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有人》番外合集》深海手术刀

62、小论文21

　　小论文21 泪水

　　徐妄在正文里的出场，一直看上去游刃有余，运筹帷幄。

　　傲慢，狂妄，残忍，肆意践踏着一切。

　　其实内心有野兽，自始至终，都在凄厉嘶吼。

　　吼声像哭。他本人却连哭都哭不出来。

　　似乎是某种生理性的缺失。

　　或者说，代价。

　　他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就可以自如地表演。

　　喜，怒，哀，乐，都像机械按下按钮。泪水随时可以流淌，在他需要用卑微可怜来打动别人的时候。

　　其实心里从未有过情绪。

　　仿佛是作为这种能力的代价，他在真正失去师哥以后，也一次都没有放声大哭过。

　　总觉得，是应该大哭一场的。

　　那么爱那么爱的师哥。

　　可他最多也只是，无声地流下眼泪。像某种生理性的失禁。

　　甚至在温热的泪水滑下脸颊时，抬手一摸，才后知后觉：

　　哦，又哭了啊。

　　……

　　他的心里有野兽。嘶吼，咆哮，绝望地在无尽囚笼里来回打转。

　　始终没能走出去。

　　也不愿意走出去。

　　他的囚笼是师哥用死亡浇筑，此后永生，在他漫长得近乎永恒的生命里，这是他靠近师哥最后的途径。

　　——痛苦，与思念。

　　永远沉沦在痛苦里。永远地怀念。

　　师哥的死带给他最沉重的打击。

　　师哥的死，也是师哥留给他最后的东西。

　　他或许就只配得到这种，折磨。

　　他从来都不配得到好的。

　　……

　　像一切短暂却美丽的东西。烟花，露水。幸福而平静的生活。

　　他如此短暂地亲历过，拥有过。

　　在失去之后，愈发深切地铭记着它的形状。它曾带给他的温暖。

　　……

　　死亡是囚笼。

　　黑色困兽不断嘶吼，无声而绝望地嘶吼。

　　如果能哭出来就好了。

　　不对，哭出来也不会好的。

　　……

　　徐妄太清楚知道这一点了。

　　他的师哥，已经没有了。

　　他再也不会得到拯救。

　　他再也不会，从这痛苦的深渊中，得到拯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