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闪耀》可爱但没用

2、帝光篮球部队长

　　桃井五月大脑一片空白。

　　四月初清晨的空气带着冷意，淡淡的金色阳光里尘埃清晰可辨，那人站在阳光里。

　　是人？

　　不，是天使！是神明吧！

　　他的黑发闪耀着光辉，红唇如晶冻，小脸上的五官精致，无瑕白皙的肌肤有种透明脆弱的质感。看起来又奶又甜的美少年偏偏面无表情，一双金绿宝石般绚烂的眼睛没有注视任何人，谁也瞧不上的样子，却让人觉得理所当然——神明理应高高在上！

　　宽大的无袖篮球衣罩在对方身上显得空荡荡，露出脆弱细长脖颈和形状好看的锁骨，两条手臂纤细白皙匀称像是剥开皮的鲜嫩柳树枝条，轻飘飘的篮球衣下是笔直匀称完美到让人移不开目光的双腿。

　　连脚尖的肌肤都没有任何瑕疵，每一寸肌肤都在宽敞明亮的体育馆里白得微微发光，泛着天然柔润的光泽，

　　对方赤脚踩在地板上，像是踩在人的心尖上。

　　那号码6号的宽大球衣是阿大的球衣，此时罩在那位美丽得恍若神明般的美少年身上，像是野兽标记了所有权的所有物，桃井脑袋里突然冒出不合时宜的想法。

　　“抱歉，打扰了，你们继续！”猛然惊醒的桃井“砰”一声用力拉上门。

　　“继续什么？打球吗？可是我篮球还没拿出来啊。”青峰懵逼，“五月怎么不进来？不过。”他的注意力又转到春澄身上，认认真真打量对方一番，竖起大拇指，笑容灿烂，“你以后要不要考虑去当模特，拍写真绝对大爆，说不定比小麻衣的写真销量还高！”

　　“青！峰！大！辉！去你的小麻衣！你怎么可以怂恿自己的男朋友去拍色/情写真啊——！”门再次“砰”一声被暴力打开，暴怒的桃井轮着自己的书包直接扔出去！

　　“哈？”青峰一句“什么男朋友”还没问出来，就被桃井的书包“啪”一声精准命中脸部，连续往后退了好几步。他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伸出，刚好接住从自己脸上滑落的书包，“疼——！五月你干什么啊！春假作业昨天不是赶完了吗！为什么还在生气！”

　　“你还好意思说春假作业！是今天凌晨勉勉强强赶完的好吗！我还帮你写了一部分！呸！不对！现在重要的是……”桃井眼神往春澄身上飘了一下，又赶紧收回来，继续暴怒，“不要在这种地方和男朋友……亲、亲热啊（声音略小），你想死吗！”

　　可恶！以后让她怎么直视社团活动的场地啊！

　　“不是，从根子上就错了好吗！不是男朋友，我和他还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阿大，你不仅是禽兽还这么随便啊！”桃井看着青峰的目光深恶痛绝，往春澄身上飘的时候又充满爱怜。嗯，没错，穿着、不，应该说只穿着阿大的球衣啊！

　　“哈？”青峰不敢置信指着自己。

　　“桃井，冷静一点，给青峰一个解释的机会。”眼见现场情况又要失控，旁边的赤司征十郎开口了。

　　桃井安静了，尽管像只气呼呼的小猪。

　　青峰简单粗暴只用一句话就解释了，他说：“我一推开门就看到他光着身体站在这里！”

　　“所以球衣只是你好心借给他？”桃井怀疑的小眼神往春澄身上飘啊飘，“为什么只有上衣？”该不会是故意的吧！

　　“裤子他穿不上啊！”青峰翻白眼。

　　桃井看着身高突破180公分的青梅竹马，又看了看身高显然不到160公分的春澄，好吧，她有些遗憾地“切”了一声，小声嘀咕：“是啊，看一下这位美少年的脸，也知道不可能是阿大的男朋友。”

　　“你在说什么”青峰因为离得远没听清。

　　“没什么。”桃井意兴阑珊拖着步子走进来，赤司落后一步也走进体育馆。

　　“青峰，你的意思是你用钥匙打开锁住的大门，然后看到了这位？那么，他是怎么进来的？”赤司脸上温和的笑容彬彬有礼，语气亲切，询问的话也说得很自然。

　　“是啊！你是怎么进来的？”青峰被赤司一提醒，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该不会真的是鬼吧！

