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爱脑，但花心》王旋旋

31、恋心·三十一

　　“出去？”月谷加奈疑惑地抬头看向身旁的男人。
　　“我要去无形密会买点东西。”伏黑甚尔提着唇角，有些漫不经心地说道。
　　无形密会，是术师和极少数的匿名集会。
　　在无形密会里，来自世界各地的人们可以无视语言障碍自由地谈论各种各样的话题，交易稀奇古怪的货物。
　　但月谷加奈对这个集会的印象不太好。
　　集会营地位于常年光秃秃的白桦林里。
　　苍茫天穹下散布着一片黑漆漆的帐篷，乌鸦嘶哑丧气的鸣叫声盘桓在高空。
　　这里的每一个人都裹着戴兜帽的斗篷，被黑雾面纱遮挡容貌。
　　小时候，妈妈带小加奈去过很多次，有时是单纯的逛街似的亲子活动，有时是特意去见集会负责人。
　　后者的情况更多，每当那个时候，她就得孤零零地站在帐篷外，看着不远处黑压压的帐篷和人群。
　　人们把这里当做匿名聊天室，他们觉得很自由，小加奈只感觉到无尽的孤独和压抑不断挤压着她。
　　长大后，月谷加奈去的次数很少。
　　她最后一次去集会，是因为在国外上大学有点孤单，就不自觉地想到了无形密会。
　　结果，她很不幸地正面遭遇了闯入集会搞破坏的五条悟。
　　成为五条悟的敌人真的很可怕。
　　后来集会负责人亲自出面，向五条悟极力证明无形密会不是非法集会，装哑巴的月谷加奈才得以护住马甲并成功存活。
　　她轻轻攥起毛绒绒的薄毯，小声道：“我、我不想去。”
　　伏黑甚尔瞥向她，看见她揉捏绒毛的微粉指尖，“那大小姐留下？我要买的东西不一定能马上买到，所以我打算直接在营地里住几天再离开。”
　　他随手抽走月谷加奈手里的手机，往上翻了翻聊天记录，咧起嘴角挑眉说道：“哦，大小姐刚刚对咒灵说的话真不客气啊，性格极端的咒灵绝对会被激怒。”
　　“要是在我去集会的时候，咒灵来袭，我可没法收到消息赶来救你。”
　　“咒灵肯定很想报复大小姐，等它们发现你死不掉，绝对会往死里虐你。到时候，侥幸平平安安活到今天的大小姐会怎样呢——”
　　月谷加奈被说得有些害怕，她急急忙忙地开口道：“我要和甚尔一起去集会！”
　　说完后，她声音又低了下去，“那个，大概要几天？”
　　“运气好的话，三天吧。”伏黑甚尔说。
　　月谷加奈点点头，有点好奇地问道：“甚尔是要买什么？”
　　伏黑甚尔勾着唇角，毫无掩饰地回答她的问题：“节育用品。前段时间听说集会里出现了这样的东西，感觉很方便，所以打算买了试试。”
　　“诶？”月谷加奈听得似懂非懂，“集会上……还有节育用品？和普通的节育用品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纯情可爱的女孩表情认真地说着这些话，比较有冲击力。
　　不过由于伏黑甚尔本身够骚，所以他对这样的画面具有相当的免疫力，还在心里想着刚刚就应该用别的词代替节育用品这种文绉绉的说法，然后看着大小姐把它说出来。
　　“据说是个项圈，男人戴上它就能在和女友做的时候，放心地内——”
　　伏黑甚尔弯着腰，贴在月谷加奈的耳边说了剩下的字眼。
　　月谷加奈：“……！”
　　好、好直白的用词。
　　月谷加奈可以坦然地和伏黑甚尔说起节育用品，但突然听见伏黑甚尔说这样的话，她没法不害羞。
　　伏黑甚尔看着她窘迫羞红的脸，心情不错地笑了声，“大小姐收拾下，我们马上就走。”
　　月谷加奈一声不吭，逃跑似的匆匆跳下沙发。
　　她把之前拿出来的东西一一装回行李箱，给五条悟发了条信息，随后就和伏黑甚尔一起默念无形密会的入场词。
　　不知何时出现的灰雾悄无声息间充斥了整个房间。
　　月谷加奈无知无觉地闭上眼。
　　短暂的眩晕后，鼻翼间有奇异的香料味掠过，让她想到了遥远时空中的异域，比如古埃及。
　　“可以睁开眼了。”伏黑甚尔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月谷加奈蹙着眉头，眼睫颤动着睁开眼。
　　依然没有长出绿叶的白桦林像一根根无生命的电线杆，笔挺地直入云霄。
　　无处不在的淡薄灰雾遮掩了林木之外的地平线，厚重织布材质的帐篷分布在白桦树之间的空地里，像地表长出的黑色果实。
　　身披斗篷戴着兜帽的人们，如幽影般穿梭在白桦林中。
　　此时的月谷加奈和其他人一样，身穿灰袍，披着黑斗篷，帽檐下的面容被黑雾遮挡着。
　　月谷加奈抬起手，轻轻捏着伏黑甚尔的斗篷，“快点去营地租帐篷，这里让我觉得不太舒服……”
　　“嗯。”伏黑甚尔难得很听话。
　　租下帐篷之后，月谷加奈就坐在帐篷里的铺了针织毯的床垫上，不想再出去。
　　伏黑甚尔没有勉强她，一个人去集市上寻找他感兴趣的节育道具。
　　临走前，他和月谷加奈说自己大概夜里回来，让她晚上不要等自己回来吃晚饭。
　　月谷加奈玩了会没信号的手机，没一会就躺在针织毯上睡着了。
