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下山历练（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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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下山这天，肖潇发现事实比她想象的还要糟心，有季白羽和白蕊儿还不算，又多加了个黎越驰，简直五毒俱全。
哪怕再不愿意，这也并非是她能决定的事，肖潇避开黎越驰望过来的视线，闷声走在苏叶身后，尽量离三位神仙远点。
山下求助的村落近在眼前，肖潇走进村口，看不到一人，村子里荒凉破败不知有多久，到处都是砸碎的物什，道路中央水果摊似乎遭到外力毁坏，水果散落一地，像被什么席卷而过，有几颗踩烂在地的柑橘上还溅到点点血迹。
肖潇蹲下，伸手去捡半颗柑橘，几乎要触摸到橘皮时，指尖与另一只手的指尖相碰，触感冰凉。
她稍稍顿住，抬头见黎越驰半蹲在她对面，身体反应先于大脑，触电一般将手缩回。
黎越驰捡起来，稍稍观察了下，随后扯过肖潇的手，将柑桔放到她手中。
上面腐败的程度大致能看出，这水果摊至少半月前，就是眼前此等景象，也就是说，那时便出现了活死人攻击村民事件。
不到足月，整个村子就弥漫着一股凄凉腐烂的气息，苏叶同季白羽对视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不乐观。
“啊！”有孩童惊呼声传来，几人闻声而去，来到靠近村口处的一个小院子。
还未进入便闻到浓浓的血腥味，苏叶回头叮嘱肖潇跟好他，率先进入院子里。
肖潇刚踏入就吓了一跳。
有个七八岁的男孩跪在小院中间，面前的地上，一个农妇穿着的女人倒在那里，脖子上有道口子，看流血量似乎割断了动脉，血肉模糊的看不出是什么所伤。
她第一反应是救人，正要过去，身旁的黎越驰一把拉住她手腕，无言观察一番才径直走上前，蹲下来查看。
这个人简直莫名其妙，肖潇对他背影翻了个白眼，凭什么他黎越驰能去，不让她去。
肖潇换了个方向来到苏叶身边，无意间瞥到黎越驰在看她，眼神中情绪看不懂，肖潇没有理睬，低头给苏叶帮忙。
早在他们进来之时，农妇就因失血过多回天乏术，苏叶的止血符再灵也无济于事。
农妇握住小男孩的手逐渐松开，男孩嚎啕大哭起来，不停喊着“阿娘”，反复去搓农妇的手背，试图捂热那渐渐凉下来的手。
肖潇清楚丧亲之痛的滋味，看着男孩哭花的脸，想安慰两句。
可安慰人的活计肖潇实在不擅长，两句话惹得男孩哭得更伤心了。
最后还是白蕊儿出马，在安慰人方面，圣母小白花堪称行家，从共情再到安抚心灵，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男孩的情绪逐渐稳定下来，小声抽泣地告知他名叫二狗。
肖潇趁热打铁，询问：“方才发生何事？”
二狗拿袖子擦干哭花的小脸，吸吸鼻子，瓮声说：“村中闹活死人有一旬多，我家粮食早几日前就吃完了，我与阿娘饿了好几天，今日实在受不了，阿娘说出去找吃的……”
结果再见面就天人两隔，肖潇在心中默默补上一句。
从目前情况看，农妇十有八九受到活死人攻击过，咬断动脉流血至死。
见二狗又要哭，她难得说一句：“你娘定然想见你成为真正的男子汉，所以你不能哭，起码现在不能哭，让她安心离开。”
二狗听过重重点点头，抿起嘴唇，手背用力抹去摇摇欲坠的眼泪。
为完成宗门任务，他们须得再去做些探查，二狗只是个普通人，又是孩童，跟着他们太过危险，将他一个人留在家中更是不放心。
