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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第 51 章 ...

  •   不知是因为最近几天降温昼夜温差较大,还是因为夜半吹多了凉风,凌晨的时候明灿突然发起了高烧,她烧的迷迷糊糊,甚至已经开始说起了胡话,等她醒过来,人已经躺在了医院里。

      惨白的墙。
      扎眼的灯。
      还有她再熟悉不过的消毒味气味。

      “什么时候了?”

      明灿感觉嗓子好像有东西堵着,很干很涩,动一下都牵着疼。
      岑树扶她起来,倒了杯水,“初二。”
      明灿哦一声,小口喝了一点水润润嗓子,很快反应过来,“我发烧了一整天?”

      准确点说。
      是三十五个小时。

      从昨天凌晨四点到今天下午三点。
      反复发烧。
      反复地喊着一些人的名字。

      但岑树什么都没有说,没有说他如何在打不到车的初一凌晨背着她走到医院,也没有说他如何寸步不离地守到她醒来,他只是平静地点了下头,接过她喝过的水杯放在一旁,说:“饿了吧,我去买点粥。”

      明灿退烧后在医院观察了一天才出院,各项手续办完,走出医院大门的时候是下午四点多,道路两旁的积雪已经全部化完了。

      过年大家都放了假,金湖西路上来来往往的人比平时更多,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笑容,车往前拐进云水街,正巧有外卖小哥骑着车从旁边经过,不过一会,在花店的门口停了下来。

      明灿正疑惑。
      听见一串熟悉的旋律响起。
      是岑树的手机铃声。

      明灿怔顿一瞬,偏头,“今天是……”

      2021.2.14。
      他们的第一个情人节。

      明灿早已提前准备好了情人节的礼物,是一对纯银对戒,她在网上看了很久的款,有个很好听的名字——连理,她特意在戒指的内圈刻上了对方的生日。

      没有观众。
      没有音乐。
      只有茶几上一束盛开的郁金香。

      他们就在这寻常又不太寻常的一天,在爱人的目光下面,亲手为对方戴上了戒环。

      从此山高水远。
      相许相依。

      对比之下岑树这次准备的礼物要朴实无华许多,朴实到明灿见到的时候都呆住了,“你这是做什么?”
      岑树不说话。
      明灿说:“我有钱的。”
      这些日子的治疗虽然花掉了她的部分积蓄,但并未花完,银行卡上的余额还勉强剩了些。
      岑树当没听见,直接把卡塞在她的手里,“密码是我生日。”

      说完。
      便转过身走了。

      明灿楞了会,转头,就见他已经走到了窗台边,洒水壶拿在手里,正低下头认真地浇着花。

      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于他上半身渡上一层金色的光,随着他右手的动作,明灿看见他无名指上那枚戒环反射出不一样的光彩,画面是如此美好,好到她不忍心去开口惊扰他。

      雨水还未到。
      一场雨就淅淅沥沥落了下来。

      明灿是最先感受到这场雨的,在雨开始下的前两天,她隐约的感觉到了腿痛,从脚踝开始,逐渐蔓延到小腿,再到膝盖,不过一天的时间,疼痛爬满了她的大半个身体。

      由于这渐渐让人无法忽略的疼痛,慢慢的,明灿开始失眠了,起初只是偶尔会在半夜的时候被疼醒,到后面她已经没有办法长时间睡着,她的作息日渐混乱,躺在床上睁着眼睛的时候越来越长。

      明灿睡不着。
      岑树就陪着她醒着。

      有许多个白天和夜晚,她就这样蜷曲着身体躺在岑树的怀里,与他一起看着窗台的方向,他们看窗外的月亮,听风敲打玻璃的声音,更多的时候是看着窗台上那盆郁金香出神。

      雨停的那天。
      郁金香长出第一颗芽。

      明灿时隔多日难得的睡了个好觉,从下午两点睡到了六点多,醒来的时候夕阳正落,晚霞的余晖从窗台照进来,越过发芽的郁金香,一直往里铺满了大半张床。

      “阿树,我梦见我姥姥了。”

      明灿在夕阳里向岑树眨眼,“她给我唱歌呢。”
      岑树抬手轻轻擦去她眼角的泪痕,温声说:“姥姥唱的什么?”