　　春澄没有说话。

　　“喂，跟你说话呢，怎么没反应？”青峰伸手在对方跟前晃了晃。

　　“啊？”春澄茫然仰头看向青峰，面无表情也楚楚动人。

　　“……”突然觉得就算对方是鬼也没关系了，青峰清清嗓子问道，“就是那个，你是人类吗？”

　　听到他的问话，桃井直接翻了个白眼，阿大这个白痴！你这问得是什么问题啊！

　　赤司保持笑容，问题怎么从“如何进来”变成跨度很大的“你是人类吗”？

　　“是人类吧？”春澄犹豫了一秒回答。

　　“……”众人沉默，不是，你刚才停顿了吧？停顿了吧！这有什么好犹豫的，难道你还能不是人？

　　“那我要现在开始练习签名吗？”春澄问青峰。

　　“啊？”青峰满脑袋问号。

　　“应该是在回答你前面询问‘要不要当模特’的问题。”赤司总是第一个理清思路的人。

　　“还以为你一直没说话是在想什么重要的事情，结果是这个啊，好认真！签名要不要练习我也不知道，等你以后真的想当模特的时候再思考这个问题吧！”青峰大大咧咧说道，然后伸出手指毫不见外戳着春澄的脸颊。

　　“确定了，你是人类！”青峰戳了一下，再戳一下后又两下，然后评价道，“哇！软软的很舒服，不过比不上篮球的触感！”

　　“篮球的触感？”春澄疑惑。

　　“是啊，触感世界第一！”青峰满脸骄傲，连下巴都抬起了！虽然说话期间依旧没有停止戳春澄脸颊的行为。

　　桃井实名羡慕！她也想戳！阿大这种地方很厉害啊，对待自己感兴趣的人一下子就能拉近距离，明明那位美少年一副生物勿近的冷漠脸。不过为什么要和篮球比触感？阿大果然是笨蛋！

　　“你好，我是赤司征十郎，请问你是？”赤司不动声色挡在春澄和青峰之间，很自然让青峰停下来近乎调戏的行为——再不阻止，跃跃欲试的青峰手都想伸进那篮球衣里面了！

　　“春澄神明。”春澄犹豫了一秒回答。

　　“……”为什么又停顿了？还有，是神明的那个神明吗？名字和人非常相称啊。赤司表情如常，“请问你来这里有什么事情吗？”就不问进入方式了，直觉告诉他不要深究。

　　“我不小心误入这里，想去得的地方是帝光中学的篮球部，可以告诉我怎么去吗？”春澄终于想起要完成主线任务，决定先要找到正确的地点。

　　空气再次安静下来。

　　帝光篮球部队长·赤司：“……”

　　帝光篮球部经理·桃井：“……”

　　这位春澄君真的没问题吗？他们脚下的就是帝光中学篮球部使用得第一体育馆啊！

　　“哈哈哈哈哈，你在说什么啊！这里就是帝光篮球部啊！”青峰弯着腰捂着肚子大笑，深蓝色泽的细长眼睛里被欢乐填满。

　　春澄眨了眨眼，原来这里就是帝光篮球部啊，难怪系统说是新手村。

　　那双金绿宝石般的眼睛扫了周围一圈，他突然动了，赤脚踩着冰凉光滑的地板走到最近距离的篮球架下，仰起头观察，下巴到衣领间轻盈扯出一条白皙脆弱的线条。

　　篮球架没有主杆，而是臂展直接固定在墙壁上延伸出篮板，正好伸出在二楼走廊的部分。浅灰色的钢材拉杆、透明方正的钢化玻璃篮板和显眼的大红色篮球框……看得让人心痒痒的。

　　“赤司征十郎，二楼走廊怎么上去？”春澄回头问道。

　　“你想做什么？”赤司温和笑着询问。为什么连名带姓叫他？之所以喊他而不是青峰，大概是青峰还没有自我介绍过吧，他猜测。

　　“我想爬到篮球架上触碰篮球板和球框。”春澄神明像小猫咪说想吃小鱼干般理所当然说道。

　　赤司：“……”春澄君在想什么啊？有没有点常识？脸上温和有礼的笑容依旧.JPG。

　　桃井：“……”美少年在想什么啊！要先绑上安全绳再行动吧！不，应该先让阿大上去试一试确定安全后再上去吧！不不不，还要拖两个软垫铺在下面！眼睛闪闪发光.JPG。

　　“神明你在说什么啊，你里面又没有穿内裤，爬上去不就全部露出来了！”只有青峰大声无情嘲笑。

　　空气又一静，气氛突然有点尴尬。

　　当事人·春澄没有半点尴尬，看了桃井一眼，低头，扯开篮球衣宽大的衣领一看，确认完毕，他抬起头认真道：“我下次再上去。”

