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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 ...

  •   如今的局势看似平和,但暗处波涛汹涌。针对宫恒志的声音越来越强烈,经由他的手的陵俊县一案,以桑淮安下狱而了结。却也恰恰因为这一案,有人开始鸡蛋里挑骨头,上疏宫恒志办案不公允,又说他行事作风不良。

      又过了几日,话头逐渐转到裴渊的身上,有人拿出裴渊私自调动禁军一事来说,还有说他在被禁足期间私自出京。

      不用想,以这样的局势发展下去,势必会牵连到太子裴弘济的身上。

      东宫书房内,裴弘济坐在主位上,右侧裴渊,左侧宫恒志。

      “郑光回京的消息确切。”裴渊道:“裴思齐暗中与怀庆国公府来往不少。”

      这消息并不意外,以桑家为桥梁,怀庆国公府这些年与乾州一直保持着往来,甚至在去年菱王的嫡女嫁给了郑光嫡子郑天明。

      如今郑天明死了,郑家定然会把这一笔帐记在裴渊身上。郑光暗中回归就是最好的证据,只怕他们多年来的筹谋已经等着最后一步棋落下了。

      而这最后一步棋来得很快。

      裴弘济接到白浅意回京失踪的消息,在这个当口很难不让人多想。但裴弘济未曾思忖多久,在与秦王、裴渊和宫恒志三人商量之后,他决定出京都。

      这消息很快飞入了怀庆国公府,当日菱王夫妇带着裴思齐入了宫中看望皇帝,在慈义宫中陪着荣庆太妃用午膳。

      菱王妃对于楚牡丹未能与嫡子裴思齐结亲一事颇感到可惜。

      “这孩子们的事,哀家向来不管,都由着他们。”荣庆太妃暗下有些不喜,这事拿到明面上来说,少不得要坏了女儿家的名声。

      “太妃说的是,所以儿女都是冤家,都是我们这些做父母前世欠下的债。”菱王妃笑着道,并不觉得自己话有任何的不妥当。

      她家世殷实,父亲桑柏游是户部尚书,母亲来自颍州梅氏。当年嫁给太子之子,如今的菱王裴驰,确实是她高攀了,但架不住她生得貌美,菱王对她一见钟情。婚后两人十分恩爱,菱王对她是处处谦让,很是敬重。

      若不是菱王被人害得从马上摔下来断了一条腿,如今坐在中宫的女人便是她,至于嫡子想要一个女郎,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所以她心底对楚牡丹算不得多喜欢,不过是儿子喜欢,她愿意多说几句好话而已。哪曾想,这女郎不识好歹,竟然又与解除了婚事的前未婚夫勾搭在了一道。

      思及此,她脸上的笑意更浓,她拉起楚牡丹的手,道:“姲姲与阿齐没有缘分,但妾身却瞧着姲姲觉得甚是与妾身有缘,不如姲姲认作妾身的义女如何?”

      这话一出,荣庆太妃的脸色就有些不好了,一旁的金嬷嬷开了口:“王妃,此事恐怕不太妥当。若是论辈分,王妃与我家女郎算是平辈,女郎得唤王妃一声“嫂嫂”。”

      “妾身倒是将这事给忘了,妾身也是瞧着姲姲很是欢喜,就像是看到了自家闺女一般。”菱王妃笑着道。

      楚牡丹笑着她的笑意,莫名生出一股毛骨悚然之感,她收回自己的手,道:“多谢嫂嫂厚爱。”

      她话音落下,另一偏殿内伺候的小黄门急急忙忙走了进来,说菱王突然晕了过去,秦王已经命人去寻太医来。

      菱王妃满是焦急,站起来时险些摔倒,她又连忙向荣庆太妃告罪,已经带了些许的哭腔:“还请太妃恕罪,菱王这些年身子一直不太好,这次入京之前,他还说恐怕这是此生最后一次回到故土了。”

      “这些话快别说了,先去看看人怎么样?”荣庆太妃急忙道。

      最近不好的事太多,荣庆太妃已经很不乐得听到这种消息。

      去到偏殿,菱王妃看到躺在床榻之上,脸色惨白,已经昏过去的菱王,哭戚戚的扑了过去。裴思齐也是一脸担忧站在旁边候着。

      秦王向荣庆太妃禀明了情况,大体上是突发疾病。

      这种情况之下,荣庆太妃安抚几句,便叫人现在偏殿内好生休息。

      傍晚时分,临近宫门落锁时,护国大都督郑光入宫请罪。

      *

      崇明宫中,裴渊和贺丞相几位重臣正在讨论开承国公府一案,今日那位怀有身孕的女子突然自杀身亡,死前留下一封遗书,句句控诉徐鑫薄情寡义,害得她家破人亡,开承国公府再度被推到了风尖浪口。

