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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尾勾被咬一口了! ...

  •   地渊荒星,天劫旧址。

      废弃的设施正遇数百年难得一遇的暴雨洗礼。昏暗的地下室里,流入的水已经能淹没脚踝。

      祁惑被摁坐在水里,举着激光枪的右爪爪腕,则被雌虫如手铐般的爪紧紧扣住,压在墙上无法动弹。

      连祁惑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

      此刻,他作为这栋废弃设施的“主人”,一名雄虫,正被一名不速之客,一名军雌压在身下。

      湿透的军装紧贴着他的肌肤,流水带走雌虫剑刃上的血色。

      眼前的雌虫不轻不重地跪抵在他的膝盖上,压制着他,张开的虫翅成了无处可逃的围笼。

      雌虫压抑着急促的呼吸,危险却又迷蒙的目光,正一眨不眨地打量他。

      准确地说是在打量他的尾勾。

      就仿佛在打量一种稀有的、难以理解的灵异现象,神色带着克制与疑惑。

      说实在的,祁惑觉得自己才是此刻最该疑惑的那个。

      祁惑偏偏目光,看雌虫身后那只正在抽搐呕血被揍得稀巴烂的幻兽,不由得咽了口唾沫。

      荒星的暴雨下了一整天,把设施的防护栏都搅得一塌糊涂。刚才他正记录着损失情况,地下室却发出警报,他便带着激光枪,下来查看是什么情况。

      没想到自家向来冷清的地下室里今晚却热闹得很。

      不仅有闯进来的幻兽,还有一道正与幻□□战的身影。

      不过是电石火光间,幻兽就被甩飞出去,倒在一边抽搐。

      而举着枪本想确认这名不速之客的情况的他,则是被对方一个反扑,压在了水里。

      雌虫:“…”

      似乎是对他的目光落到了别处而不满,雌虫靠近了些。

      感受到雌虫压在右腕上的爪微微使力,祁惑不得不收回视线,挤出无害的笑意,重新直视雌虫。

      地下室阴沉昏暗,可因为对方凑得近,借着粼粼波光,便能看见雌虫那凌乱的发丝下,那俊美的脸上,是如野兽般的疯狂与狠厉。

      这该不会就是虫族的精神海风暴……吧?

      祁惑前世作为人类,死后转生成雄虫蛋的第二天就被追杀,流落在这颗荒星上,苟活到现在,完全是在奇迹与死亡的边缘来回蹦哒的。而所得到的虫族知识,大多来自本能和设施遗留的资料,只能说是理论大于亲眼所见。

      眼前这名虫族这种诡异的行为,在他的认知里,应该就是所谓的精神海风暴。

      在精神海风暴的摧残下,雌虫,尤其是过度消耗能量的军雌们,会变得焦虑、好战,行为异常。

      严重的情况甚至会虫核衰竭,丢掉性命,因此需要缓解剂或者雄虫的精神力及时安抚。

      祁惑不太确定对方到底是不是,但事关虫命,总得想法子先稳定住这名雌虫。

      精神力安抚他从没做过,资料中说“要让雌虫放松精神海,好让精神力进入”,可现在这种情况,他只怕自己乱来会更糟。

      至于缓解剂,他依稀记得药库里存了些,只是放置了很多年,不知道药效行不行。

      但有总比没有好。

      这么想着,祁惑试图劝说雌虫放开自己。

      “你现在应该是在精神海风暴,这样不行,需要缓解剂。要不…你先松开我,我去看看药库里有没有还能用的缓解剂。”

      雌虫微微一顿,几秒后,竟真的松开了禁锢住祁惑的爪。

      还好,对方能听得懂,还同意松开,证明还不是很严重。

      祁惑心里点头安心,正要起身,雌虫却是后退一步,猛地抽起插在地上的利剑。

      只见雌虫动作行云流水,举剑狠朝身后的黑暗深处一扔。

      欻啦一下!!深处传来利刃刺进皮肉的声音。而后是一阵快速远去的夸张的水流声。

      光听声音,就可以想象得到有什么东西本想在后面袭击,结果被雌虫的一击所震慑,吓得仓皇逃走了。

      等深处安静下来,确认地下室里没有其他异响,祁惑才松一口气:原来是还有其他幻兽混进来了,看来这雌虫是清除障碍,好让我回去拿药。

      “谢谢。”祁惑:“我这就去一趟药库,很快回来,你稍等我又或者…”

      然而话音还未落下,下一秒,他却是被对方猛地向前一拉,整只虫直接跌进了对方的怀里。

      被迫埋进雌虫饱满结实的胸膛的祁惑:?

      雌虫:~w~

      “我…”祁惑懵了:“你…!”

