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5、Tell-Tale（二十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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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病人》在圣安娜修道院的拍摄仍在继续。而为了衔接乔琳的日程，好让她一离开剧组就能继续巡演，乐队的三位队友也飞到了意大利，在剧组拍摄的间隙陪着她排练。用罗德的话说，这是“公费度假”，一周三次集中排练十个小时，其余时间他们三个都在附近这些旅游胜地闲逛。
大部分工作都很顺利，可这期间也出现了一些乔琳预想不到的情况，其中之一就来自于乔琳的银幕搭档、扮演锡克教徒基普的英国演员纳文·安德鲁斯。
乔琳一脸凝重地找到了索尔：“索尔，你得找他谈谈，他不能每天都在片场这个酗酒的样子，我觉得他就要在镜头前崩溃了。你觉得他有在使用什么更要命的化学品吗？”
“我知道，我不确定，但我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索尔叹了口气，“我会和安东尼一起找他谈谈的。”
“我知道我们已经拍了不少他的镜头了，”乔琳无奈地摇摇头，“我希望我们没到要换演员的程度。”
索尔拍拍她的肩膀，安抚道：“让我们先不要着急得出结论。至少安德鲁斯通过了我们要求的摩托车驾驶考试，他在镜头前的表现到目前为止没什么差错。”
“索尔，你处理过类似的情况吗？”
“我只能说这不罕见，他们中的大多数都在尽量避免在片场发作，可也有不少人真的撑不下去了。”
“很好，你有经验，”乔琳点了下头，“那我应该把这件事交给你。我得跟安德鲁斯演情侣，我们不能在镜头外有太多冲突情绪，对表演不好。”
“我明白，我来处理。”
在索尔同安德鲁斯谈过后，情况确实好转了不少。这个年轻的26岁戏剧演员确实非常想完成他的工作，这让乔琳松了口气。她同安德鲁斯有不少亲密的戏份要进行，她不希望跟一个被酒精泡丢了脑子的人一起工作。
除去这一点外，其他工作内容都很顺利。乔琳尤其喜欢在修道院拍摄时的感觉，她有点被这里迷住了，整天在这附近走来走去，研究门框上的花纹和墙上的壁画。在导演的许可下，吉姆也常常到剧组来，陪着她一起触摸这些见证了历史的遗物，两个人之间的了解也日益增长着，现在全剧组都猜测他们是在交往。
好吧，乔琳承认，她和吉姆的关系同交往已经没有太大区别了。
他们在皮恩扎小镇上的西班牙广场跳舞，在皮克罗米尼宫后院的花园中接吻，在圣弗朗西斯科教堂中瞻仰14世纪的方济各会主题壁画，在圣皮亚农场中品尝羊奶制成的佩科里诺干酪，在床上依偎着看电视录像……
乔琳想不出他们到底有什么情侣该做的事没做了，她清早从他怀里醒来，在夜晚于他臂弯中入睡，伴着他的心跳和呼吸声，她睡得很好。
可他们从来没说过这份关系到底是什么，他只是变着方法地称呼她，他像情人一样称呼她“爱人”“美人”“甜心”，可他们从没真的讨论过这件事，他们只是顺其自然地让它发生。
这就像是一段在夏令营发生的浪漫故事，只不过现在已经是意大利的秋天了。
剧组在圣安娜修道院拍摄三周后，整体迁往比萨附近一个度假小镇维亚雷焦。在那里，他们搭起了剧情里需要的急救野战医院分诊帐篷布景。在这几个布景里，乔琳的哭戏非常多，以至于导演特地问她需不需要把打板从开头移到拍摄结束后，以防打板声破坏情绪，但乔琳摇摇头表示不需要。
“只要拍近景的时候，轻打板就行了。我暂时还不需要尾板。”
“好，那就开始吧。”
“各自到位！”
“片场安静！”
“摄影！”“开机！”
“声音！”“转动！”
“打板！”
“第213场，第3条，Mark！”
“开拍！”
野战医院帐篷里，一个重伤的病患正躺在手术台上接受治疗。鲜血已经浸湿了他的上衣，他嘴里正费力地吐出几个字，医生趴在他嘴边仔细听着。
“这儿有匹克顿来的人吗？”
“匹克顿？”医生疑惑地问，“我这不知道。”
“我想在死前再看一眼来自家乡的人……”
医生转身拉开了手术台旁的布帘，乔琳和她的护士同僚们正在另一边的行军床上休息。
医生看着她们问：“你们有谁是从匹克顿来的吗？”
乔琳有点惊讶，呼吸略微急促了起来，盯着医生问：“为什么是匹克顿？”
医生指了指手术台，“他是从那儿来的。”
乔琳身旁的女护士扭头看向乔琳，问道：“那是你恋人的家乡吧，汉娜？”
乔琳从床上半支起身子，关切地问：“问问他是哪个部队的？”
伤员费力地回答：“加拿大第三火枪团。”
医生回头重复了他的话：“加拿大第三火枪团。”
