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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6、天生坏种 ...

  •   “乔女士,您确定要选择早产吗?”

      病床上坐着一个孕妇,她盯着手上的提前分娩自愿手术单,维持着手中持笔的动作一动不动。

      “乔女士?”站在一旁的护士看出她的走神,轻声唤道。

      乔文莉抚摸着比寻常孕妇还要大一倍的肚子,默默流下两行清泪。

      墨垃里对于医学的相关法律中没有涉及到必须隐瞒胎儿性别这一项,墨垃的每个孕妇都有权知道胎儿性别的权力。

      墨垃的医疗技术也十分发达,乔文莉仅仅怀孕三个月就被检测出怀了一对龙凤胎。

      在土地面积小再加上人口饱和的情况下,一对龙凤胎会对普通家庭造成的压力可想可知。

      这已经是乔文莉第三次怀孕了,前两次的孩子无一例外全部流产,别说这是对龙凤胎了就是九龙连珠她也要生!

      她绝不会抛弃她的孩子!

      作为她的老公,陈国平看到乔文莉如此坚持也不好反对,加上家里人也一直催他们生孩子,就咬牙同意了。

      龙凤胎六个月大的时候,陈国平面临一个好消息,乔文莉面临一个坏消息。

      男胎一直在疯狂吸收营养,极大地减少了女胎的生存环境。医生做出最终的诊断,不出三周,女胎只会面临两种情况:被男胎完全吞噬,或者生下来就是个发育不完全的死婴。

      陈国平紧张地摸着乔文莉的肚子问道:“那男孩生下来会不会受到什么影响啊?”

      医生撇了他一眼,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不会。”

      陈国平喜笑颜开,点着头重复说道:“那就好,那就好。”他能有孩子,是个健康的男孩,还不用承担两个孩子的开销,好消息钻进耳朵的痒意让他忍不住跑出诊断室去抽烟。

      乔文莉的手一直覆在肚子上,她垂头盯着肚子,她明明感受到的是两个孩子的心跳,“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医生有权告诉乔文莉另一种可能性,“有个办法可以让两个孩子都活下来。”

      乔文莉激动地抓住医生的手,“我要,我要两个孩子都活下来。”

      医生拍了拍她的手安抚道:“你先冷静下来,这个办法也是有危险性的。”

      乔文莉双唇嗫嚅:“什么危险?”

      “如果想让两个孩子活下来就需要干预生长,让他们六个月的身体催熟两个月,然后将他们剖出来。”医生说出自己的手术方案后,才提及手术危险性,“做这个手术的一区至今只有十六例,这十六例中只有两例的孕妇活了下来,死亡率很高。”

      乔文莉生怕医生反悔,她只吞了下口水便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做。”

      医生摆摆手示意他还没说完,“手术这件事您的伴侣也有知情权,不然这手术做不了。”

      乔文莉收回握住医生的双手,唇都干了也抖不出一个字,“您能先别告诉他吗?”

      医生叹口气,答应了,“唉,好好和家里人商量商量吧。”

      乔文莉浑身冰冷地走出诊断室。

      他们结婚这么多年,陈国平的答案她不用问,再清楚不过了。

      果然,一到了家,乔文莉刚说到手术,陈国平就将手里的鸡汤摔个粉碎。

      汤点子溅到乔文莉的小腿上,烫到了她的心,她冷着脸问道:“你什么意思?”

      陈国平他掏出烟盒,点燃一支烟,狠狠吸了一口,吐着云雾分析道:“咱刚在一区落脚,生两个孩子,就我那点工资也负担不起啊。”

      “我也可以出去工作赚钱,咱们也不是必须在一区生活。”乔文莉没妥协。

      陈国平弹掉烟灰,话语变得尖锐,“你个女人能找到什么工作?就算找到工作,孩子谁带?”

      乔文莉坐在沙发上,她没有比现在更冷静的时候了,“不管我找什么工作总能养活孩子,你怕孩子没人带,你就辞职回家带孩子。”

      陈国平将烟蒂掐灭,扔在地上用脚碾平,“好好好,你有本事我不跟你争。我最后给你分析几句,咱们要是就生儿子,将来能在一区生活上学落户,咱们的房子财产资源也全落到儿子身上,不说他是人中龙凤那也是幸福有余了。”

      “生两个,先不论财产怎么分给他们,咱们儿子顶多就在三区上学落户,一区和三区的差距你也清楚,你就不怕咱儿子将来恨你!”

