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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若你困于止步不前的时间 ...

  •   自商觉当众拿捏了所长的弱点后,他们从看守那里拿到了仓库钥匙,多了一片不受打扰的独立空间。义务劳动的时间之外,他们都可以在仓库里秘密排练29日上演的戏剧。

      这也是秦予义第一次直观地看见商觉从事与戏剧相关的活动。

      抛除商觉那些或世俗、或传奇的身份,秦予义忽然对商觉“也是艾莫生大学学生”这件事有了实感。对方和他一样,上同一所学校,有自己的专业,是他名副其实的“学长”。

      “好了,刚才那遍大家排练得很不错。”商觉含笑让众人休息,随后依次走到每个人身边,给他们讲解刚才演出中遇到的问题。

      “只是南锡需要再注意一下台词咬字……以及丽姬,你和女仆争执那段有长达二十多秒的背台,我觉得你们可以调整一下走位顺序……”

      秦予义靠在墙角充当观众,眼看着众人忙碌,心中却一直在回想上午领班的那个眼神。从发现对方不怀好意的神情开始,他的右下眼皮就开始不断抽跳着,像是某种不好的预兆。

      这让秦予义压低了眉毛,有些心不在焉。

      “这还是我第一次演戏,我表现得怎么样?”轮到南锡休息,她走到秦予义身边,弯腰拾起一瓶水,拧开瓶盖,另一手手指梳着额前汗湿的发丝,仰头往喉咙里大口大口灌着。

      秦予义点点头,挑出他认为的一个很出彩的点,对南锡夸赞道:“最后那首歌很好听。”

      南锡笑开了,她的下颌骨线条清晰,面部软组织充足,笑起来右脸颊上有一个明显的酒窝。

      “那是我改编的,调子是奥德拉德克的民谣。”南锡说着朝不远处与商觉交谈的诗人努努嘴,“词是罗弗写的,是你的伴侣拜托他为这首歌写几句朗朗上口、简单重复的词。”

      “那些词……”秦予义为难道,“的确有些过于简单了,像是口号。”

      “哈哈哈……”南锡看向商觉的眼睛流露出欣赏的意味:“你果然无法理解其中含义,这或许这就是你伴侣口中所说的隔阂。商觉说,这首词一定要由罗弗来写,只有奥德拉德克人才懂奥德拉德克人。”

      “我们用感同身受的情绪创作出来的音乐,一定能引起大家的共鸣。”

      一听是商觉的安排,秦予义不疑有他,点了点头:“我很期待你们最终的表演。”

      “我也一样。”南锡往秦予义那边凑了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嗓子里的音量压到极低,“那把武器已经做好了,用了你身上的金属,半自动,已经试过了,能用。”

      “对了,我这事也告诉商觉了。他让我可以把它用在台上,还专门为我设置了一个特殊的演出效果。”

      南锡卖了个关子:“你要不要猜猜,在正式演出的时候,这把枪会用在什么地方?”