肖潇张望一圈，各家各户房门紧锁，似恐活死人破门而入。
没有其他办法了，她问：“村里有同你较为熟悉的人吗？”
二狗点点头，指着隔壁的房子，“隔壁的张秀才叔跟我爹娘关系很好，一直对我很照顾。”
二狗满眼信任的样子，让肖潇打消了疑虑，他们一致决定将二狗送去张秀才家。
肖潇蹲久了突然站起来，眼前一阵发黑，差点栽过去，幸而黎越驰一把扶住她后背。
眩晕感很快过去，肖潇缓了缓才站稳，对上黎越驰投来的眼神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是好，她暗骂这具身体不争气，躲开黎越驰的触碰，快步来到苏叶身边。
黎越驰手悬在半空，对着肖潇留给他的后脑勺微眯起眼，慢条斯理跟上去。
绕过篱笆，几人来到张秀才家院子，未敲门，门便从屋内打开，张秀才满脸疲惫之色，强打起精神走出来。
短暂交流过后，季白羽简明交代来意，虽他为人清高伪善些，肖潇却不得不承认他外表极具欺骗性，光是站在那里就是仙风道骨的模样，让人生不出防备。
反观黎越驰，肖潇回头瞥过去，无意间对上对方的双目，连忙挪开视线。
不管怎么看都像反派。
“秀才叔。”二狗见到亲人似的，心中委屈全涌上来，想哭又想到肖潇说的话，强忍住泪水，“我娘……”
他哽咽住，张秀才猜到是怎么回事，张张嘴不知如何开口，他轻轻拍拍二狗后背，“今后秀才叔会把你当做儿子。”
张秀才长得就是个书生样，身材清瘦，看模样大概三十来岁，寻常人家这个年纪的人早早便娶妻生子，可他好似只有一人。
肖潇奇怪地问：“你没有妻儿吗？”
张秀才垂下眼皮，二狗安慰地攥紧他的大手，替他答：“婶子和妹妹都变成活死人了，如今只剩秀才叔一人，秀才叔还经常给我和娘送干粮。”
张秀才苦着脸笑笑，“我一人也吃不下什么，多出的就给狗子和他娘送去，不能饿着孩子。”
从张秀才家出来，苏叶和季白羽商量过后，决定五人分头去打听，季白羽带着白蕊儿向村西，苏叶和肖潇往村东去。
考虑到苏叶和肖潇是符修，真遇到得有个能够远距离攻击的人，如此便安排黎越驰同他们一起。
肖潇不愿意，却也清楚她和大师兄在这样状况下并不占优势，在痛快和保命之间，她到底选了保命。
锈迹斑斑的院门推开，吱呀响声过后又恢复宁静，肖潇来到门前敲了敲，得不到回应声又敲了敲，还是没人开门。
难道屋内没人？
她绕到窗前，顺着窗户望去，一道人影闪过，屋内分明是有人的。
黎越驰掌心朝外，看上去是要化出剑来强行讲门破开，苏叶及时拦住他。
苏叶来到窗户处，温声道明身份，“我们是灵霄门弟子，受村长之托前来解决活死人一事，还烦请开个门，我们想了解一下具体情况。”
里面传来女人尖锐的声音：“你们到别家去吧，我不会开门的！”
肖潇能理解她，毕竟是手无寸铁的普通人，保全自身才是要紧事。
他们陆续敲了好几户人家，都被拒之门外，原因无他，这些百姓不确定打开门之后，他们会不会引来活死人，更不确定这些陌生人下一秒会不会变异，成为活死人。
眼下只有紧闭房门，他们不走出，也不让外人走进才是最安全的。
肖潇疲惫地捶捶小腿，长吁口气，才叹到一半忽然感到不对劲，猛地抬起头，“那张秀才不大对劲，二狗可能有危险。”
这村子里人人自危，恨不得将整个房子装订成铜墙铁壁，就此与世隔绝，张秀才偏偏主动为他们打开房门，像是一点都不害怕似的。
他们快步跑回张秀才家，在门口撞见季白羽和白蕊儿，他们两个也碰了一路的壁，根本没人愿意开门放着几个陌生人进去。
肖潇上前推推房门，发现推不开，张秀才把门从里面反锁了。
正愁如何是好，一道光闪过，木门顷刻间碎裂成几块落到地上。
黎越驰收起剑，向屋内扬扬下巴，示意肖潇：“进。”
“你怎能损坏百姓家的门呢！”白蕊儿看不过眼，上前要找他理论。