      “她唱……”

      明灿一边唱着一边嘴角上扬,“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
      “燕子说……”
      “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唱完。
      一滴热泪滑过眼尾。

      岑树动作一顿,半晌,抬起眼,“灿灿,我们去漠河……”声音顿了下继续,“看极光吧。”

      正月十六。
      原本花店开门的日子。

      这天一早,岑树把冰箱里冻着的最后一点饺子拿出来下了锅,正好盛了两碗,吃完,收拾好行李下了楼。

      明灿穿着她来时的那条暖橙色长裙,外面裹了件风衣,脑袋被围巾围的严严实实,她为数不多的行李都装在岑树手上的行李箱里,只背了个帆布包,怀里抱着一个花盆。

      花店的玻璃门上贴着歇业通知,明灿关门的时候看到,想了想还是撕下来,重新写了一张贴上去。

      暂停营业。
      2021.2.27。

      从前年秋天到今年春天。
      有关Tomorrow Flower的故事终于告一段落。

      再多的不舍。
      和留恋。
      到这里都要翻篇了。

      从云水街出来,坐上去往昆明的列车。

      他们没有选择直接在昆明中转,而是在那停留了几天,一起逛过昆明老街,在翠湖公园坐着吹了一下午的风,去海埂大坝喂了海鸥,也重游了一次斗南花市……

      花开的很好。
      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样。

      在他们准备离开昆明的前一天,一个周一的下午,明灿受岑树的邀请去了明大,那天他们一起牵手走过云湖,逛过植物园,最后在食堂吃了晚饭。

      刚走出食堂。
      岑树突然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明灿到了后才发现是一个很大的阶梯教室,她和岑树在临近上课的时候才进班,并排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等了几分钟,看见一个女人缓缓走上讲台,女人戴着口罩,但明灿还是认出了她。

      是曲念桢。
      她曾经的老师。

      这是英美文学赏识的第一节课,明灿在这四十五分钟里认真地听完了课上的每一句话,直至铃声敲响,她才晃过神来,这已经不是十二年前了。

      明灿在课间提前离开了教室。
      次日清晨。
      她离开昆明。

      明灿这次依旧没有选择速度更快的高铁,而是选择坐上了来的时候一样的绿皮火车,一路途径五个省份,十二个城市,她躺在卧铺的狭小空间里重新看了一遍沿途的风光,终于在第二天的下午五点多抵达北京西站。

      又一次。
      抬头看着北京的天。

      晴空万里的表面覆着一层灰蒙蒙的颗粒,是雾霾的影子,现在还不太明显,不过明灿知道很快天就会灰蒙一片了。

      雾霾混上沙尘。
      年年三月都是如此。
      她很清楚。

      明灿没有打算在北京多待,她只是想在中转的时候顺路回母校看看,再和岑树一起看一次天安门的升旗,早在进入北京之前,岑树便将她回漠河的机票便买好了。

      在两天后。
      日历上正好是惊蛰。

      按照目前的疫情防疫规定,进入公共场合都要提供48小时内的核酸阴性证明,明灿因此在出站后特意做了核酸,等到第二天下午,结果出来,出门坐了个地铁,不远,半个小时就到。

      这个片区坐落着好几所大学,从师范大学的东门进去,经过她曾经的学院,绕过图书馆和体育场,走到西门,正好可以看见对面一所大学的校门。

      由于平日里总有很多学生从这经过,这条街也逐渐发展成了附近小有名气的美食街。

      此时正是放学的点,街上很多学生,明灿牵着岑树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跟着人往前走,在两次走过又掉头后终于找到了那家她大学时候买过无数次的店,搬了地方,生意看着似乎没从前好了。

      “大姨,一份红豆的。”

      老板还是当年那个,好几年不见,头发比之前白了些,她动作麻利地装好一份递过来,“十块,扫下面就成。”

      说完。
      她忽然哎了一声。

      “是你啊。”

      明灿一怔,没想过老板还能记得她,更不说她现在还戴着口罩,一股复杂的情绪霎时涌上她的心头,她接过粘豆包,点了点头。

      岑树刚扫了码准备付钱。

      老板认真打量他几眼,笑眯眯地看着明灿说:“我寻思能有个十年了,你俩结婚了吧。”

