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6、早出晚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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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忍冬曾叫过他一回表哥，可那回满脸全是讽刺，与现下的自然无一丝关系。
“忍冬……”
宋忍冬将碗筷放在他面前的位置：“琅哥儿的手艺，再不吃便没了。”
明琅闻言低头浅浅勾起嘴角，顺势道：“小九什么时候想吃都有。”
宋忍冬挨着颜霁坐下，轻笑一声，没说话。
颜霁则搬着凳子朝宋忍冬挪了挪，眼瞧着是不想和她左侧的顾长生挨得太近。
顾长生：……
他抿唇看向明琅，明琅却没要替他说话的意思，只是抬手给宋忍冬夹菜。
顾长生试探地捏起筷子，动作轻缓又带着点小心翼翼。
宋忍冬在桌下轻轻碰了碰颜霁的腿，颜霁不大乐意地瞥她一眼，最后别别扭扭地加了筷子酱兔给顾长生：“大男人吃饭还扭捏个什么劲儿！”
顾长生闻言也不气，反而嘴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加了块鱼挑完刺才放到颜霁碗里。
宋忍冬别过脸只当没看到。
不同于上回一起用暮食的紧张气氛，一顿饭吃的温馨又和谐。
阿晚放下碗筷回屋后凑到宋忍冬耳边轻轻问了一句：“师父，你还走吗？”
她刻意压低了声音，可桌子本就不大，登时一桌人皆顿住筷子竖起耳朵。
宋忍冬浅笑摇头：“不走了。”
解决事情最好的办法不是逃避。
她想和明琅好好的，也想颜霁好好的，所有人都好好的。
贪心了些，便要付出些东西才行。
明琅闻言，在桌下轻轻握住她的手，面上没什么变化，只是眼里情绪却多了许多。
阿晚得了准话瞬间开心起来，牵着小梨子便跑回了屋子。
颜霁悄摸看了眼宋忍冬也要起身告辞。
宋忍冬忍笑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颜霁轻啐她一声：“呸！你有话与他说跟我有什么干系，又朝我借的哪门子人！”
她说罢步履匆匆地离开，活像是有人追她似的。
宋忍冬侧头问顾长生：“颜姐姐身边可安排的有人么？”
顾长生点头：“有。”
他仇家不少，虽然与阿霁的事无人知晓，可总会多做防范。
宋忍冬颔首：“是该安排些人，日后怕是会有危险。”
顾长生猛地没听明白她的意思，轻声问：“为何？”
一旁的明琅顺势接过话头：“我与你说。”
宋忍冬朝她颔首，浅声道：“去你屋里吧。”
见她说罢要避到一旁，明琅上前牵住她的手：“一起。”
宋忍冬忙摇头，那些事她又不懂，何必去打搅他们。
“一起。”明琅坚持。
他不会再背着小九做任何事，他们二人之间，不会再有秘密。
希望这样，哪能让她少一分担忧。
明琅屋里的灯亮到深夜，屋内顾长生的表情难得那么多变化，望着两人险些忘了思考。
宋忍冬的话极少，但大多时候是听着明琅两人低声交谈。
“中元节将至，先将白家除掉。”最后明琅一锤定音，又交代，“若有什么变故，派面生的属下过来唤我就好，我们书坊见。”
顾长生颔首，又看了看宋忍冬，欲言又止。
宋忍冬见状开口：“有话直说。”
“能再叫我一声吗？”
宋忍冬疑惑：“叫什……”
话没问出口她身旁的明琅便失笑出声，宋忍冬随即反应过来，有些无奈地看了眼顾长生。
顾长生抿唇，故作镇定：“不愿意也没关系，我就是问问……”
“表哥。”宋忍冬浅笑，“日后有空便来用饭。”
顾长生眼里的笑明显许多，正要点头应下便听到明琅的警告：“若真要来最好晚上来，行踪小心些，但若是没什么急事，最好还是少来。”
顾长生：……
他悠悠起身：“表妹让我来的。”
明琅望着顾长生罕见地沉默起来，叫一声罢了，顾长生还真拿自己当个人物？
“你该走了。”
不等顾长生再开口，明琅直接开口赶人。
顾长生心里装的还有事，聊完正事自是匆匆离去。
明琅拉住要出门去送的宋忍冬浅声道：“既不是外人，又何必送他。”
宋忍冬顿了顿，低声回道：“不是外人，也算客人。”
“他可没把自己当成客人。”
明琅说着便将人拉到怀里，脸颊在她鬓角蹭了蹭：“小九该多看看我才是。”
“怎么，明天出门便不回来了么？”
明琅低声笑：“回。”
“那有什么好看的。”宋忍冬说罢推开他就要走，“时辰不早了，我回去歇着……”
没等她走上两步明琅便又黏了上来在她耳边轻语：“小九看腻了我，我却想多看你一会儿。”
宋忍冬甚少听他说这般话，尤其是晓得了他也是重生而来后，听得便愈发少了。
因为这般露骨思念的话语，实在不符合人前严肃少笑的明大人的气质。
宋忍冬没忍住侧头去看他的表情，甫一回头却是与明琅四目相对。
他眼里的愧疚没来得及散去，让宋忍冬瞧了个正着。
两人皆是微微一怔，明琅瞬间扬起笑，许是这阵子装乖习惯了，那温润的笑里硬是掺着乖巧，和日益凌厉的眉眼有些不搭调。
宋忍冬轻笑，回头瞧着他开口：“你晓得我的，若不是真心这般想的，便是谁说也没用，你今日定是要随我出京的。”
