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多情》锁乐

9、Chapter09

　　月中是向父生辰，今年同往年一样照旧在海宴过。
　　不过在此之前还发生了一件大事，或者说是早发生了只是向家父母如今发现而已。

　　向与澄离婚了。

　　这事向与澄原本瞒得挺严实，没想到被女儿方一栩说漏了嘴。
　　因为她听到过向与澄和方瞿的谈话。
　　尽管她不懂“离婚”二字的含义。

　　只是那日凑巧，向与澄和朋友约了做美甲，让女儿陪外婆在家看电视。
　　朱琴这些天在看一部正火的都市情感大剧，各种狗血剧情一箩筐。
　　剧中男人出轨，妻子大喊“离婚”。
　　起初方一栩并没有注意到，她当时正坐在地上给芭比公主换晚宴要穿的新裙子。

　　客厅屏幕上女主角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对丈夫平静道：“我们离婚吧。”

　　方一栩已经给公主换好漂亮的裙子，好奇地望了眼电视屏幕，听到了这句。
　　她仰着小脸喊外婆，朱琴笑眯眯问：“怎么了？”
　　她指着电视上的男女问：“他们和我爸爸妈妈一样也离婚了吗？”

　　朱琴一时未消化小孩话里的信息，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给向与澄打去电话。
　　向与澄原本还想再瞒一段时间，听母亲在电话那头严肃且认真的语气，终究没有再说谎话。

　　朱琴抱着方一栩，一面竭力控制自己的脾气，闭了闭眼对电话那头人说：“现在，马上给我回来。”

　　向与澄美甲做了一半即刻开车回家了。

　　江由夏周末回家才听父母说起这事，另外朱琴住院了。
　　杜君让她下午去医院看望朱琴。

　　“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琴姨住院了？”
　　杜君说：“这是什么好事？非得第一时间告诉你。”
　　江由夏自觉说不过她，转言道：“与澄姐和姐夫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杜君看着她，告诫道：“你可别去瞎打听。”
　　“怎么会！”江由夏算是看出来了，她妈这会儿也生着气呢。

　　未免殃及池鱼，江由夏吃过饭就去了医院。

　　下午是向父在医院陪床。
　　江由夏带了束朱琴最喜欢的郁金香，她见了很开心。
　　也不知道是对花还是对她的到来。

　　朱琴喊向父把花瓶里的花换了，自己拉着江由夏在一旁沙发上坐下。
　　“我都和你妈妈说了别提我在医院的事。”
　　“那怎么成，您都住院了我怎么能不来呢？”
　　“小病。”朱琴摆摆手，“我昨天就说要回去，承东和你向伯伯怎么都不愿意，说必须要医生说出院才能走。”
　　“他们是对的呀。”
　　“好啊，你也和他们一头了。”
　　“不，我永远和你一头的。”江由夏抓着朱琴的手，往她肩膀靠去逗得她直笑。

　　江由夏见朱琴状态不错才彻底放下心。

　　夏天已经接近尾巴，朱琴住的病房朝阳，好在窗外有棵大梧桐起到遮阳作用，白天开着窗户也不觉多热。

　　近傍晚，向承东和向与澄来了。

　　姐弟恋俩找医生询问了朱琴的情况，医生说明天再检查一遍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朱琴得知这个消息合着手掌连拜三下，高兴道：“终于能出院了。”
　　她在医院住着是真不舒服。

　　还没到晚饭的点朱琴和向荣辉就开始赶人了。
　　“你们待在这里我还嫌碍事，赶紧回去吧。”
　　两人三餐有专人送。
　　送餐的人已经到了。

　　向与澄说：“那我明天早点过来接你出院。”
　　“嗯嗯嗯。”

　　向承东和江由夏的车停在医院对面的停车场。
　　刚出医院大门，向与澄接了个电话，说不跟两人一起走了。
　　向承东脸色有点臭，向与澄难得冲他解释：“方瞿回来了，我过去和他见一面。”
　　向承东脸色稍缓：“不带一栩？”
　　“有点事要跟他商量。”
　　向承东轻轻嗯了声，将车钥匙丢给她后就和江由夏走了。

　　江由夏直觉他俩都不太对劲。
　　向与澄在向承东面前一向横惯了，极少有低头的时刻。
　　上一次这样，好像还是向与澄和闵程恋情被发现的时候。

　　上了车，江由夏打开导航，将车开出停车场后，江由夏没忍住问他：“你刚突然臭脸是干什么？”
　　“没什么。”
　　江由夏最厌烦他这种敷衍人的态度，当即也摆起冷脸。
　　车厢里静了一会儿，突然听向承东轻笑一声，又听他解释：“我以为她要去找闵程。”
　　“哦。”江由夏看似淡定内心早已奔腾，面上依旧傲慢地问：“那你又笑什么？”

