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加州故事（二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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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同之类的杂事搞定后，乐队开始安心地为他们的第一张专辑收尾了。
在混音工作完成后，乐队和小牛唱片的哈利一起都聚集到了制作人巴拉德的工作室，准备听一遍歌曲缩混后的样品CD。如果没有进一步的改进意见，这份作品就可以被送去进行母带制作了。
“……
我偶然听到他只有19岁，
他一直在假装自己没事但他在撒谎，
比我更会撒谎。”
随后响起的是罗德炫技般的吉他独奏。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录音室内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乔琳半真半假地对罗德开玩笑说：“亲爱的，我真的爱死你的多声部编曲了，你一个人把我的工作也干了。”
罗拉也说：“他就是忍不住想要向所有人炫耀他的左手技巧跟右手技巧一样多。”
罗德得意地从座椅上跳了起来，做了个夸张的舞台谢幕动作，“如汝所见，我超级无敌帅到没边了！”
史蒂夫笑着环视队友的表情后说：“我猜我们都没有什么问题了。”
巴拉德笑着看他们闹完，起身宣布道：“大伙儿，你们可以互相恭喜了，我可以宣布，你们已经准备好了！在母带制作完成后，所有噪声和错误都会被消除，响度和音质也会更平衡，它听起来会比现在还好。”
“我们已经等不及了。”乔琳笑着感慨着。她知道所有人都紧张又激动，他们不知道听众们会不会喜欢这张专辑，可却又迫不及待地想把自己的作品同世界分享。
CD的后续制作工程交给了专业人士，乐队则要处理其他问题，比如说配合唱片公司完成专辑的包装设计。
专辑自然不仅仅是只有歌曲本身，还有封面、包装和其他附带材料，这些都是需要专门设计的。
哈利这次来除了要听听CD样品外，就是为了带着乐队去见他们的专辑设计师。后者需要从乐队这里听到他们对这张专辑的概念的想法，然后才能展开设计。
其实一般而言早在专辑开始录制的时候，乔琳他们就应该去找专辑设计师了。不过那个时候他们还只是自娱自乐，根本没想这么多。现在唱片公司的作用就凸显出来了，他们会引导这帮新手走过正确的流程，填补乐队本身无意或无力处理的细节疏漏。
乔琳第一次正式告诉哈利这张专辑叫什么名字，她之前都用“专辑A”这种代称来描述它。
“《非法宿醉》，”乔琳平静地描述着，“我们没把它看成是一张概念性专辑，我们希望能在里面尽可能地多展示一些音乐风格，比如更像泡泡糖流行的《19》，更像佩斯利音乐的《破碎之梦》，更接近硬摇滚的《无以为伴》和说不清楚什么类型的《荒诞》。所有这10首歌唯一的共同点就是我们都很重视旋律，偶尔使用失真效果器，有很多噪响，但是又都降低了效果器的力度。我们还在噪响流行的基础上增加了更多节奏感。”
乔琳说了这么多，乐队的其他人还是能感觉到专辑设计师的表情有点懵。
罗德直截了当地说：“你现在听听样带就知道了，基本上这些歌就是我们在17、18岁时喝多了写出来的。”
史蒂夫点点头附和道：“我们一开始想的标题是Dazed And Confused（茫然无措），可那听起来像是我们在模仿齐柏林飞艇的同名单曲，我们不想要这个。我们只是一群茫然无措、做着白日梦的人。”
一直旁听的哈利捏了捏眉心然后说：“而公司的意见是，我们需要一张足够吸引眼球的封面。”
专辑设计师终于点了点头，在写下了一点笔记后，她开始询问更多问题。
史蒂夫耐心地一一回答了，而乐队的其他成员开始打瞌睡。为了尽早完成录音，他们在叠录阶段一天录音8个小时，整整录了一周，已经精疲力尽了。
而这对于公司策划的整个包装活动来说不过才是个开始。
