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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主角前世(3) ...

  •   施春愿过完十八生辰时,昌盛帝便下旨让施桉带兵前往西北打仗。

      她舍不得阿爹远去,施桉只好让她多抱了会儿。
      “你给我好好留在将军府,不许乱跑,听见了没!?”

      施春愿乖乖点头:“爹,我保证好好留在将军府,哪都不去,女儿等您归来。”

      可惜的是,她再也等不到了。

      一个月后,施家被判叛国之罪。

      原因是施桉领兵中途变更方向,未来得及支援前方,而入了西北玄都人的陷阱。

      施春愿在熟睡之时便被外面的兵器碰撞给吵醒,她刚睁开眼,自己的阁房便被人闯入,是宫里的侍卫,拿着昌盛帝的手谕在她面前念道:“荣昌二十二年,施桉领兵赴西北投敌,至大齐于水生火热之中,今,施家上上下下皆判死罪,即刻打入天牢,永不见天日!”

      施春愿还没反应过来是何事,她便被人扣住手腕硬生生的带走。随后,侍卫放了一把火,火势蔓延,将整个将军府吞没。

      陪伴了她多年的侍女茴辛,便在这场大火中丧命。

      许多百姓一听是将军府被抄家,纷纷裹上衣服出来看热闹。

      有的人说:“施大将军半辈子都在护大齐边境安全,没理由在这个关键点投敌叛国,我是万万不愿相信!”

      “人都不抓回来问一问,又怎知事情的经过?如今这样一把大火将将军府烧尽,实属有错啊!”

      议论声不断,施春愿被蒙着黑布坐上了昏暗的马车。

      谢清晏得知这个消息后已是翌日清晨。

      他快马加鞭的赶往宫内,途中经过将军府忍不住看了一眼,大火止住,昔日的将军府只剩下一具残壳。
      少年心里祈求着施家千万别有事,她还没有等到他上门娶妻呢。

      谢清晏抵达宫门前,皇家禁军却把他拦住。

      “昌盛帝有旨,闲杂人一律不得入宫。”

      谢清晏拿出自己的玉牌,语气焦急道:“宣安侯府,谢清晏。”

      禁军们相视一笑,长矛仍是立在他面前没有变化。

      禁军们也依旧是那句话。

      没理由啊,谢清晏对昌盛帝不算有十足的了解,但起码有七分懂他,昌盛帝做事从来不冲动,施桉是军用重臣,是昌盛帝的得力助手,昌盛帝不可能自断肩膀。
      再说了,平日里他若是想进皇宫大可以随随便便的拿着玉牌进出,为何今日又多了这么多禁军驻守。

      谢清晏抬眼望向萧寂的皇宫内,总觉得不太对劲。

      这也都好半天了,连齐昀一个影子也没看见,实在是太奇怪了。

      谢清晏的心凉了半分,他进不去也不敢擅闯。

      施春愿被无情的扔入牢中,她不喊也不闹,只是冷静下来思考。

      她无条件的信任她爹不是叛党,施桉是良臣亦是她的父亲,他总是会以大局为重,绝不是眼光狭隘之人。莫名被安上的罪名来得蹊跷。

      侍卫们三天才给她一口饭吃,也只是粥水,她的脸庞明显的受了一圈。

      施春愿的眼睛一直被黑布蒙住,她看不见任何事物,只能靠耳朵来分辨声音。

      没过几天,施桉也被人抓了回来,施春愿闻到一股极强的血腥味,她还未开口,施桉便嘶哑着声音说:“女儿,爹对不起你。”

      这是什么话。

      施桉帮她取下黑布,施春愿睁开眼睛,牢中一片昏暗,与蒙着眼睛没什么区别。唯一有光亮的地方便是前面那扇小的窗户,能隐隐约约的折射点日光进来。

      “爹,究竟发生何事了?我们是不是被有心之人陷害了?”施春愿追问。

      施桉苦苦一笑:“君要臣死,臣必定死。途中我收到了一份盖有皇帝玉玺的密信,说是让我先去南边抵御西北玄都人的绕道侵入。我榆木脑袋,当时没想那么多就直接领了一半的将士前去。谁知,那却是有心之人精心策划好的一个局,好让我跳入蛇洞被乱蛇咬死。我杀的一个不留,皇家派的禁军又及时赶到,我无缘无故的指责叛国投敌,杀人迷惑军心。”他的声音嘶哑着,“真是可笑啊,真是可笑啊!”

      施春愿听完后,手中捏着的稻草也被她硬生生的皱成一团。

      “爹,为什么不解释?!我们施家一生清白,难道就这样含冤死去吗?”

      施春愿隐隐约约透过黑布看见施桉在昏暗中摇摇头。

      “许多无力的解释在帝王面前都是无用的。帝王既判你死罪,你就必须得承受。”

      施春愿诧异的听着这番话,只觉得她爹已经不想再做更多的挣扎,可是一个人的思想不能如此迷茫。

      “爹,我们没有错,没有错又为何要去承受那些我们本不该承受的事情?”

