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拟梦效应：行刃》绥流

15、隔离审讯

　　身后没有感染者追击，他们稍微跑得慢了点。

　　王浩昌似乎对图书馆的方位很熟，在前面带路。

　　图书馆外观是一座窄形的塔，和校园里其他现代化的建筑相比，图书馆十分不同。

　　从尖顶到光滑的外壁，皆以粼粼反光的彩色玻璃砌为外墙。远远望去，以昏沉的暮色为底，塔就像一把分解光线的宝剑，表面铺满硬朗的色块，呈现一种冷冽且坚硬的缤纷，分外显眼，也分外特别。

　　“果然，这位置建塔，有点说法。”翟宝拧眉打量着图书馆，“我妈咪说，这林曼校区原先是个坟场。最开始的时候还是克隆研究所，后来研究所关门了，所有克隆体都原地解决，就埋在咱脚下。怎么说克隆体也是生命啊，就这么给就地处理了，可真是造孽。”

　　“然后这块地就一直荒着，每年这附近都闹出来好几起灵异事件，什么鬼打墙，开车遇见个抱着自己头的小孩，五花八门应有尽有。这里没盖咱学校前我还准备来逛逛，结果谁知道转眼这块地就拍出去了，东A区来的人拿到了这块地皮，和咱学校搞了个合作。”

　　“估计是为了镇压邪门的东西，才修了这种形状的图书馆。”翟宝分析地头头是道。

　　“别邪门了，再邪门能有那病毒邪门？”陈天昊见到他女朋友平安无事，脸色缓过来点，但嘴唇还是白，他之前被那些变异的感染者吓得不轻。

　　“这回又是什么科研公司搞出来的病毒，就没人来管管吗？”

　　翟宝：“呃……其实，这里应该是……”

　　王浩昌扶了把眼镜，夺过翟宝的话：“显而易见，非理性、怪诞、混乱……这么多要素，这里是梦阈无疑。”

　　“啊？”陈天昊自然也听过梦阈，但他对此了解的渠道仅有种梦公司的官方宣传，“梦阈不是提炼能源的地方吗？按理说，我们普通人接触不到的啊。那现在怎么办？”

　　王浩昌加紧脚步：“一个字，等。”

　　“等到清理师来解决。”

　　“不对啊，那你不是清理师吗？”陈天昊问翟宝。“之前你在宿舍还用那什么证变了个手电出来。”

　　“你是清理师？”王浩昌忽然停下，不可置信扫了翟宝一眼，紧接着嗤笑一声，“我想到了，清理师也分吊车尾和尖子生，你显然是前者。”

　　翟宝皮笑肉不笑：“是哦，猜得真准。”

　　王浩昌不轻不重哼了一声。

　　秦予义裤兜里也躺着清理师资格证，但他刚拿到，还没入门，对梦阈、梦核这些东西了解的不比陈天昊多。

　　现在形势不明朗，清理师的身份没什么大作用，为了减少麻烦，他没必要这么快暴露自己。

　　“前面不对劲。”一直沉默不语的粉发女生突然开口，众人视线落在她身上。刚才路上他们已经互通过姓名，粉发女生叫许渺，臂力很大，以前一直是校体育队练铅球的。

　　陈天昊眼神不错，他顺着许渺的话看向图书馆大门，放沉了声。

　　“门锁上了。”

　　他们能想到去图书馆躲一躲，其他人自然也能想到。

　　可除了这里，他们已经没地方可去，外面有大批游荡感染者，再另择藏身处已然来不及。

　　图书馆坐北朝南，正大门在北面，拾阶而上后，不出所料，有人先他们一步进入图书馆，并从里面插上了门闩，将大门锁了起来。

　　他们在外透过厚重的玻璃门看得一清二楚。

　　大厅里只有一座半身人形铜像，半点儿活人的影子都没有。

　　“让一下。”秦予义掂了下手中的消防斧。

　　“你不会是想……”翟宝往后猛退了好几步。

　　暮色深重，玻璃门倒映出秦予义颀长的身影，影子卡在门笔直的缝隙上，有几道扭曲，像是一道影影绰绰的虚形，可他握着消防斧又是格外有力。他拽起袖子，袖口的松紧卡在他肘间，手臂线条因缠着绷带更显清晰。