      最后一句话彻底戳中了乔文莉的心窝子,乔文莉摸着肚子想要汲取女儿的力量。

      肚子只有一个孩子小腿在乱踢,另个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般。

      乔文莉落下眼泪,她用手心抹去心酸,“两个我都要。”

      谈话不欢而散,陈国平在医院二话不说签了知情书,随即离开了医院,只剩下乔文莉一人在医院苦撑。

      乔文莉在手术前一天签了字。

      手术并不顺利,不仅乔文莉大出血昏迷,男胎的基因链在催熟手术的过程中产生异变。

      医生急忙通知陈国平,过了三个小时,陈国平才匆匆赶来。

      “我儿子怎么样了?”陈国平喘着气

      医生摇摇头,“现在孕妇已经救回来了,不过失血太多处于深度昏迷中,两个孩子很健康,但是男孩的基因链产生轨道偏移。”

      陈国平心里一紧,“基因不好?”

      医生点头,“有概率残疾。”

      再后来,乔文莉醒来,两个孩子经过检查后也很健康。

      这次的经历让乔文莉心惊胆战,她再也不求孩子大富大贵,只求他们健康平安,所以将龙凤胎取名为平安。

      姐姐叫陈安,弟弟叫陈平。

      为了更好的照顾孩子,陈国平将工作迁回原生地——三区。

      陈平降生后,他睡在婴儿床上,身旁睡着陈安。

      陈平觉得有点挤,他将手放在陈安的嘴巴上,呼吸困难的陈安哇哇大哭,引来了乔文莉的关注。

      她忙着做饭根本没时间照顾孩子,陈安一哭,她只好放下手里的铲子去抱陈安,她一边哄着陈安一边去看陈平,看到陈平乖乖地躺在婴儿床上,她不满地用手指抹了把陈安的鼻子,“看弟弟多乖,再看看你,小闹人精。”

      小婴儿陈安不懂,她只知道刚刚自己在床上差点憋死。

      后来,陈平陈安在一起,陈安总是哭,惹得乔文莉心力憔悴。

      一岁,陈平搞清楚父母的身份,一个是母乳喂养者,一个是物资提供者。在这个懵懂无知的年纪却明白他们家和别人家不一样,他的父母有两个孩子,他的天性告诉他,陈安在夺走他的生存空间。

      “小安怎么还学不会走路?会不会身体有什么毛病?”乔文莉担心地看着坐在地上的陈安说道。

      陈国平冷哼一声没有理她,当初她选择生的自然由她负责。

      乔文莉瞧陈国平这副爱答不理的态度,瞬间火大,“你这是什么态度!女儿病了你也不管吗?”

      乔文莉带着陈安去医院检查,医生说陈安的身体状况很健康,四肢发育完全,没有什么问题。

      乔文莉没了法子,抱着陈安回了家,她将陈安放到陈平旁边坐着,转身去做饭。

      陈安望着母亲远去的背影,害怕极了,她直起膝盖就站了起来,嘴里断断续续地喊着不完整的字音,“m……妈……妈。”

      陈平扶着玩具摇椅站起来,小脚伸到陈安面前。

      扑通一声——

      陈安摔了,感觉疼痛的她又哇哇大哭起来。

      乔文莉被陈安这么一哭,手背溅到热油,一天下来身心俱疲的她阴着脸跑到陈安面前,“你哭什么!哭什么!为什么要哭!”她瘫坐在地上,跟着陈安嚎啕大哭起来,“你能不能别哭了啊!”

      陈安渐渐止住了哭声,哽咽着看着崩溃的母亲。

      自那以后,乔文莉对陈安冷淡了很多,陈安也终于学会了走路,但是母亲没有夸她,只是平淡地接受了这个事实。

      一岁之后的陈平学会很多东西,令乔文莉惊喜不已,她忽然发现自己的儿子是个天才,她懊悔着如此天才的儿子在三区,如果可以的话,她的儿子应该在一区大放异彩。

      乔文莉的目光逐渐专注在陈平身上。

      五岁,陈国平升职了。

      为了庆祝,陈国平喝了很多酒,说了很多不该说的话,比如陈安不该被生下来,又比如他应该只有一个儿子之类的话。

      陈平听懂了。这些爱应该完全属于他,不该存在的陈安夺走了一半。

      陈平捧着牛奶问道:“爸爸,那你后悔有姐姐了吗?”

