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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正版在晋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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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锦怀瑜一边给徐江绾擦头发一边听她讲陆和的事情。
“你确定陆和说的都是真话?陆和与陈锐邴说了两个版本。”
“知道范围内的‘真相’,过去的事情都是靠片段才能拼凑出一个完整的往事。”
“皇上确实没举行过登基大典,据说皇上沉迷造房,原来的寝殿盖了推,推了盖,太孙吴庭祺喜欢木工。”
徐江绾抬头,眼底皆是不可思议,“皇室当真有不喜权利之人吗?”
“有传闻,太孙入东宫后亲自动手修葺。”
徐江绾摇头,当真是不可思议。
“那木球你解开了吗?”
“找到规律了,今日便能解开。”
锦怀瑜把湿巾丢在架子上,走到床榻前又拿起木球,手指灵活的转动,徐江绾跟过去,坐在他旁边看他扭转。
“咔。”
木球被打开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锦怀瑜拿出里边的两张字条,锦怀瑜先打开一张,随后徐江绾又打开第二张,上面写着这样两行字。
先靖十五年八月十五亥时三刻。
吴,字怀瑜,怀瑾握瑜,风禾尽起。
“乓!”徐江绾脑中炸开了花,一切都对上了,她目光深远的看着锦怀瑜,声音虚无的问他,“锦怀瑜,你知道这两张字条是什么意思吗?”
“东宫那个被藏起来的孩子。”
“那你知道这个孩子是谁吗?”
锦怀瑜却神色平淡,将她一缕头发拿在手中把玩。
“重要吗?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活着的人还活着,该死的人不该死的人都已经死了。”
一种莫名的情绪顺着徐江绾的后背向上爬,爬到她的耳边,在她耳边轻诉,‘他早就知道了,锦怀瑜一直都知道!’
锦怀瑜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允许你将这个当做你的筹码,高位坐久了,谁都无法保证人心不会变。”
“为什么给我做筹码?”
“反正我也活不长了。”
“他们一直在找你,而且他们手里有鬼见愁。”
锦怀瑜将脑袋靠在徐江绾的肩膀上,让她看不见他的神情。
“绾绾,你之前叫我去丘灵寺我去了,老和尚同我讲了许多,我想了想,就算拿到鬼见愁入了药引,也不知还会活多久,散漫惯了,他坐了那么久,也不在乎再多坐几十年。”
“若人心变了,寻你只是为了灭口呢?”
“你这个知情人也一样,那我便在黄泉路上等你,同你做对鬼伴儿。”
徐江绾没好气的顶了下肩膀,“说正事儿呢。”
“不会,他是为了让我活着。”锦怀瑜异常肯定的回答她。
御书房内静谧无声,齐公公急匆匆的敲门进来。
“皇上,鬼医出现了!”
“在哪儿?”
“在宫门口。”
“传!”
“喳。”
徐江绾低头想事,鬼医是后跟来的,他是见过锦怀瑜了还是直接奔皇宫而来?
一刻钟后,外面脚步声杂乱,齐公公推门进来,鬼医身后跟着一个撑着油纸伞的男人,进入大殿,鬼医跪下。
“草民薛召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赟没有听见鬼医的叩首,目光定定的盯着伞后的人,锦怀瑜收了伞同他对视,吴赟突然眼眶红了,颤抖的指着他。
吴庭祺不可思议的看着面前的男人,同先太子真的好像。
锦怀瑜甩了一下大襟,被吴赟上前拽住,“不必!”
“我…你…”吴赟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找了十几年都找不到,人突然就站在了面前,让人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锦怀瑜不动声色的抽回自己的手,跪在地上向吴赟三叩首。
“怀瑜多谢叔祖父当年出手相救。”
一声叔祖父,将二人身份点明,他都记得!
“哈哈!哈哈哈!”吴赟笑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徐江绾紧张的不行,这人怎么不按计划来呢,她这儿还没探好路,他就奔了上来,万一出现意外了呢。
锦怀瑜被吴庭祺扶了起来,冲徐江绾调皮的眨了下眼。
“你,受苦了!”吴庭祺自小就没有要坐皇位的野心志向,每天都吃不上一顿热乎饭,吃不饱还要念书,就盼着皇祖父赶紧把人找回来,如今看到人,压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落了下去。
这猝不及防的相认,吴庭祺的热情和吴赟的激动都让锦怀瑜浑身不自在。
“太好了,太好了!”吴赟看到地上跪着的薛召才想起来,“快起快起!”
薛召退到一旁,看着吴赟祖孙俩将锦怀瑜围在中间,心中说不出的感慨。
“藏了这么多年,为何选在此时?”
薛召没回话,意味深长的看了徐江绾一眼,担心你冲撞了圣上,会吃苦头。
“写诏书,昭告天下。”
吴赟转身想去写诏书,被锦怀瑜拉住了袖口。
“皇上,江山稳固不可易主。”
一句皇上,认了大靖的主。
吴赟和吴庭祺互相看看,祖孙俩在彼此眼中都看到了不认同。
“怀瑜?”
