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同人]昨夜星辰》玄黎

1、第 1 章

　　昨夜星辰

　　站在叹息的墙壁前面，眼前，除了黄金圣衣借着微光发出的幽暗光芒之外，只能看到巨大阻断物上面模糊的浮雕头像。
　　这里是地狱的尽头，没有任何光线可以照到这个地方，我从没想过自己会活着来到这里，更没想过如今要靠我们自身的力量为这地狱的终结地送来一缕阳光！
　　大地正逐渐被黑暗所吞没，再过片刻，我将殒命于此，和另外11位战友，共同消散为宇宙的尘埃。有人说，当一个人就要死去的时候，会自然而然地回想起他这一生所走过的道路，几十年的岁月也可以瞬息闪过，更不必说我这区区20年的生命历程了。
　　我不知自己的身世如何，是贫穷或是富贵对我都是无关紧要的，因为从我记事以来，我就只是一个浪迹于街头的小流浪汉罢了，拯救我，抚养我长大的是那些同为流浪汉，却肯收留被抛弃的我的叔叔伯伯们。
　　尽管他们又肮脏又粗鲁，但在我看来，他们却是我无可取代的亲人。
　　在他们当中，有一位须发都已斑白的大胡子叔叔，他总是在我狼吞虎咽地吃着乞讨来的残羹冷食时，猛然一拍我的后背，哈哈大笑地说：“小子，你是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的，要懂得感恩戴德啊！”
　　“叔……叔叔……我在吃东西啊……”吓了一跳的我通常会被呛得咳嗽起来，嗔怪地瞪他一眼。
　　“不要忘了。”他冲我眨眨眼，笑着帮我抚着后背，“等你长大了，要回报这些好心人。”
　　不以为意地又低头吃起碗里的饭来，我没有把它听进去，只是在叔叔的喋喋不休中模模糊糊地留下了些印象……
　　到了我6岁那年，我的人生出现了一个转折点，一个穿着古怪黑袍子的人忽然出现，要把我带走。
　　叔叔伯伯们一脸羡慕地前来送行：“小子，真难得你一个来历不明的小流浪汉也会有人找上门来要收养你，记得听话，好好报答人家啊！”
　　我不懂什么叫做“收养”，但我根本不想离开大家，而跟着一个连脸也不愿露出的人到陌生的地方去。于是在他把我拉走时，我使劲扭着脸，目光从大家的脸上一一扫过，看看有谁肯把我从那个人手里抢回去。可是，在他们脸上，除了艳羡，我找不到留恋。难道，把我送给别人，你们一点也不会觉得难过吗？
　　突然之间，我心死如灰，转回身来放弃了一切挣扎，随着那个陌生人向前走了几步，垂下来的目光发现了一双熟悉的破旧皮鞋。
　　“胡子叔叔？”我诧异地抬起眼睛，见他把一个大包袱抛到肩后，冲我眯眯笑道：“还好赶得及送你！”
　　“胡子叔叔要离开这里？”我盯着他的包袱又问，刚才的失落暂时被惊讶取代了。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对啊！我呢……要去实现我的梦想。”
　　——梦想？胡子叔叔的梦想是什么呢？
　　“你呀～～也要赶快找到自己的目标啊！”他挥着手远离了我的视野，我也挥着手向他告别，内心却困惑极了。
　　“叔叔说的‘目标’……是什么啊？”我喃喃地低声问出，身边没有别人，只有那个不是很爱说话的陌生人。
　　他看了看我，又仰头想了片刻，闷闷地发出声音，想必脸上还戴着面具一类的东西：“你的‘目标’已经被确定了。”
　　“什么？”
　　“你的命运……就是成为雅典娜的圣斗士。”

　　圣域的生活很苦，在毒辣的太阳下进行高强度训练，每天都会有人不支倒地。但好在和我一起接受圣斗士训练的伙伴们还算和善。撒加和艾俄洛斯是我们的大哥哥，除了要完成自己的训练任务之外，还要指导我们的基础训练。