黎越驰轻飘飘看了她一眼，白蕊儿被黎越驰的眼神震住，蔫蔫地退回去。
毕竟事态紧急，苏叶和季白羽都没有计较这件事。
肖等不及他们唧唧歪歪的，直冲进屋内发现空空如也，里面没有一个人。
“二狗会不会叫张秀才带出去了？”苏叶敲敲墙壁，不像有暗门的样子。
几人要去外面寻找，黎越驰没有动，他蹲下来弯起两根手指，在地上到处轻磕几下，“这里应该有个地窖。”
“你怎么知道？”肖潇很疑惑。
黎越驰没有回答的意思。
他能在魔族活到今日，可多亏了有那个地窖，那段过往他不打算对任何人提起。
肖潇只是随口一问，没有继续刨根问底，趴在地上，不顾沾染灰尘，一寸寸寻找。
来到桌旁，她闻到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寻着味道她一把掀开桌布，竟在桌下找到件被染红的血衣，和一片锋利的碎瓷片，瓷片利刃处有明显的血迹。
黎越驰那边传来点声响，他抬脚踹翻一个巨大的箱子，那箱子侧倒在地上，底部居然是空的，整个罩在地上。
季白羽走过去，发现地上有个与地面颜色一样的砖，颜色质地都同地面没什么区别，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异样。
他找到缝隙，将剑尖刺入撬开，地窖入口出现。
还未下去，浓浓的腐臭味掺杂血腥味飘上来，熏得肖潇偏开脸。
“怎么这么大味道？”
肖潇右眼皮直跳，总觉得有不好的事要发生。
顺着地窖往下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二狗还在张秀才手中，苏叶顾不得其他，顺着梯子往下爬，“我和季白羽先下去，其他人跟在后面，发现情况不对立刻离开地窖。”
梯子不短，足足有四米多，肖潇每一步都爬得很小心，爬到一半时听见张秀才的声音。
“狗子，秀才叔对不住你，等你到了下面，叔给你多烧些纸钱。”
他像是换了个人继续对话：“娘子，你们快吃，我替你们寻来吃的了。”
五人轻手轻脚朝里处走去，不曾料到，地窖门没有外力支撑，砰地砸下来，将地窖再度盖上。
张秀才听到声响，大吼一声：“什么人！”
他挟持住被捆住的二狗，手握菜刀柄，将刀刃抵在二狗喉咙，声音都在颤抖：“你们马上离开这里，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他。”
二狗口中塞住布团，说不出话，惊恐地呜咽着。
肖潇顺着他身后看去，是两个被绑住的活死人，双目灰扑扑的朝他们所在的方向挣扎，口中不断有口水流出，若不是锁链锁住，怕是要撕咬上来。
她明白张秀才的意图，抱起手臂随意靠在墙壁上，“那两个是你娘子和孩子吧？”
“那又怎么样！”张秀才恶狠狠地瞪她，额头上青筋暴起。
肖潇云淡风轻打了个呵欠，“不怎么样，你想让她们吃掉二狗？那就吃吧，我们不会阻止你的。”
白蕊儿不可置信地看向她，“肖潇你在说什么！”
肖潇不理她，无所谓地摊摊手，“反正她们恢复不了也不关我们的事，想吃就吃呗。”
“恢复？”张秀才握菜刀的手松懈许多，出现一瞬间动容，似看到曙光般问道：“你们找到让我娘子和孩子恢复的办法了？”
肖潇煞有介事地点点头，继续忽悠：“我们已经拿到解药，只是其中有一味药很金贵，哪怕沾上一滴人血都会失效，你说若他们两个吃了二狗之后，再服用这药，还会起作用吗？”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下山历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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