　　消防斧只举起了一点幅度，斧刃瞄准某一点，破开空气骤然落下。发力方式、角度、命中点，都一一计算过，被锁住的大门猛然一颤，爆发出惊天大的动响。

　　但门是双层防弹玻璃，十分厚重，这一击并未直接破门，只是令其出现了一片蜘蛛网纹的碎裂。

　　可这也就足够了。

　　秦予义收回斧头。

　　翟宝以为他是要换人，结果秦予义只是静静地看了眼他，摇了摇头。

　　“还不来开门吗？”秦予义用不大的声量对空无一人的图书馆大厅发问。

　　他知道，刚才那动静足以让里面的人惊动。

　　“要把门都拆掉，你们才肯放我们进去？”他不轻不重地威胁着。

　　“啧。”突然，从他们视野死角的门侧，跑出来一个穿着黑色长袖的矮个男生。

　　男生脸色十分难看，隔着玻璃门站在他们面前。

　　他仿佛是被谁推出来的，紧紧皱着眉，垂着眼，不敢看手握重器的秦予义，浑身防备。开门的手还有些细不可查的颤抖，似乎是在担心秦予义下一秒会砍上来。

　　然而他还是拔掉门闩，让他们进来了。

　　进去后，他们五人背对着彼此聚在一起，面朝外观察周围动静。

　　就在他们进门的一瞬间，一批不知道从哪里出来的学生围了上来，各个脸上都是戒备，领头的人许渺认识，正是女生宿舍19号楼带领大家率先出逃的——颜忆。

　　放他们进来的男生准备再次把门关上，结果秦予义一手按在门边，拦住了他的动作。

　　“等一下。”

　　“什么？”

　　轰轰——

　　一大批厚重的脚步声由远方渐渐清晰。

　　图书馆处于地形高位，他们能毫无障碍地将底下的情形尽收眼底。

　　只见黑压压的感染者大军如潮水般向他们袭来，无论是人形的，不成形的，跑得快的，变异的……所有感染者长满白翳的眼中，皆是汹涌滔天的贪婪！

　　而最前方，将他们远远甩在身后的，是一只足球大小的机械狗，载着不停播放极富挑衅意味的夜店舞曲，马不停蹄向图书馆大门的方向赶。

　　“乖乖……”陈天昊感慨，“人遛狗常见，狗遛丧尸可是真稀罕。”

　　然而图书馆的门还开着，矮个男没这份闲心凑热闹。

　　“你快松手！没看见他们要冲进来了吗！？”矮个男握住门把手，拼了命地往里拉门。

　　可他力气不够，门沿被秦予义一掌按住，纹丝不动。

　　眼见着感染者群越来越近，几个跑在前面的变异种甚至都翻上了楼梯。

　　他们身后图书馆里的学生躁动起来，不少人看感染者来袭，一边咒骂着一边转身往图书馆里面跑去。

　　“他要干什么？”

　　“他要把我们都害死吗！”

　　“谁放他们进来的！疯子！”

　　秦予义充耳不闻，只是估算着距离，微微屈膝弯腰，按在门边，向朝他急速奔跑过来的机械狗伸出左手。

　　“汪！”

　　机甲助手一个加速，扑上秦予义的左手，被秦予义稳稳按进怀中。

　　“砰。”秦予义迅速闪身关门。

　　他回头和王浩昌对了个眼神。

　　王浩昌早就在门边等候多时，他一拳垂在墙上红色的紧急按钮上，警报声骤然吱吱哇哇乍响，入口的防火卷帘门也顺利从他们头顶降下。

　　感染者被厚重的卷帘门阻隔开，看不见他们，顿时失去了方向，茫然地在门口徘徊。

　　“呼——”翟宝心有余悸，“还好书呆子反应及时。”

　　“这下安全了。”

　　“真的吗？”秦予义按住怀里不断蹭蹭求奖励的机甲助手，把它背上的手机拆下来还给翟宝。

　　“你之前不是说过，这是规则类梦阈吗？”秦予义微顿了一下，“迄今为止，我们只有在宿舍的时候，经历过规则。而且还是必然无法遵守的规则。”

　　“我靠，对啊，宿舍有宿舍守则，图书馆肯定也有图书馆守则啊。”陈天昊一拍脑门。

　　翟宝：“……”

　　“陈天昊你能别说话吗，你脸这么黑，你一说话我害怕。”翟宝欲哭不哭。

　　可话音一落，刚刚还在全图书馆叫个不停的火警警报声中，忽然多了几道电流嘈杂刺啦的杂音。

　　不过一秒之后，警报声彻底终止。

　　图书馆内，换上了一道柔和的女声。

　　【现在广播一条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