　　这个不用看就可以确定吧！你对自己的性别和有没有穿内裤的事情确定一点啊！在场的男生心里不约而同吐槽，而且“下次再上去”是什么意思？赶紧放弃啊！

　　不能再这样下去，赤司果断做出安排。

　　请青峰协助桃井打扫卫生的准备工作（其实是让桃井看住青峰），他带着春澄去换掉松松垮垮的篮球上衣，自己在更衣室外等待，同时拿出刚刚从更衣室取出得手机处理事情。

　　不久，赤司感觉旁边传来一道视线，往旁边垂下视线看过去。随即撞进一片纯净锋利而璀璨夺目的金绿色泽里，层层迭迭的光辉闪烁，凛冽而高洁，耀眼至极却不刺眼，令人想永远沉溺其中。

　　突然，那片金绿色泽被遮掩。

　　原来是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垂下遮住了眼睛，是春澄君眨眼了，看呆了的赤司回过神来。金绿宝石没有这双眼睛漂亮，他想到。

　　“春澄君，换好衣服了？”赤司声音温和说道，表情如常。

　　“换好了。”抬着头直直看向对方的春澄点头，“赤司征十郎，谢谢你借我衣服和拖鞋。”

　　“不客气。”

　　“不过，为什么你会随身携带一次性内裤和一次性袜子，是为了从异世界里召唤从属的时候给对方一点甜头，然后高高在上说‘不听话就不给内裤’之类的训话？”

　　“……”讲真，赤司的大脑有一瞬间的空白，温和微笑的表情一滞转瞬恢复自然。可以吐槽的地方太多了，但是总觉得真的吐槽出来就输了。他转移话题也是解释，“帝光篮球部的训练量较大出汗量也大，社团活动结束后有时候需要一次性衣物更换。”

　　“你也是帝光篮球部的一员？”

　　“我是队长。”赤司说这话没有给人在一丝一毫在炫耀的感觉。

　　“那你知道一位叫做‘三名男神’的男人吗？”春澄记得自己的工作是“攻略三名男神”。

　　赤司认真思考，“三名”这个姓氏还是第一次听说啊，而且“男神”这个名字……他看了眼春澄神明，好吧，“男神”这个名字很正常。他问：“跟篮球部有关？”

　　因为家庭的关系，他认识得太多人了，还是先圈定范围比较好。

　　“是帝光篮球部的一员，我就是来找他的。”

　　“……”不穿衣服来找男人吗？赤司知道自己社团每一位部员的姓名，可以确定并没有叫做“三名男神”的人，连教练组也没有。尽管如此他还是仔细回想一遍才回答，“春澄君，我可以确定帝光篮球部没有这个人。”

　　“难道是今年的新生或者说是明后年的人？”春澄露出洞悉一切的猫猫可爱表情。除了眨眼外，又奶又甜的少年一直面无表情，此时露出点表情整个人顿时鲜活起来。

　　赤司不免多看了一眼。

　　“我们换个地方再继续谈话吧。”赤司听到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篮球架上？”春澄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但语速略快的声音露出点欢快，跟上赤司的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春澄君，请放弃这个想法。”赤司稍稍收敛表情认真道，又对走过来的同级生队友亲切打了声招呼，在对方震惊且不敢置信的视线里带着春澄快速走出去。

　　“清晨，没有人的更衣室，队长和穿着队长体育服的美人？嘶——！队长！放心吧！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的！对了，请多加保重身体啊——！”身后先是隐隐听到对方的嘀咕，后来就是情深意切的喊声。

　　赤司：“……”谢谢，但不必。

　　“赤司征十郎，你的队友很尊敬你啊，以后多吃点饭长高点，不要让队友再担心你的身体了。”154公分的春澄对着165公分的赤司说道。

　　赤司：“……”你以为这个误会的根源是因为谁？你知道那句“保重身体”下的潜台词是什么吗？前面被桃井误会你和青峰是男男朋友还没长教训吗？面无表情却一举一动充满甜蜜引诱气息的春澄君。

　　“诶，怎么有种有人在夸我的感觉？”春澄突然说道。

　　“……可能吧。”也有可能是相反的答案。赤司的视线往下，落在春澄身上长袖体育服上左胸口的“赤司”姓氏刺绣上，由衷希望快一点送对方离开——在被更多队友目睹这一幕之前。