      雌虫抱更紧了:~w~

      咚咚、咚咚…急促热烈的心跳声振得祁惑太阳穴都弹跳起来。

      话说雌虫的心脏也跳得太快了吧…

      这心率快得多少是有些不寻常。是因为精神海风暴么?祁惑听着,下意识地想,忽地被带着天旋地转。

      雌虫抱着他向后一退,倚墙坐了下来,脸颊又蹭了蹭他的头顶。显然,这压根没有听懂他刚才去找缓解剂的提议。

      雌虫如鸦羽般的长发湿淋淋的,也不知到底是雨水打湿,还是薄汗浸湿,让他细碎的刘海凌乱而乖巧地贴着脑门。

      而那原本一脸狠厉的脸上,露出了像是抢回了心爱咸鱼公仔的猫的表情,而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

      祁惑:……

      咚、咚…心跳声好像慢慢变缓了些,呼在发旋上的气息也缓下来了。

      等等,现在不是该考虑对方怎么样的时候,这雌虫好像是…要在这里睡觉?!我不是抱枕啊!

      “拜托,别睡啊,醒醒!”

      祁惑尝试动了动,见那禁锢着自己的手臂上有道被划破的伤口,不敢太使劲压。然而即便是受了伤,雌虫的手臂依旧是如此的有力,根本就推不动。

      而雌虫神色也变得安宁起来,竟然就这么倚着墙睡了过去。

      祁惑:……

      醒醒啊喂!

      看着近在咫尺的熟睡的雌虫,感受传来的温度,他无声祈求了两句。

      雌虫似乎有所感知,脸颊蹭蹭他发旋,接着又埋下头来,鼻尖在他肩上满足地嗅了嗅,继续睡。

      莫名被吸了一口的祁惑彻底沉默了。

      最终他一叹气,向命运妥协。

      看来今晚是要睡在地下室里了。

      不仅如此,还很可能会被水淹没。

      ……

      晨光微曦,昨天下了一整夜的暴雨,窗上凝了一层厚雾。

      祁惑愣然地躺在床上,看着窗帘间透进来的光。

      想要抬手一挡,余光便是瞥见身旁那位让自己失眠一夜的罪魁祸首。

      显然,罪魁祸首还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有力气有魄力把雌虫运回房间的。

      昨晚在地下室里,他趁着雌虫转身的一瞬间,见缝插针站了起来,犹豫了几秒,想到不能把因精神海风暴而昏睡的雌虫扔在这儿,便是将虫架到背上。

      然而等他花了将近一个小时,从地下室挪到药库,再挪到客房,将其放下后,用来绑住雌虫腰身以防对方滑下的尾勾,却被雌虫紧紧揪在了怀里,就这样被揪着待到了天明。

      总之这个过程,比他将两公里之外的金属材料拖回设施还要艰难。

      如果不是他这几十年来独自在荒星上生活,建造抵御幻兽的机关陷阱,练就了普通雄虫所没有的体力,恐怕他昨晚真的是要躺在一名陌生雌虫的怀里,在满都是水的地下室里过夜了。

      身旁的雌虫微微拧着剑眉,如瀑的长发在晨光下柔顺地倾泻在身侧。

      他似乎还陷在梦里,偶尔呓语两句。

      相比起昨夜看到的一副猫猫闻了薄荷逗猫棒后的失智状态,今天看起来,全然是一副沉稳的军雌模样。

      祁惑的目光落到他的军装上。

      徽章上的“林诺.莱蒙德”是他的名字,听着有些耳熟。

      莱蒙德这个姓氏在设施遗留的资料里有记录,是很有名的军虫世家,而这位林诺.莱蒙德,肩章上有足足三颗金星,是一名年轻的少将。

      视线上移,雌虫拧起的眉中带着一丝警惕,被房间系统烘干的军装穿在他身上,在光的勾勒下显得他的脸庞利落,是军虫独有的肃美。

      当然,前提是对方此刻不死死地抱着自己的尾勾的话,或许会更符合军雌少将的普众印象。

      祁惑看着床上的军雌默默想着,一道声音从床头柜里冒出来:“嗷宿主……”

      只见柜子猛地弹开,一团光犹如被绑上了火箭般冲了出来:“宿主!系统我休眠完毕,又可以发光发亮啦……咦”

      光团话到一半,看到了床上的光景,明显地顿了顿,随即垂直落回到床头柜中。

      “宿主,系统没看见,系统真的没看见,主神说小系统家家的,这种事看不得,听不得。”

      祁惑扶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清醒清醒再说。”

      系统“嗷”了一声,这才从柜子里又冒了出来:“就算是真的这样那样,也没关系的,宿主,系统是受过专业培训,不会偷看的,除非忍不住,就是下一次可不可以提前说一声嗷。”