      施桉自然是懂女儿内心想法,可她经常逍遥在外,对于朝廷之事一概不知,到底是不懂其中的缘由。
      他简洁明了:“因为这是我们的命。”

      “不是。”她很快反驳。“我们的命一直都握在自己的手中。”

      道理是这样讲没错,但事已定局,做再多的行动也是无用的。

      施家的的确确要被判死刑的消息已经传遍各大京城,百姓们都在惶恐若是没有施大将军驻守西北,那大齐的边境又有谁来守护?

      谢清晏在宣安侯府坐立不安,他一个人没有办法扭转时局,而齐昀与昌盛帝也不见人影。

      与其这样坐等下去,不如偷偷潜入宫中看她一眼,顺便去景元殿看看昌盛帝究竟在做什么。

      谢清晏说干就干,他不挑夜晚去,而是选择在白天去。

      夜晚巡逻的禁军会比白日多上个三倍,白天正适合他翻宫墙潜入。

      他先是去了皇宫内部的天牢,施春愿就被关在那。
      因为天牢昏黑,他不确定有几个禁军守着,他只好先放个迷雾弹将他们暂时搞晕过去。做好一切之后,他才小心翼翼的踏入。

      谢清晏没来过这种阴森的地方,他每走一步心里便会替施家抱打不平。

      少年听见尽头处有微弱的呼吸声,他微眯着眼睛一看,只能瞧见墨发如瀑的身影。

      施春愿也听见了脚步声,可她在这昏暗的地方呆了太久,视力逐渐减弱,只能隐隐约约看见有一个白色衣角映入她的瞳孔里。

      施桉在沉睡,施春愿的后背有些发凉,因为她听不见有禁军巡逻的身影。

      “你是谁?”

      没有人回应她。

      “你是来杀我们的吗?”

      依旧没有人回应她。

      谢清晏听着这甜美又惶恐不安的声音,他闭上双眼,抽心的痛。

      远远的看了她一眼,便当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谢清晏不回答她,他只身双膝跪在一束光前,向天跪拜。他愿老天有眼,定要惩治那陷害施家的有心之人,永生永世不得好死。

      施春愿眨着眼睛看着那一抹白色身影,她盯着他的高马尾看了许久,这是那天救她的白衣大侠吗?

      当谢清晏微微侧过脸时,施春愿悬起来的心也就放下了。

      是宣安候府的小侯爷,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儿?
      施春愿曾听闻谢小侯爷一身傲气,不会向任何人低头,更不会像现在这样没有尊严的跪地。

      施春愿看了多久他就跪了多久。

      直到迷雾弹的时效快过之后,谢清晏才起身离开。
      施春愿不知道的是,少年一直在用余光偷偷看她模糊的样子,想伸手抓住那抹光,送给那个身处黑暗的少女。
      谢清晏去了景元殿,景元殿门外有四排禁军守着,若不是少年武功高强,他恐怕根本躲不开他们的视线。

      景元殿内烟雾缭绕,谢清晏捂着鼻子往里面走去,映入眼帘的便是齐昀和躺在床榻上的昌盛帝。
      齐昀处于昏迷状态,他脸色发白,双眉皱紧,嘴里低语着:“救……救父皇。”

      床榻上的昌盛帝还垂吊着一口老气,他呼吸急促,手指一直在抽动着似乎在求救。

      谢清晏迈开步子跑到他面前,语速极快的问:“圣上!发生什么事了?您知道施家被陷叛国,如今父女二人都被打入天牢一事吗?”他因为焦急,问出了很多问题。

      昌盛帝拼命的摇头,大口大口的喘气,他用力的握住谢清晏的手,用自己最大的力气向他说明一切。
      “二……二皇子……齐怀渊……叛……叛变!”

      众人皆知当今圣上有两个儿子,一个太子,一个二皇子。

      昌盛帝说完这句话后,便永远的闭上了双眼。他就在等一个人的到来,等啊等啊,等到自己的最后一刻,终于等到了。

      谢清晏彻底醒悟了。

      所有的一切,都是齐怀渊的计谋,包括施家被陷害叛国之罪。他偷来皇帝玉玺,模仿昌盛帝的手书传递给施桉,目的就是为了除去威胁他的人。

      而齐怀渊自己便想登上这帝位。

      他控制了昌盛帝所培养的禁军,伪造了出许多以昌盛帝口吻的手书,将施家父女打入天牢,放火烧了将军府。

      谢清晏捏紧拳头,积攒了多日的火气直冲上头。

      少年闯出景元殿,挥出一道剑气,将方圆十里的禁军全部打倒。他现在满身戾气,无人敢靠近。

      只要是齐怀渊部下的侍卫,他眼都不眨便将他们除去。

      现在大家也终于知晓那位隐姓埋名的江湖第一竟是京城宣安侯府的谢小侯爷。

      与此同时,齐怀渊知晓棋局已破,便再次以昌盛帝的口谕下旨赐施家父女一杯毒酒。

      被困在天牢一个月的施春愿和施桉不知晓外面发生了多大的动乱。

      禁军将毒酒放在他们面前笑道:“你们的最后一顿,喝完便上路吧。”

      施桉嗤笑着接过,他并没有立马饮下,而是对着牢外高喊:“我施某一生爱国忠国,从未叛国!”

