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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冷血爸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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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没有回答,似乎有所顾忌。
祖友鸣只得继续恳求:“你如今跟她在一个城市里,比我方便多了,我现在赶飞机还得明天才能见到她。现在舆论闹得这么大,她心里肯定不好受,你就去看看她吧。”
“别打了。”过了很久,男人才给了一个答非所问的回复。
至于去不去看林真,会不会帮忙处理舆论的风波,只字未提。
祖友鸣很生气,电话挂断前质问道:“你是不是认为她是无所不能的?你是不是已经当你没有这个女儿了!你这么狠心,就没有想过这些年她是怎么熬过来的吗!你算什么爸爸!”
男人没有回答,电话里只有他低沉粗重的呼吸声。
祖友鸣放弃了,直接挂断了电话。
果然指望不上,那又何必在他和林真订婚之后假惺惺的联系他?
他不理解,不明白这个男人心里到底有没有林真的位置。
算了,他有什么资格教训别人,他又好到哪儿去了。
明明那么关心她,却耐不住寂寞,跟别的女人滚了床单。
抛弃和背叛,说不清哪个更伤人。
总之都不是东西就对了。
祖友鸣赶紧收拾,连夜赶去了机场。
*
凰城三环,跃龙别墅区。
男人挂断电话后便没了进一步的动作。
身边的二婚妻子似乎睡得正香,两个女儿都在海城,由她们的姥姥姥爷带着,他可以专心忙工作,也可以踏踏实实过他们的二人世界。
手机屏幕照不亮他晦暗的神色,很快熄灭。
良久,他终于有了动作,却并不是回电,而是去厨房喝水。
手机也没拿。
等他出去后,床上的女人立马抓起手机翻看起来。
输入偷窥来的密码,她看了半天,没发现什么不合时宜的内容,她松了口气,把手机放了回去。
男人回来的时候,看了眼变了位置的手机,没说什么。
轻轻躺下,双眼直勾勾的盯着吊顶,小夜灯的光线微弱,照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过了很久,他翻了个身,正好把手机压在身下,就此睡去。
*
林真没睡好,热搜上的议论她都看了。
有人羡慕她年纪轻轻家财万贯,也有人挖苦她注定孤独终老。
她并不在乎这些。
她只是在等,等一个尘封多年的名字,等一个本该在这时候出现的问候。
她知道不该奢望,但是内心深处还是压抑不住这一丝丝不切实际的期待。
今晚她的手机出奇的热闹,四面八方的问候争先恐后的涌进来。
她面无表情的从上滑到下,全选,已读,不回。
没有那个人的,也没有她妈的。
离个婚而已,却不约而同的放弃了她这个女儿,似乎她是他们那场荒唐婚姻的罪证,必须远远的抛开,彻底的遗忘。
任由她自生自灭,自我折磨。
最终她只能把手机关机,以此证明,是她拒绝了跟外界联系,而不是她苦等未果,强行挽尊。
她又做了那个梦,繁星点点,流萤似火。
山上的豪宅那么大,但只要有爸有妈,就可以把她的世界填满。
可是,这么简单的愿望,却是那么的遥不可及,比望远镜里的猎户星座还虚无缥缈。
梦里她重重的叹了口气。
算了吧,认清现实,别再幻想了。
她的造物主是两个冷血动物,生命最开始的那五年,不过是一场泡沫,天亮时分,终将破灭。
*
裴泽臣做完学习打卡,临睡前看了眼新闻。
那个好心的姐姐,被一个急于上位的女人推上了风口浪尖。
明明是受害者,却要被人嘲讽挖苦,实在是荒唐。
他翻了眼朋友圈,不少人就这件事发表了高见,但是林真却安静得仿佛压根不存在这件事。
风雨雷电,山崩海啸,都跟她无关。
朋友圈还停在三天前转发的一篇关于新能源的分析文章。
真是个沉得住气的人,难怪能做总裁。
可惜他与她不过是一顿酒钱的关系,萍水相逢的欠债人,没有资格过问债主的私生活,连安慰都是一种冒犯。
最终他沉默的退出朋友圈,盯着林真的头像发了会呆。
画面上是一只体格健壮的硕大肥橘,正慵懒的打着哈欠。
说不清为什么,他想把她的备注改了。
思来想去,还是忍住了。
不过是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还是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的好。
*
第二天是个雨天。
暑气在雨水的冲刷下有所收敛。
林真照常起床。
保姆已经来了,面包,煎鸡蛋,牛奶,一顿简单的早餐,她却懒得去学。
能用钱解决的事,何必费那个功夫。
吃完她叮嘱道:“李嫂,记得带吨吨去体检。”
吨吨是大胖橘的芳名。
李嫂赶紧擦了擦手,在手机上定了个闹钟:“九点对吧?”
