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救反派后我追悔莫及》浓汤兑水

47、迷阵幻境（八）

　　近来几日，肖潇在灵霄门各个宗门畅通无阻，守山门弟子见到她还礼节性地点点头。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发现宗门弟子变少了，哪怕是能够遇见的，也大多匆匆忙忙，像是急于做某件要事一般。

　　她想找个宗门弟子来问一问，但她能接触到的对此事一无所知，其他人她又不熟。

　　连霏霏最近也忙得紧，时不时要跟着师兄师姐一块下山，来烦她的频率大大降低，肖潇感觉自己有点贱，霏霏不来她莫名不习惯。

　　思考过后，她动身去符箓宗。

　　经上次之事，肖潇和符箓宗藏书阁的守阁老头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老头儿跟个老顽童似的，是个半吊子符修，能在这个时期的灵霄门立足，全凭一个好脑子，看过的书能够过目不忘。

　　整个符箓宗的藏书阁，有大半的藏书，是他在别处看过后，回来一字一句复刻下来，也因此在符箓宗非常受弟子尊敬。

　　有才的人通常会带些无可厚非的小毛病，守阁老头儿的毛病就是恃才傲物，只对一些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弟子才有好脸。

　　刚认识的时候，老头儿对肖潇全然视而不见，连一句话都不乐意跟她多说，好像说了就是拉低自己身份似的。

　　后来肖潇剪纸成符的手艺不知从哪传出去，跟符箓有关的事老头儿比谁都上心，得知此事后，他特意找丹宗守阁人帮忙替了个班，去到门主阁的隔壁去找人。

　　两人一拍即合，肖潇承诺给老头儿展示剪纸成符，要求他把长老给初代门主占卜的过程，以及具体内容好好给她讲一遍。

　　上回因霏霏打断，还有一半没有讲完，肖潇此行去寻藏书阁老头儿，就是为了剩下那部分更重要的内容。

　　老头儿坐在藏书阁门口，杵着脑袋在桌上昏昏欲睡，有人用力在他桌上踢了两脚，给他吓得心脏一激灵，张口就要开骂。

　　看到肖潇的脸一愣，硬是把火气压回肚子里，说话倒是没有多客气，“我这么大岁数了，你再把我吓出个好歹来。”

　　肖潇顺手拖个凳子过来，“吓出好歹之前，你得先把长老占卜结果后半段给我讲完，这是说好的。”

　　老头儿一乐，叉腰看着这个不见外的小姑娘，也不生气了，“行，那我把剩下的内容给你讲完，咱俩的账就一笔勾销。”

　　他抄起把扇子拿在手中，有那么几分说书人的味道，刚要开口。

　　“等等。”肖潇打断他，“你可知近几日灵霄门弟子都去哪儿了？平时走在路上能见到不少人，可最近好像都下山去了。”

　　“哦，你说这个啊。”老头儿打了个呵欠，“都下山找妖去了。”

　　听到他的话，肖潇很疑惑，“妖？”

　　灵霄门在修真界受人敬仰，不仅因宗门整体天赋强能力强，也有灵霄门对众生平等的原因。

　　除魔族以外，灵霄门对妖族或其他族群态度与修真者并无不同，大部分时候都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兴师动众去寻找妖族，很大程度上会挑起妖族和修真界的冲突，按照初代门主的性子，应当不会放任此事的。

　　“黎越驰不管管吗？”肖潇问。

　　老头儿昏花的眼睛瞥过她，眼神好像不太看得起人，脖子一横，“门主亲自带他们去的。”

　　照理说灵霄门门主都参与进此事，还带了这么多弟子，妖族早该有所察觉，可偏偏至今未听到什么双方起冲突的风声。

　　甚至在几万年后，妖族与灵霄门依旧保持着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

　　肖潇越想越觉得奇怪，“他们去寻什么妖？”

　　莫非是没有寻到，才没有挑起与妖族之间的冲突。

　　老头儿摇摇头，给自己倒了杯茶，“我也不知，小丫头，我这就得劝劝你了，这种可不兴打听，万一事没成，人家要怪罪到你头上的。”

　　听到他的话，肖潇心中啧啧两下，他还真是一语成谶，这事的确就是没成。

　　不再与他扯东扯西，她催促老头儿赶快将剩下的内容讲给她听。

　　老头儿将茶一饮而尽，站起来活动活动筋骨，扇子在桌上一敲，犹如醒木敲击声。

　　老头儿在山下生活了三十来年，没有妻儿，一直是孤零零一人，好像对世俗情爱没什么兴趣，唯一感兴趣的就是看书和听说书。

　　有了几十年听说书的经验，讲起故事来，轻重缓急处理得相当得当。

　　最后一下扇子敲下，肖潇才如梦初醒。

　　“你的意思是，那个长老给所有人占卜都看到了未来如何，可到了黎越驰这里，只看到他成婚当日会天旋地转，修真界发生巨大动荡？”

