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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1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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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潜整这么一出，整个顶层餐厅都安静得落针可闻。
人总是下意识同情弱者，苏潜也不过是个才十六岁的少年，他还露出满是伤痕的手臂，如此诚恳地弯下他尊贵的双腿，跪下，泪流满面地道歉。
赵泽钦眼底的冷硬慌了，在这一刻，他忘记了苏酥对他的叮嘱——让苏潜走。
他被苏潜诚恳道歉的样子镇住了，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被逼成这样，他下意识看向了苏酥。
这一眼……让苏酥扯了扯嘴角，垂下了眼帘。
秦冰脸色难看地挡住了赵泽钦的视线，阴冷地盯了回去，那表情让赵泽钦一个激灵，想说话，秦冰已经转头去哄苏酥。
秦冰握住苏酥冰凉的手：“哥，你去上个厕所。”
苏酥反手握住他的手，摇头：“我没事。”
秦冰信他才怪，他哥眼眶都红了！
秦冰将苏酥按住：“爸！我哥肚子疼！”
秦谷然快步过来，紧张：“别是神经紧张导致的神经痉挛吧？我带你去看医生！”
紧张地拽着苏酥往外面走，狠狠瞪苏潜：“明知道自己是别人的阴影，不知道来干什么！”
苏潜猛地起身抓住了苏酥的手：“苏酥，我认错，真的！”
秦谷然立刻拽开苏潜。
可苏潜是带着背水一战的勇气来的，怎么肯让苏酥走：“你想要什么补偿都行，让我去自杀一次也行！”
秦谷然拦他，可他挣扎得双臂渗血，十分骇人，顿时束手束脚起来。
苏酥垂眼看着他含着眼泪的眼睛，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捂着胸口往后躲，在几次挣脱不开之后，呼吸困难地求救：“姑父！”
秦冰冲过来一把推翻了苏潜：“赵泽钦你是死的吗？！”
他打120，交代秦谷然带着苏酥往楼下去等救护车，转头盯了苏潜一眼：“你不是为了内疚来认错的，你是为了不被校长退学！苏潜！我哥如果有事，我不会放过你！”
赵泽钦如梦惊醒：“酥酥！”
秦冰指着他：“好好心疼你发小！你早晚死在他身上！”
他推开赵泽钦，追了出去。
赵泽钦脸色难看，匆忙推开想说话的苏潜，也追了出去。
苏潜怔怔跌跪在地上，又难堪又无措，但他想起来苏父的交代——
如果苏酥不接受，甚至走了，只要还有人，就一直跪着，直到所有人都走了再起来。
他涨红了脸就这么跪着，因为实在撑不起来愧疚的表情，就垂着头木着脸。
陆老师走到他身边：“苏潜……”
苏潜僵硬着脖子抬起了头，就见周围已经没有什么人了，那些曾经钦佩他仰慕他跟他玩得好的同学，早就不见了。
他心中越发觉得人情凉薄，却忽略了——校园霸凌者本身，就是正常学生都不会喜欢，也接受不了的存在。
苏潜哑着嗓子，满脸迷茫：“老师，人真的犯了错，就再也不能被原谅了吗？”
陆老师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只能苦笑道：“苏潜，道歉本身的意义，也不是你道歉了，别人就得原谅你啊。
真正的道歉，是犯错者本人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并且愿意承担这个错误带来的后果，别人没有原谅你的义务啊。”
他拍拍他的肩膀：“起来吧，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其实你换个学校重新开始，会比在一高要强。你，会被同学们孤立说闲话，会影响你高考。”
苏潜惨笑一声：“我还有能继续被影响的余地吗？”
见所有人都走了，他也站起来，礼貌地冲着陆老师鞠躬道谢：“无论如何，谢谢您，这种时候还愿意来跟我说话。”
“苏潜……”
苏潜回头。
陆老师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苏潜温和地看着陆老师无措纠结的样子，挤出一抹笑容，瘸着腿走了。
李老师冷眼旁观，等陆老师出来的时候叫住了他：“老陆，平时看你挺聪明的，却被个小孩儿玩弄于股掌之间。这苏潜大庭广众跪下道歉，根本不是认错，是想道德绑架苏酥！你少跟苏潜这种公子哥儿打交道，小心害了自己！”
陆老师哭笑不得：“他还是个孩子，哪儿就那么多心眼儿了？我只是觉得他可惜了。”
李老师讥讽道：“你觉得他可惜，无非是因为他成绩好，而苏酥成绩差还经常打架罢了。老师喜欢好学生没什么，但是人心不能偏得是非黑白都不分了。”
陆老师皱眉：“我没有，只是觉得苏潜他很努力……”
李老师脸色冷了下来：“你从小到大都是学霸，我知道很难让你共情一个差生，可你得知道，苏潜的努力只是在学习上。