“嗯,吨吨最近吃太多了,要减肥,记得让宠物医生测一下它的血糖,可别年纪轻轻得了老年病。”林真对她的“室友”非常关心。
李嫂在备忘录里一一记下。
林真放心了,开会去。
集团负责人都在,着重探讨了一下收购裴氏新能源的可行性。
CEO叫赵佳爽,是个一米七九的东北姑娘,最大的烦恼就是自己太高了,找不到对象。
后来她发现,林总也单着呢,慢慢的便不那么着急了。
并肩作战的日子久了,不知不觉,她已经成了林真的心腹。
所以集团会议上林真不需要怎么开口,一切有赵佳爽代为传达。
赵佳爽口才很好,详略得当地分析了两个不同策略的利弊,分别是收购裴氏新能源与资金支持裴氏新能源。
不过今天只是商量,过几天才是股东大会投票表决的日子,所以大家可以畅所欲言。
有人不同意,理由是裴氏这次的危机很难搞定——裴氏的电车电池起火,烧死了车主和充电站的员工。
网上到处流传着一个司机在火海里痛苦呼救的视频,可惜车门卡死了打不开。
因此,裴氏的新能源车有三点要命的问题——电池安全性不够;智能锁故障,推测是底层程序框架有大漏洞;最后就是质检问题。
裴氏宣称,每一辆车出厂前都有十八道质检工序,保证不会让瑕疵品流入市场。
那么为什么不合格的电池会安装在消费者车上?
这三个环节中的任何一个,都足以击穿消费者对裴氏的信心。
所以保守派建议别碰这个烫手山芋,等裴氏宣告破产,资产清算了之后再说。
林真没有说话,今天的会,与其说是讨论,不如说是看看各个高层的立场。
在她看来,裴氏的问题很好解决——裴氏老总是个拎不清的傻子,只要老家的亲戚找他,他就往公司里塞人。
一堆没有资格没有能力的亲戚,却占据了裴氏一半以上的重要岗位,裴氏不出问题才怪了。
所以,裴氏真正的问题在这里。
他们不是技术不行,是管理不行。
所以,收购裴氏是非常省事的做法,远比林氏集团自己弄一个新能源车企高效多了。
只要收购后把他们的管理层大换血,更名改姓后的这个车企一定可以很快复苏。
会议很快结束,林真拿起手机,看了眼未接来电。
是她那群姐妹淘的,她们都很担心她。
可密密麻麻的来电记录里,依旧没有她想看到的那两个人。
真是没救了,都到这个时候了,还在做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林真瞧不起自己。
回到总裁办公室,她对着空调冷气,闭上眼沉思。
裴宏英还是有可取之处的,裴氏新能源前期投入了巨大的研发资金,研发成本占到了总成本的七成以上,在这个注重营销的时代,算得上少有的踏实人了。
但这一切,注定会葬送在乱七八糟的亲戚手里。
她不会手软的,还得压一压价,给这个男人一个铭心刻骨的教训。
正准备看一眼股市,电话响了。
阿公打的,问她要不要紧,需不需召开记者招待会,宣布结束婚约。
林真沉思片刻,拒绝了:“再等等吧,祖友鸣肯定要来赔礼道歉的,等我见了他再说。”
“你自己把握吧,不要拖太久,对公司股价不好。”老爷子不担心她承受不了,天塌下来她都能无动于衷地去公司开会。
他只怕公司亏钱。
林真笑笑:“放心吧阿公,他不仁我不义,这次的事我肯定会好好利用,让公司跟着受益。”
“那就好,你看着办吧。”
挂断电话,林真叹了口气。
把自己的婚约当做利益交换的筹码,她真是个一身铜臭味的奸商。
林真打了个盹儿,等人。
上午十点半,电话响起。
祖友鸣满是不安的问道:“你在哪儿,还愿意见我吗?”
“你觉得我应该见你吗?”林真不答反问。
祖友鸣沉默了片刻,祈求道:“见一见吧,就算是结束婚约,我也想当面跟你说清楚。”
“可以。”林真无所谓,反正她没什么损失。
祖友鸣知道她看不上他。
好聚好散,一开始就说好的,只不过当初说的是三年,现在提前了半年而已。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馆见面,中午十二点,不见不散。
林真没必要提前过去,去等一个没有契约精神的男人。
所以她破天荒的,迟到了。
十二点半,她在咖啡馆坐下,祖友鸣已经提前帮她要了杯冰美式。
她却拒绝了。
重新点了一杯苦咖啡,不加糖。
正在制作区打工的裴泽臣,拿起机器打印的订单小票,下意识看了眼大厅那边。
但见林真依旧是一身宽松舒适的休闲服,正靠在椅背上,饶有兴味的听着对面的男人道歉。
裴泽臣沉默的收回视线,冲咖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