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卷死毛绒绒》云上帷也

16、水牛

　　“我也以为来不及了。”佩幽妍朝后面望望，只能看见一些动物的脑袋，还有拥挤的声音。

　　不知道卫兔兔怎么样了，自己进来了的话，他应该可以离开这些人群躲远一点了吧？

　　“考试时长只有今天一天，每年却都有几千学生来考试。学校根本组织不过来，所以能不能考试就看这一道门了。”

　　佩幽妍了然，学校太少了，怪不得卫兔子也带着她往里面挤。
　　“那刚才的那只象不要紧吗？”

　　“不要紧不要紧，每次都是大型动物更容易进来，这次他距离门这么近，下一场肯定能进来的。”

　　“那我们快点进去吧……”佩幽妍本来想叫她名字，才意识到自己还没有问过。

　　长颈鹿主动道：“我叫鹿珍珍，住在蒙大拿广场。”
　　“我叫佩幽妍，住双叶小区。”

　　一人一鹿走了一会，便望见了在树木掩藏下的巨大建筑。

　　似乎是教学楼，但起码比现实的校园还要大三倍，翠绿色的墙体闪着翡翠色的光泽。

　　里面的教室也很大，每一间教室都有着像是树洞一样的穹顶，窗户很开阔，里面光线充足明亮。

　　但由于有的动物体型很大，实际上教室中坐不了多少人，每间教室也就二十多个座位。

　　数十只穴小鸮盘旋着飞下来给她们发准考证，每个入场的学生都能获得一张。
　　长颈鹿欢快地迈着长腿，弯下脖子咬住了穴小鸮发下来一张。

　　佩幽妍也拿到了自己的准考证，01299，长颈鹿是01289，她们在一间教室。
　　只是她的位置在窗户的倒数第二个，鹿珍珍离她很远。

　　“孩子们——到你们的考场去。”
　　天上的穴小鸮盘旋着，催促着逗留在教室外的动物幼崽们进入。

　　剩下的动物纷纷进入了考场。

　　佩幽妍的前桌是个皮毛光滑柔顺的白色猫，后桌则是一只黑色的猫。

　　它正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白猫频频往后望，看样子很担心后面的黑猫会睡过头。

　　考试即将开始，穿着身粉红裙子的火烈鸟老师开始分发答题纸。
　　她回忆起兔兔在来之前告诉她的，考试内容大致为动物常识，动物数学和动物语言，也许会考一部分历史。

　　题目都不会太难，它考察的是学生是否有自学的能力。

　　动物常识的知识点卫玉卿帮她划了范围，她已经记熟了，数学和历史也不用提，应该没什么问题。

　　动物语言占分值最高，佩幽妍虽然没什么把握，但在那天听完犀鸟和乌鸦的鸟语之后就像是打通了任督二脉，她一下子就能分辨出细微的差异了。

　　这连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还有两分钟开始考试，前面的白猫终于忍不住了，他回过头朝她道：“同学，你能不能喊一下我弟弟？我担心他考试睡过去。”
　　他的梅花爪子指着佩幽妍的身后。

　　佩幽妍回头望了一眼，后面的黑猫侧趴着，阳光穿过树叶打在他的脸上，胡须轻微的颤动，看起来睡得正香，甚至能听到细小的呼噜声。
　　她敲了敲后面的桌子：“同学，要考试了。”

　　黑猫动了动耳朵，抬起眼时被阳光刺激，金色的瞳孔骤然收缩了一下。
　　见他醒了，佩幽妍便转过了身子。

　　火烈鸟老师宣布考试开始。

　　佩幽妍点开了自己的木维网，一份试卷正出现在上面。
　　题目果然比警察局中的要难，不过这可能只是对于她的困难，考动物常识的话，这个世界的本土居民有先天的优势。

　　就在她合上笔盖时，前桌也已经完成了答题，他忧心地看了眼弟弟，然后走到监考老师身边说了几句。

　　一头粉色长发的老师敲了他的桌子：“尔今！尔今！醒醒！快起来答题！再不答今年就又考不上了！”

　　声线太温柔，就算生起气来也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黑猫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嘟囔了句什么就拿起了笔。

　　佩幽妍好奇地看了眼就离开了教室。

　　四百名学生中录取四十个，需要等到考试全部结束后按照排名发放录取通知。

　　佩幽妍和卫玉卿回了家，打算继续刷一刷【智明】的等级。

　　她接到了一个有趣的问答题目委托，解出来消耗了她不少时间。

　　卫兔子接了个电话，出去一会回来时就带了一大箱的快递。

　　门太小，搬不进去。

　　只能在门口拆了之后一样一样运进来。

　　“这些是什么东西？”
　　佩幽妍左右瞧瞧，这个世界的快递包装十分环保，包装不是纸盒而是绿色的竹编盒子，下一次去快递站时需要还回去。

　　有木维网监督，如果没有按时归还，或想要私吞使用，就会被扣城市积分。

　　卫玉卿边拆边道：“是奶奶寄给你的礼物还有老家的一些土特产。”

