏在这里的呀，冰淇淋和肉肉住在一起就不能吃了。”

　　饭饭偷偷看了眼粥粥，软绵绵的脸上有一些慌乱，紧接着两个人对视一眼，不舍放下勺子。

　　饭饭：“那就不吃雪糕了，爸爸收起来吧。”

　　粥粥也点头，明明一直盯着雪糕盒子，眼睛都撕不下来，却还是赞同哥哥的意见。

　　这么乖？江柰还以为要接着缠一段时间。

　　马上要吃午饭了，而且近来气温也不高，小孩子的脾胃不一定能接受寒凉之物。

　　不过他们俩这一副可爱又可怜的小模样，江柰也有些心软，于是商量道：“再重新拿一盒新鲜雪糕，不过一个宝宝只有一勺，好不好？”

　　话音刚落，两把小勺子就递到了他的面前。

　　江柰笑着一人吧唧了一口，才起身去餐边柜旁边的小冰箱内重新拿了一盒香草味的雪糕，给一人挖了一个小雪球。

　　勺子小，雪糕球挖出来也不过枇杷大小，不过应付小孩子足够了。

　　能不能吃才是关键，吃多少反而不重要。

　　粥粥把自己那份拿在手里，勺子都塞进嘴里一半的时候，突然又拿了出来。

　　江柰看着递到自己面前，都有些化了的冰淇淋勺子，疑惑地问：“粥粥怎么了？是不喜欢这个口味吗？”

　　粥粥摇头，声音软软糯糯：“给爸爸吃。”

　　哇哦，难怪人都说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谁能够拒绝一个可爱的小宝贝对你的关心？

　　江柰能。

　　看着自己被推回去的勺子，粥粥的大眼睛里充满疑惑：爸爸是不喜欢这个味道吗？

　　一旁的饭饭看一眼粥粥，突然快速转头冲到了橱柜旁边，打开了其中一扇柜门，从里面拿出一个新的勺子，再放回江柰的手中。

　　“用这个勺子吧，干净的。”

　　他以为爸爸是嫌弃粥粥的勺子已经脏了。

　　粥粥在一旁也听懂了，他看了下还没有来得及吃的雪糕，嘴巴悄咪咪抿了起来。

　　父亲说过，不要给别人吃自己已经吃过的东西，这是不礼貌的，乖孩子是绝不能这么做的。

　　但他刚刚只是太兴奋了，想给爸爸也尝一尝香草雪糕的味道，这才用了自己的勺子。

　　爸爸会不会认为他是不乖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