　　我不知道大家的经历是不是和我的相同，但无论是独居异乡的恐惧、孤独，还是非常人所能忍受的训练的艰苦都无法使他们像一个普通孩子那样哭泣。
　　“大概是因为，他们知道自己是神选出来的战士，是不一般的人吧。”我的老师史昂有一次当着我感叹地说出这样的话。
　　我静静地听着，胸中却有一股莫名的怒气在酝酿。
　　“这也是你们每个人必须经历的过程——这就是你们的命运。”自顾自说下去的老师遥望着前方，帽盔的前檐在强烈的阳光照耀下投下了阴影，眼睛的位置被遮住了，整张面具半是阴暗半是光明……
　　——老师，你真的这样认为吗？
　　在圣域待久了，我学着不要再整天烦恼于这种没有答案的问题。在这里，生存是唯一重要的事，可老师严厉下的温柔却时常让我忘了这一点，反而会偶尔回想起那些养育我长大的叔叔伯伯，想起他们朴实爽朗的笑脸，还有那句总是伴着我痛苦不堪的咳嗽出现的话：“你是吃百家饭，穿千家衣长大的，要懂得感恩戴德啊！”
　　来到这里一年后，我的老师，也就是圣域当今的教皇宣布要进行黄金圣斗士的甄选，由我们昔日的师兄弟展开拼斗，强者为尊。我和比我大一岁的师兄是第一组进行比赛的人选，在老师宣布开始以后，我们互相拼斗起来，比较着谁的小宇宙爆发的力量最大，谁的水晶墙防御力最好，谁的星屑旋转功攻击力最强，谁的临敌反应速度最快……一来二去，在招式的不断往来中，我开始觉得厌倦，冷眼瞥着师兄不遗余力，几乎杀红了眼的样子，忍不住失去了继续下去的耐心。于是，在我们再一次攻击对方，身体错肩而过的瞬间，我猛然回手一掌，劈向师兄毫无防备的后颈……
　　“穆正式获得了白羊座黄金圣斗士的称号！”我听见老师浑厚的声音在竞技场上响起，心里却没有任何喜悦的感觉。
　　“穆，为什么不和大家一起去庆祝？”繁星满天的时候，老师无声地出现在我身后，并没有责怪我的不告而别。
　　“老师……”我抱着膝盖坐在夜晚沁凉的石板上，轻轻蹙起眉头，“我成为黄金圣斗士，要做什么？我不知道……我想那就不要当，免了这些烦恼，可我又不愿认输……到底我们要做些什么啊？”
　　老师沉默了很久，突然轻快地一笑，掀袍坐在我旁边。
　　“如果以教皇的身份，我会告诉你——因为我们是女神的圣斗士，所以我们唯一的任务就是保护女神。”
　　“嗯。”我点头，心中的迷雾更甚从前。
　　“可这个凭你现在的年纪是无法理解的，所以，我可以再说得具体点。”老师把脸转向我，星光下，展现在我眼前的哪还是那张冰冷死板的蓝色面具？一张虽然显现出沧桑刻画，眸子却依旧澄静的脸似要与星光争辉。
　　“事实上，我们的目的还有一个——为了大地的爱和正义。而这，通常是和保护女神联系在一起的。”老师轻轻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鼓励的笑容，“只要你心里，有想保护的人或事物，那你一定会了解的。”
　　虽然老师言之凿凿，但我终究还是半信半疑着。老师看起来却并不急于让我了解似的，站起来拍拍土，向我伸出手来：“等你想清楚哪些是重要的东西，值得你去守护的时候再告诉我你的答案吧。现在，我们回去啦，穆。”
　　“穆”这个名字，是刚来圣域的时候，老师给我起的。
　　“你没有名字吗？”坐在教皇宝座上的老师很威严，但并不可亲的样子。可他慢慢地走下了自己的宝座，来到了我的身边。
　　“嗯，别人都叫我‘小子’。”
　　“这个怎么能当作名字呢？”他沉吟，突然说，“你就叫‘穆’吧——希望你能像这个字所形容的那样，温和、恭敬。”
　　……