　　听说卫玉卿收养了一个孩子，他们打来电话说一定要她回家给他们看看。

　　但佩幽妍刚刚考完试，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两天就会入学，没有时间，遗憾的兔爷爷兔奶奶和兔家亲戚就只好将拳拳爱孙之意寄托在了快递上。

　　拆完手上便多了几片巨大的芭蕉叶子，这是快递的外包装。

　　佩幽妍立马巴巴地去翻找：“礼物呢？礼物在哪里？”

　　卫玉卿拿出了一个圆圆的蛋。

　　佩幽妍震惊：“这是什么东西？”

　　“宠物蛋，唔，奶奶说是在老家的软草滩发现的，便寄过来给你。”卫玉卿搜了一下，发现这颗蛋品相完美，如果购买的话价格肯定不低。

　　“宠物蛋？不会是巨大的蚂蚁吧？”佩幽妍赶紧摇头，她没有兴趣养蚂蚁：“兔兔你送回去。”

　　“送回去的话可能会被表弟玩坏，奶奶可能是顾虑着这个才送过来的。”
　　佩幽妍的表弟是只迷你雷克斯兔，性格非常活泼，是真有可能会把这只蛋当球玩的。

　　“如果你不想养的话，那我就把他送到宠物站，这颗蛋市场价的话能卖到5万左右，应该很快就会有人带走。”

　　“五万？！”佩幽妍瞬间警醒，急忙跑过去抱住。

　　“养养养！我要养！”

　　卫玉卿笑她：“怎么财迷起来了？”

　　“请让我为保护宠物尽一份力！”佩幽妍拍拍胸脯，目光坚定。

　　眨了眨眼，她突然想到了一个问题：“对了，可以饲养宠物的吗？不算是拐/卖动物幼崽？”
　　“这是宠物用蛋，里面的生物大多智慧比较低下，饲养完全是合法的，就和你平时吃的猪肉一样，无法诞生出智慧，就不会被纳入森林系统。”

　　佩幽妍摸着蛋壳，光滑洁白，有她半个高，看着看着突然冒出了一个念头口：“兔兔，你看这个蛋这——么大，可以够我们吃好几天的了……”

　　卫玉卿语气立即严肃起来：“绝对不行！”

　　佩幽妍只好惋惜地打开另一个箱子。

　　里面是一堆故事书和两个漂亮的针织玩偶挂件，是大兔子和戴着小红帽的人类女孩。

　　她把这个挂在了自己的书包上。

　　很暖心的礼物，虽然没有见过，但佩幽妍已经开始喜欢这个奶奶了。

　　吃晚餐时，家门忽然被敲响。

　　外面传来了熟悉的醉醺醺的声音。

　　卫玉卿去开门，佩幽妍听见卫玉卿惊讶的声音：“费先生，你怎么醉成这个样子？”

　　费东雷推开了卫玉卿，晃晃悠悠地拿着两瓶酒拍在了桌面上，还摘下了脖子上挂着的相机。

　　“我拍下来了，分数！”

　　“哈哈哈，果然没看错！”他激动极了，脸上带着醉酒的红晕：“第一名！第一！”

　　“这一次的新闻一定会成功！”

　　但当他将视线看向周围时，却发现无论是佩幽妍还是卫玉卿都没有他料想的激动。

　　卫玉卿反而有些恼怒。

　　“费先生太莽撞了，成绩还没有公布，费先生潜入学校，万一被发现……”

　　“不会被发现，我擅长夜里飞行！”费东雷急忙道。

　　他就是干这一行的，为了获取新闻消息，他甚至潜入过敛叶督。

　　“来来来，你看你的分数！”

　　费东雷正高兴着呢，他打开相机，找到了那张照片。

　　第一：佩幽妍 99

　　第二：狮小小 80

　　第三：猫尔今 61

　　第四：猫尔明 60

　　第五：美路 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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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名：象安 7

　　佩幽妍：？

　　这分数是怎么回事？7分就能录取？

　　佩幽妍迟疑道：“东苗苗园录取分数线年年都是这样吗？七分？”

　　蒙也能蒙出来吧？

　　卫玉卿道：“这不一样，像能上苗苗园的适龄动物，他们可能刚刚开智，说话都比较困难，更别说看懂题目了。有的时候题目让选择ABCD，它写的可能是1234。”

　　“那题目为什么还这么难？”

