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对头面前变成猫》寒江钓雪

21、第21章 请客吃饭

　　江寂寒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生硬且有那么一丝不可察觉的无措，他听到自己用冷漠的语调，就像平时和江平山、和他的父亲那样说话，“那又怎样呢？”

　　江平山一时无言，罕见地没有继续骂江寂寒。父子俩对着电话一时沉默，电话里一阵寂静，但谁也没有挂掉，好似都沉浸在自己的回忆当中，只能听见淡淡的呼吸声。

　　最终，江平山轻轻地叹了口气，用一种近乎于呢喃地声音说了句：“当初，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江寂寒冷笑一声，留下一句“何止啊，你还对不起我和妹妹！”直接挂掉了电话。

　　过往的记忆一幕幕地在眼前涌现，妈妈会带他和妹妹一起读绘本，而他也会和妹妹一起搭积木。那个时候，江平山还会带着他们和妈妈一起去公园、游乐园游玩，还会让他和妹妹骑在他的肩上。

　　在江寂寒的记忆中，妈妈是一个美丽温柔却又不失调皮的存在。很多记忆看似都快忘记了，其实只是被人刻意深埋，怕与现实的孤冷形成太过鲜明的对比，让自己显得很可怜。

　　他记得有一次，他初练字的时候，总觉得自己的字写得特棒，想要在家里的白墙中留下痕迹。而他后来也果真这么做了，在客厅的墙面上写满了一整面的白墙，当然是趁着妈妈不注意的时候。他还挺自得意满，觉得自己简直是个书法家。

　　后来，等他妈妈从厨房端着水果出来，看见这一幕也只是温柔地笑了笑，倒是对他脸上沾的墨汁有点忍俊不禁：“小书法家，快过来吃点水果休息一下吧。”

　　那面墙上的字一直留着，随着他长大，他自己都看不下去，想让爸妈重新刷墙把它抹去但都被拒绝了。直到妈妈离开，李芸和梁文卓搬了进来，李芸觉得那面墙有碍观瞻，于是找了个机会让人重新粉刷了。

　　那面墙就随着江寂寒过往的记忆，被一起埋在他心底深处，轻易不敢触碰。

　　江寂寒甩了甩头，把自己从回忆里拽出来。最近这段时间，他似乎越来越频繁地想起一些过往，就像是那些被他深藏的记忆因为刻意忘记而反弹出来。那些他以为已经遗忘了的，都一一回想起，提醒着他，他从来没有忘记过。

　　从回忆中抽离的江寂寒，全身的警报再度响起。他的感觉不会错，这里有人来过，而且还不清楚那人到底走了没有。

　　客厅肯定没人，因为东西实在是太少了，一览无余。那么，如果那个人还在的话，可能就在卧室或者卫生间。

　　江寂寒拿了一样称手的工具——大扳手，然后就轻轻地往卧室走，他在门口听了会儿动静发现里面什么声音也没有。他将手中的扳手紧握，将其背在身后，而另一只手轻轻地转动门把手，又瞬间打开了卧室门。

　　他的卧室内依旧空无一人，但江寂寒不敢放松警惕，他再次小心谨慎地将房间内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最后又去了卫生间，确定没人之后才松了口气。

　　卫生间和室内的情况跟客厅的情况是一样的，虽然东西似乎都没有动过，但他就是感觉到有人来过。空气里弥漫的烟味并不会骗人，而且他也相信他的直觉。

　　但江寂寒到底是年少气盛，对于这种情况也没有报警，而是把密码换了，顺便在网上买了电子摄像头。

　　在国庆假期快结束的时候，江寂寒把贺烛怜和顾一舟都叫出来，打算请他们吃顿饭，算是感谢他们俩在他变成猫期间对他的照顾。虽然他也不是很想感谢......

　　三个人约在一家叫“遇见”的餐厅里，这地方是顾一舟挑的，美名其曰：“遇见遇见，多好听啊，寓意多好啊，万一我就能遇见我的另一半呢。”

　　江寂寒虽然觉得顾一舟这个想法很傻逼，但贺烛怜没有反对，他也就无所谓。

　　这家餐厅离江寂寒住的地方比较近，他来得比较早，比约定的时间还早二十来分钟，江寂寒百无聊赖，先点了一扎饮料等那两人。

　　餐厅内部十分有情调，有种复古的感觉。每个小桌都配备了墨绿色的皮质沙发，昏暗有氛围的灯光，还有餐厅播放着的《新不了情》，把整个餐厅的氛围提升到了一个难以言说的朦胧暧昧感。而恰好，江寂寒对面那一桌正好坐着一对情侣腻腻歪歪的，相互间喂来喂去，对此他表示很无语。

