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缠枝头》今朽

8、第二十一天

　　多下雨：“它已经跑了。”

　　柳春意一阵后怕它幸好跑了，不然跑不了就是他俩了。

　　多下雨：“剧毒有多毒？”

　　高楼：“一口让你致命。”

　　剧毒，一口致命，这两个关键点足以让今晚的夜钓生活提心吊胆。

　　每次上鱼又害怕又开心的。

　　随着上的鱼越来越多，柳春意也不顾上心里那点害怕了，开心占更多。

　　带的桶不是很大，现在空间已经有点不足了，和木之商量了一下，舍小要大。

　　把体型小的鱼丢回湖里。

　　等它们长大再来钓，柳春意边丢边想。

　　还单方面和它们有了个约定，下次长大后要继续上我们的钩，不能反悔。

　　开心过后，柳春意发现自己的竿子一动没动，一直上鱼的都是木之。

　　走到木之左边，打探为什么一直
　　有鱼的秘籍。

　　东看看，西看看，然后他发现木之没有钓鱼秘籍，所有动作都和自己一样。

　　一样就算了，鱼钩上的饵还弄得比自己少。

　　难道鱼喜欢少量多次的饭？柳春意在心里琢磨。

　　又等了五分钟，现在不止自己的竿没动静了，连木之的也没了动静。

　　柳春意估计是自己刚才过去看他，把霉运传到他身上了。

　　现在俩个人都守着没有动静的鱼竿，听着桶里的鱼出来冒泡的咕噜声。

　　干守着有点无趣，还不能聊天，岸上发出了动静鱼更不会咬钩。

　　柳春意蹑手蹑脚走到野餐垫上，拿了些昨天买的小零食。

　　小声让木之伸出手，轻轻地往他手里发放了很多小包辣条。

　　自己都已经吃完了一包，木之还没动手，柳春意用手拍了拍他，用动作示意他一起吃。

　　木之偷偷藏了几包在口袋里，第一次和柳春意出来玩，还亲手递给自己东西，要拿回去收藏。

　　留了一半拿回家，一半跟柳春意一起吃。

　　吃完正在看垃圾先放在哪，好等柳春意吃完一起丢掉，谁想柳春意又向自己伸出手，用另一只手当喇叭轻声说：“我先拿着，等我吃完一起丢。”

　　木之看着眼前的手掌，默默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塑料袋。

　　撑开后，把柳春意手上的垃圾一起丢进去，说：“这样就好啦。”

　　木之出门前随手往口袋里塞了一个，现在派上用场了。

　　“好方便啊。”

　　有了木之的垃圾袋，柳春意也不用一趟一趟跑去丢垃圾，吃完只用跑一趟，一次性把垃圾倒进垃圾箱里，然后再装一袋子去吃。

　　一直吃到第三袋鱼竿传来轻微地震动声。

　　距离上一次上鱼已经是一个小时前了。

　　柳春意激动地站起来，指着鱼挣扎所溅出的水花，拉着木之的衣服，兴奋道：“木之，木之，你帮我拉，我不会。”

　　这一次是自己的鱼竿有了动静。

　　木之没有自己动手，而是拉着柳春意的手一起把线收上来。

　　手抱住柳春意的手教他卷线，扯竿，就在鱼要出水的时候放开柳春意的手，去拿抄网，以防万一。

　　是一条鲤鱼，木之目测有三斤多，是今天钓的最大的一只。

　　木之把鱼拆下来放进桶里，相比之下它大了一大截，夸奖道：“真棒，来了一个开门红。”

　　“哈哈谢谢，你才棒呢，桶里的鱼都是在你竿上出来的，木大神。”

　　这是柳春意第一次钓到鱼，还是这么大，今天的钓鱼让柳春意知道了，自己厉害，木之超厉害。

　　反正能钓上鱼的都很厉害！

　　有了第一条，第二条也就不是很难等了。

　　在等待第二条的时候，柳春意在想一百零八种鱼的吃法。

　　打算和木之来一个全鱼宴。

　　全鱼宴要先放下了，柳春意和木之竿上浮漂同时在晃动。

　　已经上了鱼柳春意也就不用控制音量了，大声嚷嚷着：“哇哇哇又来了！我的鱼终于找到我了！”

　　上一次木之已经教了柳春意拉线，这一次木之没有时间再帮自己弄，只能自己来。

　　努力回想着，刚才木之的步骤。

　　先拉线，后拔竿，然后边拉边拔。

　　没有抄网，柳春意直接把鱼甩上岸。

　　鱼竿是往木之那边甩的，于是还没碰到岸先碰到了木之。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往木之手上碰。

　　“啪”的一声，木之正在扯线的手背被鱼亲吻了一口，手泛起了红。

　　木之收完线，把鱼丢进桶里，打趣道：“你也偷袭我？”

　　柳春意干了坏事，心里正虚，听到木之污蔑自己，还是要为自己正名：“不是我，是鱼。”

　　木之抬起手，在柳春意眼前晃来晃去，说：“那是你指使鱼的吗？”

　　“是鱼自己想亲你的手。对不起，我也有一半的责任。”说完，柳春意又觉得不对，用手比划着说：“比一半还多一点，就一点。”

　　“那你还负责吗？”

