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城多情》锁乐

5、Chapter05

　　向承东这个月有大半个月都在海宴应酬，他每天要见不同的供应商和客户。
　　有时候饭局散的早倒没什么。遇上能喝的，连他也被灌醉过几回。
　　几次之后，江由夏给他支了个招。

　　“向总，我再敬你一杯。”男人喝的脸红脖子粗，声如洪钟。他端起酒杯，又朝向承东敬去。
　　“吴总请。”

　　“听说向总前不久拿下方如一块地，是打算在那建新厂了？”

　　手续还没办完，消息倒是传得快。
　　向承东饮了口“酒”，冰凉的液体冲淡胃里的灼烧感，他眉宇间不自觉松快下来：“有这个打算。”
　　公司这两年转型，决定抽一部分人力专搞研发。
　　方如那块高校聚集，人才多，最适合不过。

　　“还是向总有魄力，以后我们还得仰仗向总才是。”
　　“吴总说的哪里话。”

　　饭局直至深夜才结束。

　　江由夏和余小意正在做最后的检查。

　　江由夏到了八楼，八楼只有向承东那个包厢还没撤，但她知道他们散了，刚刚看见刘少迁送人离开。
　　她只象征性敲了敲房门就直接进去了。

　　看见是他，向承东手上动作未停，将酒瓶中的水尽数导入水杯中，一饮而尽。

　　“怎么样？我这个方法还不错吧。”
　　前些日子有个客户喝得狠了，胃穿孔住院。可后来还是免不了要应酬，只好拜托他们用这个法子，将酒换成白开水倒进去。

　　向承东面前摆着两瓶酒，一瓶是真的，一瓶是假的。
　　这法子也就偶尔用用，哪能次次在酒桌上骗人。

　　江由夏拉开椅子在他身边坐下，“章爷爷下周做寿，与澄姐回来吗？”
　　“不清楚，方瞿国外事情还没处理完。”
　　“我家俩人打算派我先去。”自打三亚回来，江海文和杜君就去西北玩去了，家里菜园子托隔壁农大教授赵阿姨帮忙管理。

　　章丘早年也做酒楼生意，江海文十七八岁的时候在章丘手底下做事。
　　后来他单干，创办了海宴，也受到章丘不少照拂。

　　而章家和向家更是沾亲带故，向承东姑姑早年嫁给了章家长子，只不过后来两人感情不合离婚了。
　　离婚后，向家姑姑孤身移居国外，向章两家长辈却一直保持着往来。
　　前几年向承东爷爷过世，章家也出了份力。

　　章丘做寿两家肯定是要派人去的。

　　人的年纪越大，往往对家乡更加不能割舍。
　　章丘年轻时走南闯北挣下不少家当，到老了，不顾儿孙请求还是选择回到如清老家。

　　江由夏常去章家，可她记忆最深的还是初中第一次去章家的场景。
　　那年章丘携一家老小回乡过年，江海文和杜君年后就带她来给章爷爷拜年。
　　江由夏收到记事以来最厚实的一个红包。

　　她记得那年向承东也收到同样份额的红包。
　　当时她拿过向承东的红包，将两人的红包叠在一起感叹，章爷爷如清第一富豪的名号实至名归！

　　向承东说她见钱眼开，她捞起手边的摔炮就朝他丢去。
　　摔炮在他身上炸响，将围在一旁说话杜君等人吓一跳。
　　当然，她不可避免又被训斥一番。

　　所以她总说自己碰上向承东就没好事！

　　昨天下班前特地给车加了油，今天开到一半车突然熄火了。
　　江由夏下车，恼火地踢了踢车子。
　　她也搞不清是什么情况，只好打救援电话。

　　两旁呼啸而过的车子纷纷向她投来好奇地目光。
　　救援车还没到，倒是等来了向承东。

　　向承东远远就看见了江由夏。

　　“车怎么了？”他将车停靠到一边。
　　“打不上火。”江由夏抓了抓头发。

　　向承东上车试了试，车一动不动的，仍旧打不着。
　　江由夏今天开的车是江海文的，牌子不差，但也有些年头了。
　　她泄气道：“算了，我等救援吧。”

　　向承东看了看腕表，时间还早，干脆和她一起等救援车来。

　　他极少有这样好心的时候，江由夏阴阳，“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向承东没理她，只做了个手势示意让她去他车里等。
　　他绕到路边不知道给谁打电话。

　　两人所在的地方处于城乡交界处，马路宽阔。
　　路两侧是水稻田和附近村民的菜园子。

　　江尤夏蹲在路边和菜园一位奶奶聊天，用的是如清本地的方言。
　　听说她车子在马路上坏了，老人还邀请两人去她家里坐坐喝口茶。
　　江由夏婉拒了。

　　奶奶从手挎篮里拿出两根黄瓜，是刚从藤上摘下来的，拿在手上扎人得很。
　　她热情道：“那我给你们洗两根黄瓜吃。”
　　她家就住马路边上，江由夏跟着她走两步就到了，在院里洗了黄瓜，奶奶招呼她进屋坐。

　　“这天在外可热呢，喊你男朋友也进来歇歇凉。”
　　江由夏听到这话噗嗤一声笑出来，“奶奶，他不是我男朋友。”
　　两人相视一眼，老人也因为自己闹了个乌龙笑起来。

　　两人在院里聊了会，啃完一根黄瓜，江由夏便告别了这位可爱的奶奶。

　　向承东已经挂了电话坐回驾驶座。
　　江由夏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进去，拿了根黄瓜往他脸上怼。

