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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   随着男子一道惊呵,三人目光立刻聚在梁青掩体的花枝处。

      梁青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半晌,两个小孩子从花枝后冒出来,手里拿着一只菜粉蝶,一边挤挤挨挨一边好奇地看向三个行踪鬼祟的大人。

      陈大伯眯眯眼,认出其中一个小点的孩子是磨坊家儿子,另一个虽然不认识却也年纪不大,不像是能听懂他们说话的样子。

      陈大伯当即冲两个小孩怪叫,“你们来这里搞什么!不怕被水猴子捉去!”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手拉着手委屈地躲回花枝后面。

      那二人见状也放下戒备,看了眼天色,叮嘱陈大伯不要打草惊蛇,便身姿摇曳地离开了。

      停了一会儿,陈大伯也朝着村子走了。

      梁青摸摸着俩孩子毛茸的脑袋,面色凝重。

      他轻声道:“我们快点去找十五好么?”

      两个孩子点点头。

      可惜小短腿实在不给力,小今还好,勉强跟上梁青,而更年幼点的水水简直要哭出来了。

      梁青皱了皱眉头,掂量一下两个孩子的体重,干脆一手抱起一个,下脚如飞。

      不消片刻,眼尖的水水就看见他爹正抱着箩筐站在田垄上,四周皆是穿着干练短打的年轻人,都热火朝天地忙碌着。

      水水一边兴奋大叫:“到了!到了!爹!”一边扭着身子要跳下去。

      连素来羞怯文静的小今都忍不住挣扎着下来。

      梁青只能把人放下,目送两个小孩子打打闹闹跑到水水爹身旁,才移开目光,去寻找陈拾雾。

      他走上田垄,居高临下地扫视着,很快就在桑树底下找到了小哥儿。

      陈拾雾正在煮着茶水,为来帮忙的乡邻润润嗓子,余光瞥见梁青面色冷硬步履匆匆地过来,笑了一声,端着水壶迎了上去。

      “梁青?你怎么来了。”小哥儿笑眯眯,显然是心情颇好。

      梁青看着他瘦弱的体格,以及和周围人格格不入的白净秀丽,心下更沉:“我来有事,先避开人再说。”

      陈拾雾便拉着他背离了人群,到了桑林深处。

      “有什么事?”

      “你大伯,今日带了两个人进村子。”梁青试图把事情理清楚,顿了一下,又道:“不像是正经的人,你看见没?”

      陈拾雾蓦得懂了梁青言下之意,眉头一拧,笑意瞬间落下。

      “他竟然还不死心,”小哥儿喃喃一句,又问道:“你什么时候看到的,是一男一女么?”

      “是,那女子年纪大些。”梁青补充一句。

      陈拾雾冷笑一声:“他也就这点本事,卖人也只敢找熟人往县里卖。”

      几年前他侄儿也就是陈大伯孙子,也是被这两个人拉走卖了。

      从两个月前他就明里暗里地说要替陈拾雾掌家,见陈拾雾态度坚定,又提出给陈拾雾找个相公做依靠,可他挑出来的都是些歪瓜裂枣白送陈拾雾都不要,更遑提带着全部身家做嫁妆嫁过去。

      小哥儿咬咬牙,语气带着狠意:“他想卖我,也要看看我乐不乐意!”

      又扭过头对提醒他的梁青道:“多谢你告知我,他素来爱做些害人害己的事,这次看我不狠狠教训他一场。”

      梁青看着他张牙舞爪炸毛的样子,不禁失笑道:“有用就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梁青就赶着离开了,后续事情也不知晓。

      可是从水水嘴里,陈大伯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村里长辈暴打一顿,他便明白,这就是小哥儿的报复了。

      一转眼两天过去,正午刚过,梁青家大门就被人扣响。

      正是前几天定做的铁铧,梁青仔细检查一番,正合适,当即给铁匠儿子交付了剩下的四钱银子。

      梁青拎着铁铧和铁壁回了之前准备好好的工具房,这两天他把曲辕犁剩下的犁底也做好了,又把全部木料打磨一边,只等着铁铧壁送来。

      铁匠手艺不错,和梁青图纸不差分毫,很轻松地就组装好了。梁青回想一下这个时代匠人们粗糙的打铁工具,不禁感叹巧匠。

      整个曲辕犁并不是很大,梁青考虑了可能献上时并没有牛让他实验,干脆做了两幅套索,人牛都安排一套。

      他瞅瞅天空,太阳正大,也懒得去专门找个田垄去实验,陈拾雾家地也早就种好了。干脆直接去了屋子后面的空地。这里没有铺砖,又长时间不松土,泥土都结块了。

      梁青给自己套上犁,吭哧哼哧转了两圈,自觉十分轻便,还能转向,肯定不错。

      屋后面翻出两条土垄,他心想不能浪费,找到正在打络子的红婶,想要了点种子种下。

      红婶看他什么种子都种一起,忍不住道:“还是我来种吧。”

