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0、大黄 ...
-
阮玉映脚下生风，走得极快，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在追，穿过长长的回廊，拐角处她刚想转弯，肩膀被人一拽，掩身在柱子后。
“你……”
“嘘，别出声。”顾至清压低声音说。
阮玉映也意识到拐角后有人在交谈……
“二爷……”女子柔软到骨子里的嗓音，酥到让人发麻，“二爷是要成亲的人，再和妾身厮混下去，被赵小姐发现了，该如何是好？”
竖着耳朵听到这，阮玉映心里有了底，原来是这俩货，她只是没想到顾至贤和江姨娘的私情这么早就开始了。
他们打情骂俏了一会就匆匆离开，毕竟光天化日的他们也不敢做什么。
“让阮小姐看笑话了。”
“顾寺正说什么呢？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也没看见，何来笑话。”
顾至清垂着目光，嘴角上扬：“没听见的好，别脏了耳朵。”
顾明廉，朝廷正一品左都御史，被儿子戴了顶绿帽子，要是传出去，确实挺好笑的。
“顾寺正难道有跟踪人的癖好？”阮玉映从顾至清怀里出来，退到开阔的地方。
“姑娘误会了。”他从容回复。
“误会？”阮玉映打死都不信这是误会，她皱起鼻子反问。
“都是巧合。”
什么烂理由，阮玉映反而笑了笑：“那我和顾寺正缘分不浅啊，三番五次碰面，都是巧合。”
顾至清像是很满意他蹩脚的理由，没有再解释什么。
外面人声鼎沸，热闹非凡，顾至贤像是已经回到了宴席，重新做回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回廊偏僻，几乎无人经过，廊下有两人正在无声的对峙。
“你莫不是……”阮玉映上下打量了顾至清一番，鄙夷道，“知道打赌赢不了我，想反悔？”
顾至清轻叹一口气，提起的心放下，他以为阮玉映发现了什么。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若是姑娘赢了，在下定会愿赌服输。”
阮玉映半信半疑，她还是觉得顾至清不靠谱，毕竟他早上才出卖了她一次。
“倒是阮姑娘……”顾至清话说一半，何其讨厌。
“我怎么了？”
“在下是怕姑娘赌输了，宁愿学狗叫耍赖，也不信守承诺，嘴里还说着自己不是君子，不需要被马追。”
阮玉映是这样打算的，心思被猜中，面露尴色。
想起上一世的自己，被关在顾府无聊透顶的她，不仅和一条狗交谈，还和它拉勾承诺，只要大黄把厨房的钥匙叼过来，她就准它出去。
大黄很聪明，钥匙叼来了，可阮玉映却不想它离开，一个人的生活太孤单，能对着大黄自言自语也是好的。
可阮玉映发现大黄太想离开了，连阮玉映从厨房偷来的鸡腿也不吃，一整天对着门口发呆。
她最终放了大黄，被顾府困住是她的命，大黄比她自由，它是无拘无束的。
恍惚间，阮玉映好像听见了记忆中的狗吠，那是大黄的叫声。
阮玉映低头，一条毛色和花纹都和大黄一模一样的小狗，蹭着她的鞋尖，来回翻滚。
“大……黄？”
阮玉映几乎要混淆记忆和现实，她蹲下，伸手抚摸小狗的头，一下又一下，那样熟悉的感觉。
“原来这么早就开始脱毛了。”一摸一手毛，要想想喂点什么才能组织它脱毛。
“咳咳咳……”
顾至清总会被阮玉映出其不意的话惊到。
原来是多么温馨的画面……
头顶传来一声轻咳，阮玉映狐疑抬头：“它是你的？”
顾至清点头，弯腰抱起大黄，有些吃力：“大黄最近吃胖了些啊。”
“看出来了，越来越像头猪了。”从前的阮玉映嫌弃大黄没有肉不好摸，现在有肉了，阮玉映又嫌弃它太胖
果然，女人心，海底针。
“越来越？阮姑娘从前见过它？”
完！暴露了。
“可能是在梦里吧，梦里什么都能看见。”阮玉映张嘴就开始胡诌。
“阮姑娘真有趣。”
阮玉映把耳边的发丝撩到后面，扬唇一笑，说到：“毕竟顾寺正都能碰巧遇见小女子三四次，小女子梦见顾寺正的狗，也不算什么神奇之事，顾寺正你说对吧？”
顾至清只是笑着看阮玉映，不言语，伶牙俐齿，睚眦必报才是她正真的模样，顾至清很高兴阮玉映以真实的自己面对他。
气氛再次陷入沉默，阮玉映站在顾至清身前，渴望地注视着他怀里的狗。
她的意图都这么明显了，顾至清竟然还无动于衷。
“我……”到最后还得她直接说，“可以抱抱它吗？”
“你抱不动，它太肥了。”
大黄像是听懂了，挣扎着要离开他的怀抱。
“姑娘看，它脾气还不好，怕会咬伤姑娘。”
“大黄不会咬人的。”好吧，会咬人，但它只咬坏人，一定不咬阮玉映。
阮玉映说着，伸手想要接过扑腾的大黄，身后去传来脚步声。