　　最终他选择低头看手机，无视周边的环境。

　　“哟，还真是你啊。”一道江寂寒不怎么想听见的声音响起，他玩手机的手一顿，俊眉微皱，不爽地抬起头来。

　　他那个继哥梁文卓正搂着一个女生出现在他眼前，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厌恶和嘲讽，丝毫没有在江家时的二十四孝好哥哥形象。开口就是刺耳的话，“好久不见，还以为你死在外面了。”

　　江寂寒冷笑，“在外面就不装你那二十四孝好继哥的模样了？”

　　梁文卓最讨厌“继哥”这个词，这个词总是在提醒他自己只是江家的一个继子，江寂寒才是正儿八经的江家正式继承人。偏偏江寂寒每次都会逮着这个词说，就像是在故意膈应他一样。

　　他脸色一变，面目都有些狰狞地说道：“你不过就是一个没人要的野种而已，娘嫌爹厌的。你虽然是正牌的江家少爷，但是那又怎样呢？爸还是更喜欢我，而不是你。”

　　以往江寂寒听到这些，或许还会反驳，甚至直接出手揍他，但此刻他发现自己甚至懒得理他。或许是因为他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吧，不在意，所以连话都懒得说了。

　　“那又如何？如果可以，我不想做他的儿子。你所想要的，我未必看得上。”江寂寒冷漠又略带嘲讽地反驳。

　　梁文卓的脸色变得更差了，他搂着身边女孩子的手劲都变大了，惹得身旁的女生挣扎了下，柔柔弱弱又委委屈屈地说：“文卓，你弄疼我了。”梁文卓这才回过神来，松了下手劲。

　　“总之，你别太得意，那个家早就已经没有你的位置了，你这个没人要的小野种。”梁文卓说完这一句就想回去。

　　“哟，这是哪里来的狗，到处乱吠。”恰在此时，贺烛怜和顾一舟来了，他们听了个一言半语的，这话让两人都很不爽。

　　顾一舟虽然有时候看着脾气很好，但却很护短，暑假的时候看他护着贺烛怜骂王超杰的那个样子就知道了。虽然和江寂寒的关系并没有太熟，但上次小巷里的那一架，顾一舟已经把江寂寒归为自己人了。看到有人骂江寂寒，他就很不爽了，直接开怼。

　　梁文卓正在气头上，他在江寂寒这里跟把拳头打在棉花上似的，有点不得劲。没想到就来了两个不长眼的，顿时火力全开：“你是不是想找死？”

　　“谁会无故找死，只有狗才会。不对，说你是狗都侮辱了狗，狗可忠心了。而你，整个一白眼狼。”顾一舟口吐芬芳，直接把梁文卓给气到要爆炸。

　　贺烛怜在一旁一边低头在手机上打字一边应腔，“纠正一下，白眼狼用得不是很恰当，应该直接用野狗比较好。家狗忠心，野狗就不见得，野狗还是分有灵性和没有灵性的，显然这位属于后者。”

　　江寂寒的嘴角弯了弯，在意识到自己在干嘛的时候，又恢复了一脸冷漠。

　　顾一舟在旁直呼666，“牛逼，一针见血，不愧是学神。”

　　“过奖过奖。”贺烛怜低着头不知道在和谁聊天，一顿倒腾终于有空抬头了。

　　梁文卓彻底被惹怒了，伸手就想揍贺烛怜，江寂寒眼疾手快挡在贺烛怜和顾一舟面前，眼神凌厉地看着他，语气平静却十分有力，“你敢动他们试试？”

　　他的眼神还真就镇住了梁文卓，让他一时不敢轻举妄动。

　　江寂寒的眼神像是一匹孤狼，让梁文卓想起了一些不太好的记忆。当初刚进江家的时候，他也经常言语上攻击江寂寒，甚至想动手，但他一个比他大好几岁的人愣是打不过江寂寒。因为江寂寒打架跟只疯狗似的，愣是要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来，这种打架太疯了。最后梁文卓索性放弃了武力攻击，而只用语言攻击，顺便用了点心机，让江寂寒在江家的日子不太好过。

　　他们几个在这儿闹出的动静不算小，服务员看几个人都不像是好惹的样子，果断去叫了经理。没想到老板和经理一块儿出来了，两人出来就直奔贺烛怜这儿，一脸毕恭毕敬：“原来是小少爷来了，没有立刻来迎，实在是我的失礼。小少爷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啊，那......”

　　贺烛怜打断了老板的话，“我这次来本也不想通知你，奈何你们餐厅客人的素质实在有点不太高。虽然，顾客是上帝，但是一个没什么素养的暴发户顾客，对你们餐厅的影响不太好吧。”

　　老板的额头已经开始冒汗了，刚刚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经把事情了解了个大概。小少爷肯定是一丁点都不能得罪的，但那梁文卓是江家得宠的继子，虽然被欺负的是江家正儿八经的少爷，但他不懂江家内部的那些事儿，实在是哪里都不想得罪。

　　顾一舟嗤笑一声，“哟，老板这是觉得谁也不能得罪，所以犯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