　　“羊城教育和人类时期不一样，依靠着木维网的社会，每一层都是跨越了一个巨大的阶级。”

　　“苗苗园，青果院，敛叶督，只有足够聪明才能去获得更好的待遇，除此之外，没有任何捷径可走。”

　　“分数，就是一切的通行牌。”

　　—
　　刷了两天的智明的题目后，就到了苗苗园开学的日子。
　　卫玉卿上班时间早，所以佩幽妍也得早早起来，让卫玉卿送她去学校后再去上班。

　　“晚上我要加班，所以拜托了隔壁的费先生来接你，没看到他不要乱走，知道吗。”

　　“我记得回家的路的，可以自己回来。”
　　佩幽妍很无奈，苗苗园距离家也不远，只是相隔两个街区。

　　“东苗苗园附近有一些不良动物团伙，还是得小心一点。”卫玉卿将书包拉链拉好，带着她出门。

　　出门就看到了隔壁费东雷家外面堆满了外卖盒子，好消息是这一次他没有把垃圾堆在他们家门口。坏消息是，又将垃圾堆在门口，费东雷可能要被罚款了。

　　穿过流水街他们就到了苗苗园附近，顺着学校外侧小路上有高大的枫树。

　　路的另一边就是学校围墙，每隔一段就能看到一只小型猫头鹰站在墙头上，瞪着灼灼的大眼睛盯着周围来往的动物，这种动物是穴小鸮，和园长一个种族。

　　回去后她翻了穴小鸮的书籍，书上说这种动物有出色的视觉和敏锐的听觉，可以在很短的时间内识别出潜伏的危险。

　　并且佩幽妍也记得鹿珍珍说过，这些是穴小鸮园长的亲戚。

　　卫玉卿松了口气：“园长将这些亲戚请来的话，我倒是安心了不少。”

　　“这也太夸张了吧？”

　　一个幼儿园而已，居然配上百个保镖。

　　“前两天荆棘监狱越狱，破坏分子很可能盯上苗苗园，园长的举动并不过火。”

　　佩幽妍讶然：“荆棘监狱逃出来的会攻击学校吗？”

　　卫玉卿并不想将这么残忍的事告诉佩幽妍，只能含糊道：“学校里都是开智动物的幼崽，对于黑旗的人来说，是将功赎罪的最好的目标。”

　　说着说着，他们就到了苗苗园门口。

　　一个体型很大，腹部毛色淡黄的红脸猴子站在大门前，他手中拿着酒瓶，眼神带着煞气，佩幽妍觉得他很不好惹。

　　“学生就应该早点来学校学习。”

　　他把门拉开，便露出了里面宽阔的林荫大道。

　　在校门口告别了卫兔兔后，佩幽妍才向着苗苗园里面走去。

　　她的班级在一年一班，教室在一楼。

　　最先来的是当初帮了她的小象。

　　他的身体庞大，走动的时候慢悠悠的，背上背着的不是书包，居然是一个装着只乌龟的大鱼缸。

　　“这是留级的赵百归同学，火老师让我把它带过来。”小象慢吞吞说，然后将鱼缸搬到讲台上。佩幽妍帮它添了点水。

　　然后就看到海龟同学抬起眼睛看了她一眼，然后扑腾着两条腿爬着鱼缸，咕噜一声翻了个身。

　　“他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就翻身吐泡泡了，不会是不能加水吧？

　　小象用鼻子卷着坚果吃，巨大的象头靠近鱼缸看了看，又看向佩幽妍：“我觉得它可能是想让你帮他翻个身。”

　　“我去带他回来的时候，上一届的班级人说，赵百归同学喜欢漂亮的同学，看到之后会像哺乳动物一样翻身露出肚皮，但是他不能自己翻回来。”

　　佩幽妍：……？

　　给海龟同学翻身之后教室里陆陆续续开始来人。

　　长着尖嘴尖脑袋的鸟，紫色的巨型松鼠，走起路来屁股一摇一晃的鸭子……最后是鹿珍珍。

　　因为她实在是太高了，必须要坐在最后面，所以两人分开了。

　　班主任是在监考考场上遇到的粉发火烈鸟老师。老师很漂亮，听说是敛叶督毕业的，非常喜欢孩子，所以放弃了高薪工作在这里当老师。

　　但佩幽妍后来才发现，火烈鸟老师确实是喜欢孩子，但更主要的是能够经常翘课。

　　她可以在任何地方看到老师，除了课堂上。

　　今天粉裙子的火烈鸟老师站在讲台上，正在安排班级的班长。

　　挑了半天，见到教室里有一只正在积极认识同学的黑鸟，最后一拍手，笑眯眯道：“就让美路同学当班长吧！”