      秦予义本来在专注听南锡讲话,可他忽然耳尖一抖,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声音。

      像是几道匆匆的脚步声。

      这里的仓库是钢板房,墙体很薄,不隔音,他们在里面说话,如果外面有人将耳朵贴在外墙,应该是能听个大概的。

      想到外面可能有人偷听,秦予义脸色一沉,一阵风似的从南锡面前掠过,直奔仓库门口而去。

      “我去外面看一下。”他丢下这句话,拔掉插销,寒冬萧瑟的风毫不客气地扑到他的脸上,让他的表情更添冰冷凉薄。

      毫不意外,等他打开仓库大门后,外面丝毫不见任何人踪影。

      这处仓库本就偏僻,人迹罕至。当时所长给他们钥匙的时候都拍着胸脯打过包票,说就连许多看守警卫都不知晓这个地方,绝对没有人会随便过来。

      但秦予义并没有因此放松警惕,上午那领班几人的眼神实在太过令人在意,他不免多了几分戒心。

      他抬眼扫了一圈周围灰白色的灌木丛,放缓了脚步,绕着仓库外围,来到他听见动静的地方。

      亲临现场,秦予义蹙眉,一眼就捕捉到了端倪。

      仓库周围浇筑了水泥地,几个沾着泥漉的脚印清晰可见。

      本不该有外人造访的地方出现了他人的踪影,这令秦予义心中笃定地下了结论。

      的确有人偷听了他们的对话。

      秦予义蹲下来,盯着其中一枚最完整的印迹,仔细看了看。

      鞋底花纹是他熟悉的,管教所统一发放的劳保鞋。

      但前半鞋底有明显的磨损痕迹,花纹模糊,这是因为长期站立走动时身体重心集中在前脚掌造成的损耗。

      秦予义由此判断,此人身体强壮,年纪介于中年与壮年之间,在管教所待了不短的时间。

      虽然秦予义直觉领班有很大的嫌疑,但脚印能提供的信息太广泛,不具备唯一性。

      客观来看,秦予义无法感情用事,独断偷听之人一定就是领班瓦尔康。

      顺着那枚足印移动的方向看去,那片不见人踪的枯叶草地上,新添了一条草伏茎倒的小径。

      看方向,这条小径通往的是住宿区。

      秦予义咬了下牙,走下水泥平台,蹲下拨开浓密的灌木,目色沉沉地看向那条小径的尽头。

      现在他无法确定那人听见了多少,也不确定对方有没有听见南锡私藏武器的秘密。

      但是……

      秦予义稍作片刻思索,他松开掌下的干枯粗糙的枝叶,直起身,没有选择立刻追上去。

      武器的事情不宜公开,如果他现在沿着这条清晰的痕迹揪出那人,反倒会打草惊蛇,将事情闹大,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这样想着,秦予义按下耐心,静观其变。决定等待对方沉不住气露出马脚,后发制人。

      -
      下午的取暖器生产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思想犯们一想到生产出来的东西是给他们自己人使用的,干劲十足,平日义务劳动时那些偷懒省事的坏毛病都不再出现了。

      这样一来,领班倒是得了个清闲,因无需督促鞭策思想犯,一整个下午都无所事事地在车间里转来转去。

      临近傍晚,工作时间结束,按照管教所流程,所有思想犯要在午饭过后接受统一的思想教育。

      所长借着梦核取暖器的发明创造的由头,特许免去了商觉他们的思想教育,给了酒馆众人足够的自由,以便他们可以有充分的排练时间。

      几人都分属于不同的车间,晚饭期间统一在食堂汇合。萨拉卢和艾萨尔吃饭很慢,其他人等不及,便先去了仓库排练。

      秦予义本来都跟着众人一块儿走了,却在出门的时候,从周围的人堆里,捕捉到几句对话。

      有人问:“瓦尔康,你不去吗?”
      听起来是瓦尔康的声音答:“吃坏了肚子,晚到一会儿。”
      “他们呢?”
      有人粗声粗气地驳斥,听声音像是其他车间的领班:“管那么多!小心我连你一块儿揍!”

      走着走着,秦予义顿下了脚步。

      商觉回头,眼神询问。

      秦予义向后往老伦理家和小癞子的方向看了一眼,正好看见几道魁梧硕大的体型向艾萨尔他们围堵过去。

      商觉显然也敏锐地发现了那边的动静,他戴着那副用来伪装的透明框架眼镜,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毫不掩藏眼中危险的底色。

      “我去看看。”秦予义向前跨了一步,主动揽过这件事独自处理,对商觉做了口型。

      商觉颔首,很信任似的,也以口型回之:“好,按照你的想法解决。”

      秦予义抿了下唇,没再说话。但他转身的一瞬间,嘴角微微扬起了一点愉悦的幅度。

      不远处领班瓦尔康已经和他的手下站在了那两人的身后。

      秦予义挑了个视野死角,在人群中隐蔽身形,暗中观察着他们的动作。

      只见领班弯下腰,悬针纹深深垂在眉心,靠近萨拉卢,切齿低声说了什么。

      那表情神态看上去像是在骂人,或许用词很脏,萨拉卢被激怒,一下子就跳了起来,面红耳赤地反手揪住了领班的橘红色工装衣领。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得很近,领班顺势用一个奇怪的姿势环住了小癞子,一条胳膊搭在他的后腰。