　　“老师，为什么你要给我起名叫‘穆’呢？”我抬头望着拉着我的手缓步走在我旁边的老师。
　　老师笑了，带着点顽皮的感觉：“因为我以前就是个既不温和又不恭敬的人啊～～你呀，不要步我后尘哦。”
　　看着老师的笑脸，我好像能明白一点老师给我解释的圣斗士的使命了——我想保护它：这个笑容，还有那些帮助过我的人们的笑容……我想保护它！

　　但是……我终究是没有保护住……
　　沉浸在艾俄洛斯叛逃的震惊和悲痛中几天后，我依约来教皇厅告诉老师我思考后的答案——没有答案。但我愿意试一试，去寻找让我甘心为此而牺牲的理由。
　　见到老师，我本已平静下来的心再次掀起巨澜！
　　“穆，有什么事吗？”语调平稳，语气温和，十足十的教皇口吻，可那一瞬间小宇宙的剧烈激荡……
　　——力量……是用来杀害与自己至亲的好友和崇敬的长辈的吗？即使身为圣斗士，无力阻止也无法揭破真相的自己是多么软弱无能！
　　于是，在圣域“平静”地生活了一年后，我悄悄地出走，再次开始了曾经的飘荡生活，不同的是，现在领悟了小宇宙最高境界的我已经不必理会空间的限制，可以任意穿梭于各个国家之间。
　　如今的我，仿佛失去了方向般没有目的地生存着，梦中所见，尽是人们离去的背影。
　　——胡子叔叔，老师……为什么没有人来帮我呢？
　　心绪烦乱之际，我动用念动力瞬移到一个地方，立刻就被凛冽的劲风吹得缩起了脖子，正想离开，耳朵里捕捉到风中挟来的远方的声音……
　　“是小孩的哭声？！”我不觉慌了神，确定了位置马上瞬移过去，果然见夜晚的寒风中，一块凹进去的岩石下有个黑糊糊的东西在蠕动，声音就是从那里传出来的。
　　那是我与两岁的贵鬼的初次相遇。他看起来是被抛弃在那里的，不知冻了多久，只是当我抱起他时，他已经浑身火烫，意识不清了。为了不让他的病情继续加重，我在附近转了一圈，发现了一座无主的破塔，便带他进去避风，以后那里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我们居住的地方。
　　贵鬼的出现结束了我的流浪生活，我开始一心一意地照顾他，竟将折磨我多年的痛苦忘了个七七八八。而贵鬼也终于健康地成长起来了。
　　“你要感谢山下阿妈送你羊奶，镇上大叔教你骑马，还有那边的阿婆特意给你做的毡靴……”
　　看着贵鬼乖乖地不断点头，我越来越发觉自己说的话和胡子叔叔的是那样接近，难道胡子叔叔当初也是和我同样的心情吗？
　　当贵鬼深夜熟睡以后，在凄寒孤冷的穆公馆前，我在夜色中施展起美仑美奂的星光灭绝，就像那夜老师给我展示的一样。
　　“当你熟练掌握小宇宙的第七感，并拥有足够强大的念动力之后，你自然可以领悟这一招的精髓所在。”连接着异空间的黑洞渐渐闭合，在吞噬了一切烟尘之后，美丽的星光也逐渐暗淡下来。老师飘飞的发丝和衣袂慢慢归于原位，转回头来，笑得……很美丽。
　　“好好地利用这力量吧——为了女神……”老师的笑容隐在面具后面了，却留给我一个至今未解的谜题——为什么在失去了那么多之后，却没有一点后悔当初的选择的样子？甚至……还有一点满足？
　　“先生……”不知什么时候，贵鬼揉着眼睛站在我身后，“好漂亮哦……刚才那是什么？”
　　——巧合的是，收养贵鬼没有多久，我就发现，原来他和我一样，天生就具有念动力。这倒也不难猜何以他这么可爱的孩子却被亲人抛弃在荒野上了。
　　“怎么穿这么点衣服就出来了？感冒了我可不管你。”心念一转，一件外衣就落在了他的肩头。说来奇怪，虽然远离了圣域和杀戮，我却从没有荒废过训练，念动力的能力与日俱增，老师教给我的着数也总是自觉不自觉地演练着……
