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六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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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全不算告白的告白。
倒是十分有卡赛·卡提斯的风格。
蕾米莉亚叹了一口气。
介于现在自己的双手被手铐锢在背后，身体又被卡赛圈在怀里不能动弹。
这一声叹气颇有几分“认命”的味道。
“我能拒绝吗？”她垂死挣扎般的问道。
“可以。”
赤色的脑袋仍枕在自己的肩上，每说一句话，脖颈处都能感受到他温热湿润的吐息。
“我不会剥夺你选择的权利。”他轻笑着，“当然。可能会因为恼羞成怒，伤心过度的把你碎尸万段吧。”
蕾米莉亚麻了，闭上了眼。
“如果你真的觉得我‘特别’的话，就应该放弃‘杀了我’这个念头。”
“不对哦。蕾米莉亚。”卡赛轻飘飘的说道，“讨厌谁就杀掉谁是只有小孩才有的念头，是不成熟的表现。”
“毕竟没有谁是特别的。”
“并不是讨厌某个‘人’，而是讨厌那个人身上的‘特质’罢了。”
“既然杀掉某个人并不会让某种特质从世上消失，那说到底……不过是无用功。”
蕾米莉亚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所以。你的意思是——”她有些无奈的说道，“正因为我是‘特别’的，你才会想杀我。”
“是啊。蕾米莉亚，你对我而言正是这样独一无二又特别的存在。”
“……”
太·扭·曲·了。这份感情。
复杂的情感混在一起变得漆黑又扭曲，最后成为了卡赛·卡提斯口中的“特别”。
正如他所言，恨也好爱也好卑劣的占有欲也罢。
他已经无所谓了。
既然无法分清就放全盘接受，既然无法保持清醒就彻底沉沦。
这就是他的选择。
“你也是一样的，蕾米莉亚。”
正当她震撼于青年扭曲的一塌糊涂的情感时，卡赛低沉的开口了。
他的脑袋枕在她的肩上，微微侧过头，半阖的赤色双眸从下往上的望向她。
属于男性的骨节分明的大手抬起。
指尖温柔的划过她仰起的脖颈。
“罪恶感，责任感，乃至最单纯的利用。”
卡赛轻笑着说道。
“总而言之——我对你也是特别的。”
蕾米莉亚没有回答。
因为她无法反驳。
她为什么会一次又一次的，容忍卡赛堪称毁灭性的坏脾气？
是因为喜欢吗？是因为爱吗？
不是。
是因为他真的很好用。
强大又以自我为中心的男人，没有什么道德感，更谈不上有什么牵绊。
所以为了心中“特别”的存在什么都做得出来。
而那个“特别”的人正是自己。
她可以利用这份“特别”，随便的差使他，控制他，利用他。
利用他的强大保护自己，消灭自己的敌人。
利用他的自我逃避抉择，保全自己的内心。
每当赤发的青年对自己表露出“爱意”时，一个理智到冷酷的声音就会在蕾米莉亚的耳边响起。
利用他吧。反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恶人，死不足惜。
而且这也是他自愿的。
他明明知道自己在表面的冷静下用怎样的目光注视着他，但他无所谓，甚至甘之如饴不是吗？
——你不需要志同道合的伙伴，也不需要绝不背叛的盟友。
——你对这些看似美好实则不堪一击的东西毫无兴趣。你需要的只是自己，和手里的匕首。
——不是吗？
她的内心在自我放逐般的坠落中拉扯。
无法成为彻底的恶人，却也无法成为理想中的好人。
她和生活在这世上日夜挣扎的普通人没有任何不同，却不得不一次次面对拷问自我的抉择。
最终。
她成为了一边冷静的思考如何利用“卡赛”，一边对他报以罪恶感和责任感的蕾米莉亚·弗洛伦塔。
“……实在太差劲了，我们两个。”
黑发黑眼的少女哑着声音说道。
“是挺差劲的。”卡赛自若的回答道，“但。这样也不错吧？”
“如果对象是你的话，无论怎样的被使用我都可以哦？”
卡赛说着说着就带上了意味深长的笑意。
蕾米莉亚嘴角猛地一抽。
她没有丝毫的安心。有的只是无尽的危机感。
虽然早就察觉到了卡赛的意思，但她从来没有使唤过他。
罪恶感总归有一点吧。但更多的还是后怕。
害怕被自己手中的匕首伤到，害怕手中的匕首突然成精变成人。
毕竟是一个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是在利用他，还在保持自我的同时甘之如饴的男人。
蕾米莉亚完全不想用这样的匕首。
但这把匕首又过分强大，过分好用。以至于即使现在用不上她也不愿意舍弃。
“先从梦境里出去再说吧。”
将乱得跟毛线团似的思绪直接扔掉。蕾米莉亚的语气恢复了平常的镇定，“虽然在你突然乱入前我完全没意识到——但梦就是梦，用平常的办法应该也可以醒。”
“原来如此。”卡赛问道，“比如？”