      明灿当场愣住了,还是岑树过来牵她的手才回过神来,她略仰起头,就见他把手机屏幕翻过来往前伸了一下。

      “嗯。”

      他神情很淡。
      看不出来任何的情绪。

      “一份红豆。”

      正好有人过来要买粘豆包,明灿下意识往边上瞥了一眼,男生年纪不大,似乎是才运动完过来,满头的汗,口罩随意的在一边耳朵上挂着,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正好只能看见半张侧脸,莫名有些面熟。

      “怎么了?”
      岑树的眼神询问
      明灿摇了摇头,“走吧。”

      没一会,男生也离开了,正好与明灿相反的方向,他走出没多远,后面有人拍了下他的肩膀。

      “朗哥。”

      他回头。
      余光里一对男女正好拐了弯。

      回去的时间赶上了下班晚高峰,地铁上挤满了人,明灿一手扶着栏杆,一手把没吃完的粘豆包拎着,岑树紧挨着她在她身后站着,他半边身子替她隔绝住周围拥挤的人群,留出一方狭小的安宁。

      玻璃窗上映照出二人依偎的身影,口罩遮挡之下,个中心事一同被掩盖,唯有那一双裸露在外的眼睛,依旧清亮而不染一尘。

      莫名地,明灿仿佛从他的眼里,看见了她自己。

      车厢缓缓移动。
      她的脑海里忽然涌现出一首诗。

      我把眼睛沉入你的眼睛。
      我瞥见幽深的黎明。
      我瞥见古老的昨天。
      看到我不能领悟的一切。
      我感觉宇宙正在流动。
      在你的眼睛和我之间。

      ……

      几分钟后。
      地铁播报到目的站。

      明灿直到车厢完全静止才如梦初醒,牵着岑树的手同他一起下了车,走出闸机,站上上行的扶梯,就在将将瞥见自外照进来的第一缕日光之时,忽然听见耳边有人喊她。

      “灿灿。”

      她偏头。
      与他的目光恰好对上。

      傍晚的温淡日光洒在少年的脸庞,他眼尾笑意浅浅,眸中写满了期望与真诚,声音很轻很柔,落在人耳朵里仿佛是羽毛不经意间扫过心脏,令人霎时一颤。

      “和我结婚吧。”

      和我。
      不是我们。

      明灿的第一反应不是同意或者拒绝,而是在回想,她在什么时候也听过他用这样表述,好一会,她想起来,是在去年的春天。

      那时他说。
      和我在一起吧。

      她拒绝了他。

      那么……
      这一次呢?

      明灿内心各种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地涌了上来,教她难以分辨,到最后,她说:“你想好了吗?”

      他的回答是肯定的。
      于是。
      她的回答也肯定。

      一瞬间,十指紧扣的手扣的更紧了些,扶梯缓慢升至地面,明灿笑容满面地望着外面淡橙色的天和来往的行人,在这个她曾经反复经过却从未停留的出口,心底生出无限满足。

      就近找个店吃了晚饭,回到酒店以后明灿歇了会去洗澡,岑树则在收拾行李,提前在网上查了各种攻略信息,把需要手提和托运的行李依次检查分了类。

      明灿洗完澡出来,走到床边坐下,忽然想起来什么说:“郁金香能带上飞机吗?”
      岑树拉上背包拉链,应声,“可以。”
      明灿放心说:“那就好。”顿了顿,又问:“我们明天几点的飞机?”
      岑树说:“七点四十。”
      明灿嗯一声,“那明天要早点起。”她说着走到行李箱旁边蹲下来,“你去洗澡,剩下的我来收拾吧。”

      不到十点。
      房间的灯全部关上。

      没有月光。
      四周浸入无边黑暗。

      明灿半抱着自己侧身窝在岑树的怀里,脑袋枕在他右边手臂上,而他的另一只手臂放在她腰侧,有时候察觉到她睡的不安稳也会轻轻拍着她的背,每到这时,她都会想起小的时候。

      “阿树。”
      明灿尽量忍住痛意,“我有很久没回去看姥姥了,她会不会怪我?”
      岑树温声说:“不会。”
      明灿忽然睁开眼,说:“我有点记不起来她长什么样子了,还有我妈,我好像都忘了。”
      岑树动作稍顿,“你只是太久没见到她们了。”说完又继续拍起她的背来,“等天亮了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明灿声音发闷,“还要多久天亮呢?”
      岑树替她掖了掖被角,“睡吧,睡醒了天就亮了。”