      梁青看看被他倒弄得乱七八糟的菜地,不甘心地退下,他直播间一直开着,可是为了点积分浪费红婶不太丰裕的种子似乎也不太好。

      看着红婶麻利地动作,直播间倒是比梁青东戳戳西捣捣要反响好得多。

      不一会儿这把种子就布置完了,红婶抬起身子,捶捶腰,乐呵呵道:“郎主地翻得不错,倒不像是新手。”

      闻言,梁青脑袋一转,道:“我是想起了爹以前的书里,造出了新样式的农具,红婶要不要看看。”

      红婶自然愿意,至于梁青所说从老郎主书里看到的,她也没有什么怀疑。毕竟梁家以前存书多也是远近闻名,虽然后来都被梁大郎卖了,可万一记得呢。

      梁青便把才做好的曲辕犁拿出来了,红婶一看这怪模怪样倒也没提出异议,只是在梁青辅助下套上犁,走了一趟。

      还不等梁青问使用感觉怎么样,红婶就惊讶地说:“真是不错,比曾经用过的犁都省劲。”

      听到这话,梁青心中稳了,做的没出差错,也不用忧心是自己力气大才觉得省劲。

      只要找准时机,把曲辕犁献给县令就好,梁青一边收拾工具房的残局,一边想。

      此事宜早不宜迟,正好当地县令和原身也有交情,当初救济原主那二十两银子就是县令家幼子给的,关系不用白不用。

      “立冬,”他探出头,唤来正在门外逗猫的少年,“去挑桶水煮热,我洗漱一下。”干脆直接明天去,算算日子明天正好休沐。

      立冬猛得恋恋不舍地摸摸小猫头,清脆地应了一声:“好嘞!”

      次日清晨,梁青起了个大早,穿戴一新后,乘着红婶借来其他家的驴车,往县城去了。

      因着是走官道,倒也没有什么认路不认路的麻烦,顺着石子路有了约摸一个半时辰,人烟渐渐稠密。

      往来小摊贩菜农熙熙攘攘,不绝于城门,四个守卫闲散地站着聊天,倒也没有趁机欺压来往人士。抬头往上就是字体古朴的“大冶”二字。

      梁青顺利进去,也没有引起别人休息,进了城门一溜烟去了城东最大的宅子。

      这里就是原主记忆中县令徐蔚的住所。

      许是梁青长得周正硬朗,看起来是个有为郎君,守在侧门的门房见他没有拜贴竟然也通传管家了。

      不消片刻,一个带着金冠的青年出来了,他看到梁青规规矩矩地站在台阶底下,面色复杂,忍不住开口:“梁弟,久不闻君。”

      梁青抬头,来人正是县令家小郎君徐季云,当即行了一礼:“徐兄,好久未见。

      此次青来是有要事,不知是否可以请见县令大人。”

      徐季云犹豫一下,点点头,道:“你跟我来吧。”

      梁青便拉着驴子要进去,周围的仆役看到驴蹄和车轮都粘上泥,有些麻爪,似要只让梁青一个人进来。

      徐季云看着他家仆人不争气的动作,皱了皱眉头,道:“记得给青弟把驴子安置好,尔等用心一些。”

      梁青笑笑不说话,把缰绳交给一侧,便跟着徐季云进去了。

      穿过中堂花厅,两人除了最初的寒暄,并无其他话,直到一座颇有田园趣味的茅草屋映入眼帘,徐季云才松了口气:“我不知道你来为何事,可千万别在我爹面前借钱,不然我也救不了你。”

      梁青正正神色,道:“自然不是赌博之事,多谢徐兄领我进来,回头我请客。”

      徐季云耸耸肩,不做评论。

      梁青稳稳心神,整理一下来时被风吹乱的衣冠,推门进去了。

      一位披头散发的中年文人正在逗着架子上的鹦鹉,见到梁青进来了,也只是略微颔首,不说话。

      梁青掏出他重绘的曲辕犁图纸,恭敬地放在书桌上,“县令,这是草民献上的新式犁。”

      徐蔚并不动作,梁青便维持着弓腰低头。

      半晌,梁青听见一声低笑,紧接着是窸窣翻页声。

      “世侄的字越发童真了,人也和年幼时一样开朗了。”徐蔚看了两眼,讥讽道。

      梁青心道有戏,恭敬回道:“一朝天翻地覆,才知道这一年多败费,还望世叔多指点侄儿。”

      徐蔚放下图纸,兴致道:“你还有其他东西?”

