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Chapter9.云中月9 ...
-
Chapter9.云中月9
群里一片口诛笔伐，都在为陈御鸣不平。
有不跟风的人问：【这件事对御哥会有影响吗？】
【肯定会有不好的影响啊！这种人真的是无良啊！】
【对啊，御哥为了创造条件让我们好好学习，牺牲了自己多少时间。】
……
“子弹”飘了一会儿，陈御才不紧不慢地回复：【我就解释一句。】
【御哥，你说！】
【你说啥我们信啥。】
陈御：【我的工作时间是上午八点半到十二点，下午两点至五点半，周末不上班。其余时间属于无义务自愿加班，并且没有加班费，这段时间内，我做任何事都是我自己的事。】
【懂？】
立即有人跟回：【有些人，懂了没？】
【懂了没？】
【懂了没？】
……
陈御又发了一条：【念及有些小朋友年纪还小，不懂事，这次我就不去查是谁举报的。但以后别再做这种无知无畏的事情，对我不会有什么影响，但我嫌麻烦。】
即便温潆没有在体制内工作过，但也大概知道，群众一旦投诉，无论是非真假，相关部门或者领导都会极度重视，随之便是接二连三的谈话询问和写情况说明。
想想都觉得心累。
举报的这人，确实有点无聊了。
没过几天，温潆被陈御拉进了一个枝峡市图书馆志愿者群，他在群里对下次活动时间及地点进行了通知，请大家积极响应并统计了人员。
温潆发了个[举手]的表情，表示可以参加。
活动当天，所有志愿者早上九点前全部到达图书馆大门前集合，听从指挥站成一排。
温潆暗暗数了数，加上自己有八个志愿者。
不过这八个人中只有两个人是男生，其余都是女生，年纪都不大，有几个还有些面熟，像是在自习室里见过。
她们大部分都化着精致的妆容，穿着打扮上温潆和一个叫沈意的女生最休闲随意，只是一件T恤和牛仔裤的简单搭配,另外四个女生时髦热辣，特别惹眼。
这看上去也不像是去做公益活动的，像是去选美的。
相比之下，那两个男生更代入角色些，虽然都是陈御办公室的常客，但此时一副正儿八经跟着陈御做事的样子，还挺让人觉得安心。
陈御穿着一件灰黄相间的冲锋衣，脖子上挂着一个口哨，身旁站着图书馆另一个工作人员，也是个小女生，束着马尾，乖乖巧巧地像刚大学毕业的学生。
“大家好，我叫陈御，是文化旅游局枝峡市图书馆信息化科的负责人，也是这次活动的总负责人。”陈御指着身旁的女生：“我旁边这位是程薇，枝峡市图书馆的见习生，协助此次活动进行。”
在场人员鼓掌，都是一脸兴致勃勃。
陈御继续说道：“我们今天是到峡山镇一个小学里送书，需要一位细心机灵的人来负责操作系统书籍登陆，你们谁愿意做这件事？”
他问完，视线便打量着所有人。
那两个男生中其中一个笑着说：“这种活路就让你们女孩子做好了，我们负责出苦力。”
这个男生就是上回在办公室说温潆傲气高冷的那位，也是她第一次去陈御办公室接水主动问她的那个男生。
这段时间温潆观察群里的动向，终于对上号，知道他就是“大坡”，长得人高马大，好像是学体育的。而另一个男生戴着副眼睛，看上去斯斯文文，叫何茼。
八个志愿者面面相觑，小声议论了两声。
其中一位长发盘起，穿着棕红色长裙的女生，抿了抿红艳艳的唇，携着笑意将手缓缓举起来。
点名时，温潆对她的名字比较敏感，因为她就是李黎。
那个在大坡们口中，总是找机会接触陈御的女生。
只见她手举到一半，陈御却像是完全没看见，视线直接越过她，正好落在默不作声的温潆脸上。
“温潆。”
温潆下意识应了一声：“在。”
陈御看着她，问：“你有没有兴趣做这件事？”
“……”
李黎怔了下，手渐渐滑下去，侧身望向陈御视线所及的方向。
被点名的温潆看了看左边的人，又看了看右边的人。每个人都盯着她，静等她的答案。
温潆不是一个爱冒尖儿的出头鸟，但也不是一个会临阵退缩的乌龟。
她见没有人主动抢，便站出来说道：“我可以试试。”
陈御点头：“那就是你了。”
集合完毕，所有人开始齐心协力将书籍搬上流动车，分门别类整理好，确保用时能很快找到，然后陈御便领着大家上车出发了。
流动车是一辆专门定制的大型房车，司机和乘客座位占了前半截，后半部分堆放着书，还有一张桌子，上面是台自助机。
程薇领着温潆坐下，开始教她如何在自助机上对书籍进行出入库登记。
温潆怕自己会忘记，还特意拿着本子和笔随时准备做笔记。
程薇摁了自助机的开机键，笑了笑：“不用做笔记，操作很简单的，就是到时候领书时场面可能会比较混乱，你一个人要应对多个人，需要心细点儿。”