　　向承东克制住发火的冲动，拍开将要触到他脸上的东西，“和人聊什么？”
　　“你管我。”江由夏轻飘飘回道。
　　向承东只是好奇她能和人聊什么，聊得笑到直不起腰。

　　“你吃不吃，奶奶特意让我拿给你的。”
　　“谢谢，不吃。”向承东讨厌黄瓜的味道。
　　“不吃拉倒。”江由夏料到向承东不会吃，所以刚才特地挑了一个最小的带给他。

　　两人在车上等了会才等到救援车。
　　江由夏的车被拖走，只好坐向承东的车去章家。

　　从这到章家没几公里，江由夏处理了两条工作短信，向承东已经将车开进了村子。

　　“欸，怎么不开进去？”
　　“里面堵。”他将车停在一家超市门口。

　　超市门口红色大棚底下，几个中年男子正赤着上身围坐一圈打牌。
　　见门口停来不认识的车牌，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

　　向承东把她拉到自己身边，借身高优势替她阻挡一些令人不适的目光。
　　江由夏被他半提着带走。

　　“疼疼疼。”江由夏叫起来。

　　向承东低头一看，停下脚步。
　　江由夏揉揉摩擦得发红的脚踝，瞪他：“走这么快干嘛！”刚刚她在车上解开了高跟鞋的绑带，下车还没来得及扣上就被他急匆匆带走了。

　　这是一段上坡路，原本就走得吃力，她又穿着及膝的短裙。

　　“站好。”
　　江由夏有想把他皮鞋踩掉的冲动，让他也试试趿着鞋上坡的不易。
　　还不等她开口怼他，只见他已经蹲下替她扣上了扣环。

　　江由夏心底还在暗骂，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她脸上闪过错愕的神情，不由笑怼道：“向承东，你今天是不是烧坏脑子了。”

　　向承东无视她的取笑，口气不善：“走不走。”
　　“走走走。”

　　未进章家院子就见院外停了许多辆豪车，院中更是热闹非凡，远远有谈笑的声音传出。
　　院门口有人专门接待，两人进去就直接上楼去给老人拜寿。

　　章丘今日穿红黑色贡缎唐装，一头银发梳得整整齐齐，人看上去也很精神。
　　此时他正被众人围着说话。

　　雕花屏风外，章丘外孙女江池冲两人挥手，“你们可来了，外公问了好几次，说你俩怎么还没到。”

　　江池姐姐去年生了个女儿，如今刚学会走路，正是好玩的时候。
　　一群人围在小孩和老人身边，气氛格外祥和。

　　江由夏拉着向承东偷摸往老人跟前站。
　　章丘逗着重外孙，丝毫没注意他俩。
　　后来小孩在向承东面前摔个跤，哇哇哭喊起来，两人才被发现。
　　小孩被她爸爸哄抱着离去。

　　章丘冲江由夏和向承东招手，示意他们靠近些。
　　“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会儿了，看您和小叶子在玩呢。”江由夏笑眯眯凑到章丘跟前。

　　章丘于江海文来说亦师亦父。
　　他回如清后，江海文经常带一家人和章丘吃饭。江由夏也算他看着长大的。
　　相比江池一众小辈，章丘反倒更喜欢江由夏。

　　章丘年轻时脾气出了名的硬，现在年纪大了对小辈反而温和起来。
　　可他今天对江由夏温柔过了头，江由夏以为是他今日过寿的缘故，直到见到章家小儿媳和王丽。

　　如清市说大也大，说小又小。
　　江由夏和向承东给老人拜过寿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很多人。
　　没一会，两人因为各自需要应酬就冲散开了。

　　江池有几年没回国，这次因为章丘生日特地请假回来的。
　　她比江由夏小两岁，自小就喜欢和她一块玩。

　　江池拉着江由夏在一旁沙发坐下。
　　她比江由夏稍高些，妆容和着装一贯清冷风，实际私底下是个小话痨。
　　“你和承东哥现在总算不会打架了。”
　　“早就不打了，现在咱们都是文明人好不好。”

　　江池让人拿来两杯果汁，又说道：“不过承东哥几年不见真是越来越有精英那范儿了。”
　　“那你真该去挂个眼科看看。”她从果盘里插了块水果塞入口中。
　　江池笑出声，“看样子你俩还是没能和谐共处。”
　　江由夏耸耸肩。

　　细想一番，她和向承东这两年确实很少再吵嘴了，顶多见面互损两句。
　　相比从前见面就要打架，已然和谐许多。

　　“不过，承东哥那个女朋友真的为了发展抛弃了他吗？”江池压低声音靠近她，双目充满求知欲。
　　“这事都传到国外去了？”
　　“咳咳……”江池示意她别开玩笑，“我说真的。”

　　江由夏喝了口果汁，吊足了她的好奇才开口：“真的。”
　　“我去。”她声音提高几分。
　　有人朝她们望来。
　　江由夏扯动嘴角，做了个皮笑肉不笑的表情，“注意公众场合请不要大声喧哗。”
　　江池立马捂嘴点头。

　　“我还听了个八卦。”她眼神飘忽着，看向江由夏也带几分心虚。
　　江由夏略一猜想就知道她要问什么了。
　　“无可奉告。”
　　江池立刻识趣的同江由夏说起留学圈的八卦。

　　江池说得投入，间或还有手势动作配合。
　　江由夏则是一边听她说话一边扫视周围来往的宾客。

　　此时章丘小儿媳赵芸挽着王丽从楼上下来。
　　王丽原本有说有笑，见到江由夏便敛了笑。

　　江池喊了声小舅妈，又与王丽打招呼。
　　赵芸笑着应声，扯了扯王丽，很快拉着她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