　　“先生，你什么时候才肯教我这些啊？”贵鬼突然来了精神，拉着我撒娇。
　　“你学这些干什么？”我颇不以为然，顺着他摇动的方向移动，以免扯坏了我少有的几件衣服。
　　“这样……我就可以让大家看看我有多厉害了啊～～”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的贵鬼摇头晃脑地幻想着，我忍俊不禁地点点他的鼻尖：“错了，学功夫不是为了这个。”
　　“啊？那是为什么啊，穆先生？”
　　我一愣，平时总是对答如流的我今天却让孩子单纯的疑问难倒，不知如何回答了。

　　最近，贵鬼频频外出，不知去向。我感受着他的小宇宙倏忽远去，不由暗自猜度：使他乐不思蜀的，该是那日本大都市满眼繁华的诱惑吧？那毕竟比这高原一成不变的孤寂更能吸引一个孩子的目光。
　　又或者……
　　自从紫龙来这里找我修补过一次圣衣之后，贵鬼缠他缠得厉害。有一天吃晚饭的时候，贵鬼一边慌慌张张地往嘴里塞吃的，一边含糊不清地向我报备：“呃……穆先生……嗷呜～～～一会儿我要去找紫龙玩哦～～～”
　　“嗯。”我低头安静地咀嚼着自己那份食物，并不担心。反正从这里到日本，贵鬼多瞬移几次也就到了。
　　“对了，我见到纱织小姐了！”他说得兴奋，食物残渣喷出来一片，我不动声色地躲过去，之后顺手为他揩去嘴角残留的碎屑。
　　“城户纱织吗？”虽然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可内心却也微微一惊，令我回想起那次在树林里的初遇。
　　“嗯嗯～～纱织小姐也邀请我再去玩呢～～～”
　　那次之所以会注意到她的真实身份，事实上也是托了艾欧里亚的福。奉命去带回射手座黄金圣衣的他和星矢他们碰面了。城户纱织刚一散发出女神的小宇宙，我便察觉到了，于是瞬移到一棵树后细查究竟，谁知除了知道了惊人的真相之外，还看到了艾俄洛斯的出现！
　　“哥哥，你连死去都要为正义而战……你是真正的圣斗士……”艾欧里亚仰望着艾俄洛斯的灵魂，泪流满面。
　　不愿打搅这种气氛，我正想静悄悄地离去，突然发现艾俄洛斯向我这里望了一眼，嘴角微微绽开一丝笑容，便随着他的小宇宙回到圣衣里去了……
　　——艾俄洛斯？
　　我不禁望着他消失的地方出了神，心里默默地问着——是什么让你执着到如此地步，虽九死而犹未悔？
　　……
　　“穆，你一定会成为一个出色的圣斗士的！”与我做过对打训练之后，艾俄洛斯掩不住兴奋地对我说，仿佛这是跟他相关的事。
　　“我不在乎……”那时的我还保持着刚到圣域的冰冷，对他的话也是兴趣缺缺，只想赶快走到那块阴凉地靠着石头休息一会儿。
　　“怎么可以不在乎？”他微愕，便又温暖地笑了开来，“这是为了我们的使命啊！早晚有一天，女神会降临在这世上，将来，守护女神和这块大地的任务还要交给我们呢！”
　　我仰着头，不肯苟同地斜瞥着他，他却已经高高兴兴地迎向撒加，夸赞我们这些黄金候选的优秀能力了。
　　“穆！”发现我在看他，他远远地向我树起大拇指，笑容大大的，“加油！！”
　　当初的灿烂笑容还留在我的脑海，而这个阳光般的大哥哥却在十三年前死在那个漆黑的夜里了……
　　——艾俄洛斯，为什么你可以如此坚信自己选择的道路？这个女神……真的值得我们冒死保护吗？

　　“……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
　　“先生你在说什么啊？”
　　“贵鬼，收拾东西，我们去圣域。”
　　“啊……哎？先生！为什么要去那里？那里不是星矢他们要去的地方吗？穆先生你是要去帮他们忙？可是你说过……”