      陈国平又灌了一口酒,舒服地咽下后,“唉,要是没你姐,咱们的日子能过得更好。”

      陈平没有在说话了,他低头将牛奶一饮而尽。

      还是五岁那年,陈安和陈平幼稚园毕业,那天乔文莉有事外出,照顾姐弟俩的担子落到了陈国平的身上。

      陈安牵着陈平的手,“弟弟乖,牵好我的手,我带你找爸爸。”

      陈平一言不发地望着陈安肥肥的脸颊,他的姐姐,血脉相连的胞姐,可他下手欺负她的时候却没有任何一丝不忍。

      他只知道阻碍他成长的人,该死。

      陈安牵着陈平来到一所院子,院子里几个男人围成几桌在打麻将,到处都是烟味的臭气。

      陈安捏住陈平的鼻子,小脸严肃道:“弟弟不要闻,有毒。”她自己鼓着脸颊憋气,穿过人群找到陈国平那桌,她蹙着眉头,去推爸爸的肩膀,“爸,该回家做饭啦。”

      陈国平打牌连赢三把正在上头,他甩开陈安的手,“去,别烦我。”

      陈安还要伸手去拉爸爸,陈平扯下陈安捏住他鼻子的手,他上前扶着陈国平的手臂,“爸爸,我不打扰你玩,有什么东西要买的我去帮忙买。”

      陈国平敷衍地抱着陈平的头亲了两口,拿出一张钞票递给陈平,“好儿子,还是你懂事,去买瓶醋,我待会就回家。”

      陈安还想说着什么,陈平拉着她的手走了。

      陈安不赞同地望着陈平,“弟弟,妈妈说过,要让爸爸回家。”

      陈平点头应道;“买了醋,爸爸就回家了。”

      陈安疑惑地问:“真的吗?”

      陈平又“嗯”了一声,爸爸会回家,但你就说不定了。

      陈平带着陈安去陌生的超市买了醋,他们走了很远,陈安怕沉,就自己一直拎着,累得她一直小口喘着气,把醋放到地上再休息,然后抱起来再走。

      当她再次抱醋抬头时,陈平不见了。

      醋被摔在地上,流了一地的黑液,陈安环顾四周慌张地喊着陈平的名字,“弟弟!大平!陈平!”

      “小朋友迷路了吗?”一个婆婆走到陈安面前,和善地望着她。

      陈安摇摇头,“婆婆,你有没有见过我弟弟?”

      那双老手掐着陈安的肩膀,“你弟弟我见过,你跟我走,我带你去见他。”

      陈安惊喜地笑着:“真的吗?”

      超市老板看不下去了,他提醒道:“小朋友,你千万别跟陌生人乱走啊。”

      他话刚说完,不远处一个戴着帽子的壮汉死死盯着他,老板不想惹事生非,闭嘴不语。

      陈安被这么一提醒,身子一哆嗦,她试图拂开老婆婆的手。

      “哎呦,你弟弟可伤得不轻,再不去命都没咯。”

      陈安急了,“他受伤了?快带我去!”

      陈平在树后冷眼看着陈安被带走。

      真不幸,他只是想要她迷路而已,她自愿跟人贩子走,那也怪不得他。

      陈平这般想着,刚想转身回家,就被一只大手箍住脑袋,抹布堵着他的口鼻,他被迷晕了。

      再度醒来,他身出在一个小黑屋里,双手双脚被绑着,该死,是他粗心大意了。

      陈平费力地挪到门前,耳朵贴在门上,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次干得不错,赚大了。”是个男人的声音。

      “嘿嘿,到时候男孩卖去一区,女孩卖去五区。”是和陈安搭话的阿婆。

      “男孩?婆婆,那是不是我弟弟?我求求你,把我弟弟放了吧。”陈安乞求着阿婆放了陈平。

      “边儿,娘皮子的就你卖的贱。”男人骂道。

      噗通一声,重物落在地上,应该是陈安被踹在地上。

      许久,陈平听到外面地上悉悉索索的声音,然后停了,接着是陈安气弱地乞求道:“婆婆,求你,放了我弟弟。”

      那阿婆叹了口气,“你是个好妮子,我告诉你实话吧,你弟弟根本就没走远,就在那棵树下躲着你呢,你仔细想想是为什么?”