“……比如突然踩空楼梯什么的。”
“嗯——我把你从台上扔下去？”
“那样我·会·死·的。真的会死的不行。因为我在原来的世界就是在这里死掉的。”
“这样啊。”
卡赛一边说着，一边将脑袋从她的肩头抬起。
蕾米莉亚一脸警惕的看着他坐直身，与自己面对面。
赤发的青年低垂着赤色眸，表情很淡的望着自己。
一种十分不妙的预感袭击了她。
因为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所以她的心猛地提起。
然后。她就看见卡赛单手握着十字的胸针，毫不犹豫的朝着自己的胸口刺下。
蕾米莉亚猛地睁开眼，黑色的瞳孔紧缩成点。
她条件反射的往后一缩。
然后脑袋狠狠的撞到了床板。
疼得很。
……
夏日炎炎的夜里，在一片嘈杂欢腾的蝉鸣声中，蕾米莉亚再次睁开了眼睛。
她的眼中混沌一片，眼白上布满了血丝，眼袋处更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青黑。
肉眼可见的睡眠不良，凸出一个随时猝死。
“确认村长今天是不是还活着”已经成为了贝伦斯和村民们的日常功课。甚至米拉太太和洁琳太太还为她抓来了森林里的噩梦□□，说要试试老祖宗留下来的偏方。
对于两人的关心蕾米莉亚十分的感动，然后眼含热泪的拒绝了她们。
睡眠不足会不会死她不知道，但她很肯定这一碗□□烫下去她绝对会死。
就是不知道到时候去见的是原来世界的，还是这个世界的祖宗。
蕾米莉亚上辈子是被枪决的。
盟友、同伴、妹妹。
那些认同她理想的人。
那些曾帮助过她的人。
那些被她帮助过的人。
最后她的身边谁也没有留下，不是阴阳相隔就是分道扬镳。
这中间，一路上自然有很多的故事。
也有很多的誓言。
但对比她的结局，这些都无所谓了。
联盟的“大人物”们虽然都不干人事，但联盟的法律还是很人性化的。
她死前甚至吃了颇为丰盛的一餐——以她原来的官职绝对会在一个小时内被写小作文发表官网两小时内公告双开三小时内就地正法的一餐。
虽然她最终也只是看着。对着一桌的饕餮盛宴根本提不起胃口。
别的不提。联盟的死刑法真正做到了以人为本。
吃得是山珍海味。
穿得是高端定制蓝白条纹衫。
走的也舒服又体面。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背后一枪。
她死得很快，也很隆重。
虽然不至于悲惨到夜夜如此，但自那天过后，蕾米莉亚时不时就会梦到自己吃花生米的那一天。
她的双手被拷在身后。
被身后的行刑人用枪托用力一击。当着所有人的面跪在地上。
然后赤发赤眼的男人会凭空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蕾米莉亚，原来你在这里啊。”
用带着笑意的慵懒语调，对自己这么说着。
“……麻烦你又来接我了。”
先是猛地反应过来这是梦境，然后便是一脸头大的回想起一切。
她再次利用了他，利用他脱离自己的噩梦，而他也欣然接受。
“没事。”
卡赛一边说着，一边轻车熟路的半跪在她的面前。
顶着那张平平无奇的但意外耐看的脸，对她露出温和无害的笑容。
好吧。
已经不是温和了。应该说是温柔，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这次又想受到怎样的惊吓呢？蕾米莉亚。”
“别说的我像是自·愿的好么。”
蕾米莉亚毫不犹豫的吐槽道。然而这次除却他们两人，有第三个声音响了起来。
“看啊！这就是虚妄的理想主义者的下场！”
似男似女，似老似少的电子音激动的呐喊着。
“这就是在这个时代这个世界，和大人物们作对，追求自由的下场！”
台下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赤色和黑色的眼相对。两人互相望着对方。
“这是什么新加的项目吗？”卡赛挑眉问道。
“……算是吧。”蕾米莉亚表情有些复杂，“这是我脑补的。是我想象中那些家伙围观我死刑时的心理活动。”
“原来如此。那为什么原来没有？”
“因为这个梦境马上就要不复存在了——毕竟我也不是吃白饭的，肯定也会反击。”
“有些可惜呢。”
“我·完·全·不·觉·得·可·惜·好·吗。”
面对自己比以往更不留情面的吐槽。卡赛只是笑了笑。
他的笑容说得上好看。
赤色的眼眸犹如酝着温和的笑意，微弯的眉眼让他整个人看上去充斥着善意。
“已经不用再做噩梦了。现在，只有我能杀死你。”
“你这次话很多哎。因为是最后一次了，所以有仪式感吗？”
“呵呵。算是吧。”
青年带笑的声音落下。
她从梦中苏醒。
作者有话说
第69章 第六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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