      霎时间,萨拉卢赤红的脸色褪去,变得青白,嘴唇都抖动了起来。

      老伦理家艾萨尔也一瞬间变得格外冷静,他两只生着深褐色老年斑的手掌按在餐桌上,撑着身体缓缓起来,拍了拍萨拉卢的肩膀,示意他别轻举妄动,眼睛却看向领班。

      不远处的秦予义读出了艾萨尔的唇语。

      他说的是:不要开枪,我们跟你走。

      枪。

      秦予义读出那个字眼,呼吸一沉,看向领班的眼神也渐渐冰冷锐利起来。

      看来中午偷听那人的确是瓦尔康。

      对方听见他们对话中的秘密后,便前往住宿区,把枪从南锡的房间偷走了。

      有了武器,瓦尔康守株待兔,捕捉到了落单的萨拉卢和艾萨尔。

      那两人一老一小,最方便欺负。

      六点十分,嘟的一声响后,管教所的内的公共喇叭准时开始播送思想教育的内容。

      所有思想犯都聚集在同一栋楼的管教室,生产车间没有人。

      管教所内暗中滋生的暴行,掩藏在了震天响的思想教育广播下。

      萨拉卢和艾萨尔被推搡着回到空无一人的车间,领班转身关门落了锁。

      “你……你们要做什么?我给你说,我们可是还要去排练的,等会儿他们等不到人,肯定会出来找我们的。”小癞子瞪着他的大眼睛,两个瞳孔里映出瓦尔康手中黑洞洞的枪管,脸色青白地说。

      领班却充耳不闻,他的手搭在扳机上,阴沉沉地说:“小家伙,放心,我不会对你开枪。”

      “你只需要告诉我……”领班将手中的枪抵上萨拉卢的眉心,“那个叫商觉的外邦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领班咬了咬牙,眼中闪过一丝狠戾:“还有那叫秦予义的家伙,他们到底想做什么?”

      萨拉卢和艾萨尔对视一眼,从老伦理家的眼神中得到鼓励后,小癞子迎着枪口,梗着脖子:“你问那么多干什么?如果你觉得是那天我让你当众丢了面子,那你揍我一顿,我不还手,你解了气就算了。”

      “我们还有两天就出去了,瓦尔康,你不必这样。”艾萨尔苍老的声音也加入了劝说,“私自持枪在奥德拉德克是严重罪行,如果被外人看到……”

      艾萨尔浑浊的眼睛缓缓扫了一遍领班身边的跟班,视线刻意在这四五个人高马大的思想犯身上停留了一阵。

      老伦理家顿了片刻,用潜台词暗示瓦尔康有可能会被身边人出卖,语重心长地告诫着对方:“这可不只是思想犯这么简单,你会被送到对面,到时候处境会变得很危险。”

      “枪?”瓦尔康嘲讽地勾起嘴角,“真正危险的是你们才对吧?”

      “别以为我没看出来,你们几个奥德拉德克人勾肩搭背,让两个外邦人做主心骨,在秘密谋划着什么。”

      “戏剧?免费发放取暖器?”瓦尔康嗤笑一声,“只有所长那个利欲熏心的蠢猪会相信这些假话。”

      “不是假话!”见有人诋毁,萨拉卢也顾不得对方手中武器的威胁,愤懑不平地维护起来商觉的计划,“这都是真的!我们想让大家不受寒冷是真的,想让奥德拉德克变好也是真的!”