　　柳春意轻声嗯了一声。

　　“好。先欠着。”这回不是人情而是责任。

　　邪恶的想法在木之脑中盘旋。

　　先欠着，等俩人关系再好一点，直接提出一个让普通关系变成亲密关系的要求。

　　这一次算是白来的机会，可不能浪费，比上次还有话语权。

　　俩个人一直钓到十二点才结束。

　　要不是需要睡觉，柳春意都想拉着木之钓个通宵。

　　木之让柳春意去收垫子上的散落的零食，自己收竿，把桶里的水倒出来，换了一桶新水。

　　然后提到帐篷旁边，下午拿出来的东西，晚上用完又全部塞进车里，只剩下一个桶在外面，等明天要出发的时候再提上去。

　　虽是一个帐篷，但睡袋木之还是准备了两个的，不能一下太急。

　　要循序渐进。

　　今天钓了很多鱼，柳春意兴奋到睡不着，从自己外套口袋里拿出了一副扑克牌，拉着木之一起玩斗地主。

　　俩个人也有俩个人的玩法。

　　还是和平常一样，发三组，木之和柳春意各拿一组，另一组就放着。

　　钓鱼是一项枯燥乏味又很消遣时间的活动。

　　那打牌就是一项好玩的消遣时间活动。

　　柳春意当初就是怕无聊，然后带了一副扑克牌，没想到钓鱼是很无聊，但又不会去想做其他的。

　　没有在钓鱼的时候打，那就在睡前打，今天不能浪费带来的每一样东西。

　　木之和柳春意盘坐在帐篷里还是开着那个小手电。

　　在漆黑空旷的草坪那个手电的瓦数是小手电，现在在密闭窄小的帐篷就是大手电了。

　　没有用金钱做赌注，而是用今天钓的鱼做，输的一方要想出一个鱼的花样吃法。

　　打牌赢得多才开心，木之把赢面控制在柳春意三局赢后自己赢一局。

　　还有一个重要的点，能够说出口的菜，都是自己喜欢的，不喜欢的根本记不下来。

　　木之不知道这算不算在套他的话，只知道，距离俩人的亲密关系不远了。

　　直到桶里的鱼变成一道道菜，柳春意开口结束了这折磨自己的牌局。

　　十五道菜，三分之二都是自己想的，刚开始还很开心，菜名脱口而出，到后面，把自己以前吃过的菜名报出来后，要卡壳很久才能自创出一个。

　　后面每一道菜名都是自己胡编乱造。

　　什么茄子鱼腩煲，番茄鱼尾汤，紫菜味炸鱼，想想都是黑暗料理。

　　要不是自己太一本正经地说出口，木之大概也不会相信真的有这些菜吧，毕竟柳春意自己都没有吃过，全是胡编乱造。

　　在和木之打牌之前，柳春意从没觉得自己牌运这么好，好到离谱。

　　把牌收好，手电筒关了，帐篷内和帐篷外的能见度一样了，伸手不见五指。

　　有这么吓人的氛围，自然不能错过。

　　在黑暗中，柳春意缓慢开口问：“今天没有睡前故事了吗？”每一个字都分开，拉长尾音，在帐篷里回响。

　　木之正在背着柳春意找故事，之前温馨的故事存货已经用光了，今天还没来得及补，只剩下几个恐怖的故事。

　　这么黑也不好讲，人吓人，吓死人。

　　往前一想，之前没试过给柳春意讲恐怕的，也不知道他喜不喜欢，今天刚好有时机，便让他自己选吧。

　　把刚才找到的温馨小故事复制下来，粘贴到睡前故事的合集里。看着一群开头，问柳春意：“你想听恐怖的，还是温馨的？”

　　柳春意这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讲故事可以自己点，那就点一个之前没听过的：“来个恐怖的吧，应景。”

　　在乌漆嘛黑的地方最适合听恐怖的了。

　　“清明前一天，我赶回老家祭祖。
　　按理来说，节日前一天车辆都很多，那天我看了一路，整条高速只有一个车，一个人。
　　在进入一个长为414米的隧道时看见了一些惊悚的画面。
　　有很多很多没有影子的人站在隧道口，不，不能说站，是飘。
　　笑着看我，明明是笑，可我却后背发凉。
　　踩下了刹车，空无一人的街道我也就不用再遵守交通规则了，直接调头。
　　那些影子没有随着调头消失，而是出现在我的后视镜，跟着我的车一起向前。
　　我见离我最近的那个影子动了动口，像是和我在说话，我没有时间听他的话，一心只顾着逃跑，油门越踩越下，前面是一个弯道，我依旧加速，车打滑了，我连人带车飞下了悬崖。
　　我飞下悬崖后它们停止了，发出刺耳的笑声，又开了口，这一次我听清了它们说话：你也来陪我们了呀。”

　　两个人睡在一起，也就不用再看冷冰冰的文字，换成了木之冷冰冰的语气。

　　是很应景，连木之说话的语气，语调都透露着一丝恐怖气息。

　　“还有吗还有吗”恐怖柳春意也爱听。

　　只是在讲的途中，柳春意感到了害怕，后背也一阵发冷，手情不自禁地拉住了木之的手臂，整个人靠在他身上。

　　今天选的这个故事简直不要太应景，三天后就是清明节了。

　　木之放下手机，握住柳春意发冷的手，帮他搓热，凑到柳春意耳边用气音说：“没有了。”

　　柳春意还等着出现不一样的结尾，突然眼前就变黑了，没有亮光之前眼睛习惯了黑暗，借着月光可以看到一点影子。

　　刚才习惯了有光，现在一下没了，和瞎了别无二般。

　　干脆闭上了眼，眼睛闭上了，触感和听觉就会变得很灵敏。

　　不算热的手感觉到了一股热气包裹，柳春意吓得缩回来手，以为是什么令人害怕的东西。

　　缩回的手被更强硬的力度拉回去，耳朵被人吹了口热气，然后听到木之轻声说话，问自己。

　　“喜欢这个故事吗？”

　　柳春意自己选的，只然是哭着也要说喜欢。

　　今晚刚好是第二十一天，木之握着柳春意的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