接下来一周内，乐队很快就发现他们不是在拍摄照片，就是在拍摄照片的路上。
MV的拍摄计划也提上了日程。公司建议他们先将《荒诞》和《Without You》作为主打曲目在电台进行投放，并且计划把《Without You》的MV放上MTV频道播出，因此乔琳也得开始着手解决这个问题。
其他乐队或许会主动放手让公司安排这件事，但是乔琳把这当成她玩乐的机会——她有了一笔经费让她拍自己想拍的东西，还有比这更好的事吗？
《Without You》已经在她心底反复播放数千次了，她知道每个音符的位置，明白每个和弦想要表达的内容，清楚每个单词的来源，一张张或来自回忆，或来自想象的图片已经在她脑海中组成了影像。
然后她再将图像落在纸面上。
看着自己已经画好的故事板，乔琳知道，她是时候组建人手了。
她把比安卡拉来给她打下手，开始给简打电话，给她认识的小型电影工作室打电话，给所有她用得着的人打电话。
“嗨，杰瑞德，你有没有空帮我一个小忙？小工作，有薪水，不太多。”
“嗨，斯特凡，你回到洛杉矶了吗？不是我们的电影的事，是我需要一个掌机员，不会超过两周，你能来吗？”
摄影师、执行制片、助理导演、灯光、美术和演员。
至于化妆和服装？自己搞吧。
一个体积已经压缩了不少的剧组就这么建立起来了。
乔琳还抽空去跑了跑法律程序，专门为接下来的音乐视频拍摄项目注册了一个公司，就叫“宿醉影视工作室”，用来管理接下来所有MV方面的财务和行政工作。
万事俱备，可以开工了！
筹备一个MV剧组得花上一个月的时间，而正式拍摄的耗时可就短多了。
乐队被带到拍摄现场，惊奇地发现这就是辆巡演巴士。
“我们要做什么？”史蒂夫疑惑地问乔琳。
“就像我说过的那样，做一切我们出去巡演时会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排练、打牌、喝酒和玩闹吗？”
“差不多。”
乔琳的MV自然不仅仅是这么简单，乔琳还拍摄了很多其他内容，并且花了很多时间跟剪辑师待在一起。
一张张胶片被剪开再续接，经过重叠、多重曝光和特殊冲印，最终变成了小牛唱片制作会议上所有人眼前的成片。
视频的开始是房间里的一角和画面外的争执声。
墙壁上是一对情侣微笑嬉戏时拍下的宝丽来相片和各式各样的80年代乐队海报。
突然一个提高音量的女声传来，“你简直不可理喻！”
门被狠狠地关上了。
乔琳出现在镜头里，一脸疲惫地抓起吉他和背包，坐进了她的小汽车。她艰难地把行李塞进狭窄的座位，然后愤怒地发动了汽车，驶向远方。
急促的鼓点响起，低沉的贝斯声加入，歌曲开始了。
在音乐声中画面开始交叉切换紫色天鹅绒乐队巡演时的场景和乔琳独自旅行的场景，直到他们都在一处演出上相遇。
“我有地方想要去探索，
无论你是否相伴，
我有地方想去冒险，
无论你是否相伴……”
在乐队有力的音乐声里，旅行者乔琳看到了主唱乔琳，画面彻底重叠在一起，乐队在加速后的场景里表演。
“无论有没有你相伴……”
迷幻中带着力量，愤怒中又有发泄后的激情。
“所以，怎么样？”乔琳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哈利惊讶地问：“你是怎么做到那个场景的？当所有背景人物都在加速的时候，乐队却没有加速？”
乔琳耸耸肩，“我们拍了两遍，一次是动作是故意加速的，一次是正常的，然后叠在一起，它实际上不像看起来那么复杂，可也挺麻烦的。”
哈利从来没见过这样的东西，他忍不住感慨：“哇哦，这真的很妙。”
乔琳得意地笑了一下，问道：“你们会发布它吗？什么时候？”
说到正事哈利恢复了严肃：“我们会先在电台推广，然后再推出MV。”
“好吧，我们会等你通知。”
乔琳和队友们也在这次会议上看到了专辑封面的效果图，那是一张有点模仿法国摄影师罗伯特·杜瓦诺在1950年拍摄的情侣接吻图的照片，画面上穿着80年代流行服饰的情侣站在废弃的车库前接吻。
唯有一点非常引人注意，在这亲密的姿态下，情侣中的女模特正在翻白眼。
这传达了一种相当诡异的情绪，两人之间的感情到底是甜蜜，还是厌憎？
