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考生作答[无限]》黑猪犬

11、丢手绢

　　“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场内稚嫩欢快的童声响起，在座的人却分散各处，脸上写满了担心与恐惧。

　　「炸弹已传递给王小明。」

　　“不要！不要传给我！”王小明抱着血淋淋的头颅，四处逃窜，他大喊着救命，呼喊着人群。

　　「倒计时十秒」

　　“求求你们了，快出来！救救我！”王小明一边跑着一边寻找着目标。

　　「咚！」

　　王小明听到“咚”得一声，低下头看着怀里的那颗头颅，脸上扯起凄惨悲凉的笑，随后身体和手里的头颅一起炸裂开，只余下他的头颅滚落到中年人的脚边。

　　「第六组幸存人数：7」

　　「比分为0：2：0：0」

　　中年人笑着拾起那颗头颅，童声再次响起，“丢~丢~丢手绢~轻轻地放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

　　……

　　十分钟前——

　　刚结盟完却被告知下一把是对抗赛的药玉脸上依然挂着笑，游刃有余地向陈平问好。

　　药玉虽然镇定，但其他人却没有他这般淡定了，听到规则后就气得站起身，“这规则明显在针对我们！”

　　药玉上前给了他一个安抚性的眼神，劝道：“别慌，谁说对抗赛就不能结盟了？”

　　其他人听到药玉的话，不自觉将他围住，“药玉，你这是什么意思？”

　　药玉也不藏私，笑着说：“规则里也没说是小组一对一的对抗赛，如果三组对抗赛的话，我们和二组的联盟就会有很大的优势。”

　　陈平听到药玉没有把还剩下两个人的四组包括在内，他止不住插嘴道：“一共是四组。”

　　药玉瞄了他一眼，然后点点头笑着不反驳。

　　陈平心里不是滋味，总觉得药玉的笑眼里带着些许轻视，不是对仅剩两人队伍的轻视，而是一种对生命的漠然。

　　陈平回想起草坪上的残肢遍地，胃里也没有不舒服想要作呕的感觉了，也正是这种超乎于常人的冷静敲响了他内心的警钟。

　　他看着自己沾上汤四海鲜血的手，他的情绪只剩下丁点波动。

　　陈平猜测长时间地待在噩梦中会让他们慢慢失去人性的善，他害怕自己会变成自己最陌生而又讨厌的模样，他必须想办法尽快醒来。

　　秦良远伸出手覆盖住他手上的血迹，“别担心。”

　　陈平忽然想起来手腕上的码，他抬起头向人群中心的药玉问道：“药玉，你手腕上的码可以给我看看吗？”

　　药玉的眼眸闪烁，他的右手握住自己的左手腕，没有亮给陈平看，他问道：“怎么突然想看这个？”

　　陈平扬起自己的手腕展示给药玉看，“我想找找看这个码的规律。”

　　药玉眯起眸仍嘴角带笑，他左手双指摩挲着下唇，回答道：“我和你的一样，只是最后一个数字是3。”

　　“3？”陈平陷入了脑内风暴，他继续向他人问，“那你们呢？”

　　其他人正在担心下场比赛，无心去回答陈平的问题，手上标的什么哪有生死重要，其中一个人不耐烦打断陈平的询问：“你烦不烦，看这个有什么用？还是担心下场的比赛吧，不然怎么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那人嘲讽完陈平，电视内的倒计时还剩下五分钟。

　　「叮咚——」

　　「丢手绢比赛即将开始，请各队伍出场。」

　　听到催促入场的声音，陈平原本的打算只好作罢，他站起身欲离开，脚步却顿住了，他想到了无法入场的汤四海。

　　把汤四海留在这里，汤四海会不会发生什么危险？陈平不敢拿别人的命去赌侥幸。

　　秦良远发现陈平没有动，他也停下了脚步，停留在陈平身边。

　　“这门怎么打不开？”其他五个人站在紧闭的门前，有些慌张地摸索着门墙。

　　电视就像是一个监控似的听到了他们的疑问，显示出一串文字向他们解释——

　　「人员没有到齐无法开门哦~」

　　“喂，赶紧走了。”其他人发现陈平站在原地没有动，连声催促着。

　　秦良远看着面前的人对陈平的嗤之以鼻，他握紧拳头，态度嚣张，“你们别忘了刚才是怎么活下来的！”

　　其他人看到秦良远攥紧的拳头，想象着自己被他一拳打疼的感觉，他们缩了缩脖子不再出声。

　　秦良远看他们胆怯的模样就知道他们是在忌惮自己的拳头，完全忘记了眼前的陈平拿命为他们破开规则的口子，也忘了自己能活下来也是全靠陈平。

　　药玉推开人群，他笑着回应道：“我们当然不会忘记陈同学的付出，但是比赛快开始了，再不出场你们承担得起后果吗？”

　　其他人听到药玉的话也有了底气，藏在药玉的背后，抬起下巴无声指责着陈平二人。

　　陈平拦住了冲动对峙的秦良远，他直视众人，挺起胸膛，“我不会拿你们的命开玩笑，但我也不会放任我救回来的人去死。”

　　其他人心领神会，他们看向失去行动力的汤四海，药玉也像他们一样站在那里看着。

　　众人没沉默多久，药玉轻笑着：“这比赛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结束，你能保证他可以活到那时候？”