而苏酥，他特么每天都在努力抵抗自杀！自杀懂吗？这都是你那个好学生苏潜干的好事！你好好去了解了解重度抑郁的自杀率吧！”
他抛开陆老师，扬长而去。
陆老师脸色难看，冷着脸下去安排学生们回家去了。
他没看见，几个学生躲在角落里偷偷看他，眼神里的尊敬和爱戴渐渐消失了。
少年人的是非观，总是那么爱恨分明，黑白清晰，他们把两个老师的争吵发到了班级群里。
又有人义愤填膺之下，发到了网上。
校园霸凌、学霸学渣、老师偏心、抑郁症。
每一个都是热点词汇，每一个单独拎出来都能吵上好几天，更别说凑在了一起。
陆老师不过睡个觉的功夫，起来就发现妻子孩子看自己的眼神不对了，正要问，就接到了校长让他暂时休息的电话。
但这些都与苏酥无关。
系统跟他说了事情发酵到网上的事，但他没有去看。
总有人站在道德制高点上，对着受害人指指点点，他有病，不想接触脏东西拉在网上的粑粑。
苏酥把手机交给了秦冰看管，不看书不看电视不上网，除了吃药输液，就是在楼下一圈圈地逛。
抑郁症的可怕之处就在于，它总是在每一个看似已经治愈的当下，绝望便如同跗骨蛆般忽然涌来，瞬间就让他有了杀死自己的念头。
每一个视线所及的危险品，或许只是看见了剪刀，脑海中就来了一句“去死吧”，接着脚下便如同着魔般地奔赴。
系统担忧极了。
【酥酥你吃药吧！求你了！】
苏酥闭上眼睛，不知道第几次把自己的视线从远处楼顶上扯回来：“我需要更大强度的封闭训练，来得到更多的内啡肽。”
秦冰握紧他的手：“我联系李梅老师，她上次就提过，她家在深山老林里有个训练场，家里孩子必须练够等级才能出来。”
苏酥苍白着脸：“抱歉。”
秦冰紧紧攥着他的双手：“哥，我知道你已经很努力了，你做的很好了，其他的都交给我。”
苏酥疲惫地闭上眼睛：“好。”
秦冰揽住他的肩膀，越过灌木丛看向远处的赵泽钦。
赵泽钦脸色仓惶，很想靠近，又害怕靠近。
秦冰知道他怕什么，这半个月来，他哥每次见赵泽钦，就掩饰不住地疲惫和绝望——
赵泽钦对苏潜的怜悯，瞬间摧毁了这段时间以来，他好不容易跟他哥建造起来的信任感！他哥再也不提去赵泽钦家里见他爸妈的话了！
秦冰瞪走了赵泽钦，小心翼翼陪护着苏酥走到动不了，将他送回病房，盖好被子，出门。
赵泽钦果然就等在门外：“苏苏好点了吗？”
秦冰不明白他：“你真的知道你喜欢的、想要共度一生的人，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吗？”
赵泽钦攥紧拳头：“我知道。”
秦冰被气笑了：“明知道他很介意苏潜，尤其介意你对苏潜曾经的维护，你为什么还是会对苏潜心软？”
赵泽钦张了张嘴。
秦冰沉声道：“赵泽钦，我知道你觉得苏潜已经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还觉得他是真的认真悔改了，更考虑到，他毕竟是你从小玩儿到大的朋友，所以你心软情有可原。
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一件事，苏潜，你的发小，跟你的爱人，注定了是绝对不可能共存的存在，你的任何心软，都是在给你和你爱的人之间增加风险。
人的感情和信任是这世上最脆弱的东西，一旦你认同了能够摧毁你们感情的苏潜的存在和合理性，就是给他未来击毁你感情的机会！”
赵泽钦觉得他太大题小做了：“吃一亏长一智，我不可能会在同样的问题上翻两次跟头，你不信就看着，再让苏酥失望一次，我就主动跟他分手！”
秦冰冷冷盯着他：“你把分手当赌注？真亏你说得出口！你以为我哥是什么？你拿来赌苏潜人性的工具吗？”
他满肚子冰冷的话，最终都在嘴边一转变成了别的：“记住你今天说的话，再有下次，别后悔。”
赵泽钦心头一松：“秦冰，谢谢你肯给我机会。我知道你其实心里清楚，你哥最听你的话，你真要是坚持不同意，他真的会跟我分手。”
秦冰盯了他一会儿：“去给我哥买杯奶茶吧，知道他最近喜欢喝什么吧？”
赵泽钦嘴角咧到了耳根子上：“当然！”
他大步流星而去，没有看到站在病房门口的秦冰，眼底满是对他肯定还会再犯错的笃定和凉意。
“小冰？”李渔挽住秦冰的胳膊，担忧道：“感情上的波折，正常人都受不了，你哥……”
“没关系的妈，”秦冰拿走她手里拎着的东西：“比起赵泽钦，我哥明显更在意我，只要我慢慢占据他全部心神，让他忙得不行，他就没空去管赵泽钦那个蠢蛋了。”
李渔听着这话觉得哪里怪怪的：“这，这行吗？你准备怎么做？”
秦冰露出温润理智到有点儿变态的笑容：“我体弱多病的，我哥不得多照顾照顾我？
他身体好心里脆，我正好相反，心理强悍身体脆，全部扔给他，让他忙得焦头烂额就正好。”
李渔迟疑：“是，是这样吗？”
秦冰笑着点头：“当然是啊妈，你看我哥，他是不是对我予与予求？不过我不太擅长这个，妈你教教我，平常都是怎么拿捏我爸的。”
李渔来了兴致：“那可你算是问对人了……”
滔滔不绝许久，等晚上回了家，躺在老公怀里准备睡觉了，她猛地睁圆了眼睛。
卧槽？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