　　“知不知道我摆臭脸学的谁？”
　　“谁？”
　　江由夏当真好奇了。

　　路口红灯正倒计时，只见向承东叩了叩车窗。
　　江由夏看到车窗反射出白净净的，板着的一张脸。
　　俨然就是学的她。
　　一时又气又笑。

　　言归正传。
　　江由夏问：“闵程哥回来了？”
　　“嗯。”
　　“他们…怎么回事？”
　　“不太清楚。”

　　“那一栩呢？”
　　“家里阿姨看着。”

　　你说这人敷衍吧？他有问有答。
　　江由夏姑且相信他是真的不清楚目前的状况。

　　杜君也算是很了解女儿的性格了，出门一而再再而三嘱咐她别去瞎打听。
　　这话江由夏听进去了半个，最终还是没忍住多嘴问。

　　不过问到向承东面前是不打紧的，一来这人嘴严，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他自己心里有数；二来他俩认识多年，向承东最知道她的性格了。即便是真有内幕告诉她，她也不会到处瞎嚷嚷。

　　-

　　向与澄和方瞿婚后两头住，在如清常住的那套房子是方瞿婚后买的。

　　向与澄开了门，一眼看到玄关处立着的银色行李箱，同款的箱子她也有一个，是两人蜜月时一起买的。
　　她探头往里看了看，没有看见人。
　　房子是四房两厅的设计，主卧在里面，在过道就听见主卧传来的说话声。

　　坦白讲，向与澄当时以为要上演一出狗血大剧。
　　她犹豫自己要不要冒然进去。

　　再细听，方瞿说的英文，向与澄只听懂几个专业术语。
　　原来是在开视频会议。
　　向与澄折回客厅，给方瞿发了信息告诉他自己到了。

　　没两分钟方瞿走了出来。

　　向与澄瞥他一眼，这人开视频会议居然只穿件浴袍。

　　“刚刚怎么不进房间？”方瞿问。原来他听到她在外面的动静。
　　“你不是在开会？怎么好意思打扰你呢。”
　　凭方瞿对妻子的了解，如今该称“前妻”，她绝对没有一丝不好意思。

　　“哦，只是普通电话会议，Alan有个项目找到我。”
　　向与澄想起那位两米大高个却独爱织毛衣的男士。

　　方瞿从酒柜取了瓶酒，一边问：“怎么不带女儿过来？”
　　“有点晚，我等会早点回去陪她。”
　　方瞿挑挑眉，将酒杯递给她，人也坐了下来。

　　“家里没有饮用水，来点？”他晃动着酒杯。
　　向与澄一直觉得方瞿这人是个假正经。
　　譬如当下，孤男寡女，有过最亲密的关系，他就这样明晃晃坐她面前。

　　向与澄当初就是被他皮相蛊惑的。
　　好在她还记得自己过来的目的。
　　她正了正神色，从包里拿出两份协议，“你名下房子过给我没问题，但是你名下公司股份给我不合适。”

　　她将一份新的协议递给他，“我找律师咨询过了，股份我不要。”
　　方瞿拿过协议草草浏览 ，过后又将协议重新丢回桌上：“我的也是一栩的，你就当替她提前管理吧。”
　　话至此向与澄也不再坚持，她将协议收好。

　　“妈明天出院？”
　　“是我妈。”向与澄纠正。
　　“不好意思，一时改不了口。”

　　“那我明天去家里接上你们一起去医院接妈。”
　　向与澄觉得他大可不必，“有司机，况且你去不方便。”
　　还不待方瞿说话，向与澄的手机响了起来。

　　方瞿不动声色地盯着手机上跳跃的名字。
　　向与澄犹豫了片刻，起来站到窗边接了电话。
　　她手扶着落地窗，微微侧头朝方瞿看了一眼，对电话那头说道：“嗯，我现在在外面不方便。过两天见面说。”

　　方与澄挂了电话并没有坐回去，她看了眼时间，该走了。
　　此时方瞿也站了起来，“闵程？他回如清了？”
　　“嗯。”她拎起包准备走。
　　“你们……在一起？”
　　向与澄瞪着他，“你瞎说什么！”
　　方瞿却在这时拉住了她拎包的手，劈头盖脸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