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如意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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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如水，洒在泰安殿的上方。
齐昀双手交叠，恭敬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一身穿着明黄色的龙袍的人，端坐在龙椅上，好似睥睨天下，俯视众生。
尽管他年已过半，可依旧能看出年轻时的俊俏。他如墨玉般的瞳孔闪烁，带着天神般的威仪与高贵，这是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
昌盛帝头戴九龙冠，面带微笑道：“免礼。”
一旁的赵公公给皇帝添上一杯新茶，昌盛帝接过，用嘴吹凉它。
他不紧不慢问道：“太子今日突然出宫是去找谁了？”
齐昀道：“回父皇，儿臣今日被宣安侯府的小侯爷找去一起闲逛集市了。”
昌盛帝微微点点头。
“近年来大齐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也有宣安候出的一份力。”他又道，“明日你去沧澜书院时，记得替朕问候一下宣安候与小侯爷。”
“儿臣明白。”
“朕还记得自己抱过小时候的小侯爷。那会儿你与他还有刑部尚书之子一同在我后院玩耍，可糟蹋了朕不少的花草。”昌盛帝笑了笑。
“儿臣幼时调皮过头，幸得父皇教诲才让我有了今日这番成就。”齐昀道。
“你是朕的太子，而朕也不止你一个儿子。朕年岁早已过半，未来的大齐还是要靠你们年轻这一辈来守护。”
说完，昌盛帝轻咳几声，随后摆手道：“没什么事就早点回你的太子府吧，明日你不用进宫了。”
齐昀行礼后走出了宫
“太子殿下，马车在宫外已经备好了。”贴身侍卫邵夷道。
齐昀长发飘逸，屹立于这浩瀚星河之下。
他年二十，也仍有少年心性。他说道：“走吧，回太子府。”
他刚抬脚走出一步，身后便传出来一个声音。“皇兄，且慢。”
齐昀回头，看见一名侍卫扶着身高和他差不多的少年走出来，他一身白衣，清雅素净，于浑尘之中却不染一丝污秽。
他是二皇子，齐怀渊。
幼年时他的双眼被药物刺激性所伤，导致眼睛失明，失去了自理的能力。
齐昀看了看他的眼睛，又笑道：“怀渊，我同你一样大，你不必称呼我为皇兄，还是唤我阿昀或太子殿下吧。”
齐怀渊思索了一下，随后微笑道：“那太子殿下，这是我叫人特意从京城上好的兵器世家，也就是离合山庄中为你打造的一柄剑，名为破晓。”
齐昀从侍卫手里接过这柄剑。
他摸着这剑上面精细的纹路，用心感受到这柄剑确实打造的极好。
“怀渊，你为何突然给我送剑？”齐昀问道。
齐怀渊的目光直视前方，淡淡道：“只是我的一番心意，别无其他意思。”他又说道，“太子殿下曾经与宣安候府的谢小侯爷整日在皇宫里耍剑，我虽那时已经看不见，但却能听见刀剑碰撞摩擦的声音。我想太子殿下的剑术应是不错的。”
“确实不错。”齐昀说道。
“现在太子殿下极少耍剑了。”
“因为不再是小时候，我们都长大了，有太多事情要做，没有办法凑一块耍剑。”
齐怀渊微笑了笑。
齐昀看着这剑说道：“破晓，这剑名甚好。‘念当载酒醉天下，破晓啼莺先换人’，想必这剑名出自这吧。”
齐怀渊躬身施礼道：“果真是太子殿下，惊才绝艳名不虚传。”
齐昀笑着吐槽道：“单凭这一首诗词便说我是惊才绝艳了，你这马屁拍的。”
齐怀渊反驳：“太子殿下如此优秀，怎么这会儿谦虚了。”他又从侍卫手里拿过一盒糕点，“太子殿下，回去品尝一下我做的糕点吧。”
齐昀似乎有些惊讶，他双手接过问道：“怀渊你的眼睛……？”
他摸了摸自己的双眼，扯着嘴角道：“做个糕点而已，需要手，不需要眼睛。”
齐昀犹豫的点头，还是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虽说冬日已过，但春天依旧会冷。你身子不好要多添衣服。要是宫里没什么事你就不要乱走动了，免得着凉。若是无聊想来找我解闷，你便叫人传信给我，我来找你便是。”
齐怀渊道：“太子殿下，你倒是把我当成孩子一般对待了。”
齐昀打开玉扇贴在胸膛前，他用手轻轻拨动着，碎发也跟着扬起。齐怀渊虽看不见，但他却能感受到有风的存在，但那是特别的。
“太子殿下又在玩弄自己的玉扇了。”
齐昀轻笑：“怀渊，早点回去歇息吧，我也要回太子府了。”
齐怀渊双手交叠施礼：“太子殿下慢走，我们改日再聚。”
月黑风高，侍卫拿来了长袄披在他的肩上。过了一会，齐怀渊问身旁的侍卫：“祝席，他走了吧。”
祝席道：“回殿下，太子殿下已经走远了。”
他似乎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小声问道：“交给你做的事你都安排妥当了吗？”
祝席恭敬道：“回殿下，一切妥当。”
“今晚的月亮皎洁吗？齐怀渊突然问道。
“回殿下，月亮被雾气遮盖住，似乎想要下雨了。”
“也好。”
“祝席，那柄剑是我回报曾经的情谊了。往后，这份情谊就会永远停留在今晚。”
齐怀渊嘴角勾起一抹讥笑，他被人扶着走回殿内。
一路上，他都在问祝席同一句话，而祝席的答案也只有一个。
“那糕点会好吃的吧？”
“殿下一番苦心，糕点定会好吃的。”
齐昀回到太子府后已是亥时之后。
沐浴完他便上了床榻。
“邵夷，替我拿本经书进来。”他微抿一口热茶后，又道，“还有那一盒糕点也一同拿进来吧。”
邵夷帮他拿完东西后便退了出去。
齐昀翻过经书，手里拿起一块糕点。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这如意糕皮薄透亮，看起来是件不错的糕点。
“想不到怀渊手艺倒是不错。”他自言自语道。
齐昀本以为一口下去会香味纯正，松软适口，却没想到里面竟是苦涩的。
他赶忙喝了一口热茶将嘴里的涩味全部冲洗掉。
他吃过这如意糕，是他娘曾亲手做给他吃的。如意糕是宫廷中最有特色的一种糕点。
入口极化，唇齿留香。可这块却大有不同。
齐昀没想那么多。
他只以为或许怀渊是因为眼睛看不见，从而导致错用了调料而已。
可这到底还是有几分猜测。
齐昀重新拿过一块如意糕，他将这糕放在灯光底下看，他看了很久却什么也没有看出来。
还是少年的他无奈笑了笑。
他只看出一点。
这块如意糕正同于怀渊的内心一样，二十年了，他依旧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如意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