　　把聒噪的弟子直接用念力“搬运”到楼上他的房间，我终于得以安静。
　　闭上眼，提升起小宇宙来，血液有一种很久没有过的沸腾的感觉！
　　——我的圣衣，披挂在我的身上吧！13年未曾沾身的你是否也已经跃跃欲试？我已经决定要用自己的眼睛去判断自己要走的道路，你就陪着我一起张大眼睛看着吧！
　　我对着感觉到异常而瞬移到我这里的贵鬼微微一笑，在他惊吓得下巴都快落下来的可爱样子面前消失了……
　　“……我不能让女神独自去圣域。”
　　在五老峰，天秤座的老前辈虽然历经风雨，但仍如山峰般岿然不动，似乎，261年的岁月磨砺只使得他变得更为坚韧。
　　听完我的话，他呵呵笑了：“这真不像你会说的话，穆。”
　　“老师认为我会说些什么呢？”我也笑着问回去。
　　“你呀……”老前辈悠悠地叹出一口气，眼睛望向天空，那里正有几朵云随风游走，自由却也淡漠。
　　“穆……”
　　“是。”
　　“这个女神是否值得我们守护，让我们拭目以待吧。”
　　“……”
　　——命运的抉择，真的很残酷。

　　当我们来到圣域，战斗也即将开始了。我没有想到假教皇竟然使出了这一招，派出天箭星座的德里密先发制人，将他们逼入绝境。
　　“穆……先生……”
　　远远看到少年们已经将纱织安顿好，并开始向我所在的白羊宫奔来，我听到脑海里一个柔弱的声音在轻轻地呼唤我。这个声音我听过，在那个树林。
　　“你是……女神？”我有些诧异，还没有打算和这女孩做正面接触的我在蓦然听到她的心音时也不由得微微一慌。
　　“穆先生……我拜托你……请帮助星矢他们……”
　　时断时续的声音显示着主人的虚弱，可她还是坚持着说完了自己的请求。
　　“为什么，雅典娜？为什么你要冒险来到圣域呢？”我淡淡地发问，等待这女孩的回答——能够左右我的决定的回答。
　　“这是我的使命啊，穆先生……”
　　女孩的声音虽然疲惫，但很平静，我似乎能想象到她坦然的面容。
　　——可是，使命？
　　我忍住冷哼，虽然知道是大不敬，还是张口问道：“为了战争？”
　　“不……”女孩好像正忍受着痛苦，喘息了片刻，之后语气郑重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为了和平……”
　　那一刻，无法否认地，我的内心激烈地一荡，不复平静，而她还在继续说下去：“……很可笑吧……身为战争女神转世的我……只想维护这世界的和平……”
　　“不，”我轻轻打断她的话，表情也渐渐变得柔和，“你很可敬，雅典娜……请您放心，我会帮助这些少年的。”

　　目送走了那些少年，我带着贵鬼来到12宫下那个女孩的身边，她安静而苍白地躺在那里，眼睫轻轻地眨动，却无力张开眼睛。
　　“穆先生……谢谢你……”
　　“我只能帮到这里，剩下的要看他们的了。”
　　“我……相信他们……”
　　女孩好像是笑了，周身环绕着祥和的气息。
　　——不知……12小时之后她还会这样想吗？
　　一个小时过去了，两个小时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无情流逝，死亡的阴影也在逐渐逼近这个年轻的生命。当火时钟上第五簇火苗骤然熄灭，空余一缕青烟时，女孩痛苦地拧起了眉，细密的汗珠从额上沁出，慢慢凝聚为大的汗滴，滑落下来，浸入她浓密的紫发当中——幽灵箭又向她的心脏深入了，她胸口的血迹渐渐晕开，如同开放了一朵鲜艳的花！
　　“纱织小姐，你要坚持住啊！”跪在她身边的贵鬼急得不得了，却只能俯身观察，连碰都不敢碰一下，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反而害纱织再受伤害。