　　汤四海断裂的切口已经侵染陈平撕下的衣服，红得看不出它原本的模样。陈平无法保证，可不论如何，汤四海他还在活着，他放着不管那就是谋杀。

　　“能……我能……”汤四海干裂的嘴唇吐出几个字，他的眼神是对生的渴望，冰凉的身体因为失血轻颤着，他情不自禁流下泪水，“求求你们，别丢下我。”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电视里显示的文字又变成了倒计时，还剩下三分钟。

　　陈平注意到电视跳动的画面，他想到办法了。

　　他走上前，敲了敲电视，“我们有伤员无法上场，我们只出场七个人行不行？”

　　电视机依然显示着倒计时，根本不搭理陈平。

　　陈平双手扶在电视两边，“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知道你在看。不是在开运动会吗？运动会里的参赛队员是可以放弃比赛休息的。”

　　电视机里的倒计时卡顿了一瞬，它又变成了文字——

　　「队员弃权需要全部队友同意。」

　　陈平毫不犹豫地举起手，“我同意。”

　　秦良远跟着举手，“我同意。”

　　既然陈平已经想到了两全其美的方法，其他人也没有理由不同意，他们纷纷举起手表示同意。

　　「全票通过，汤四海弃权丢手绢游戏，请其他七位成员入场。」

　　陈平上前想拍汤四海的肩，他看着虚弱的汤四海，手拍在虚空中，安慰道：“好好休息。”

　　陈平和秦良远走上前，门打开了。

　　众人穿过长走廊，陈平的耳边出现一道声音，“你真的很聪明。”是药玉的声音。

　　长通道里不见光，陈平看不到药玉的神情，但他能感受到这句话并非夸赞，而是一种想要铲除异己的荒诞平静。

　　终于走到了光亮处，原以为还是断肢的草坪变了一番模样，是一片郁郁葱葱的高树森林。

　　换场地了？

　　他们的前面站着二组、四组和六组的人，还有刚才那十二个甩绳的中年人。

　　一个中年人的怀里抱着圆滚滚的东西，东西被布包裹着看不出是什么，他朝陈平他们招手，“快点站好队伍，我要介绍规则了。”

　　待陈平组站定后，中年人开始宣布规则——

　　“首先，恭喜各位同学能够活下来，接下来的比赛也请大家尽全力赢得第一。”

　　“比赛开始前将会给大家五分钟躲藏的时间，我们老师会找出一位同学来丢手绢，而拿到手绢的同学有十分钟的时间传递给其他人……”

　　陈平垂眼，看到那被包裹的东西往下滴着鲜红的血，滴在了眼前“老师”的鞋面上。

　　陈平瞳孔一缩，那东西是……

　　介绍规则的老师改成单手举着东西，腾出的手掀开布，他手里的是一颗人头。

　　那颗人头翻着白眼，嘴巴被撕裂开，双唇上下塞着一枚倒计时的炸弹。

　　这颗人头陈平认得，是刚才跳长绳之前眼神扫过的三组队员。

　　“十分钟倒计时结束，谁手里拿着‘手绢’，谁就淘汰。”

　　看到这颗人头，大部分人都浑身发抖，不是害怕这颗人头的惨状，而是害怕自己会是这颗人头的下场。

　　“老师”介绍完规则，没有急着宣布开始游戏，反倒善解人意地问：“你们还有哪些不懂的吗？”

　　草蔷薇转着嘴里的棒棒糖，“啵”清脆的一声，她拔出棒棒糖，在空中转悠晃着，“老师，这个头倒计时结束后会爆炸吗？”

　　陈平诧异地望向她，她的那双眼里是兴奋，疯子。

　　“老师”笑着点点头，“会哦，声音相当大呢~”

　　草蔷薇听到肯定回答，笑得更开心了，像是在说“那就好”的模样。

　　她将棒棒糖重新塞回嘴里，没有其他要问的了。

　　“如果……中途我扔掉呢？”只剩下两个人的四组的女生发问。

　　“老师”爱抚着手里的人头，“你可以试试看，是我引爆快还是你跑得快。”

　　发问的女生吓得闭上了嘴，低下头，害怕“老师”盯上自己。

　　半晌，没有人再提问，“老师”抛了下手里的人头，“既然没有要问的，那么我们就……”

　　话还没说完就被人出声打断，“你算什么老师？”是秦良远略带愤怒的声音。

　　“老师”听到质问并不恼，“同学，你对我有什么意见吗？”

　　秦良远看到他人畜无害的笑脸，止不住想要冲上前的身子被陈平一把拉住，秦良远站在原地破口大骂，“就你这种渣滓恶鬼算什么老师！”

　　陈平想要安抚秦良远，一边沉默的药玉突然开口，他的声音里带着不明的情绪，“那你呢？除了会指责他，你还会什么呢？秦良远。”

　　秦良远被药玉这么一说瞬间哑了火，暴起冲动的身子也站在原地不再动，他看了眼药玉不再说话。

　　陈平将秦良远扯到身后，笑着打圆场，“老师，你别介意。”

　　“老师”表示并不在意，他伸出手掌指向森林，“没问题的话，可以进森林了。”

　　倒计时开始，众人头也不回地跑进森林。

　　陈平对手腕很敏感，他注意到“老师”的手腕没有数字，他问道：“老师，你是人吗？”

　　老师笑着说：“当然。”

　　陈平转头的那一刻，低沉着脸，人？不，就像秦良远说的那样，他们都是渣滓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