乔琳脸上原本还镇静的表情凝固了，她克制地眨了下眼睛，尽量平静地问：“有一个麦甘上尉，他认识吗？”
伤员回答：“他昨天身中多枪，战死了。”
乔琳听不清伤员的回答，从床上坐起来，关切地追问道：“他都说了什么？”
医生下意识隐瞒了消息：“他不认识那个人。”
此时突然有一发炮弹袭来，整个营帐都震动了起来，其余人都在寻找掩体，但已经猜到噩耗的乔琳像是失了魂一样，站在帐篷中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汉娜！卧倒！卧倒！”
医生冲了过来，在更多炮弹袭来之前，把她按在了地上。
她终于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趴在地上痛哭。
她的肩膀剧烈地抖动着，泪水和泥土布满了她的脸颊，她只是不停地重复着：“他死了！他死了！”
“卡！”
“这条过了！下一条！”
乔琳从地上爬起来，刚站好就被化妆拉去重新整理脸上的妆容。与此同时灯光组也在重新调整布光，准备拍近景。
就这样在维亚雷焦忙碌了一周后，12月3日，乔琳所有的戏份就杀青了。
拍完最后一场戏的那天，乔琳甚至都有些舍不得离开汉娜这个角色。汉娜是一个在战争中被迫成长的孩子，她在与英国病人和基普相处的日子里重新找到生活的希望，这种希望将帮助她在战后的日子里继续生活。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乔琳甚至觉得自己是在本色出演汉娜，汉娜生活中的很多情绪和感触同乔琳自己的成长经历重合度太高了。
乔琳对吉姆说：“从某种角度来说，我感觉我把我所有的痛苦都寄托在了汉娜身上，她只是一个角色，我可以放心地在她身上感受痛苦，但她又是我的一部分，所以她的力量和希望反哺了我。”
吉姆轻声说：“我一直相信角色的力量来自于演员自己，乔，汉娜的力量和希望本身就来自于你。我知道你非常坚韧。”
乔琳闻言露出了一个微笑，“也许，也许你是对的。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的一部分，不是吗？”
按照计划完成在《英国病人》剧组的表演工作后，乔琳就得返回洛杉矶了，那儿还有不少工作等着她呢。剧组这边会继续去威尼斯拍摄，有导演安东尼和制片人索尔两座大山压阵，乔琳不太担心这里会出什么问题。让她发愁的是要如何同吉姆道别。
在同剧组吃完庆祝晚餐后，乔琳和吉姆一同回到了她的酒店房间。两个人都喝了一些红酒，安静地靠在一起，在很长一段时间内什么都没说。
吉姆最终打破了沉默：“所以……就这样了，是吗？”
“我猜是的，”乔琳轻声回答，“谢谢你，吉姆，这些天我很快乐，是你让我没有迷失在汉娜的生活里。”
“你永远不需要对我说谢谢，”吉姆扭头看向她的眼睛，“我只想让你知道，乔，我从没这么说过……可如果我现在不说，我就永远不会有机会这么说了……”
“吉姆……”乔琳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阻止他说下去。
“不，乔，听着，无论我说什么，我都不需要你的回报，”吉姆伸手捧住了她的脸，“我爱上你了，这或许算不上一见钟情，可我从见到你的第一面开始，我就知道你会是个麻烦，一个真正的问题——我会爱上你，但我却没法跟你生活在一起。我不再是个青少年了，我知道爱不能解决一切麻烦，可我还是情不自禁……”
他下意识叹了口气，“我甚至有种预感，如果我们待在一起的日子再长些，我会向你求婚的，我永远都不会再遇到像你这样的人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条线圈状的拉丝金手链，低头把它戴在了乔琳还空着的右手手腕上。
他解释道：“这是圣马可手链，你喜欢文艺复兴时期的东西，而这据说是那个时候就诞生了的威尼斯款式。它代表勇气和力量。乔，我希望你始终拥有勇气和力量。”
乔琳轻轻抚摸着它，“这很美，谢谢你，吉姆。”
她随即叹了口气，看向他的眼睛，柔声说：“吉姆，你还会遇到很多人，他们中总会有更好的，别这么丧气好吗？你那些想法都只是些热恋期的傻话。”
吉姆笑着摸了摸她的脸，“我知道我听起来到底有多傻，亲爱的，可没有人能在爱情里做个智者……当你爱上某个人时，还要强迫自己保持正确，这难道不是最可悲的吗？一个满是正确的人的世界，那得有多无趣啊！”
乔琳轻笑起来，“天呐，你真是……太诱人了！如果我只有18岁，吉姆亲爱的，我会同你私奔的。”
