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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柏霆的第二次做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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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就着早晚退休回桃谷山养老的话题,两个男人顺势打开了陌生的心房,二人轮换着给儿子喂饭的时候又聊了不少心里话。
林君瑾有着当代空乘人员的通病,本质上爱吐槽他坑爹到家的工作。
从极品乘客,到恐怖的乘务长,再到航司给他们这一行的高压,柏霆听出空少的苦命。
最让柏霆听得不舒服的是,林君瑾说:“前两年,有个飞机迫降事件,闹得上新闻了,你知不知道?哎,我有时候也很怕自己碰到这么万分之一倒霉的事,航校让我学游泳,学跳伞,但是这种事放到万米高空能有几分生存概率呢,很多人在空难中不是摔死的,是被冻死的。”
林君瑾说者无心。
却不知道柏霆的脑海中浮现出的是一张冻到青白的脸。
可柏霆如果直接说,你辞职吧,林君瑾绝对不会同意,预言梦的真假连柏霆都说不好,其次林君瑾的年终奖还没拿到,好不容易熬过一年进入头等舱,未来说不定能做上乘务经理,如果他真的二十四岁辞职,他以后还能再找什么工资比空少更高的行业?
柏霆更不希望林君瑾的飞行梦断在他这里。
自己和他结婚,不是想他失去个人理想。
思前想后一下,柏霆把三个人去乡村别墅休假的事重提起来。
柏霆解释,他要呆在当地忙一周,等着一个工程打好桩再回来,他们可以开着文杰的那辆奥迪去,住一块,吃附近,还能玩玩水,钓钓鱼,沿着乡间公路一路采风,拍点小汤圆的写真照片。
这主意不错,小汤圆出生以后还没拍过亲子照片,可柏霆的建议意味着林君瑾下周飞航班的时间又得全部让出来。
程菲菲和姚可已经在猜他是不是中彩票买房了……
还没打算说出结婚事实,林君瑾替二人的带娃计划想出一个理由,他正好要带罗贝贝回村里看房子,如果这块土地租出去了,他半年不飞航班也可以,这不就能心安理得陪伴侣孩子,也不用上班了?
想想就觉得可行,林君瑾找柏霆借了电脑,准备开始码出土地协议。
晚上吃的是炖筒子骨汤,孙阿姨用的还是天洲当地的黑猪肉,也就是领导和崔秘书本想宴请柏霆的那种土猪。
孙阿姨说中午做炸的,晚上做成汤是想给小汤圆多补补钙,正好也给他俩尝尝不加盐,用压力锅清炖出来的猪肉大骨头有多香。
柏霆用刀叉吃西餐长大的,他从来没吃相狼狈地吸过猪骨髓,孙阿姨笑着说:“也对,柏先生,林少,你们之前肯定不像其他男人一样有机会一整个月吃这道菜。”
林君瑾听懂了,他不吱声,用心虚到吧唧着嘴的表情来掩盖他做过月子的事。
柏霆不解地问:“什么意思?”
孙阿姨:“我女儿啊,当年做月子,女婿光帮她喝骨头汤就喝到吐了,所以骨头汤也是当人父的第一步。”
林君瑾后背出汗了。
柏霆一听,难怪孕夫害羞了,他看来必须来个七八块,林君瑾看到柏先生下凡撸袖子吃骨头的样子呛到了。
“你慢点吃,擦擦嘴,你的董事长形象呢……”林君瑾给柏霆拿纸巾盒,柏霆是不是故意的?一听到这种话题就来劲?
“我的形象已经没了,还别说,月子时没吃到的猪骨头真香,宝贝儿子,你吃吗?”柏先生把嘴凑到林君瑾的跟前,示意伴侣帮忙擦擦,那个脸皮啊,真的厚。
小汤圆看他俩看的得嘎嘎乐。
他的眼睛挤出两条缝,第一次要起他爸爸嘴里的饭菜。
“大爸爸,我要。”
“诶,来,烫啊。”柏霆撕了一小块软乎乎,油汪汪的大骨头肉,还蘸了点孙阿姨做的独门蘸水,塞入了自家这个大胖小子的小嘴巴里。
柏霆:“林双木,好吃吗?”
小汤圆:“木嘛木嘛,棒!”