      原本以为凭借假的传家玉可以证明女子与徐鑫之间并无瓜葛,是女子的设计陷害,可现在女子死了,且一口咬定徐鑫。而另寻证人的官兵还在路上,案件再度陷入僵局之中。但此事已经激起不少百姓的愤慨,要求徐鑫以命抵命,甚至不顾包围开承国公府的禁军,一些百姓自发前去扔臭鸡蛋,让徐鑫认罪。

      当小黄门传话郑光候在大殿外之时,殿内正吵得不可开交。

      “诸位大人这般操劳,下官甚是惭愧啊!”郑光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朝众人拱了拱手,算是行了礼,算不得太敬重。

      “郑大都督,此时不该在西都吗?”
      贺丞相眉头微蹙,显然对突然出现在此的郑光很是不满,同时也充满戒备心里,他看了眼裴渊,见他神色淡淡,可知郑光早已经回了京都,且裴渊已经知晓,那么太子应该也是知道的。这番下来,贺丞相心里顿时平稳下来,但对于郑光的不敬重,他不得不拿出该有的态度来。

      郑光朝贺丞相拱手道:“贺丞相说得是,但下官听闻皇上病重,心里是万分焦急,这才私自离开西都,只盼着能见皇上一面,就算是要下官死,下官也是无憾的。”

      “大都督之忠心,天地可见,说不听皇上知晓大都督回京了,便能从昏睡中醒过来。”门下丞相杨岱上前道。

      贺丞相冷哼一声,谁不知道杨岱就是郑家的走狗,狗看到主人岂有不摇尾巴的道理。

      郑光并不将他看在眼里,他面向的是一直未曾说话的裴渊:“不知嗣王可否让下官见一面皇上,也好让下官能心安。”

      “大都督不顾自身安危,从西都回到京都只为能见到皇上平安,本王又岂会阻拦大都督。”裴渊对他做的了一个请的姿势。

      郑光眉头一扬,大步迈入内殿之中。

      *

      内殿中充斥着浓郁的、苦涩的药味,躺在床上的皇帝裴玄昱气如游丝,几乎不可闻。

      郑光跪在床边行了大礼:“臣郑光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他是习武之人,对于人的生死之态较之常人更有所感,因而躺在床上的一国之君确实已是病入膏肓之态,所以机会已经来了。

      *

      暮色降临,本该关闭的城门大开,却无人进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正候在城门两侧,黑色盔甲与黑夜融为一体,手腕上绑着的红色的绑带却有些引人瞩目。

      这般意外的状况很快在京都城内传开,为夜色中载歌载舞,一片繁华的京都带来了些许的凉意,感知敏锐些的早早回家关起了大门。

      郑光在崇明宫中候了近一个时辰,将宫中全部的灯被点燃时,他站起身来,说是要向荣庆太妃请安。

      在他离去的一盏茶后,很快有人将整个崇明宫包围了起来,贺丞相暗道不妙时,杨岱已经迎着裴思齐入了大殿之中,他态度之恭敬,行为之殷勤,叫人立即明白了裴思齐在此刻到来的目的。

      “不知云中郡王此举为何意?”裴渊不慌不忙道。

      裴思齐朝裴渊行了礼,一如既往的温和道:“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太妃听说有人在宫中纵火,便让人臣前来护驾。”

      “纵火?”贺丞相不明所以,对他的话当然是半个字都不信,但他按着裴思齐指引的方向望去时,正是中宫的方向起了大火,贺丞相顿时变了脸色:“你,你,那可是皇后。”

      “丞相这是何意?莫不是丞相以为是在下做的?”裴思齐说着微微挑了一下眉头:“郑大都督已经去就火了,想必也不会有什么大碍,但恐有贼人混入崇明宫中,臣不得不遵循太妃指令搜查。”

      裴渊冷冷道:“郡王还是三思而后行得好。”

      裴思齐笑着道:“多谢嗣王提醒,在下行事向来谨慎,不到万事俱备,绝不会冒然行动。”他说着挥了挥手,穿着黑盔甲的手绑红带的士兵很快涌入崇明宫中,簇拥着裴思齐步入了内殿中。

      裴渊跟在其身后,至于贺丞相等人已经限制了行动。

      裴思齐看着病入膏肓的皇帝,温和的笑意褪去,脸上露出讥讽来。

      “可惜太子不在,不然也好让他感受一下当年我祖父之感了。”

      他的语气颇为可惜,转头看向裴渊的时候,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来:“有你在也是好的,毕竟我不可能跟一个死人相争不是?”