“终于找到你了，小姐。”
花禾气喘吁吁，想来是找了大半个顾府。
“快，小姐快跟我走，老爷到处寻你呢！”
阮玉映离开得匆忙，她抱走大黄的计划只好就此作罢。
原来大黄是顾至清养的狗，可为何上一世的大黄是从荒郊野岭而来，骨瘦嶙峋的，半点家养的气质没有。
虐待，大黄一定是遭到了顾家人的虐待，无耻的顾氏，连狗都不放过。
从此阮玉映的计划簿里又多了一项：勇闯顾府，解救大黄，义不容辞。
等到阮玉映离开的背影消失，顾至清顺着大黄的毛，嘴角不自觉勾起：“来得到挺及时，今晚加餐。”
大黄高兴得摇尾巴，肉就是这么被顾至清喂出来的。
阮玉映回到人前，闹哄哄的景象到让人好奇。
“发生了什么？”她扭头问花禾。
花禾耸肩，她只是知道老爷火急火燎地让她去寻大小姐来，具体什么事没说。
阮玉映一到，众人纷纷回头，上下打量她，眼神里带着鄙夷。
跪在地上的俯身抽泣的丫鬟，还有她面前摆在地上空荡荡的盒子。
“我说的都是真的，我看见……看见阮大小姐出入了库房……然后东西就不见了。”
好大一口锅，阮玉映觉得可笑，这丫鬟比她还能编。
“刚刚你去哪了？”阮3厉声质问，额头上的皱纹可以夹死苍蝇。
“我没去过什么库房，小丫鬟你是不是看错了？”
丫鬟垂着头，身子却止不住颤抖，她摇头嘴里不停念着：“没有看错，我没有看错。”
好好的婚宴，被这么个插曲打乱了，顾至贤赶来，想着早些息事宁人。
“不过是一个玉佩，丢了就丢了，你们该干什么干什么去。”顾至贤打发着周围的人，打算糊弄过去。
可那丫鬟却不依不饶地扯住顾至贤的裙摆：“二爷不可啊，玉佩是贵妃娘娘特意送来的，丢了奴才可担待不起。”
“要是不找回来，二夫人会要了奴婢的命呀！”
阮玉映总是认出了这个丫鬟，她一直跟在赵碧冠身边，平时做些杂事，阮玉映在顾府见过她几次。
顾至贤有些烦躁：“不就是一块玉佩吗？算了算了，都散了。”
“等等，”阮玉映出声制止要散去的人群，“不能这么算了。”
要是就让他们这命离开了，过不了几天，满城皆会传阮家大小姐光天化日下，做小偷小摸之事。
阮玉映向前走几步，阴影笼罩住跪地的丫鬟，有种不怒自威之感。
“你说我进出了库房，证据呢？”
“玉佩就在阮小姐身上，大家可以搜她的身……”丫鬟话还没说完，响亮的巴掌就在众人耳边响起。
阮玉映一掌用了十分的力气，打得自己的身形都不稳，虚晃了一下。
“你算什么东西？敢让人搜我的身？”
阮玉映犹记上一世，她被这丫鬟带到洗衣房，丢给她一大桶几天未洗的下人衣裳。
那时候的阮玉映想，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洗就洗呗，又缺不了胳膊少不了腿，可自己的妥协换来的是她们变本加厉的欺凌。
娘家不管，婆家嫌弃的阮玉映，成了下人们的消遣，大家都乐于将神仙拉下凡间，看月亮蒙尘，星星黯淡，太阳坠落。
竟然动手了，阮玉映不是出了名的好脾气吗？怎么打起人来这么利落。
“二爷，二爷，玉佩就在它身上，二爷你相信我。”丫鬟回过神后，泣不成声，捂着半点火辣辣的脸靠近顾至贤。
在他的地盘打他的人，顾至贤觉得阮玉映着实嚣张了些。
他看了眼阮玉映，还未开口说什么，阮玉映回望他，轻笑反问：“顾二爷想干什么？”
“若阮姑娘没做亏心事，自然不怕搜身。”
他向家丁使眼色，家丁纷纷涌上前来，围住阮玉映。
“笑话，凭一个丫鬟的胡言乱语就要搜身，你们有什么资格？”
“玉映！听话！”
虽然不指望阮3站在她这一边，但等她再一次陷入孤立无援的状况时，心里还是会涌现出心酸。
没有人会坚定地选择相信她。
一抹黄色的身影奔来，撞开家丁围成的人墙，嘴里叼着什么东西，不能张口咬人。
“大黄？”
阮玉映蹲下，去下大黄嘴里叼着的东西，是一枚成色上成的玉佩。
顾至贤反应过来，他正愁没台阶下：“原来是被狗叼走了，都是误会。”
阮玉映将玉佩拿在手里，伸在丫鬟的面前：“这就是你要找的玉佩？”
丫鬟肉眼可见地慌乱了几分，赵碧冠不是已经吩咐别人把玉佩藏在阮玉映的身上，她只需指认就好了吗？玉佩怎么会出现在一只狗的嘴里。
“是，是这枚……”
她们的计划失算了，阮玉映掐起丫鬟的下巴，把玉佩塞进她的嘴里，自己的面上确是灿然一笑说：“既然眼睛看不住东西，那就学学狗，用嘴叼。”
大黄的叫声唤醒陷入幻想的阮玉映，手里还攒着玉佩，迟迟不动手。
因为赵裴之赶来了，阮玉映知道他站在外围看着这一切，赵碧冠诬陷她就是想要赵裴之误会或者直接看清阮玉映真正的模样，她并不像人们口中说的一样端庄贤淑，宽仁慈厚。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