      看萨拉卢如此袒护,瓦尔康咬紧后槽牙,脸上出现一抹嫉妒的神色,不断刺激着小癞子。

      “那个戴眼镜的外邦人舌头跟翻绳一样,几句话就把你们忽悠得团团转。其他思想犯也都是蠢货!他们也不想想,路易斯公爵花这样大的力气保他,谁知道他是不是早就跟贵族串通好了!就从这里开始,要把奥德拉德克搅得乱七八糟。”

      “你放屁!”萨拉卢心思单纯,听不得有人诋毁他的朋友,一双拳头捏得死紧,两眼恨恨的,立即冲着领班破口大骂道,“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你不知道我们在做什么事情!你也不知道我们在和什么样的困难作对!”

      见萨拉卢彻底被激怒起来,领班倒是一改之前的态度,稍稍移开枪口,半哄半诱道:

      “困难?呵,说的好听。那你倒是讲讲,你们究竟想干什么?”领班促狭地眯起眼,用一连串的问句步步紧逼,“你们不明不白弄出来个取暖器,还免费发给大家不收钱,你怎么让我们相信你们不是别有用心?万一那些东西是个定时炸|弹呢?你怎么证明你们所作所为真的对奥德拉德克有利?”

      “我们……”萨拉卢气急,他像是要自证清白一般,张了张口,似乎在犹豫到嘴边的话该不该说出来。

      再看瓦尔康的表情,他显然就是在用激将法,诱使萨拉卢情急之下泄露他们的秘密。

      狐狸尾巴露了出来。

      老伦理家到底是比萨拉卢年长许多,他按了按小癞子肩膀,自己向前两步,将激动不已的萨拉卢护在身后,平静地与领班对视。

      “道不同不相为谋,我们不会对你透露任何情报,也不必向你证明什么。”

      “是吗?”领班彻底放下举枪的手臂,枪口朝地面,垂下眼皮,意味模糊地笑了一下。

      “看来我们还是太讲礼貌了啊。”

      一声令下,他做了个手势,他身后四五个面布横肉,看上去很不好惹的彪形大汉摩拳擦掌,不怀好意地向老伦理家和小癞子逼近。

      一只指头粗壮的手先推搡了一把艾萨尔。老伦理家脚下踉跄,向后倒去。萨拉卢连忙用自己细瘦的胳膊撑住艾萨尔,往后跌跌撞撞倒了好几步,才勉强稳住身体,没有一块儿摔倒。

      可这么一退,却刚好退到了墙边,他们四面受困,已然没有可逃脱的退路。

      “呵呵。”领班光让手下动手,自己留在原地旁观,“你们动作快点儿,别一会儿拖得人来救他们了。”

      意识到今天这遭是躲不过去了,萨拉卢眼一闭,瘦瘦小小的身体反过来抱住老伦理家。他一溜脊椎从他薄薄的脊背顶出清晰的形状,瘦得像是装在宽大工作服里的一把骨头。

      “是我惹出来的事,是我招惹你们。”萨拉卢牙关颤了颤,切齿说,“你们打我,别对老头儿动手。”

      身后那几人似乎靠得更近了,他们听见萨拉卢的话,毫不客气地嗤笑起来。

      “小东西,倒是有义气。”
      “仔细看看,这小家伙除了脑袋恶心了点,身上倒是细皮嫩肉的。”
      有人不怀好意地笑了下:“领班,算来算去,我们在这管教所待了也快一年了,女思想犯都在别的车间,实在渴得紧。”

      萨拉卢一愣,预想中的拳打脚踢没落在身上,他的脊背倒是被几只粗糙的手来回别有用心地抚摸着。他缓缓张开眼皮,向后看去,还没有想通这些人要对自己做什么。

      老伦理家倒是看懂了这些人眼底的那些龌龊。

      这些思想犯在这里住了将近一年,可他们和真正的思想犯还有区别。这些人本就是奥德拉德克的无业游民。城里的房子只给有正经职业的工作者提供,他们无处可去,却又不情愿离开生活便利的奥德拉德克城,便钻了空子,给自己找了个管吃管住的地方,刻意逗留。