柏霆:“那我们一起分了这锅骨头,吃完才有力气扛小爸爸。”
小汤圆:“好——冲鸭——”
孙阿姨笑坏了,林君瑾也很服气。
可家里也没外人在,柏霆和林君瑾是结了婚的人,他们完全不需要在乎彼此的吃相问题,很快一顿饭留下了满桌的骨头,两个人加一个孩子这一顿喝汤吃肉加嗦骨髓可以说是相当满足,对保姆阿姨手艺给出的最高评价就是三个字,吃顶了。
再来三个字,那就是不行了。
饭后,林君瑾快走不动道了,他咽下一个无奈的饱嗝,摸摸清瘦不在的肚子说:“你说我才在家休息两天,竟然顿顿吃成这样?我回航空公司上班后该怎么办?制服都快穿不下了。”
可气的是柏霆看起来没这种烦恼,毕竟此人一身肌肉,顿顿多吃两口肉属于补充健身后的蛋白质。
他还搂搂林君瑾,帮忙想办法:“那下次跟我到外地多跑跑工程?我有机会找个地方带你打拳?帮你练练身手。”
自小是挨人欺负的命,林君瑾看看柏霆想,其实……也行。
别的先不说,他好羡慕林双木他爸这个身高和身材,不止同性会觉得视觉角度很美观,摸起来更是让他欲罢不能。
正好柏霆拿热毛巾糊在林君瑾的脸上,想给他睡前擦把脸,林君瑾被柏霆照顾着,后颈仰起,他闻到了毛巾上的薰衣草味道……
好热。
林君瑾对柏霆的气味上瘾。
想到大李子下午给他的吻,他躲在毛巾后闷闷地开口说:
“嗯,我们把儿子也带上,让他一定长个一米九,以后和你一样横着走,不能像我,得像你。”
柏霆:“为什么?”
林君瑾丢开毛巾,面颊挤出一个笑,年轻男子穿着睡衣,抱着柏霆的腰:“你那么帅,他什么都像你的话,肯定有好多人喜欢,我也特别喜欢。”
自家伴侣的缺爱表现落在柏霆中,跟一把火苗般惹他心疼起来,孙阿姨睡了,儿子在隔壁。
他俩在晚上睡觉的地盘互相看着,柏霆忽然一把扛起林君瑾,抬起的胳膊抡肩膀上的圆屁股一下:“我饿了,我今晚的夜宵来点白白圆圆的东西。”
林君瑾理解清楚意思后差点掐死柏霆,“啊!!你这个变态,我真是信了你的邪,我的肚子是白被搞大了,我怎么会相信你找我结婚前道貌岸然的样子……”
柏霆开始指导床上拳击。
林君瑾足足骂了二十五分钟。
后来他不开口了。
“我改明……一定练好拳击收拾你。”林君瑾哭成委屈的猫咪样,红着眼圈说。
男子成人组拳击打到中场,林君瑾只能够趴着干喘气,他挨了棍子和一对大李子的一顿操作,啪嗒啪嗒,他被打得不敢还手,到一点,柏大老板可算在门口施起肥,他的好肥料全部施在林君瑾村民朋友的篱笆墙外边。
这一把施肥,造福了四方,也好让他俩上头,午夜销魂过后,这对新婚燕尔的甜蜜度也直线上升。
柏霆再一睁眼,他已经离开现实,他更不知梦里的时间这次过了多久。
起初,他没发觉这是梦。
结果他在一个农村破祠堂门口顿了几秒,有所发觉,低头看去,见着地上有一只小碗。
这碗上画着城隍爷,碗里有小饼干,陈皮糖,好像是农村酒桌上办事常见的那种款式。
柏霆还看见好多村民们在旁边围观看谁家的热闹,嘴里不停地说:
“惨啊,二十六岁死在外边,现在祖坟都进不了……”
“谁让他和男人跑了呢?听张翠兰说,她侄子当初信誓旦旦讲,这辈子死也要跟着那个人,宁可葬在外边也不回家。”
“那林君木也不能扬言说要刨掉村外的坟头,砸掉亲堂弟的骨灰坛子吧……到底是堂兄弟,人都没了……”
“林君木记仇,挨过他的一板砖,退伍回来也没这个人过得好,你们不知道吧,这人在外头悄悄发了财,好像是开了那个……那个航空公司!我男人说,这是天州本土第一家民营航空公司,本来好好开下去要赚钱大发!”
“真的假的?他哪来的钱买那么多的飞机?他跟着走的那个呢?他已经死了,孩子和他的骨灰怎么还让父母和妹妹抢了回来……”
“谁知道啊……”
“那人八成早和他分了……”
“孩子咋办哟,听说病着呢。”
远处传进耳朵里的对话,说出了好几个人名,柏霆一个都不认识,可模模糊糊的几个关键字又让他的双脚走不掉。
他意识到,这是一个他此生从没来过的村,但它和上一个空难之梦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柏霆不由地走了过去。
那些人继续水泄不通堵在村口,他们朝着一个黑乎乎的长方形木箱子吵架。
可柏霆对农村红白喜事并不熟悉,他不知道这叫棺材。
他自然也没注意到自己脚下站的地方有一大片黄纸,白纸。
村里好多人一直在指一个坛子。
这时,随着他的不理解,老房内冲出来一个影子,这人留青皮瓜头,眉间有个疤痕。
人群叫他,林君木,你把人家的孩子咋了。
林君木说:“关你屁事,他外公外婆都不管,我把他关起来了!”
林君木还说:“我再告诉你们!林君瑾的骨灰坛子不配葬在咱们村!谁让他说死也要跟着那个人!他的骨灰被我妈丢进烂泥里就是他的报应!”
梦停住了。“……”柏霆不可置信地抬头,谁?这人说旁边烂地里的坛子是谁的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