      话已至此,傻子都听出来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她丢了弟弟,是她把弟弟丢了。

      被陈安知道真相,陈平没有任何感觉,人贩子的残酷无情不是陈安求两声就会变好的,想要逃出去还要靠他自己。

      “我知道。”陈安的话让陈平愣在原地,只听到陈安接着说,“我知道弟弟一直讨厌我,这是我欠他的,所以没关系。”

      男人听乐了,来了兴趣,“你这孩子有意思,就是可惜看到了我们的脸,不然我还真想把你放回去了。”

      嘭嘭几声,地面传来震动,是陈安在磕头,“我弟弟没看到你们的脸,你们放过他吧,我跟你们走。”

      门外又是一阵嗑瓜子的声音,戏谑道:“瞧这闺女养的好,懂事!”

      但他们说来说去都没有放过姐弟俩的意思,陈平反应过来他们这是在拿陈安当玩具耍,又或者在拖延时间等买家过来。

      陈平左顾右盼,小黑屋里只有一个高高的漏着风的小窗,他够不到,想要逃出去就只要走出这道门,权衡利弊后,陈平用脑袋撞着门,喊道:“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妈的,吵死了!”门被外面的人一脚踹开,男人像拎小鸡仔似的提溜着陈平,将他摔到地上。

      陈平闭着眼睛,将头埋在地上,他没管旁边的陈安,“我没看到你们的脸,你们可以让我家里人来赎我。”

      男人呵呵一笑,对着阿婆说道:“这小家伙真聪明。”

      绑票和贩卖,男人当然选择干的多更安全的那个。

      阿婆还没说话,兜里的电话响了,她赶忙接起电话语气讨好道:“人在我们这呢……行……我去接应你们。”

      说罢,她撂下电话,指着姐弟俩说道:“别闹了,把他们扔屋里,看好他们,我很快就回来。”

      男人左右手各抱一个,把他们随手丢到小黑屋里,锁上了门。

      姐弟俩独处,寂静得吓人。

      忽地,陈平身后传来动静。

      “做什么?”陈平问道。

      陈安用牙齿咬住陈平手腕上的绳子,说话模模糊糊的听着不真切,“待会……窗户……你走……”

      陈平感受到手腕上粘腻的口水,向来没有情绪的他第一次明白了恶心的滋味,他摆了下手臂避开陈安的唇齿,“我是故意抛下你的,你不知道吗?”

      陈安用袖子抹去残留的口水,呆呆地答道:“现在知道了。”

      陈平敛眉,说道:“既然知道了,就抛下我,自己跑吧。”这种死结陈安是打不开的,陈平早就认命了。

      从出生起他就知道自己和别人不一样,他有情感缺失症,爱这个字对他来说是无法触及的词,他不会哭也不会笑,这些虚伪的情绪全是长大后模仿陈安的。

      他感知不到世界的残酷和美好,唯有意志支撑他活着,甚至他的脑海现在还在权衡前往二区的利弊。

      陈平强行终端脑内分析,惹得他脑袋发涨,冷漠的语调带着些许不耐烦,“你解不开的。”

      话音刚落,陈安解开了绳子。

      陈平愣住了,“你怎么可能……”

      陈安傻呵呵地挠着后脑勺,“还好我们经常玩这种游戏。”

      她又走到窗户底下,蹲下身,“你来踩着我,我送你上去。”

      傻子。

      陈平默默走上前,踩上陈安的肩膀。

      陈安用力时哼唧唧的惹得陈平的耳朵痒,她终于站直了身子。

      陈平踮起脚尖,伸手去够窗户的扶手,始终没力气爬上去。

      陈安使出吃奶的劲把他往外送。

      “草!给我回来!”男人听到门里的动静,打开门发现两人要逃跑,提着棍子就要上前阻止他们。

      陈平下意识双脚借力一蹬,陈安被他踢倒在地,自己则是爬上了窗户。

      陈安抬头大喊:“快跑!”

      陈平转身从高处跳下。

      男人急了,扭头去抓逃跑的陈平,结果被陈安抱住了腿,陈安哑着嗓子叫嚷道:“叔叔,放过我弟弟吧!”