      祁惑斩钉截铁:“……没有下一次。”

      系统:“而且他可真好看啊,比设施资料里出现过的雌虫都长得好看啊,这么一想我觉得可以诶!而且…总觉得他有些眼熟,肯定是只名虫,说不定这就是宿主命运般的美好邂逅~ ”

      邂不邂逅的祁惑不以为然,但不想再回忆起昨晚淌雨把虫背回来的过程倒是真的。

      祁惑叹了一口气,正想开口说“你再说下去就别想再通过我吃一口木天蓼”来打断系统,身后的尾勾忽地被扯了一下。

      “宿主!”系统叫道。

      祁惑一个转身,还没来得及反应,便是被猛然睁眼的雌虫一脸警惕地盯着。

      那模样,仿佛随时就能出爪,做出攻击。

      或许是昨夜太黑,也是在这时,祁惑才发现对方有着一双异色瞳,是如凛冬清澈的蓝,和宝石庄严的红。

      雌虫的脸上分明一副“你是谁,你想干什么,这是哪儿”的表情,谨慎的眉毛拧得快能夹住一只小灰蝶。

      祁惑偏了偏目光,瞥了眼对方依旧死死抱住自己尾勾的爪子,道:“你可醒了,请问能松爪了吗?”

      救命,他的尾勾昨晚真的快被这一脸沉稳相的军雌蹭得再起不能了。

      关键是雌虫抓得紧,期间他唯一一次有机会将尾勾抽走,却发现雌虫的眉毛一动,表情一变,似乎是在梦里遭遇了什么很不舒服的事。

      于是他眸一垂,心一软,打算把桌旁花盆里插/着的猫尾巴草给来个偷梁换柱。

      哪知道这慢了几秒,尾勾就被对方再次抓紧,而对方还特别不满尾勾出逃,直接咬了一嘴……

      见雌虫一副怔愣看着自己脸的样子,就仿佛那上面有什么东西,祁惑又重复了一遍。

      “松、爪。”

      …

      面前的雄虫鼻子高挺,生得好看,立体俊朗的五官像是被造物主精心雕琢过,尤其是那深邃的双眸,在晨光的描绘下,更像是撒下了斯诺云星永夜湖里的晶耀石。

      林诺视线不由自主地在那双眸上停顿了一会儿,才颤了颤睫毛,反应过来雄虫正在说话。

      雄虫声音像是被砂石蹭过的低哑:“松爪。”

      林诺愣然低头,便是见自己撑在床上的爪子正摁着一条长长的东西。

      那东西像细蛇一般柔韧,缠绕在指尖之间,心型的尾端连着珠子,正一下又一下不满地拍打着床铺,而根部则隐进了雄虫的身后。

      这是…雄虫的尾勾?

      任任何一名虫族都知道,尾勾的存在意味着对方是什么身份。

      在远古时代,雄虫的尾勾主要作为防身武器,或是结/合时,通过结珠安抚并禁锢住比自己体格强大的雌虫。

      而随着种族进化,娇弱雄虫大多生活在雌虫庇护之下,便逐渐退化了尾勾。

      到了如今,只有精神力等级足够高,又或是血统特殊的雄虫才会有尾勾这种返祖现象。

      可这是在遍布幻兽的荒星上,怎么会有雄虫存在,而且还是高级血统的雄虫?

      自己又怎么会在此处?并且竟然在荒星,在陌生虫的旁边睡得不省虫事!?

      林诺的心里有无数个问题,也依稀记得,昨天自己在与幻兽战斗的过程中意外出现急性精神海风暴,而后似乎在狂暴中追着幻兽进了一处布满机关的洞穴,又被机关划伤。

      然而比起这些种种,此刻最紧要,也最不可忽视的,是雄虫尾勾的结珠上,那最下面柔韧的部分,隐隐约约还能看见咬痕。

      上面沾染的都是他的信息素,似乎还滢亮着。

      “啊…”

      彻底弄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的林诺动了动嘴唇,抬头与雄虫四目相对,还未找着自己平时的声线,爪里抱着的那条烫手山芋便是被对方一把夺了回去。

      只见雄虫阁下不悦地看了眼尾勾,似乎在确认没问题后便立刻收了回去,一副生怕自己再做出什么伤害尾勾的事儿来的模样。

      林诺宕机了。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脸热得可以烫红一朵斯诺云星的雪玫瑰。

      作为少将,也作为莱蒙德家的继承虫,林诺.莱蒙德曾在哪怕被注射催化剂的情况下,也能将精神海风暴强行平息,在自持力上,连他本虫都向来有足够自信。

      可是,虫神在上,他昨晚对一名陌生的雄虫阁下都干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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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尾勾被咬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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