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雪里开花》关山鹤

15、第十五章

　　傍晚时分，山巅藏着日落，余晖满地。

　　祁蕴来到温祁安的房间，看见她在整理东西，问：“准备走了吗？”

　　温祁安道：“嗯，司珩一会来接我。”

　　“不一起吃了晚饭再走吗？”

　　“不了。”温祁安说。

　　昨天她放了司珩鸽子，后来看到司珩拍过来的一桌子菜的图片，实在过意不去。

　　因为昨天确实是她忘记了的。

　　祁蕴叹了一口气。

　　“怎么了妈妈？”温祁安问。
　　其实如果妈妈想让她留下来，也不是不行，在她这里，妈妈是更更重要的人。

　　“妈妈又想了想你哥哥的事，不知道该怎么劝，总不能破坏别人家庭吧。”

　　温祁安顿住手里的动作，说：“那一会我去探探他的口风，看看哥哥是什么态度。”

　　“嗯，交给你了。”祁蕴语重心长。

　　温祁安拿上自己背包，走到了客厅，夕阳斜斜洒落在地面上。

　　她从冰箱里端出一盒切好的水果，“哥哥，这个好甜，给你。”

　　祁颂看到她时，还是会不自觉地带上笑容，大约是心情不佳，他就意思性地吃了一块。

　　“怎么样，是不是很甜？”温祁安杏眼中含着期待。

　　“嗯，好吃。”

　　温祁安满意地笑了笑，接着说：“哥哥，我发现我还不太了解你呢。”

　　“你要干嘛，想送我礼物？”

　　“也不是不行。”

　　祁颂：？
　　听这话开始并没有这个意思。

　　祁颂懒洋洋地回了一句：“那你是想干嘛，不会真来催婚，想给我介绍对象吧？”

　　温祁安作势思考了一下，“那哥哥喜欢什么样的？温婉大方，活泼俏皮，明艳动人还是其他的？”

　　“哥哥要求不多，女的活的就好。”

　　“嘁，”温祁安摇摇头，“我听说，越是这样说的男生，要求越多。”

　　祁颂没了下句，他取了一块水果放入口中。

　　温祁安绕了绕又问：“今天我们遇到的那个女生，你觉得怎么样，她好漂亮。”

　　祁颂一滞，接着道：“不怎么样，脾气不好，没有耐心，长得也……就那样吧。”

　　温祁安有些惊讶，哥哥居然会说这么多，关键是在哥哥眼里，就算对方有这么多缺点，他也还是喜欢她，这倒让温祁安不知如何接话了。

　　“我看她的孩子蛮大了，哥哥就算不喜欢，也没有机会。”

　　“谁说那是她的孩子的。”

　　温祁安疑惑：“小女孩不是叫她妈妈吗？”

　　“假的。”

　　她的眼眸中突然闪过很多想法，“那她说的，孩子爸爸来接也是假的喽，就是想赶紧走？”

　　“这是真的。”

　　温祁安皱眉，“你怎么又知道？”

　　祁颂顿顿停住，意识到自己说多了。
　　是啊，他怎么知道，他本不应该知道。

　　祁颂颇为心虚地为自己找了个借口说：“我俩高中同学呗。”

　　如此复杂的关系，温祁安有些混乱了，她又重复了一遍：“所以孩子是爸爸的，女生不是孩子的妈妈，那就是后妈呀？”

　　“才不是，她和那男的没什么关系。”

　　温祁安淡定地点点头，在心里捋了一下他们的关系。
　　那这么说来，那个姐姐就是单身了啊，温祁安的神色转惊为喜，她突然改变了说话语调。

　　“哥哥好像没怎么经历过爱情的苦楚，这样不行，哥哥身为哥哥应该要更勇敢才是。”

　　“你的脑回路怎么跳得这么快？”
　　怎么前面还在让他保守一点的人，现在又劝他为爱冲锋？

　　祁颂奇怪地将手贴到温祁安的额头上，“最近你的脑袋瓜里都装了些什么，是不是和司珩相处多了被他带坏了？”

　　“才不是呢。”她不满地扭了扭脖子。

　　想通了之后，温祁安弯着眉眼对他笑了笑，“不说了，我先走啦。”

　　走到门口，温祁安低着头，给妈妈发了一条信息。

　　【岁岁】：妈妈，我问到啦，那个姐姐是单身

　　温祁安走着没注意到面前来了人，差点一脑袋撞了上去。

　　“小心。”司珩的声音有些紧张。

　　“欸，好巧啊。”温祁安抬眸看清来人。

　　“不巧，我是来接你的。”

　　噢对，她哂笑了一下。

　　司珩接过她的包，并替她开了门。

　　车辆缓缓行驶，却并没有走向他家的方向。

　　温祁安问：“不是去你家吃饭吗？”

　　司珩：“明天你有早课，送你去公寓，一会在你那做。”

　　“可是我家没有做饭的东西。”
　　她平常最多在家煮煮泡面，哥哥说了好多次泡面要少吃，所以厨房几乎没怎么用过。

　　“所以需要先去一次超市，你能帮我导航一下吗？”