乔琳一看到这张照片就爱不释手，忍不住询问摄影师：“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这是个非常意外的瞬间，那个被我们雇佣的模特询问她的工资是多少，在他们摆姿势的时候突然听说她只有80美金时翻了个白眼。我觉得这个效果棒极了，就捕捉了下来。”
“她的表情应该不止值80美金，我们真的应该给她一份奖金，”乔琳看向哈利，“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乐队其他人显然也对这个决定没有意见。
哈利耸耸肩，“可以，你们的钱，你们做主。”
在漫长的会议之后，专辑的设计基本上已经可以彻底敲定了，但他们现在还没有决定印数和发行日期，这些都要看电台单曲发行后效果到底怎么样再决定。
不过这都不是乔琳要管的内容了，她和乐队几乎可以说暂时放假了。
这只是个很短的假期，只要电台开始推广他们的单曲，他们就得开始到处表演推广自己了。
唯有一个问题。
“哈利，我不知道我的经纪人有没有跟你沟通过，你知道我两周后就要去纽约拍电影了吧？”
哈利烦躁地皱起了眉，点了点头，“我知道，所以我还得考虑你的日程再决定什么时候开始单曲推广。”
“那就好，”乔琳拍了拍他的肩膀，“加油，挣更多钱吧。”
她知道这帮人是无利不起早的，在经过队友同意的情况下给了哈利1%的收入分成，要知道制作人巴拉德也只有3%的分成。
他们才刚刚开始合作，需要一点点建立起信任，利益绑定就是个很好的开始。
离开小牛唱片的公司大楼，乔琳才终于觉得松了一口气，她真的放假了。
可她还得尽快准备进组拍摄的事。
不过没关系，她先让自己缓缓，不然真的快累死了。
也许是一闲下来大脑就会想东想西，现在她最想做的事只有一件。
说干就干。
她回家拿起电话飞速订了一张飞去内华达州里诺市的机票。
四个小时后，乔琳站在里诺市的一处停车场内，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她冲着一个正在跟司机说话的男人招手。
“嗨，保罗。”
保罗·安德森那一刻真的以为自己是幻听了，不然正在洛杉矶疯狂工作的乔琳怎么会出现在他上班的剧组？
他跟同事道别后快步走到乔琳面前。
“乔，嗨，你怎么会在这儿？”
乔琳笑着挑眉，“怎么？你不喜欢在这儿见到我？”
保罗苦笑着摇摇头，“我只是不敢相信。”
随即他脸上露出一个坏笑，“你想我了，对吧？”
“到我这儿来。”他张开手臂示意乔琳拥抱他。
乔琳无奈地瞥了他一眼，却还是向他那里走了一步。不过她没像他打算的那样拥抱他，她只是恶作剧般地抬手掐了掐他的脸颊。
她坏笑着说：“我觉得你们剧组的伙食不错嘛，制片助理先生。”
保罗也忍不住笑了，他点了点乔琳的鼻子，“你真是个坏小孩，是不是？好了，告诉我吧，你是在里诺有工作吗？”
说到底，他不是很相信乔琳是为他来的，他更愿意相信她只是顺路。
这不是因为他没自信，实在是这女孩太会捉弄他了，她明明对他有好感，却宁愿维持着这种说不清楚的状态，让他困惑又舍不得放手。
这次乔琳却出乎他意料地回答：“没有，我只是来看你的。”
她轻轻环住他的腰，然后缓缓地把额头抵在了他肩上。
她低声说：“我只是想你了，保罗。”
保罗有点愣神，却又很快恢复了正常，他温柔地回抱乔琳，轻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我在这儿，甜心，我在这儿。”
她的声音听起来非常疲惫，这让他觉得很难过。他没法阻止自己担心她，也没法叫停自己的保护欲，只是他很难有朋友以外的立场去表现这一点。
可现在，公主本人刚刚向他示弱了。
“我在这儿，别担心。”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加州故事（二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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