　　教室里响起一阵吁声。

　　她听到一道细微的声音说：“美路家是骗子家族，他们家卖的全都是假冒伪劣产品。我听说他家墙上有几百条黑店骗人的字，都是被他们家族骗了的人留下的，粉刷都粉刷不掉呢。”

　　佩幽妍则翻起了木维网，在里面找到了这位班长的原型，美洲绿鹭，一种会使用工具捕食的鸟类，观察学习能力很强。

　　她转头看向其他人，有的人在痴迷地舔着墙面，有的对着身边肥美的同桌流口水，最前面的海龟咕嘟咕嘟又仰面朝上翻个儿了。

　　佩幽妍决定等一会在帮它翻身。

　　再转回去一看讲台，老师不见了。

　　她听到身后长着鳞甲的动物说：“老师去找尔今和尔明了，但是我看到她很高兴地拿着这个借口背着包出去玩了。”

　　行吧……老师也不靠谱。

　　好在副班长小象把他们的课程表拿来了，贴到了墙面上。她就在同学的喧闹声中把课程表誊抄下来，写在巴掌大的小纸条上后贴在课桌上。
　　兔兔给她准备了胶带，所以她还用胶带做了一个防水膜。

　　之后就把书翻出来，一个一个的写名字。

　　教室里闹哄哄的，紫色的（印度）巨松鼠跳到了壁灯上啃着松果。

　　美路班长带头，它飞到了天花板上的吊灯上，一边喊着，一边向下面洒宣传单，佩幽妍桌子上就落下来了一张。

　　她捡起来一看，上面写着“有需要请认准美路家！提供服务有：考试文具，考试资料，学霸笔记，作业代写……更多功能，欢迎咨询！~”

　　这服务还挺齐全。

　　写完了名字，佩幽妍开始看书，一本城市历史书，内容并不深奥，但相比发下来的其他全彩童话书籍来说，这已经是十分令动物们阅读困难的书籍了。

　　在她后排的海豹打呼噜打的震天响，佩幽妍留了一分注意力，毕竟她很好奇这家伙会不会被自己的呼噜声吵醒。

　　然而就在这时，窗户边突然响起了一道恼人的声音。

　　“人类！你在这里！”

　　她转头一看，是狮小小。

　　他的身高不够，垫高了脚垫，毛绒绒的脑袋下巴磕在窗台上努力地拍打着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你怎么也在这里？”佩幽妍惊奇地问他。

　　“我当然也在这里，你又压了我一头！我决不能容忍！”

　　“出来！和我决一死战！”他大声说，脸上的表情非常的愤怒。

　　决一死战？？

　　佩幽妍皱起眉头，她干嘛要和他决一死战啊？

　　教室里却响起了大声的鼓掌声，大家吹着口哨很是期待。

　　“决一死战你先打过我再说。没说不能乱跑吗？”一道沉稳的声音传来。
　　佩幽妍眼睁睁看着面前的狮小小忽然飘起来了，窗户外出现了一只大黑牛，他围着粉白色的围裙，满是腱子肉的强壮胳膊把狮小小整只狮子都提了起来。

　　狮小小双拳紧握，挥舞着拳头打他，结果一丝一毫都没有撼动，气得脸都憋红了，一直掉金豆豆。

　　“你放我下来！你放我下来！”

　　班里的其他同学都呆了，愣愣看着面前的黑牛，有人问：“你是谁？”

　　“我是隔壁的班主任，水牛老师。”大黑牛沉稳地回答道。

　　大家喁喁私语起来，似乎都不知道这位老师是什么人，之前从未得到过这个消息。

　　“我要告诉我妈妈！让她解雇你！你个笨水牛！”狮小小接连大喊。

　　“那就让她解雇我。”黑水牛笑着甚至将他换了个手提着。

　　在自然界中，体型足够大几乎可以规避大部分危险，五只狮子围猎一只水牛的概率都是五五开，狮小小当然不可能挣脱的过。

　　狮小小大喊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在提着小狮子走之前，水牛老师忽然想起了一件事，转头看向佩幽妍道：“你是那个考了第一的人类吧？穴小鸮园长想让你作为学生代表在开学典礼上发言，时间就是明天下午。你们老师又逃课了，估计没和你说。”

　　说完，拍拍小狮子的屁股，咚地一声就把他丢进了隔壁2班教室里头。

　　—

　　佩幽妍站在校门口等费东南。

　　同学一个一个走了，最后校门口只剩下她一个人，看上去似乎有点可怜兮兮，但实际上佩幽妍犯困了。

　　天快黑了，佩幽妍决定自己回家。

　　路上经过的动物行色匆匆，天上阴沉沉，又要下雨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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