　　“好。”
　　考虑到要买的东西比较多，温祁安想了想她家附近有没有商场，最终选定了一个地址，点开手机导航。

　　把手机放上导航架的时候，她离他更近了一些，隐隐有些淡淡的香气钻入鼻中。

　　-

　　温祁安带他来的是学校附近一家比较大型的商场，适合囤货和买家电之类的。

　　两人来到直梯门前，他们来得比较早，站在前面，电梯门开了之后，司珩先走了进去，然后站在一边帮她带着门。

　　温祁安的脚步比较慢，她几乎是被身后的人推着往里走的。

　　没一会她就被人群涌着，到了最里面的位置，可是他们在二楼就下了，站太里面一会不好出去的。

　　这时，她感觉到手腕别人握住，有一股力把她往外面拉。

　　温祁安走了几步，撞到了司珩的身上。

　　司珩让她往自己这边靠了靠，他们紧挨着，温祁安能感觉到衣料下面隔着的体温。

　　温祁安想，还好电梯很快就到，不然她又要脸红了。

　　到了商场里边，这家虽然是她来过的地方，但怎么看着司珩比她还熟悉的样子，她就默默跟着走在他后面。

　　司珩平时买东西，是很有目的性和计划性的，一般不会在超市超过半个小时。

　　但此时顾及到她性子偏慢，司珩几次侧眼看她有没有跟上。

　　在挑选东西的时候，他也没像往常一样，直接放进去，而是会拿到温祁安面前，问她喜欢哪个。

　　这倒让原本无聊跟在他身后的温祁安变得有事可做。

　　她还挺乐意参与这样的选择。

　　温祁安抬眸时，看见他嘴角牵起的弧度，笑意虽浅，却让整个侧脸轮廓变得柔和了几分。

　　像温润如玉的谦谦君子，不像是会围着围裙在厨房做饭的人。

　　司珩与她眼神相对，问：“怎么了？”

　　“没有，我们快些走吧，我饿了。”
　　温祁安睫毛微微颤了一下，将一瞬的害羞藏于眼底。

　　“好。”他声音低沉。

　　自从温祁安说完这句后，司珩明显加快了购买物品的速度。

　　他们推着满满当当的购物车来到了结账区，这边也是大排长龙，拥挤得很。

　　“去自助区吧。”温祁安提议。

　　他们推车来到自助区，没想到遇到了熟人。

　　“温祁安？”丁妙喊她，她结完账正要拿着东西走。

　　温祁安笑了笑说：“你好呀。”

　　“这是？”丁妙看着她旁边的男人问。

　　“这是我……哥哥。”说完后，温祁安目光有些闪躲。

　　她也不知怎的，脱口而出就是这个词。她目前的观念里好像还没有男朋友这个概念，至于说丈夫，就更不可能了，所以她下意识地想到了哥哥两个字。

　　丁妙若有所思地又打量了一眼温祁安旁边的男人和购物车里的东西，接着她没说什么，就道别离开。

　　司珩轻笑一声，“现在我是你哥哥了？”

　　“你要还想当小叔，我之后也可以继续这样叫。”温祁安递上东西给他扫码。

　　如果可以，他都不是很想，不过不急，司珩笑了笑，暂时接受这个设定。

　　-

　　“你买了这么多菜，我们吃得完吗？”

　　温祁安看着厨房里忙碌的人问道，她也想上前帮忙，但无从下手。

　　“我帮你准备了一周分量的菜。”

　　“一周？”温祁安惊讶，“放得了这么久吗？”

　　酱汁五花肉、腐乳排骨、日式猪排、泡菜牛小排，司珩将它们腌制好后放入盒子抽了真空。

　　“放在冷冻可以的，晚上你回家后就不用点外卖了，外卖不健康。”

　　“可是我不会做饭耶。”

　　“这些肉类的调料我已经配好了，想吃的时候你直接放到空气炸锅或者微波炉里就行，做法和注意事项一会我会写在上面，蔬菜也不需要洗了，可以直接下锅，都很简单的。”
　　“如果还是不知道，也可以打电话问我。”

　　“噢。”温祁安点点头，“我感觉你这样提前把菜备好，好方便呀。”

　　“嗯，蒸米饭会吗？”司珩问。

　　“会！我帮你一起弄吧，我也想学学。”

　　“不用，我可以每周来帮你准备。你前面不是说饿了吗，我做了一些饭团你先垫垫肚子。”

　　司珩让她选了一个口味，温祁安拿着饭团美滋滋地坐到客厅，打开了投影仪。
　　她以往吃饭的时候都不坐餐厅的，而是坐在客厅的矮茶几上，一边开着投影，一边吃外卖。

　　做好饭的司珩也顺着她的习惯，把端到了这边。
　　地面上铺着毛茸茸的地毯，她靠在沙发边缘，目光盯着投影仪，眸子亮晶晶的。

　　“很喜欢星空？”

　　“是呀，所以我才选了这个专业，没想到天文学不是看星星的。”

　　温祁安的屋子里有很多关于星空的元素，贴纸、挂画和海报。

　　“我感觉星星上面一定藏着很多秘密。”

　　“星空有神论？”

　　“宇宙如此浩瀚，一切皆有可能的，我跟你说……”

　　司珩虽然不信这些，但很愿意听她讲述她的爱好，时不时地他还会提出一些疑惑，让她接着讲下去。

　　时间不早了，司珩准备离开。

　　临走之际，温祁安在房间里翻找了一会后，大步走到门口，在司珩打开门的时候，拉住了他的袖子。

　　“司珩哥，这个钥匙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