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乌野进行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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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早回到家的宇内天满捂着脸，脑海中一遍一遍回放着那句“你是天生的王牌”。
这是他在排球上，听到的最斩钉截铁的肯定。
那样的语气，不管是谁站在那里，都会由衷的感觉到身体深处涌现出的力量吧。
有一种已经站在了排球场上，尽情挥洒汗水的畅快感。
“真是……好奇怪的人啊。”
躺在床上的宇内天满，手掌捂着眼睛，不想泄露自己藏不住的笑意。
天生的王牌，这可真是让人没办法拒绝的评价。
——
牛岛甜绘完全陷入了回家危机。
她这一身的造型当然是先斩后奏，托自家公司的福，母亲和外婆已经三天没有和她碰上面了。
但是今天应该会出现吧……
牛岛若利没有姐姐那么忙碌的行程，早早就到了家，看着鬼鬼祟祟的白毛姐姐，他默默扭过头。
不忍直视，这个在姐姐口中“酷炫到不可思议”的造型，在他眼里实在是生命不可承受之重。
“母亲已经回来了。”牛岛若利平静的道出噩耗：“现在跑的话，还来得及。”
白鸟泽中学是有宿舍的，不过国中学生没有办法办理住宿，只有高中生才可以。
乌野高校是没有宿舍的，姐姐原本的设想是先忽悠母亲她住校，然后在乌野附近租个房子住。
但是很显然，一直以来母亲对她某种程度上工作方面的倚重，让她忘记了一个重要的事：未成年是没办法跳过监护人租房子的。
所以“开学后直接消失在牛岛家”这个漏洞百出的计划直接夭折。
“我一直以为，你是有意用这个方式反抗母亲。”
牛岛若利表情十分稳重的平静道：“难道不是吗？”
姐姐和母亲最关键的矛盾，还是母亲那旺盛的控制欲和姐姐那燃烧的叛逆魂之间的矛盾吧。
牛岛甜绘默默对弟弟竖起大拇指：“宾果！”
但是，就像是大家彼此都在努力维持表面上的平衡，而她突然挺身而出将桌子掀了一样。
母亲知道她骨子里的叛逆和不服软，但还是试图“纠正”她，而她知道母亲那对淑女教育的执念，但还是阴奉阳违，这就是注定的针尖对麦芒。
之所以这个家看上去还算平静，只不过是曾经母亲装理解，而她装听话。
现在她把舞台扬了，就算已经做好了觉悟，但还是会忐忑不安。
牛岛甜绘握紧了拳头：“是时候面对了，这惨淡的人生！”
“甜绘，若利。”
身后的声音是异常平静的女声，理智的，冷静的。
牛岛甜绘如坠冰窖，僵硬的看着眼前的弟弟沉稳出声：“母亲。”
牛岛美纪点点头，看向那熟悉又陌生的背影，出声道：“见到妈妈连招呼都不打吗？”
牛岛甜绘僵硬的转过身，扯出一抹勉强的微笑：“妈妈，晚上好。”
牛岛美纪看着女儿那双幽蓝色的眼瞳，依旧不动声色。
被母上大人盯住的感觉令牛岛甜绘毛骨悚然。
母女二人站在原地僵持了十分钟之久，牛岛若利看了一会儿后就拿起排球跑到两人身边练起了垫球。
敌对气氛被他突然的举动完全破坏了。
牛岛美纪：我一直不是很懂这个儿子。
牛岛甜绘：不愧是我甜绘大人的弟弟，懂事！
“算了。”
牛岛美纪叹气，雷厉风行的职业装衬得她美丽的眉眼格外锐利冷淡：“如果这就是你的审美……”
“即使这样，妈妈依然爱你。”
牛岛甜绘心累道：“不必如此勉强……况且这个造型已经糟糕到必须要用母爱来硬撑了吗？”
牛岛美纪默默后退一步，平静道：“如果你不是我亲生的……”
牛岛甜绘抬手制止：“为了我们所剩不多的母女情，请不要再说下去了。”
“我记得白鸟泽的插花部还算有些名气，可以加入这个部门培养一下审美。”
牛岛美纪看了一眼手表：“高雅的审美是淑女需要掌握的能力。”
牛岛甜绘慢慢收回手，看着已经开始频繁查看时间的母亲，知道她的时间紧张。
“我已经是乌野高校的学生了。”
牛岛若利将落下的排球勾手接住，看着已经决定破釜沉舟的姐姐冷静的说道：“所以我不会加入白鸟泽的插花部。”
正要转身离开的牛岛美纪脚步顿住，扭头看向形象大变的女儿。
“这就是你全部的解释吗？”
“是的，妈妈。”
“即使知道白鸟泽是宫城县最好的学校之一？”
“我对此进行了充分的调研。”
“我对你的决定非常不满。”
牛岛美纪指尖轻点着手表，语气越来越冷：“隐瞒长辈自作主张，这不是一个淑女应该做的事。”