刚说完，屏幕上就弹出一个故障提示框。
程薇转头便喊陈御：“御哥，你来看看。”
陈御坐在最前排，回头看了眼后，起身走来。
先站在她们身后看了看，指挥程薇操作了两下，问题还是没解决，程薇便自觉让开，让陈御亲自来弄。
温潆想起以前在银行时，她负责管理过一段时间存取款机。机器出现了问题，她如果处理不了，就会给运维公司打电话咨询。
于是便提建议道：“那个……要不打电话问问专业人员？”
身后的程薇笑了声，指着陈御道：“专业人员就在这里。”
温潆下意识看过去，只见男人弯着身，目光专注地看着屏幕，荧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看上去严肃又认真。
程薇解释了一句：“这台机器，当年就是御哥参与开发的。”
温潆：“……”
其他志愿者们听见这话，忍不住惊叹：“御哥，厉害啊！”
“我就说感觉御哥不像凡人吧！”
……
陈御抬头看他们，笑了下：“不是凡人，我是神仙？”
“离升仙也不远了！”
陈御：“我只是参与前期开发，核心部分没我的份儿。”
同样学计算机的何茼说道：“像这种全省图书馆使用的设备开发项目，能参与其中，就已经说明实力存在。”
“就是！咱们御哥就是太谦虚了。”
陈御受不了了，赶紧说：“打住，别以为吹捧我，今天我就会带你们去吃香的喝辣的，今天只有盒饭，你们爱吃就吃，不爱吃拉倒。”
车厢里爆发笑声，陈御也不再理会他们，低头准备继续解决机器故障问题时，正好对上了仰头看他的温潆，视线停了停。
温潆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把目光挪回到屏幕上。
陈御弯身，在温潆头顶上方，似随意，又似故意地低声问：“你看什么？”
温潆只好敷衍道：“……看神仙。”
陈御：“……”
几秒钟后，温潆头顶上响起低低的磁性笑声，笑得她脸渐渐烫了起来。
自助机正常运行后，程薇继续来教温潆，操作的确不难，温潆自己默默实践了几次就熟练了。
流动车慢慢驶进了老城区，快要出城时，天色渐渐变化，原本明媚的天气一瞬便乌云密布，看上去要下一场暴雨。
气候变化多端的枝峡市，总是让人猝不及防，无论什么季节，一旦有雨，就会冷得彻骨。
车内气温骤降，几个女生穿得少，开始瑟缩起来。
陈御见状，眉头渐渐蹙起。
和温潆坐一起的程薇叹了口气，轻声说：“八个人就你们两个女生和男生像样点儿，那几个女生要么短裤要么裙子，哪里像去做公益的？我看是去春游的。”
温潆笑了笑。
因为她虽然穿着没问题，但也确实没想到天气会突然变化，所以穿得也并不厚，此时也感觉有点凉飕飕的。
到了山里，这气温只怕会更低。
陈御思索片刻，妥协了，附在司机耳边说了两句话，车子便朝着另一个方向驶去。
大坡问：“御哥，我们去哪儿？”
陈御淡淡道：“我家。”
那四个女生惊喜道：“啊！去御哥家吗？在哪儿？”
陈御不说话，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何茼不冷不热地说：“去了不就知道了。”
知道何茼对他们的态度不算友好，四个女生相互撇嘴，也不出声了。
流动车行驶了十分钟左右，进入了一个廉租房小区。大门门卫无人看守，小区内只有零星几人，周围也很安静，看上去已经没多少人还住在这里。
所有人在进入小区后，观望周围，皆鸦雀无声。
车子停在小区院子里，陈御招呼着大家下车：“需要加衣服的就跟我走，男生女生的衣服都有，也都是新的。”
除了大坡和程薇，其他人都下了车，跟着陈御走进一栋楼内，爬楼梯至四层。
陈御拿出钥匙开门进屋，大家一个接一个走进去，只见里面是一套七十多平的两室一居，家具齐全，但装修非常简单，乳胶漆刷墙和看上去有些廉价的柜子壁橱等。
这房子，跟大家在群里口口相传关于陈御的富谣和巅峰言论相悖，于是集体站在门口沉默了，也不敢开口问什么，恐不礼貌又冒犯了房子的主人。
陈御在群里澄清的那句“我还指望着攒点工资去西藏”的话，之前只当时玩笑话，如今看来反而显得有些心酸了。
陈御径直走进去，打开了一间卧室的房门。
回头见大家还在玄关处站着，催促了一句：“都愣在那儿做什么？过来选衣服，现在时间已经晚了。”
所有人这才回神，纷纷跟着走进去，往卧室里一看，顿时傻眼。
入眼都是用黑色塑料袋装着的衣服，一大包一大包地堆在一起，堆成一座几近接近天花板的山，将卧室的窗户都遮蔽住了，房间显得有些昏暗。