　　老头儿又喝了杯茶，“占卜相当于窥天命，普通人的天命不稀奇，容易窥探到，门主并非普通人。”

　　若这幻境真是以黎越驰成婚为契机，以此能够破解幻境，或是让黎越驰恢复神智，无论哪一点都值得她去试一试。

　　看见肖潇若有所思的样子，老头儿张张嘴，觉得还是不说为好，又将嘴巴合上。

　　肖潇打了个招呼就走了，没注意到老头儿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模样。

　　直到人影逐渐缩小至没有，老头儿叹出一口浊气，有些后悔方才未将话说完，同时又庆幸没有将话说出。

　　他对着空气幽幽道：“长老占卜那天旋地转的巨大动荡，与一条钩蛇有关，只希望那钩蛇并非是你才好啊。”

　　来到剑宗后山，肖潇在冰湖旁站住脚。

　　她此番来剑宗目的并非冰湖，可冥冥之中总有种感觉，让她不由自主踏向这里。

　　上回被心湉推入冰湖，她隐约感到忽略了什么东西，仔细想过又想起不来。

　　为以防上次的情况，肖潇这次没有靠那么近，离冰湖还有一段距离，远远观察着，湖面风平浪静。

　　因阳光的关系只能看到湖中一片漆黑，看不到湖底是何种观景。

　　不远处有窸窸窣窣的脚步声，身后来了个熟人。

　　肖潇来剑宗就是要寻心湉，可两次都在冰湖偶遇，属实让人觉得晦气，她扯出假笑，“这么巧？”

　　冰湖就是个普通的湖，连条鱼都没有，心湉三番五次往这里跑，要么是来找她麻烦，要么是这冰湖有问题。

　　看心湉诧异的脸色，大抵是不知她在此处。

　　心湉“嗤”地一声，好似遗憾她没有站在湖边，否则能再推她下水一次。

　　看出她这些小心思，肖潇手指捏得咔咔响，心中告诫自己不能动手，今日之事格外重要，关乎她能否破解这幻境。

　　为了表明自己的诚意，她主动开口，直言抛出利诱的点，“我可以帮你跟门主成婚。”

　　无论如何心湉都想不到她会这样说，一时没能反应过来。

　　肖潇手在她面前摆了摆，“回神了吗？”

　　也不管对方能听进去多少，自顾自道：“我知道你喜欢门主，这么多年了你从未对他提起吧？他貌似从未对你有这番心思。”

　　眼看着心湉瞪着她咬着嘴唇，羞怯又不忍否认，脸颊变红，听到后半句脸色转而发白。

　　“你先别激动，我不是说了吗，我有办法让你同他成婚，等你们成婚后，无论他有没有这番心思，你都已与他有夫妻之名，哪里还需愁其他。”

　　肖潇温言说着，时刻注意着心湉，看着她脸色逐渐恢复。

　　她们两人曾经过节不小，心湉曾将肖潇推入冰湖试图淹死她，而肖潇反过来让心湉受刑罚。

　　对于对方的话，心湉自是不会全信，可如此大的诱惑，她终究不愿就此放弃，“你有何办法？”

　　听到这句话，肖潇知道她的计划成功了一小半。

　　她不给心湉询问更多的机会，当即给她下最终通牒，“你不要管我用何种办法，只需要回答同意还是不同意就可以。”

　　饶是心湉再心急，面对肖潇她也要多留几个心眼，“你究竟有何目的？如果你想以此让我同你一块对灵霄门不利，我告诉你绝不可能。”

　　在霏霏身边跟得久了，几个作为跟班的多多少少对妖族会有些偏见，哪怕是上回那个对肖潇态度还不错的，在一些时候也会情不自禁把妖往坏处想。

　　肖潇对此很是心累，“我没想对灵霄门不利。”

　　她来到湖边站定，一边提防着心湉，以免再次被她推下水，一边避着光影仔细观察湖中央。

　　此时太阳被云遮挡住，湖中不再如之前那般漆黑一片，能够隐约看到湖底。

　　只是阳光没了风又起，水面一圈一圈的波纹散开，实在无法深入判定湖底究竟有没有东西。

　　肖潇朝心湉一笑，指指湖中，“我只需要你下到湖中。”

　　“你耍我？！”心湉听到这里觉得不对，不等她说完就打断，“你是报复我上回推你下湖吧？你觉得我是傻子吗！”

　　肖潇心中补了一句“是啊”，面上却是另一番面孔，心平气和地解释道：“我只想知道湖中有没有我要的东西，若你不信，我们可以结契。”

　　心湉没有说话，犹豫了很久。

　　肖潇继续：“灵契若未在指定时间内完成，我会被天道的雷劈个半死，这你还不放心？”

　　迟疑片刻，心湉终于松口，“好。”

　　在扭头背对肖潇时，她突然无声勾起嘴角，脸色挂着阴谋得逞的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