她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每一声都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然而牛岛甜绘从小听到大，早就脱敏了。
“如果是木偶的话，或许能完美达到妈妈的要求也说不定。”牛岛甜绘一步未退，看着母亲面带寒霜的走到她眼前。
“不过，很抱歉，我不会成为你完美的作品。”
牛岛甜绘终于将这句话说出口，在她母亲的面前。
仿佛始终压在她肩头的石头被骤然搬开，不用再扮演母亲心目中应该有的淑女样子，轻松的仿佛飞了起来。
……不对，是真的飞了起来！
“妈、妈妈？”牛岛甜绘茫然的看着将她举起来的母亲，那眼里熊熊燃烧的火焰，仿佛可以将牛岛宅燃烧殆尽。
她的母亲，纤细清瘦，总是踩着高跟鞋雷厉风行，表情永远是化不开的冷淡严厉，处理工作时身边的人连大气都不敢喘。
这样的工作狂魔，应该是没时间进健身房的才对。
就算她个子小并且和母亲有着如出一辙的清瘦身材，但是她从小就进行各种运动，就算最后选择了深造弓道，基础的体能也始终没有落下。
她身上的每一块肉都瘦得恰到好处，那可是汗水过后锤炼出的完美肌肉啊！
就这么，被母亲举起来了。
“我说，我亲爱的小甜绘啊。”
牛岛美纪努力的让自己声音变得温柔一点，但依旧让牛岛甜绘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
“到底什么时候你才能明白，牛岛家对淑女的执念呢。”
牛岛美纪看着和自己有七分相似的女儿，融合了前夫柔和的眉眼，最终是和她相似又完全不同的甜美孩子。
性格不像他们两个任何一人，但是又奇怪的遗传到了他们骨子里的固执和坚持。
牛岛家的女儿，就是这样一代又一代的固执着反抗下去。
牛岛家将不会诞生哪怕一个淑女。
多么令人绝望的事实。
“听着，甜绘。”牛岛美纪神情严肃：“你是牛岛家的希望，你必须是一个合格的淑女——我们牛岛家一定能培养出合格的淑女！”
牛岛甜绘：是听错了吗……好像说了两遍淑女。
牛岛美纪将女儿轻轻放下，那紧绷的拳头让牛岛甜绘意识到，母亲正在竭力忍耐着。
难道牛岛家的女儿都擅长用拳头解决麻烦吗？
“总之，既然你不喜欢白鸟泽就算了。”
牛岛美纪的手机铃声响起，她从包里拿出手机，语气变得急促了几分：“就算是在乌野高校，也要贯彻牛岛家的淑女教育！”
最难过的一关以牛岛甜绘无法理解的方式度过了，没有激烈的争吵，只有她母亲——点到即止的分寸。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若利。”
牛岛甜绘看着消失在门口的背影，语气有些恍惚。
牛岛若利抱着排球：“我也意识到了。”
原来，她/姐姐的怪力，不是遗传自身体素质极佳的父亲，而是看上去纤细瘦弱的母亲啊！
“在刚刚的对话里，我到底有多少次死里逃生……”牛岛甜绘开始后怕起来。
牛岛若利心梗：“你刚刚那么勇，原来是对自己武力值的自信吗？”
牛岛甜绘大声反驳道：“才不是，是因为母亲她穿着高跟鞋啊！”
绝对，跑不过她！
牛岛若利：……你真有出息。
“所以现在……”牛岛若利看着自己手里的排球：“算是活下来了吧。”
牛岛甜绘看着夜空，深沉道：“啊，活下来了。”
回廊里，路过的外婆慢慢的叹了口气。
这两个孩子，傻的吧。
——
吃过晚饭后，牛岛甜绘回到自己的房间，对着镜子里陌生又熟悉的自己，她小声说道：“其实，她也没有那么可怕，对吧。”
强势的母亲总是想要掌控她的一切，但当她迈出改变的第一步时，母亲却没有做出自己想象中的反应……虽然看得出对她的改变很是抗拒，但也克制住自己动手的冲动了。
是血缘的力量吗？
牛岛甜绘点着镜子中的白色短发，镜子中的少女也抬起手，指尖对准了她的指尖。
改变吧。
改变这像死水一样的牛岛宅，改变这几乎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的人生。
这是她——乌野之王成名路上的挑战！
“要加油啊，牛岛甜绘。”
从明天开始，募集志同道合的伙伴吧！
手机响起消息声，她拿起来看了一眼，忍不住笑了笑。
「竹早静弥：凑眼角都湿了。」
「竹早静弥：谢谢你，甜绘。」
她回复了这条消息。
「牛岛大姐大：让那家伙再也不许提放弃弓道的事！」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乌野进行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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