      “老天有眼,陷害我之人一生不得平安!我死后,愿真相大白于天下,愿世间再无冤案!”

      话毕,为国杀敌多年的施大将军饮下了那杯送他归西的毒酒。

      毒酒侵入五脏六腑,他手中的酒杯掉落在稻草上,而他双眼怔怔的看着那束射入进来的光,终是刺目不堪。

      “爹!爹!”施春愿晃动着他的身体,哭声如同被困在黑暗里呼唤,那么的无助与绝望。

      禁军们还说道离合山庄的付少庄主支援前线,奈何配合打的不好,被西北玄都人捉住后死于万箭穿心。

      施春愿的手脚麻木,她拖着施桉沉重的身体躲去墙角,不希望有人来打扰。她的眼泪在脸颊滚滚流下,不断分离,不断害怕。

      少女顶着苍白的脸在这暗无天日的天牢中,居然还消极的等待过遥远的春天,等待过有人为他们沉冤昭雪。

      禁军们抓住她挣扎的手脚,用力捏紧她的下巴,将毒酒灌入她的嘴里。

      毒酒顺着她的喉咙一路往下流,她的胃被烧的火辣火辣的疼。

      施春愿双眼凝视着前方,眼已经哭的红肿,可是她再也发不出声音了。她鼻子一酸,从口腔中喷出黑红色的血,血流到她的脖子,渗透她的衣领。

      死亡的压抑,仿佛从骨头里剥裂出来,难受至极。
      她闭上了双眼,最后一个画面竟是那位鲜衣怒马的谢小侯爷,是一双含情脉脉的笑眼,那一抹惊艳占据了她的心间,施春愿至死也不知那位白衣大侠就是谢清晏。

      宫内的谢清晏不眠不休的杀了整整三日,他将齐怀渊捉获,二话不说便残暴的将他的头颅砍下。

      所有的怨恨,都是来自于他这个小人。

      “天牢起火了!天牢起火了!”一位侍女急匆匆的来报。

      现如今皇宫之内已经血流成河,谢清晏杀了全部都是叛军,他的一袭白衣被染了半边鲜红,他想着解决完他们,便可以将施家父女放回去了。

      谁知,齐怀渊还留了一手。

      谢清晏迈开步伐跑向天牢,他从未觉得过风生刮人的脸庞会这么痛,他以为是有血珠涌出,殊不知其实是他的眼泪。

      抵达天牢时,火势还不算大,谢清晏扔下长剑便想冲进去,但却被人拦住了。

      “小侯爷你疯了吗!?”一道声音将他拉回,谢清晏转身一看,是江知喻,也不知他何时到来。

      “小侯爷,你冷静一下,你现在进去,可是九死一生!”

      谢清晏低眸看着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哭笑道:“她在里面。”少年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江知喻何时见过这么狼狈的他。

      江知喻到底还是狠下心来告诉他:“小侯爷,她死了。”

      “她没死!”谢清晏双眼猩红,气息不稳。

      “齐怀渊命禁军们给她灌毒酒,她死了。”

      谢清晏的脑子一片空白,他不顾任何人的阻拦冲进了火光中。

      黑烟缭绕,呛得他呼吸不过来。他的眼睛本就生疼,现在再被这黑烟一熏,根本睁不开。

      谢清晏强撑着身体,一步一步走向她,那个已经死去的她。

      少女安静的躺在稻草上,周围的火势围绕着她,很快便慢慢蔓延到她身侧。

      少年找到她后笑了笑,结果手碰上她冰冷的身体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少年去探她的鼻息,已然没有了气。

      谢清晏跪坐在地上,痛骂自己为何不来早一些,若是自己手脚杀人快一点,她就不会亡去。

      黑暗中的火焰如同死神的召唤信号,谢清晏的周围带着浓烟与灼热,他和她一起躺下,在死人的耳边说话。

      “施春愿,对不起,我来晚了。”

      他盯着她的侧脸,“我和你一起死吧,这样你就不会孤独了。”

      谢清晏也不知道自己是在什么精神状态下说出这句话的。

      “我好喜欢你啊,怎么不留个机会给我上门迎娶你做我此生唯一的夫人。”

      劈里啪啦的火声覆盖住了他的声音,谢清晏双手交叠放在自己的心腹上,他闭着眼睛,不再有任何挣扎。

      天若不尽人意,我愿生死相随。

      施春愿,你看啊,你曾经看过的话本,情节就出现在你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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