      “当年我们一家被迫离开京都,想必也没人能想得到会有今日之事吧。”

      “菱王性情软弱,就算当年是他,他又能护得住谁?”裴渊冷冷道。

      “谁又曾护过我们?”菱王妃走了进来,她冷声道:“妾身夫君被人设计废了一双腿,一辈子都只能坐着时,这位躺在床上的帝王可曾想起过我们。”

      “废话不必跟他说了,只等太子的死讯传来,一切就能尘埃落定了。”

      “等孤死?”
      裴弘济从一侧偏门中走了进来,一袭玄色绣暗花纹圆领袍,沉着一张脸。

      “你怎么会在此?不是出城了吗?”菱王妃眉头紧皱,惊呼道,她看向裴思齐,然后骂道:“蠢货,连这点小事都做不好,我就不该相信你,你就跟你父亲一样是个废物,废物!”

      “母妃,儿真的看到他出城了。”裴思齐慌忙解释道。

      “如果我不出城,你们又怎么会跳出来?”裴弘济道。

      他出城是真,但他才出城就遇到了白浅意。就算没有遇到了,与他一同出城的宫恒志也会代替他去救白浅意。

      然后经过一番乔装打扮,他和白浅意顺利回城,又入到宫中,恭候着郑家人与菱王的到来。倒是不想菱王突然病倒,来的是菱王妃和云中郡王。

      “那又如何?整个宫里都被我们控制住了,刚好杀了你,明日我儿直接登基。”

      菱王妃下令想让人杀了裴弘济和裴渊,屋外这时传来了刀兵相见的声音,紧接着一支箭从菱王妃的耳边擦了过去,内殿中很快被穿着红铠甲的士兵包围住,场面一时间混乱不堪,裴思齐护着菱王妃趁机跑了出去。

      没一会儿,崇明宫中的乱斗平息下来,太医也很快被请来给皇帝诊脉,几针下去,再喂上一颗药丸,皇帝的脸上逐渐恢复正常,人也清醒过来。

      *

      当醒过来的皇帝赶到慈义宫偏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结束了,秦王带着禁军将郑光和郑文,以及菱王一家三口全部囚禁起来,菱王也在此时醒了过来,看到如此局面他也明白过来。

      “我就说,我就说你为何要闹着入京,如今这个局面你高兴了?开心了?”菱王想要骂,但又骂不出,说完这么几句话,咳嗽伴随着鲜血流了出来,他看到出现的皇帝,他从床上爬起来跪在地上了:“皇叔,裴驰无话可说,只望皇叔能留裴驰全尸,让裴驰能葬在父王和母妃的墓旁。”

      菱王妃等人看到皇帝出现,自然已经反应过来,全然是一个针对他们的局。

      “当年楚驸马为了护住太子哥哥认下谋反大罪,死在了狱中,此后楚家人三代不得入仕。朕重病在身,也不知是死是活,唯一能做的便是将你护送出京,盼你能安然度过此生。”皇帝说罢叹了口气:“太子将阿齐与郑家来往书信给朕看时,朕是不愿意相信的,咳咳~”

      “父皇,身体要紧。”裴弘济道。

      皇帝病倒并非全然作假,不过后面因着裴弘济将陵俊县一案,以及郑光这些年所做之事,以及参活在其中的菱王妃母子二人证据摆在皇帝跟前,这才了有了装重病的计划。

      “朕身体也不好,老了,这事就交给太子处理吧。”

      说完此话,秦王陪着皇帝一同离去。

      *

      慈义宫主殿内,荣庆太妃得知事情全貌,久久不曾说话。

      楚牡丹握紧她的手,头贴在她的膝盖上道:“祖母,我们都在呢。”

      荣庆太妃抹去眼角的泪水,摸了摸楚牡丹的脸,笑着道:“是皇家对不起楚家,是先太子愧对你外祖父,如果不是他偏听偏信奸佞之臣,去造反。身为先太子太傅的楚驸马也不会为了保全他而认下谋反的大罪。”

      “当年皇兄确实是冲动了,这背后明明是永王在挑拨离间。”秦王叹了口气。

      当年真相已经不重要了,造就悲剧的从来是贪心不足的人。

      这一场大型的闹剧,在近天明的时候才处理完。

      *

      当太阳升起,宫门打开,早朝如常举办,皇帝裴玄昱宣告退位,太子裴弘济成为了新帝。

      在早朝结束之后,满身疲惫的裴渊离开前朝,直直的奔向慈义宫。

      日光洒满一地,裴渊看到站在宫殿门前的女郎,他停下了脚步,平缓着气息的同时,嘴角不自觉地上扬起来,他张开双手,女郎径直朝着她飞奔而来,扑入他的怀中。

      “我想你了。”

      “嗯,二哥哥有点臭。”

      楚牡丹微微踮起脚尖在郎君有些脏的脸上亲了口。

      “不过,我也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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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一本:《诱娶》 小甜文一本,存稿中,欢迎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