      梁青抬起头,不紧不迫地说:“新式犁早已做好,只求世叔点评。”

      徐蔚嘴角一撇,让长随唤来其他仆役把梁青带来的新式犁带到庭院中。

      梁青也跟着他到了一处庭院。一炷香后,长随扛着犁进来了,还牵着一头黄牛,身后还跟着面色忧心的徐季云。

      “请吧,世侄。”徐蔚颇有趣味地看着梁青,想看看他如何动作。

      梁青还没动作,徐季云倒有些急色,眼神频频望向正摸着自己一把美髯的徐蔚,他就要开口说着什么,梁青抻一抻衣袖,道:“让侄儿来演示一下。”

      徐季云就眼睁睁地看着梁青套上犁,在花坛里来回绕两圈,向徐蔚展示曲辕犁自由控制入土、能转向等优点。

      徐蔚不管儿子那在乎同窗脸皮的小心思,看到梁青真的舍下身段去拉犁,倒是赞赏地看他一眼。

      “世侄停下吧,我看你有两幅套索,剩下地让牛来试试。”徐蔚道。

      梁青从善如流,麻利地给牛换上犁,按着犁把花坛剩下的地犁出两道垄。

      待牛犁完,徐蔚又带着众人换了个院子,找来一块空地,让长随去拉。

      趁他们注意力都在曲辕犁身上,徐季云鬼鬼祟祟摸到梁青后面:“梁弟今日,真的受大苦了。”

      梁青到没有什么清高的想法,认为当众拉犁是什么丢面子的事。他上辈子工作室也不是没向客户展示过一些手作的使用,况且种田要是丢脸,人人都饿死了。

      长随转了几圈停下来,迫不及待地说:“郎主,这新式犁果然省劲,控制入土也极为方便。”

      长随是陪过徐蔚下地劝农桑的,对于如今使用的犁也比较了解,经他判断的省力自然更可信。

      徐蔚示意他把新式犁拿过来,上手摸了下它奇怪的弧度,猜测这便是省力的原因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省力,可照着梁青的图纸还有这个范本来打造,显然是不会出错的。

      当今圣人广发求贤令,可世家占据着先进的技术不肯露出,快半年了也只有些不痛不痒的口诀传上来。

      圣人对此极为生气,已经问了几个农桑官的罪,却也不见成效。

      一想到自己来个下县养老还能捡到这么个功绩,徐蔚心情就忍不住好起来,对着献出的梁青也和蔼起来:“听说世侄搬到乡里了,果然啊,还是乡下水土养人。”

      “不敢,”梁青赶忙行了一礼,见徐蔚不阻止,接着说道:“侄儿实在是羞愧,这些东西也都是原来家中藏书记载的……”

      “哦?不知那书是否还在。”徐蔚来了兴趣。

      若是把整本书献上,怕是更能讨得圣人关心。

      听见这话,梁青原本兴致勃勃的神色落了下来,“原先为了偿还债务,已经把所有古籍抵押给了金来赌坊,恕侄儿无法献出。”

      徐蔚沉吟不语,片刻,他试探着开口:“听闻侄儿还有些赌债没还,朝廷的赏赐一时半会下不来,不知是否愿意让我先给侄儿批下赏赐?”

      梁青面色带着赦然,道:“麻烦世叔了。”

      记载曲辕犁的古籍自然是没有的,梁青也不是不记仇的圣人,当初金来赌坊欺压他,他自然是要还回去的。

      徐蔚想要古籍,自然是要在金来赌坊折腾。他们不是说上头有人么,就看看金来赌坊的后台强龙能不能压过徐蔚这地头蛇。

      至于引起事端的梁青,正骑着小毛驴走在小路上,怀里揣着五锭小金元宝,回家喽。

  • 作者有话要说:  梁青:打起来,我要看血流成河。
    ——
    还是解释一下吧。犁,可以推也可以拉,主角没有用错,只不过一个人多是用推的(没事,梁青他力气大)
    今天的十五,出场不是很多,马上就是他们专场啦。
    (十五又要开始逗老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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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本文正文完结,预收《人鱼小夫郎》末世雪豹攻VS人鱼哥儿受。 日常种田小甜饼,上山打猎下河捉鱼,吃吃喝喝养崽崽!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