      这天半夜。
      外面突然打了很大的雷。

      明灿好不容易在岑树的安抚下睡过去,雷声一响,立刻便醒了过来,她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坐着蜷缩在床的一角,从头到脚都写满了惊惶不不安。

      凌晨四点。
      雷声仍在继续。

      明灿还保持着几个小时前的姿势,岑树从身后抱着她,谁都不曾说话,也不曾闭上眼睛。

      不知道多久以后。
      世界安静下来。
      玻璃外透出一丝微弱的晨光。

      “阿树。”
      “太阳出来了。”

      明灿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缓慢扬起头,“我们可以回去了。”
      她的脸上有不正常的红晕,天暗的时候不易察觉,如今天亮起来一下变显眼起来。
      岑树伸手探上她的额头,语气异常沉重。
      “你发烧了。”

      岑树提着昨夜已收拾好的行李,用橙色围巾将明灿的脑袋包裹住,口罩挡住下半张脸,只有一双眼尾发红的眼睛裸在外面,他紧牵着她的手,往下走到了无人的街边。

      暴雨初歇。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水气。

      明灿空着的那只手垂落在身侧,她望着地面上的潮湿,疾驰而过的车尾灯闪过余留的红光,在车门关上的那一刻缓声开口,“我们去哪里?”

      “离这最近的医院。”

      这句话是对司机说的。
      不是对她。

      明灿似乎并没有意识到,她只是在想,离这最近的医院是哪一家,想了会,她在心里哦一声,是华亚。

      她想起赵菻。
      也想起郑嘉禾。

      她想着想着最后还是想起了岑树,想到那趟她本应该启程却只能错过的航班,机票应该会很贵吧。

      有些遗憾。
      她还没有坐过飞机呢。

      明灿再次因为发烧住进了医院里,且这次发烧的程度比上回要更为严重一些,最高到了42℃,并且每次退完烧观察一阵到准备出院的时候,她无一例外都会再次烧起来。

      由于病情反复,医嘱跟着不停地开,管床护士一天会往病床跑许多次,基本上隔一会便会看见她的身影,“这个药滴完了喊我一声。”

      “好的。”岑树站起来,礼貌说了声谢谢。

      护士朝他点下头,脚步匆忙地推着小车出去了,刚到护士站,听见一道声音问:“又从赵医生之前那个病人那来么?”
      “嗯,刚上了新的药。”
      “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不好说。”
      “哎……要是赵医生还在就好了,说不定还有机会。”
      “谁说不是呢,赵医生多好的一个人,要不是去一线支援,今年这时候都该退休回家养老了,真是可惜。”
      “下个月清明科里组织探望,你打算去不?”
      “应该去吧。”

      明显区别于护士站里偶尔还会出现的活跃气氛,病房里持续性的沉浸在一片死气之中。

      时间一晃。
      到了二月初二。

      传说这天有天龙抬头,自此九州大地风调雨顺,万事无虞。

      明灿却不觉得,此时她正安静地坐在病床上看着窗外黄沙漫卷的天,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气象播报的沙尘暴预警,关于过去两年发生的种种仿佛是一场梦,她忽然什么都记不起来,只知道人生所有晦暗的时刻都和沙尘暴有关。

      包括这次。

      “阿树。”
      她语气很淡,“等我死了,把我葬在洛古河边上吧。”

      岑树削苹果的动作一顿,抬眼,对上她平静到毫无光彩的眼神,他低了低眸,继续把剩下的果皮削完,末了,往前递过去。

      明灿拿起苹果咬一口,咀嚼几下,“你有空了记得来看看我。”微顿,她抬了下眼皮,“也不用经常来,漠河太冷了,偶尔,偶尔来一次就行了。”