“草民在。”
一句草民,将自己撇的一干二净。
“怀瑜,这位置当由你来坐。”
“皇上莫要折煞草民。”锦怀瑜跪在地上,拿出从徐江绾那学来的诓骗,声情并茂。
“如今江山稳固,百姓安居乐业,皆众人所愿,若发生异变,朝中大乱,百姓苦不堪言,不可不可啊!”
字字句句不提皇位,却字字句句皆是皇位。
吴赟不同意,他好不容易把人找回来,能退出这个位置,岂是他三言两语就能说动的。
“怀瑜,叔祖父都有白发了。”
徐江绾从未见过如此场面,直挺挺的站在一旁不敢动,生怕错过任何一句话。
锦怀瑜将目光落在了吴庭祺的身上,吓的吴庭祺向后退了一大步,磕到了身后的桌子上,惊恐开口,“你别想!”
“太孙聪慧,继位名正言顺,又有朝中贤臣辅佐,定能安国定帮做一位明君。”
吴庭祺可算听明白了,他人呢,是出现了,就出现告诉他们一声他还活着,皇位他是不要,还想让他继位,此人太坏了。
“不可!皇祖父万万不可!孙儿何德何能担得起如此大任!”
“怀瑜,地上凉你先起来。”
“请皇上成全。”
吴赟心底“呸”了一声,他不想成全,可又不想为难他,看看吴庭祺,不想为难锦怀瑜,就得为难他亲孙儿。
难啊!
“你身子可安好?当年皇兄派人寻了许多珍贵药材,如今都在药库中。”
吴赟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人已经出现了,来日方长。
“回皇上,公子还差一株鬼见愁做药引。”
吴赟犯难了,鬼见愁难寻,十多年来他一直派人在找,却寻不到任何踪迹,几个月前派人放风声出去,就是为了将人引出来。
“小人听闻周家有一株。”
吴庭祺后脑勺发凉,“那是假的。”
…
“是为了将鬼医引出来,找到他的下落吗?”徐江绾问。
“是。”
“之前许多年都没有用这招,为何几月前用了这一招?”
吴赟声音低沉,“前钦天监高儒在位时曾言‘天有异样,鬼面出,天星陨’。”
时间来不及了。
徐江绾解下腰间的香囊,从里面拿出玉子,随手在桌上撒了几颗。
“天相如常。”
奇怪,和她之前卜筮的结果不一样。
将玉子收回,又把目光落在了锦怀瑜身上,也许是他改变了原本要发生的事情。
“那鬼面…”
徐江绾跟变戏法似的,从长袖中拿出一个油包裹放在桌子上。
“晚上睡觉点燃,若是还在,次日清晨便会出现鬼面。”
“多谢徐家主。”
吴赟想留几人在宫中留宿,被锦怀瑜委婉拒绝了。
“叔祖父,怀瑜粗糙,细致的东西用不惯。”
吴赟也不勉强他,一切都要慢慢来,今晚他也要跟妻子商议如何将人留下。
“明日你和徐,姑娘早些过来,我叫齐公公去接你。”
“遵旨。”
吴赟摆摆手不想听他嘴里出来的遵旨,烦心的很。
吴庭祺倒是想跟着一起出宫,被吴赟叫住了脚步,“今晚你就在宫中留宿。”
“孙儿遵命。”
齐公公一路护送三人到宫门口,看着三人上马车,马车远去才转身回去复命。
马车里,徐江绾靠在窗框上心思乱转,她就没见过这样的皇室认亲,没有尔虞我诈,没有机关算尽,只想让位?
怪哉!
“绾绾?”
“嗯?”
“你没有被为难吧?”
“我还没来得及发挥,你就先到了,不过,”徐江绾眼神阴沉下来,“你为何不按计划行事?”
“有高宇的下落了。”
“在哪儿?”
“他们在青苍不见了。”
“原地消失?”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此时徐江绾心底有一个声音在呼唤她,让她去青苍,那里有她想知道的答案。
回到别院,徐江绾先去换了一身衣服,晚上一起用膳,徐江绾心不在焉的只吃了几口便回房了。
二更天,徐江绾正在泡茶,突然昏了过去,她知道,这是吴庭祺将香点燃了。
锦怀瑜本想找她说说话,走到窗边听到里边“啪”的一声,快步跑进屋中,看见她昏倒在地上,将她抱到塌上放下。
“鬼医!鬼医!”
“来了来了!我滴祖宗哟,又怎么了。”
鬼医左手还捏着一株三七,着急忙慌的就跑了进来,看到徐江绾安静的躺在塌上,眉头皱成了一座小山峰。
上前把脉,脉象平稳,没有任何异常,这一次倒是与以往几次不同。
“公子,徐家主的手腕很凉。”
锦怀瑜握住她的手,察觉到不对,又向上摸了两寸,转过身又握住了她的脚,都拔凉拔凉的。
“薛召,人什么情况体温会迅速下降?”
薛召嘴皮动了动,没敢吱声。
死人。
徐江绾完全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拽了进来。
她站在河这边,前面有一座长长的桥,河对岸有一座精贵的宫殿,宫殿被盛开的花围绕,站在这边看不到过去的路。
这一次,她一点都不心慌,她认出面前的这条河了。
靡音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