      男人一棍子打在陈安的脑袋上,陈安趴在地上不喊了。

      陈平沿着小道拼命跑着,他觉得自己跑得越来越远,远到再也感觉不到陈安烦人的心跳。

      他成功甩掉了陈安。

      以后家里只会有他一个孩子。

      他会获得全部的爱,他终于能感受到爱了。

      陈平停下了脚步,他看不清了,伸手摸上脸颊,不知什么时候流满了泪水,可他感受不到心痛,又不肯往前走一步。

      [向前走。]

      [去救陈安。]

      [你知道她是个没用的人,回去也只会增添麻烦,她会把你的真面目告诉父母,到时候你的收容所就不复存在了,你还会被强制看医生,然后被关进精神病院。听我的,放弃她吧。]

      [她救了我,她不会说的,她一岁就会说话了,我欺负了她五年,她从来没说过。]

      [还真是可怜,你忘记了生存守则了吗?永远不要用信任去解决问题。]

      [我从未相信过别人。]

      [那你是在做什么?]

      [可我相信她,她爱我。]

      脑子和身体被分成了两半。

      他剥离了本能,走了回头路。

      医院里——

      “陈平,我去缴费,你去看看你姐醒了没。”陈国平擦着脑门的汗,把手里的袋子塞给陈平,自己拿着钱包在急诊部的缴费区排队。

      陈平走进抢救室,里面有很多人,最里面的病床上躺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他走上前,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盯着陈安沉睡的脸。

      左等右等,没等来陈国平,也没等到陈安醒,百无聊赖的陈平被袋子里的红本本吸引,他伸手掏出红本,他认识上面写着的户口二字。

      陈平掀开户口本,第一页是他爸陈国平,第二页是他妈乔文莉,第三页是他,第四页是陈安。

      陈平笑了一下,明明是姐姐,却被排到了最后,陈安怎么在哪里都不被喜欢。

      刚好陈国平缴完费看到陈平在笑这一幕,他心里瘆得慌,上前打了陈平一巴掌。

      很响,但没人在意。

      陈平的脸歪到一旁,他没有去揉红肿的脸,而是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他指着户口上的自己,“爸爸,既然我在前面,就让我当哥哥吧。”

      陈国平皱眉,陈平怎么会突然提这事。

      陈平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爸爸,在狮群里弱小的幼狮会被族群抛弃,物竞天择,适者生存。既然你这么无法保护我们,为什么我们不能抛弃你呢?”

      “混账!”随着陈国平的爆呵声,陈平又挨了一巴掌。

      陈平合上户口本,放进袋子里,低头说道:“你总是认不清现实。”

      “让我想想,陈安的病历诊断,你去赌博的院子,你藏起来的钱,以及我脸上的伤,要是让妈妈看到了,你该怎么办呢?”

      陈国平退后一步,他像是看着怪物一样看着五岁的陈平。

      乔文莉从外地回来,发现家里的氛围变了,至于是哪里变了她也说不上来。

      当她听到陈平买醋走丢被陈国平连夜找了回来时,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陈国平则是害怕地抱着她哭,他真正害怕什么只有陈平和他自己清楚。

      陈平微笑地看着这温馨的一幕。

      “哥,你当时走丢很害怕吗?”陈安扯着陈平的袖子小声问道。

      陈平食指抵唇,“嘘,妹妹乖。”

      乔文莉后知后觉地察觉到陈平陈安变成了兄妹相称,但自从老公变体贴,陈平陈安乖巧后,她也没有多想,她认为兄妹还是姐弟并不重要,陈安也只比陈平多出生一秒罢了。

      ——

      陈平做了很久的梦,他梦到自己在走路,迎面来了很多人。他走了很久很久,直到走到了头,也没有看见他想见的人。

      他想见谁?

      “陈安!”陈平睁开双眼,他掀开被子,赤脚跑出房门,打开了陈安的房门。

      陈安躺在床上,恬静的面庞像是还未睡醒。

      陈平脚步瘫软,倒在陈安的床边,伸出冰冷的手指,慢慢凑到陈安的鼻前。

      他猛地缩回手,他不敢,他不敢验证心里早已知晓的答案。

      说好了,他作为哥哥保护她的,这一次,还是陈安保护了他,他才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废物。

      “陈安……”陈平叫着陈安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噗通——

      陈平扭头看去,门外坐在神情惊恐的乔文莉,她双手握在一起,难以置信地问道:“小安她是不是……”她不敢问了,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挡住喉咙里的哭声。

      陈平振作起来,无论如何他要有个结果,若这世界上唯一爱他的人死了,他也绝不苟活。

      当他再次伸出手指颤颤巍巍地抵在陈安的鼻前时,平稳的呼吸倾洒在陈平的指背上,令他瞪大了双眼——她还活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6章 天生坏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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