　　灰雾穿过门帘下的缝隙，涌入黑暗的帐篷中，用力拥抱沉眠的黑袍女孩。
　　霎时间，女孩不适地颤了下身体。
　　她蜷缩起来，无力挣扎地坠入了更加深邃、无法记忆的梦境。
　　苍白的天逐渐暗沉。
　　白桦林中看见的星空，比在任何地区能看见的星空都要神秘迷人。
　　每颗星辰都像是会呼吸的活物般，星光明暗富有律动。不只是光在变化，它们的形态似乎也在变幻着。
　　在白桦林中观摩得越久，越是能感受出群星蕴含的玄妙奥秘。
　　月谷加奈在没由来的心悸中惊醒。
　　她的太阳穴阵阵抽痛，比刚下游戏的时候还要痛。
　　是感冒了吗……
　　月谷加奈想起自己在酒店玩游戏的时候，忘记盖上被子，应该就是那个时候着凉了吧。
　　她揉揉酸痛的肩背，起身离开帐篷，去篝火边买了份涂着果酱的烤面包。
　　篝火周围的黑袍人有不少，月谷加奈听见他们在谈论《死亡游戏》。
　　“说句不该说的，无形密会很像是《死亡游戏》的小规模测试版。”其中一个中年人这么说道，“一样的远程联机，一样的仿佛平行世界的真实世界。”
　　“诶，你们说，有没有可能……灰雾之外，就是《死亡游戏》大世界？”
　　另一道带着电流的合成声音认真地回答他：“有可能，再大胆点，说不准这里就是某场死亡游戏的场地呢。”
　　“哈哈哈，你脑洞比我还大！”中年人大笑，没把这次闲聊放在心上。
　　月谷加奈有些好奇地看了眼发出特殊声音的黑袍人，然后就扭头往自己住的帐篷走去。
　　路过帐篷间的空地时，她闻到一股烟味，是很呛人的那种。
　　“咳咳！”月谷加奈受不住这个味道，紧皱着眉弯腰咳嗽。
　　装着面包的纸袋从她手上掉了下去。
　　背对着她的黑袍人听见动静，转过身来。
　　为了抽烟，黑袍人的手臂伸出斗篷。灰色长袍的袖口处露出一截手腕，腕上戴着串菩提子念珠。
　　黑袍人碾灭手里的烟，走过去拾起地上的纸袋，同时礼貌地解释道：“抱歉。最近压力有点大，一不留神就开始吸烟了。”
　　声音听上去是个青年男子。
　　抽着那么呛的烟，他的嗓音却很温柔。而且他不是粗粝的烟嗓，大概是压力大的时候才会抽一两次烟的类型。
　　月谷加奈接下纸袋，刚想道谢，一张嘴，被他身上那股直冲入鼻腔的烟味呛得又咳了起来。
　　黑袍人向后退了几步。
　　他再度开口，用语依旧很礼貌，语气中透着歉意，“抱歉，看来我还是离小姐远一点比较好。”
　　“你不用道歉。”
　　月谷加奈抚着胸口站直身体，抬头看向他，小声道：“是我对烟味的反应太大了……”
　　听见她的声音，黑袍人明显地停顿了会，才对她说道：“旁边这顶帐篷是我长租的，我经常来集会，但好像没见过你。”
　　“诶？”月谷加奈有点意外，“所有人都是穿着黑袍，还有黑雾遮面……你还能分出不同的人吗？”
　　“当然。每个人的行为特征是不同的。”黑袍人的声音带着让人亲近的笑意，“而且无形密会算得上封闭聊天室，在集会常客眼里，偶尔出现的陌生人非常明显。”
　　“看，他们正在关注着你这个生面孔呢。”
　　月谷加奈一愣，缓缓转头看向篝火方向。
　　不少脸上蒙着黑雾的黑袍人都在看她。
　　画面有些诡异可怕。
　　但月谷加奈想到自己也是黑袍人，就没有那么害怕了。
　　她捏着装面包的纸袋，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面对这样的黑袍人，好像比直接面对一张张陌生人的脸让她更放松。
　　尽管他们本质上依然是陌生的人类。
　　大概是因为可以自欺欺人地把他们看作非人类的奇妙物种，就像是把人看作萝卜白菜一样。
　　月谷加奈微低着脑袋扭回头，看向身前的黑袍人，“谢谢你和我说这些。我是月——乐园，其实我很久很久以前来过不少次的……”
　　“原来如此。我是三四年前才偶然得知这个地方，估计刚好和你活跃的时期错开了吧。”
　　黑袍人温柔地笑了笑，语调和缓地说道：“幸会，乐园小姐。你可以叫我……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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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夏油杰拿着谍中谍剧本再次出场啦！
他本身是不戴菩提子手串这种东西的，但卧底期间嘛，当然要搞点跟自己原本不一样的特征出来
……
妈妈和五条悟不是同一个阵营，夏油杰和五条悟也不是同一个阵营
五条悟，你被孤立了！
……
以及，妹妹在《死亡游戏》里第一眼见到五条悟的时候，表现得有点害怕，是因为在无形密会里差点被五条悟削，但五条悟并不知道自己差点削了妹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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