      沙尘正在窗外席卷。
      风声凛冽。

      岑树的目光沉重,他不说话,仿佛陷入静止。

      “不要为我难过。”

      明灿继续说,“你以前说过的,生死有命,大家最后都会死掉的,我只是早了一点而已,早点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我可以早点见到姥姥和妈妈了。”

      说着她笑起来,“还有爷爷,我会让他保佑你的。”

      “我不需要。”岑树语气晦涩。

      明灿怔了怔,仍旧笑着伸出手覆上面前少年的发丛,缓慢摩挲,“那我保佑你,保佑我们阿树……”

      她本来想说长命百岁,说到一半,顿住了,视线停留在他发梢深处的两个漩涡上。

      作为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了解他的人,她忽然意识到,或许她不应该要求他什么,哪怕她的出发点是希望他可以好好生活。

      可是……
      这不过是她单方面的想法。

      她是否自私?
      是否强求?

      是否就和当年她妈在那个冬夜选择决绝离去一样——

      即便做了她以为最好的选择,却依旧对活着的人造成了不可磨灭的影响,甚至说,是苦痛。

      于是她停下动作。
      同时眼里的笑意逐渐扩大。

      “永远快乐。”

      这是岑树第二次听见她对自己说这句话,上一次是她陪他一起复查后出来,在那个车流不息的十字路口,而现在,换了他陪她在医院里,在他们人生的十字路口,又一次,重提。

      他们都知道这句话深处的含义。
      眼神心照不宣。

      岑树静默片刻,扬起手臂将她伸过来的手拾起,很快十指紧扣,银质的戒环正好碰撞在一起,和谐到严丝无缝,而他另一只手上握着的水果刀,残余的汁液从刀锋处滑落,隐约反射出点点银光。

      画面温馨。
      又透露出丝丝诡异。

      他似乎不察觉,只艰难动了动喉咙,吐出一个字。

      “好。”

      两天后。
      沙尘暴预警终于解除。

      明灿的病情却出现了进一步的恶化,检查表明癌细胞已将她的免疫系统严重破坏,并扩散蔓延至中枢神经系统,除了全身性的发热之外,她开始出现抽搐症状。

      2021.3.17中午。
      明灿第一次昏迷。

      2021.3.18上午。
      明灿出现进食困难。

      2021.3.18深夜。
      明灿再次昏迷。

      2021.3.19上午。
      明灿因急性呼吸衰竭抢救。

      2021.3.19傍晚。
      明灿苏醒,她似乎不知道自己才从鬼门关走了一趟,醒来第一句话是想吃黄桃罐头。

      是夜,月光从玻璃外倾斜进来,透过窗台上的郁金香花盆折射到病床的一角,在她身上笼罩上一层轻纱,床头桌上的罐头瓶子打开,只喝了一小口糖水。

      2021.3.20凌晨。
      明灿于睡梦中突发休克。

      当日。
      北京时间4时28分。

      明灿因休克引发多器官功能衰竭,最终抢救无效,宣告死亡,年仅三十岁。

      她孤身一人于黑暗中悄然离开。
      没有和任何人告别。

      岑树的眼里看不出悲伤 ,甚至都看不出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就这样沉默的,平静的办完了她的全部后事,最后他回到病房,带走了他们来时的行李和那盆不知何时会开花的郁金香。

      在他走后不久。
      护士站收到一个无人认领的生日蛋糕。

      蛋糕在几天后才终于被负责打扫的清洁工拆开,奶油化成一滩泥沼,生日快乐几个字模糊不堪,唯有角落的贺卡依旧是崭新的模样,上面没有称呼,只有一句简单的英文——

      The night is long that never finds the day.

      黑夜无论怎样悠长。
      白昼总会到来。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 5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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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系列接档文《漫无止境的夏天》 电影首映礼当天。 有网友问了庄盼这样一个问题—— 如果有一次回到十年前的机会,你会选择回到哪一天? 7月23日。 最后一次见到他的那个夏夜。 她想。 这次一定要救他。 只是当她回到十年前,却发现现实与记忆出现了巨大偏差,而最令她惊讶的是—— 他好像也喜欢她。 【阅读指南】 暗恋/时间穿梭/错位时空/HE 即将开文,走过路过求收藏!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