陈御打开卧室灯，走到“塑料山”前看了看，从中拎出两大包扔在地上。
“这两包是外套，你们自己选。”他顺手拖了一把椅子坐在旁边，拿出烟盒抽出一根：“今天结束就直接带回家，不用还我。”
何茼问出所有人的疑问：“御哥，家里囤了这么多新衣服，你副业搞服装批发啊？”
陈御吸了口烟，烟雾从他嘴角溢出来，他看上去心不在焉地“啊”了一声，算是认可了何茼的话。
随后，嘴角叼着烟，补充了一句：“就靠每个月那点工资，我可能要再攒两年才够去西藏。这是我私底下做的事，单位不允许的，谁要是给我兜出去了，不管男女我都套麻袋揍一顿。”
李黎那四个女生站在一起，脸色不太好看。此时面面相觑，眉来眼去，似乎在用眼神传递着什么信息。
何茼翻着塑料袋里的衣服，调侃道：“御哥，你要是靠卖这些衣服凑路费，估计也悬。”
他暗指款式老旧，没人买。
大家都听懂了，捂着嘴偷笑。
也不知道陈御听没听懂，没接话，就在一边默默抽着烟。
温潆站在最外面，一个个差不多都选完了，才走上去翻找。她随便拎了两件外套，尺码都有点儿大，就又放了回去。
款式好看点的都被选走了，塑料袋里没剩几件，温潆最后只能在这几件不合适的衣服中犹豫。
陈御将几近燃尽的烟头摁灭在垃圾桶，起身站在那堆“山”前，又拎出一包，打开随便翻找了会儿，从中拿出一件粉色的冲锋衣，十分随意地扔在温潆面前的塑料袋上。
“试试这件。”
温潆拿起来看，这件冲锋衣无论颜色还是款式都偏经典款。这种衣服不存在淘汰，比起其他衣服算是好看的，试穿了后发现大小也合适。
李黎见状，扯着身上深红色的休闲外套，不满地说：“御哥，你再找几件好看点的给我们啊。”
陈御似没有听见一般，将敞开的塑料袋收拾了一下，堆回“山中”，催促着大家：“走了，时间赶不上了。”
李黎看了眼温潆，撇了撇嘴跟在众人身后走。
回到流动车后，温潆正好坐在李黎四个女生后面，一路上听见她们小声聊天，时不时带着陈御的名字：
“御哥好像真没什么钱。”
“可他看着不像没钱的啊。”
“可能装得比较好。”
“你看李黎，一路上都不说话了，估计气死了。”
“谁让她乱听别人说御哥超有钱。”
……
下午两点左右，流动车停在了峡山镇小学的体育场。
陈御领着大家下车，校长和老师们早已经候着，身后还站着几名学生代表。
双方寒暄了一番，活动便正式开始了。学生们一个个有序排队上车，选中自己喜爱的书后，就到温潆跟前通过自助机进行出库。
其他的自愿者们也都没闲着，负责秩序的在车外指挥着，负责搬运的就跟着校长和老师们把捐献给学校的书籍搬进教学楼。
中途总是听见程薇在车外喊李黎那四个女生的名字，然后扬着嗓子跟陈御抱怨：“御哥，她们又不知道去哪儿了！”
活动顺利进行到下午四点半结束。
所有人又乘着流动车回去枝峡市，统一在图书馆下车时，已经是晚上八点钟。
由于中午吃的是图书馆提前备好的盒饭，不怎么好吃，大家吃得比较少，回来的路上互相分享了各自的零食，却也只是塞塞牙缝，并不顶饿，所以这个时间点每个人都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陈御一下车，就对大家说：“一起去吃饭，我请客。”
大坡笑道：“这么多人，不得把你去西藏的费用吃完了一半？”
陈御满不在意地说：“吃完了再攒，只要你们不泄露我做副业的事，早晚能攒够。”
大家哈哈笑起来。
李黎站出来说：“御哥，我们几个就不去了，回家了。”
相比刚出发时的兴致勃勃，此时的李黎显得意兴阑珊。
陈御也不挽留：“行，想回家的就回家，想跟我去吃饭的就留下。”
程薇走过来问温潆和沈意：“你俩要去的吧？”
沈意点头：“我要去的。”
温潆其实还没想好，但见程薇和沈意会去，便也决定去。
“去。”
李黎四个女生跟陈御告别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图书馆。
何茼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不知道这几个来干嘛的。”
大坡说：“看不出来？来寻偶的。”
何茼冷笑，皆是嘲讽：“知道御哥没钱就放弃了。也好，以后也不会再来纠缠御哥了。”
温潆站在两人身旁，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
再抬头时，正好对上陈御望过来的眼神。
暮色已临，他的眸光显得深暗，不经意地停留在她脸上。
也不知是在问她，还是在问大家。
“想吃什么？尽管开口。”
，还差 