明琅的手依旧圈在她腰间，没说话，低头轻轻蹭了蹭她的鼻尖。
“是我做了这个决定，所以琅哥儿不必为此觉得愧疚，不论是因为没与我一同离京，还是因为日后可能会有危险，都不必愧疚，所有的结果于我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大不了……大不了下辈子再来就是。”
明琅依旧没说话。
他好像无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只是眼底愧疚散去，随时浮现的是无尽决心。
好半晌才低声向她保证：“无需下辈子，今生便够了。”
来世虚无缥缈，在仅有的今生中，他想了了那些遗憾，他们的遗憾。
宋忍冬嘴角勾起清浅笑意，轻轻拍了拍腰上的手：“好。”
这日过后，明琅肉眼可见地忙碌起来。
阿晚如今越发能扛事，心下也越发能藏事，虽瞧出来了不对却什么都没问，只是每日里都要多回后坊几趟看宋忍冬还在不在，见着了人什么也不说，悠悠就又回了前堂。
但小梨子年纪小，背了几天医书就止不住的急躁，终于忍不住开口问：“师父，小师爹不学医了吗？”
躺在躺椅上乘凉的宋忍冬侧头睁开眼，疑惑：“他何时说要学医？”
“前两日呀。”小梨子掰着手指头嘟囔，“要走了我好几本医册呢，还说要与我一起学。”
宋忍冬失笑：“不急。他如今有事要忙，等忙完了再与你一起学。”
小梨子撇嘴，小大人一般开口：“那怎么成呢，学医可不能三天打鱼晒网的。”
“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什么？”
宋忍冬又开口：“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小梨子脸颊红扑扑，声音低了些：“就是这个意思……小师爹怕不是学不会，偷懒吧？”
她说着试探的看着宋忍冬，似是想得一个回答。
宋忍冬眉梢微动，老神在在地点头：“不错，他怕累，比不得咱们小梨子聪慧又用心。”
小梨子闻言脸颊更红，眼睛都亮了起来，没再说话，只是背医书的声音大了不少。
果然是小娃娃好哄，宋忍冬无声轻笑，又躺好闭上了眼。
不钻牛角尖之后宋忍冬是最清闲的那个，前堂有阿晚在，明琅平日里再忙也会按时回来做好三餐，倒衬得她像是个废人。
现下每日陪着小梨子背医书竟是她唯一要做的事。
手里的团扇有一搭没一搭地摇着，虽然吃过朝食没多久，可这会儿太阳不冷不热最是催人困，就在宋忍冬方才有些睡意时被人猛地推了一把，瞬间惊醒。
颜霁似是来得匆忙，鼻尖都沁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正站在躺椅旁蹙眉看着宋忍冬。
宋忍冬醒醒神坐起来：“怎么了？”
“你竟还睡得着。”颜霁叉起腰，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宋忍冬伸手捞过一个小木扎放到一旁示意颜霁坐：“没睡，到底怎么了？”
话道嘴边颜霁却又有些说不出口，抿了抿嘴角好一会儿才问：“这两日明琅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宋忍冬眨眼：“什么不对？”
“就是……可有对你不耐烦，或是早出晚归？”
宋忍冬打了个哈欠，自动忽略了不可能的前一句点头：“是早出晚归，但……”
“这个王八蛋！”颜霁没忍住低声骂了一句，“我方才瞧到他和一个姑娘走在一处，说说笑笑甚是开心！”
宋忍冬手指微顿，脸上的表情有些莫名，不像伤心生气，倒是一脸兴味：“真的？在哪儿？”
“没心没肺的臭丫头，你还想去大街上与他对峙么？没得丢人现眼，一个臭书生还生了花花肠子，今日回来把他打一顿而后赶出去完事！”
她说得越生气宋忍冬就越好奇，她实在想象不出明琅和姑娘家说说笑笑的模样，许是闲了许久，如今听了这事便越发的心痒难耐，不自觉开口：“咱们偷偷去看一眼？”
她自是不信什么花花肠子的事，就是想见见那是个什么场景。
颜霁脸耷拉了下来：“没出息，看一眼回来偷偷哭么？你且记着，男人便是有了二心咱们也不必伤心，大周好男儿多得是，回头咱们寻个更好的……”
没等她说完，宋忍冬便笑着拉住她起身：“回来再与你解释，再晚些怕是瞧不到好玩儿的了，他们在何处？”
颜霁闭嘴不吭声。
“好颜姐姐，只看一眼。”
颜霁瞥了瞥她：“像是去了街头的茶坊。”
宋忍冬嘴角扬着笑，像是要去看大戏一般，走得飞快。
眼瞧着茶庄就在眼前，此起彼伏的话音儿便朝着宋忍冬砸了过来。
“宋大夫！”
“哎呦，宋大夫莫不是得了信儿来接魏掌柜的？”
“真是郎才女貌啊！”
“哈哈哈哈，提前恭喜两位了！”
宋忍冬顿住脚步，缓缓侧头朝身后看去，只见一脸喜色的魏子阳正朝她走来，身旁跟了一位……媒婆？
两人身后一排仆人皆是身着喜服，抬着一溜的挂着红绸的大箱子。
这个架势……这个架势……
她退后两步，下意识朝茶坊看了一眼，好巧不巧和茶坊二楼窗台边看着她的明琅对视上。
宋忍冬：……
作者有话说
第56章 早出晚归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