      这些偷奸耍滑的人眼中。自打商觉和秦予义这两个外邦人来了之后,带着这几个从酒馆出来的新晋思想犯在他们的地盘出尽风头。

      不仅让他这个作威作福的监工没了用,还逼这里最大的官儿都不得不向外邦人低头。

      管教所一夕之间变了风向。这些原本得利的蛀虫们坐不住了,必定要跳起来和这股外来的威胁势力对着干。

      艾萨尔拽着萨拉卢往后躲,他尽力挺直自己佝偻的脊背,目不斜视地越过前面充当打手的几人,直直向掌握实际话语权的领班看去。

      “瓦尔康。”他的语调中满是劝诫的意味,“住手吧。”

      可领班对艾萨尔的话语充耳不闻,他只对自己的手下开了腔,势必要将欺凌进行到底。

      “教训人的法子又不只有一种。”瓦尔康对艾萨尔戏谑地笑了下,目光在小癞子后腰往下三寸的地方流连片刻。

      “你们动作快点儿,一起上。”

      萨拉卢渐渐地也从那龌龊猥琐的视线中回过味来,眼睛一瞪,像竖起刺的刺猬一样,大叫着:“你们敢!我跟你们拼命!”

      可他们一老一小难敌众力。那些孔武有力的男人,一人伸出一手,拽着衣领、胳膊、后颈……将萨拉卢像小鸡仔似的从老伦理家身边提溜走了。

      砰!

      锁死的车间门忽然被一道强劲的外力给撞开了。

      “证据确凿。”

      尚不见人,房里的众人倒先听见了一道含着冷意的声音。

      “欺凌、暴力、胁迫、语言诱导。”

      有一道个子很高的身型背光出现在门口,踏着步子,稳步而行,口中徐徐念出瓦尔康他们的所作所为。

      正在遭受威胁的艾萨尔和萨拉卢认出来人的声音,眼神微动,像是得救了一般,松了一口气。

      “呵。”瓦尔康清来人的脸,他提起手中的枪,掂了掂,嘲弄地笑了下,阴森地威胁秦予义。

      “你要去告发我们吗?别忘了这把武器是从哪里来的。”

      秦予义向前走了几步,面上没有什么表情地否定:“不是告发……”

      “而是我可以心无芥蒂地扫除垃圾。”

      眼看秦予义越靠越近,瓦尔康莫名感到有些心慌,他唰地一下抬起手中的枪,双手一块儿举着,枪口对准秦予义,不让对方继续靠近。

      “停下,就在那里谈!”瓦尔康扯着嗓子,虚张声势一般,声音不自觉变大了。

      可秦予义只是看着对准他的枪口,不闻不问地继续前进。

      那张脸上的表情,漠然平静,像是在看一具会说话的尸体。

      “我也不会跟你们谈。”

      秦予义步履未停,离瓦尔康越来越近,那把枪的枪口几乎快要挨上他的胸膛。

      瓦尔康心中那股不妙的预感越来越强。他不停吞咽着口水,自己也说不明白,明明这高个子的外邦人脸上没有什么特别强烈的表情,可他就是从那对深不可测的黑眸子里觉察出一股难以掩盖的威压。

      这股凝视的视线逼得瓦尔康不由得往后倒退几步。

      秦予义如影随形地跟了上来,将拉远的距离缩短,向瓦尔康张开掌心,似乎要夺去他的枪。

      “别过来,我要开枪了!别过来!”瓦尔康被冷汗浸湿的手指搭在扳机上,颤抖个不停。

      但迎面那年轻的男人却熟视无睹,丝毫不觉得威力十足的枪会造成什么威胁。

      看见秦予义这副模样,瓦尔康心头猛跳,注意力无法集中在当下,不禁胡思乱想起来:

      怎么可能呢?这可是枪啊,里面有子弹和火药,能将血肉身体穿个窟窿的武器啊。

      “别过来了……”瓦尔康冷汗涔涔,不自觉将扳机按下几寸。

      他确信秦予义也看见了他的动作,可对方却依旧没有避开,反而抬起左臂,左手握了上来,用掌心捂住了枪口。

      这反常的动作令瓦尔康冷汗密布满脸,心中的绝望一瞬间达到最大阈值。

      这是什么眼神?

      简直就像……怪物一样……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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