　　我看了看贵鬼，想给他个安抚的微笑，却发现根本不能够。这时，已经密布了乌云的天空突然响起一声炸雷，于是，一场暴雨倾盆而至，似乎要为处女宫那场刚刚开始的战争助助声势。
　　——处女宫，沙加，最近似神的人……
　　“纱织小姐，你要不要紧？”我闻声回头，原来是贵鬼脱下上衣，试图为纱织遮挡落到脸上的雨水。
　　我不禁欣慰地笑了——这孩子天性善良，也亏得没被我的冷漠影响。
　　无意中瞥到纱织眉间一颤，浮现出一缕轻愁。
　　“雅典娜，不用担心，那些少年一定会取得胜利，把教皇带回来救你的。”我说着自己也不确定的话语安慰她，却又听到了她直接传到我脑中的声音：“穆先生……我没关系的……可是……他们受伤了……很重的伤……有人死去了……”
　　在雨水的淋漓之下，我不知她眼角有没有流出热泪，可她悲伤的心情却真实地传达给我了。
　　沉默良久，我不是很清楚这时候该不该安慰这位悲伤的战神。于是，我只得任她的悲伤延续，弥散在这漫天的水雾之中……
　　第八个小时过去之后，我又感受到了艾俄洛斯的小宇宙，黄金圣衣呼唤着彼此，兴奋地颤动着。
　　——你终于回来了，艾俄洛斯，为了女神……
　　我望着山下被另外五个青铜圣斗士环绕保护着的纱织，陷入了沉思。
　　……“穆先生……我知道该怎样做了……”
　　在暴雨下得最狂最烈的时候，很久没有发出声音的纱织突然又将声音传进我的脑海。
　　“雅典娜？”
　　“我……不能辜负星矢他们为我奋战的心意……为了那些在战争中死去的人们，我更不能放弃！”无比坚决地说出自己的想法，一道厉闪映出她镇定的脸庞，“所以，穆先生……我希望你也能相信我，并且帮助我。”
　　……余音犹在耳边回荡，我的心……动了。

　　结果证明，城户纱织果然不愧是真正的神，在最后一刻，她终于化险为夷。从她复活的躯体里所散发出来的强大而祥和的小宇宙笼罩了整个圣域，所有人匍匐在她脚下，宣誓效忠，而我，也是其中一员……
　　“……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少女，现在，就让她暂时做回她的普通女孩吧……”沉沉的夜幕似要吞没纱织白色的身影，望着哭泣着奔跑在12宫的台阶上的她，我心中有些怜惜，可还是暗暗做下了自己的许诺——雅典娜……或者，城户纱织。我白羊座的穆就将这条命交给你吧。
　　世事悠悠，年华如水。在这世上，想要完全相信什么，实在是太难太难了。我并没有消除自己的疑惑，也很难心无旁骛，如艾俄洛斯那样执着地坚信着自己所做的选择。可是，渐渐地，我也会发现自己所重视的东西：如每一个施与他人善心的人，如为了别人甘心牺牲自己的人，如那些可以天真无忧地欢笑的人……
　　“……小子，你要懂得感恩戴德啊～～”
　　“……穆，守护女神吧，为了你所重视的东西。”
　　“……为了和平……我不能辜负那些为我而奋战牺牲的人……请你帮助我……”
　　……
　　即使是星也有陨落的一天，但它的光芒却会长久地存留在夜空的那个角落，由亿万星屑共同印证它曾有的灿烂辉煌。昨夜的星辰依旧闪耀在我的记忆深处，而今天，我们就要携手冲向令人无奈叹息的墙壁，为人类去迎接希望的太阳——
　　“来吧！”
　　“为了地上的爱和正义！”
　　“燃烧黄金小宇宙！”
　　“为这黑暗的世界——”
　　“输送一线光明！！！”
　　～ＴＨＥ　ＥＮ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