他轻柔地吻着她的额头，“这就够了，乔，这就足够让我满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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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洛杉矶后，乔琳立刻同乐队再次走进了排练室。由于乔琳的电影事业挤占了太多时间，他们的很多工作都挤压到了年底，其中最重要的就是推广上个月发行的现场录音专辑套盒《1995维奥莱特女士和钓鱼人Live》。
为了填补乐队今年没有重量级专辑发行的空白，再加上唱片公司想蹭一波圣诞季销售的热度，这个套盒里不仅有乐队在山景城海岸线户外圆形剧场的14首歌现场录音CD，还有一张巡演视频的DVD，而且还附赠一个抽奖码，奖品中除去一些常见的周边外，最吸引人的就是获奖者可以受邀参与乐队今年在洛杉矶举行的节日限定现场演出。
用紫色天鹅绒粉丝俱乐部的话说，这是本年度最好的圣诞礼物。
从12月6日开始，紫色天鹅绒重新上路，从加州的英格尔伍德论坛体育馆开始，继续他们的“维奥莱特女士和钓鱼人”巡演。尽管乔琳对时隔两个多月上台表演这件事感到焦虑，但事实证明她只要站在话筒前，和弦和歌词就又自然而然地回到了她的脑海里，更何况她在剧组的时候也没把排练丢下。
接下来的日子里，他们巡演的脚步路过了加州圣贝纳迪诺的百视达文体中心、亚利桑那凤凰城的沙漠天空圆形剧场、田纳西州孟菲斯的金字塔剧场、田纳西州诺克斯维尔的汤普森-博林剧场、北卡罗来纳州教堂山的迪恩·史密斯中心、北卡罗来纳州格林斯波罗的大剧场、佛罗里达州的奥兰多竞技场、南卡罗来纳州的北查尔斯顿体育馆。这些演出平均每晚都至少有一万两千人参加，最多时有两万四千人。
除此以外，乔琳和队友还得为《Spin》拍摄年底特辑的封面，再加上她个人还得为《好莱坞报道》和《综艺》拍摄杂志内页和接受采访，整个人都要忙昏头了。
但忙是件好事，这意味着无论是在竞争激烈的流行音乐界，还是光芒四射的好莱坞，人们都还在乎她。在这场游戏里，名气几乎代表了一切。
而名气很大程度上来自于金钱，比如说《热泪伤痕》的票房无疑对推动乔琳的名气提升很有帮助。截止到12月16日，《热泪伤痕》已经上映满10周了，而北美总票房毛额目前积累到了8600万美元，与同期在影院放映的电影比，总票房排在第5位。比起这部电影1300万美元的制作预算，任何人都会说这是个令人非常满意的数字。按照乔琳和城堡岩的雇佣合同，目前这部电影至少给她带来了940万美元的收入，不能更妙了。
当然，也许今年真的是乔琳个人的财务丰收年，她投资的全景基金曾经投资了一家浏览器公司网景，用500万美元换取了25%的股份，而现在这家公司在IPO之后市值飙升到了29亿美元。尽管全景从网景退出还需要时间，但是这会带来不少于4亿美元的回报。作为有限合伙人，乔琳自然也会随之受益。但更让乔琳兴奋的是，这佐证了一个至关重要的看法，那就是互联网企业不一定非得像传统企业那样盈利才能使早期投资者获益。
12月18日，乔琳和队友结束巡演返回了洛杉矶。他们接下来会在20号做一场仅限邀请的小型秘密演出，为下一张专辑挑选主打曲目，这之后他们就可以进入休假期了。
19号乔琳还待在家里休息，她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模特凯特·摩丝邀请她今晚去俱乐部毒蛇屋观看一场秘密演出。自从她们两年前在英国杂志《i-D》派对相遇后，她们就一直处在同一个社交圈里。
凯特在电话里听起来很兴奋：“是绿洲！约翰尼非常喜欢他们，他们也答应约翰尼来做一场秘密演出。The Offspring、Korn、Stone Temple Pilots和Silverchair的成员们也会来，乔琳，把你的成员们带来吧，这会很好玩的！”
哦，对了，乔琳没忘了这位已经成为病态瘦弱时尚代表的英国超模正在跟好莱坞坏小子约翰尼·德普交往。她已经有段时间没去过毒蛇屋了，也许是时候重新拜访那里了。
“好的，凯特，听起来是个不错的派对，我会去的！”
乔琳不喜欢The Offspring的流行朋克，不关心Korn的新金属风格，认为Stone Temple Pilots还可以但不是她喜欢的风格，同样不算欣赏澳洲乐队Silverchair效仿涅槃的垃圾摇滚风格，但她还是被对方成员都只有16岁这个事实惊讶到了。
总而言之，这些乐队她都不算特别喜欢，但是她想去看绿洲演出！她不想骗自己，她想其中一个家伙了！
作者有话说
第165章 Tell-Tale（二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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