　　帝光篮球部使用得第一体育馆外面。

　　“春澄君，你认识今泉耀介先生吗？”赤司直接问道。

　　“不认识。”春澄果断。

　　“……根据你年龄和明天即将开学的特殊日子，我推测你很可能是帝光今年的新生。恰好我是学生会会长可以查看学生的基本资料，然后在新生名单上找到了你的名字，你的监护人一栏写着今泉耀介先生的姓名。”这是赤司在更衣室外面等待时查到得情报。

　　“有没有可能是重名？毕竟我的名字很普通啊。”

　　“资料上有你的照片，我确定是你本人。”那双金绿宝石般的眼睛独一无二，而且你的名字完全不普通！赤司再次说道，“你的监护人一栏写着今泉耀介先生的姓名，备注是舅舅。”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我有舅舅这种可以白吃白喝白住的存在。”春澄眨了眨眼。

　　“……”赤司一噎。

　　“我从小在国外长大，前天才回到日本，对日本的语言、风俗和礼仪不太了解。”春澄翻阅着脑海里属于自己的人物资料卡一字一字念出来，念完后，很不走心地补充了一句，“请见谅。”

　　“原来如此。”语气比棒读还奇怪，介绍自己像是在念说明书。赤司明白什么似的轻声感慨道，“第一次回到日本，至少记住亲人的姓名吧。”

　　“是让我讨好舅舅？”

　　“……”和春澄君说话需要高度集中注意力和强大坚定的意志力，不然很容易被带歪了啊。赤司心里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回答，“春澄君，日本是礼仪比较谨小慎微的国家，请多观察一下周围再行动吧。”

　　顿了顿，他后面的话语突然轻声起来，像是茶杯上袅袅升起得热气不留痕迹消融在空气里，只有当事者才知道它曾经存在过。

　　赤司说：“不是让你勉强自己做不喜欢、不愿意的事情，只是活用规则可以做到很多事情。”

　　此时，两个少年站在体育馆外面，春日早晨的阳光没有遮挡地落在他们身上。

　　赤司垂着头注视着自己摊开得右手掌心，温润的眉眼认真，薄唇直平，侧脸的面部轮廓柔和，下颌线清晰流畅显得很有立体感。在充盈明朗的光线里，他像是童话故事里的小王子般美好且没有丝毫攻击性，根本不像是刚刚说出恐怖话语的人。

　　是的，恐怖。

　　像是要吃人一样。

　　春澄心里关于“赤司征十郎”的印象顿时深刻鲜明起来，熠熠生辉的金绿宝石般眼睛直勾勾盯着对方。

　　“看过头了，直视别人的眼睛说话是一件好事但不要一直盯着，在日本很多人会不好意思。”赤司头也不抬地说道。

　　“哦。”春澄继续盯，伸出自己的左手放在赤司停在半空中的手上。

　　“啊？”赤司看着放在自己掌心里的手，始终稳定温和情绪的绮丽瑰红眼睛里流露出疑惑的情绪。

　　“我知道了。”看清对方疑惑的春澄改放为握，手掌往下，纤长的手指握住赤司的手。

　　赤司倏然僵住，不是，你到底知道什么了啊！

　　春澄垂下根根分明的浓密睫毛认真观察，赤司征十郎的手节骨分明，手指修长平均且壮，手掌比较宽大，指尖和指根的部位有茧子。他用力握住对方的手，感受到温热干燥的掌心和发/硬的茧子。

　　“有好好努力过啊，辛苦了。”春澄又用力握了握赤司的手。

　　“……春澄君，你在做什么？”

　　“握手。”

　　“不是说这个。”

　　“面对认真对待工作（指打篮球）的人难道不应该说‘辛苦了’吗？”

　　“……也不是说这个。”

　　“那是什么？对了，我想到了。”春澄神明的目光终于移开被自己单方面握住赤司的手，视线上抬，直视赤司的眼睛，认真的直白夸赞道，“你好强。”

　　被夸了·赤司：“……”

　　“握住你的手就知道了，你打篮球很强。”春澄十分笃定。

　　又被夸·赤司：“……”他们在说得根本不是同一件事，至少春澄君完全没理解他说得话。不过，他倒是弄清楚对方是在发自内心地夸赞自己，刚才亲密的动作没有任何旖旎的想法。

　　“赤司征十郎，你喜欢打篮球？”春澄问道。

　　“是的。”赤司眼里的情绪波动已经趋近于零，平静自然承认这个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的事实。只守不攻不是他的风格，他望着那双金绿宝石般的眼睛，“春澄君，你想加入篮球部？”

　　“我要加入篮球部。”春澄神明态度坚决。

　　“为了追男人？”

　　“是的！”

　　赤司轻缓而坚定抽出自己的手，郑重道：“春澄君，你的入部申请，身为队长的我不会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